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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宁多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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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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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草莓》连载

第一十三章

在情人的眼里,夜晚永远是美妙的。

夜晚意味着带给有情人一个亲密、自由的世界。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她们需要的是一个无掬无束的生活空间,她们渴望美丽的夜晚和甜蜜的世界。

还是那个草坪,还是那个老地方,还是那样的月夜星光。丁昌辉与梅香相依相偎,半躺在草地上,交头接耳地细语着。

“昌辉,首先祝贺你荣升组长,并祝你工作顺利,更上一层楼!”梅香特别兴奋,灿烂的笑容在漂亮的脸蛋上飘现。

“梅香,谢谢!“丁昌辉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轻柔的说。

“对了,我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你。我先不拿出来,我要你猜猜是什么?”梅香在丁昌辉的怀里撒娇的说。

“我知道了,是不是一支英雄牌钢笔?”丁昌辉闭上眼睛想了一下说。

“不是!你再猜。”她用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

“那就是一本精美的纪念册。”他不加思索的说。

“NO,NO!”梅香摇晃着头说。

“我猜到了,是一件衬衫。”

“也不是!”

“不用猜了,是一条皮带吧。“

“还不是!”

“那肯定是一双皮鞋了。”

“简直是乱猜,越猜越不沾边了。”

“哦,我明白了……”

“快说出来呀!”

“我说了,一个迷人的吻!”

“你呀,真坏,胡思乱想的。”梅香用手指拧了一下丁昌辉的鼻子,假装作出生气的样子。

“这又不是,那又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呢,你就别卖关子了,求求你了,大美女!”丁昌辉有点猴急了,用哀求的口气说。

“哎,很遗憾,猜不着。看来,你有时也傻得可爱,呵呵!”梅香似笑非笑的说。

“小生这厢有礼了,恳请梅香小姐多加指教!”丁昌辉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嘻嘻笑道。

“指教这个词,本小姐不敢当!”梅香微笑着说。

她接着把嘴靠近丁昌辉的耳朵,轻轻地慢吞吞的说,“我来告诉你,是一个金——戒——指!”她说完,便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红色小盒子,轻轻地打开盖,露出金灿灿的戒指,又轻轻地递到丁昌辉的手里,说:“你看,漂亮吗?”

“这个金戒指是很漂亮,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你太有心了,非常感谢!不过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太奢侈了!我这人穷人出身,很不习惯把自己打扮成有点钱的样子。我看这样……”他有点难为情地对梅香说。

“什么呀,你看我们厂里哪个部门组长以上的管理人员不是菲利浦手机挂着,金戒指戴着,摩托车骑着?就拿我们制造部来说,凡是带长的都显得风风光光的,只有阿苗一个女孩子例外,她只是一个小拉长。你现在是一个组长了,特别要注重外部形象,免得人家背地里说你太土冒了,影响你以后晋升发展。梅香打断了他的话,耐心的开导他说。

丁昌辉沉默着,他感觉那只金戒指在他的手心发烫,并发出耀眼的光。

“人靠衣装,马配好鞍。来,我帮你戴上。”她把那只金戒指取拿过来,戴进了他的中指,她继续说道:“我在一本杂志上看过戒指的戴法有几种意义,戴食指表示想恋爱,想找对象;戴中指表示有对象并正在热恋中;戴无名指表示已经结婚了;戴尾指表示是独身者,不打算找对象;丈母指一般不习惯戴戒指。我说的对吗?”

“哇,你还懂得蛮多的嘛,知识蛮丰富的嘛,我向你学习,梅老师!”

“你又在取笑我!”

“不敢,不敢,我拍马屁还来不及,呵呵!“丁昌辉笑着说。

“谁要你拍马屁呀!我又不是小马,我是小梅!”梅香扮了一个鬼脸,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

“谁拍马屁了?我在拍你的屁股呀!”丁昌辉故意逗她说。

“好呀,你欺负我,你真坏!“梅香用双手捶打着丁昌辉的胸脯,撒娇的说。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丁昌辉陪着笑脸说。

“辉哥,再讲个故事来听听,好不好?”梅香眨了眨眼睛说。

“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想听你自己以前的故事!“

“我自己有什么故事好讲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只要不是涉及隐私问题的话,请顺便问,有问必答,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好奇心愿,呵呵!”

“听说,你来深圳以前在北京呆过,是吗?”梅香投石问路的说。

“你怎么知道?”丁昌辉吃惊的反问她。

“我到总务人事部查过你的人事档案资料,你信不信?”

“我一半相信,一半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还知道你做过校对员,当过编辑,干过宣传干事,怎么样?我不是瞎猜吧,我的丁大哥!”

“我相信!是的,你说的都对。我在北京漂过6年,前三年读书,后三年工作。”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在北京发展?而跑到深圳来进厂了呢?”梅香裁,疑惑不解地问道。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丁昌辉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说。

“我想,你是不是赶文人下海这个浪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只有一点点是凭一腔热血,主要还是迫于生计,生活无奈,别无选择。”

“你在北京生活工作了那么几年,首都的每一处风景都留下了你的足迹,你应该感到很满足了。”

“在北京生活了6年,也曾幻想过,也曾迷茫过,有过潇洒,有过落寞。在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北漂6年中,既有快乐的时光,也有忧伤的日子。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苦痛欢乐,尽在其中!”

“可不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也分享你的那段难忘的青葱岁月!”

“你真的那么想听吗?”

“很想听,特别想听!因为那是你生命历程里一段追逐梦想的光辉岁月!”梅香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丁昌辉的怀抱里,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沉思的神情,细声细语的说。

丁昌辉微闭着眼睛,开始讲述自己在北京生活的点点滴滴……我从北师大作家班毕业后,先是在一家学术团体下属的一个编辑部做一名编辑,在那里干了半年。后经一位文学朋友介绍到一家纯文学刊物做诗歌编辑,也干了将近半年。本来我很喜欢那份工作,但因刊物经营不善而被迫停刊。就这样,我无事可做,无聊的呆了一周。为了节约房租,当时租了一间地下室的房间住。迫于生计,我不得不另找份工作。那时北京已有大小规模的人才市场了。于是我到天安门旁侧的劳动人民文化宫里面的人才市场去找工作,有幸应聘到一家隶属于某民主党派的出版社做校对员。你不知道,做校对员是很辛苦的差事,它不同于编辑工作,相当的枯燥,工作没有弹性,就是对着原稿校对打印稿,一边看原稿一边看打印稿。看似简单的工作,其实也不简单,还得懂校对使用的专业符号,规范标注正确。

就在那家出版社做校对员时,我结识了某部队学院的一名退休的讲师。他姓黄,名叫金鑫,60岁的年纪,老家黑龙江。人说东北人豪爽,讲义气,够意思,这话我也信,但那也不是百分之百都这样。可我偏偏遇上的这个讲师却是比某些商人还奸诈、狡猾的老家伙。那时,他正与我在的这家出版社合作,主编一套系列丛书。他经常往出版社跑,跟总编的关系很铁。随着见面的机会多了,相互打打照招呼问问好,我们也渐渐混熟了。在彼此的接触中,他了解了我的情况,对我特别关心,而我对他的印象不错。

有一天,总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黄老师很欣赏你,想把我借到他的编辑室做助手,不知我意下如何?当时,我说考虑一下再说。谁知第二天,黄金鑫亲自到出版社找到我说明诚意,并许诺待遇要比出版社高一些,年底有分红,图书出版后销量好有提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不例外。于是,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下,误入了他花言巧语构思的骗局。过了2周,我离开了出版社,便进入了他的图书信息公司下设的丛书编辑室做编辑。在那家图书公司工作很辛苦,有时候连周末也加班赶稿。说是加班,其实也不存在加班费。每日白天工作在办公室,晚上也睡在办公室。当时的条件不是很好,但对于一个外地的寻梦者来说,所处的环境也算是过得去了。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在那里捱过了一年,一套丛书已出了4本,超出了原定计划出版3本,另外还有2本待第二年编辑出版。到了年底了,我见没有动静,我提出分红的事。主编说投入经费过大,本钱还未捞回来,等明年再分红提成吧。那时由于年轻单纯,轻信了他的话,导致后来上当受骗。好不容易,又等到第二年6月,该套丛书全部出版,参加北京图书订货会、广州图书订货会,竟捞了130多万的码洋。这个秘密信息是公司内部的同事偷偷告诉我的。但那个姓黄的主编利欲熏心,私心太重,竟然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说销量不怎么好,拒绝给我分红提成。还说什么每月付给你600多元的工资,又包吃又包住,待遇条件已经不错了,已经对得起你了。他说的那些话,我在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遍,他妈的狗东西,他又不想想我睡的是沙发当床,吃的是土豆白菜萝卜,比我在学校的生活还差很多,那叫什么包吃包住?

为分红提成的事,我找到在一起共事的另一个负责的编辑,他姓成,叫成梁上,是部队学校里退休的教员。他原是黄主编的老师,与黄主编关系甚密。他给我的答复令我失望,他说这事我也没有办法调和,你还是找黄主编解决。我也知道他不会为我说话的,因为黄主编暗地里送了一个大红包给他,另外还送了一台486电脑给他女儿。无可奈何之下,我只有去找出版社的总编帮助我主持公道,后面得到的消息还是失望和无尽的伤悲。就这样,在心恢意冷之中,还是抱一丝希望去自己争取。我思来想去,弱小的人是靠不住别人的,只能靠自己面对。我还厚着脸皮去找黄主编那个狗东西论理。他仗势耍赖,还是以没有赢利为借口,无法履行以前谈妥的约定承诺。

在那些内心笼罩黑暗的日子里,我是多么地无助与无奈,小小内心如锥刺痛,有生以来被人利用、欺骗、愚弄,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当时,我还是很气愤,与那死老头争吵了一番,骂他这根本不是人做的事,没有一点人性,完全丧失了良心和道德。还骂他是一个贫婪、吝啬的鬼。在那义愤填膺之时,我真想挥拳揍他一顿,好好教训教训他,以解心头之气。但他人高马大,胖得像猪,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后面,我慢慢地想开了些,我没有找有关主管部门投诉他,也没有寻求法律的程序来讨个公道的说法。这一切,全因为自己多么弱小,感到小小的我轻于鸿毛,只是人世间的一点微不起眼的尘埃,失落在空气中。

没有办法,我准备离开那个伤心痛心恶心的魔窟。记得临走那天,他突发慈悲,偕同成梁上编辑约我到一家酒店聚餐,说是为我饯行。他真以为我会去,提前预订了一桌席位。我当时想,做人不能没有骨气。我决定不去赴约吃饭,我不愿放下面子,更不想再看到他那张油嘴滑舌的令我生厌的丑恶嘴脸。在万分懊恼之中,我终于离开了那家公司。

丁昌辉说到这里,又补上一句:临走时,我甩给他一句话说,你只不过是一条发了点迹的狗,终将会落水,变成一滩烂泥,廉价得很。

真没想到,我当时的一句气话竟然变成现实。他那个图书公司在半年后因侵权行为被一批学者起诉,最后输了官司,他那个公司也破产倒闭了。

丁昌辉说到这里显然很兴奋的样子,继续说道:离开了那家公司后,我又奔走于北京各个人才市场中,寻找一份适合于自己的工作。那个时候,身处异乡的我就像一叶小舟在苍茫海洋中飘荡,满装着失意、落寞和恐惧,脑海里时常翻腾着一些不可名状的复杂的酸楚思绪。经过那场被欺骗的事情后,我开始反省自己,反思人生,开始反悟生命生存的意义。我开始从单纯而乐观的思想中脱壳而出,变得深沉而冷静了许多。

白天,我拼命找工作,有时坐公交,有时坐地铁,有时步行走路,北京的大街小巷留下了我瘦小的背影和点点足迹。晚上回到租房,常常写诗写到深夜。那段日子里,诗歌给我带来心理上的慰籍和心灵上的解脱,同时也带来生活的勇气和力量,伴我度过那个关键时期,从精神痛苦、青春烦恼、生活艰辛的日子里走了出来,使我克制沮丧、自卑的心态。尽管那些抒情诗很粗糙,甚至思想很不成熟,很幼稚,很浅,但坚定了我的自信心,带来了青春的梦想与奋斗感,并使我逐渐成熟起来,敢于去闯开一条既充满机遇又充满挑战的人生之路。

大约半个月后,苍天不负有心人,我应聘到一家集团公司驻京营销分公司做企划员。我主要负责宣传品的编写、印制工作,参与宣传促销活动方案的策划。在这个公司干了半年,我学到了很多知识,增长了许多见识。我愈来愈明白地认识到人生之路布满荆棘、险滩、沼泽,也充满着鲜花、阳光、草地,人生后意义在于奋斗的过程和生命的价值。在我看来,人的一生永远在奋斗的路上,生命不止,奋斗不息。命运之星始终掌握在自己的心与手之间。我坚信阳光不是永远照在我的身上,但总有一天会照在我的身上,给我彩色的光明和美丽的色彩,我的世界也被温柔以待。

半年后,公司总经理很赏识我,说我干得有声有色,遂提拔我为企划部主任。那个时候,我觉我有一个长处,就是坚韧不拔的毅力和独立创新的精神,我摒弃一切怯懦和犹豫,锲而不舍地朝着目标奋斗,脚踏实地,路就脚下延伸,并且会越走越绵长,越走越宽广……

丁昌辉结束了曾经往事的追忆与怀想,但念念不忘的那份激发起来的热情涌动在心中,复又久久地沉醉其间。

仲夏夜的环境非常迷人,微微的风儿轻轻地吹拂着,四周的夜色一片朦胧。不远处的小学校园在夜色里寂静的沉睡。梅香情不自禁的被丁昌辉的往事激起了青春的热情,年轻的心思与情怀在想象的世界里燃烧着,仿佛在听他吟唱沉重而热烈的青春奋斗梦想曲……

“真想不到,你的经历还这么复杂,还这么坎坷。真的,我很佩服你的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做人的品行。难怪大家都说你那么稳重成熟,热情大方,我的感觉也是一样。”梅香眨了眨明亮的大眼,搓揉着她的衣角,说。

“我觉得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苦痛也不一定全是痛苦,有快乐中体验不到的滋味,有不幸中的深刻感悟。因为那件事和那段日子让我接受了社会和环境的洗礼,使我由单纯幼稚慢慢转变成老练沉稳,认识了复杂的社会和多变的人心,并逐渐成长成熟越来。”丁昌辉咧着嘴,笑着说。

“纵观历史,横观中外,很多有故事有作为的人都是吃尽了苦中苦,才成为人上人的,才成为被世人记住的人。我相信逆境可以磨炼一个人的意志,同也煅炼一个人的能力。当然,有的人因此消沉、悲观、失望,终日精神不振,被忧郁的气氛笼罩着,走不出黑暗的阴影中,最终酿成遗憾和悲剧。但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人生的美丽,命运的改变,青春的迸发,情思的隽永,活力的增长,以及奋斗与失败的较量,意志与痛苦的挑战……”梅香动情地说。

“是吗?美丽的仙女。”丁昌辉把她搂得紧紧的,在她的脸上印了一个深吻,小声呢喃着。

“那你后来怎么又离开了那个营销公司的呢?”梅香追问道。

“哎,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也是命中注定要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丁昌辉一脸惆怅地说。

“怎么,你也相信这个命中注定一说?”

“有时候,我也陷入极端矛盾而难以言明的情绪之中,常在不知不觉中感叹人生,甚至猜想人的一切是不是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某些时候,人又是那么脆弱,那么耐不住,可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包含的深刻道理。”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事业与爱情不可兼得,理想的美梦难以成真。我在北京分公司营销公司企划部工作如鱼得水,大显身手,深得分公司总经理信任和器重。总经理私下里找到我谈话,准备向集团公司人事中心申请调令,把我提拔为分公司总经理助理。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对我这一生影响很大而且无法回避的事。有一天,我突然接到我读初中时很要好的一位女同学从家乡打来的长途电话。她说中专毕业后一时一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现在家乡的厂矿企业单位都不太景气,好多单位工资很低。她还说在家乡找一份好的工作需要关系走后门,而且还要很多钱送礼才行。她在电话中谈到了想学电脑,而家乡的电脑培训还没建立。她想到北京来学电脑技术,因为北京是祖国的首都,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不仅可以学到真正的电脑技术,能找一份好的工作,还可以领悦历史名城的美丽风光,感受文化古都浓厚的文化气息,见见世面,长长见识,看看外面的大世界。我见她说得蛮有道理,便满口答应下来,说尽快帮她联系好,叫她等电话通知。

“凭着我曾经在编辑出版界呆过一段时间,联系一家电脑培训部自然不成问题。不到3天时间,我就帮她联系了一家电脑培训中心。当我打电话告知她时,她早已把一切行李都准备好了。她在电话里转弯抹角的说害怕中途遇上麻烦,又怕坐火车中转换车,又怕途中晕车。我当时也犹豫了,一个女孩子从未出过远门,第一次就数千里迢迢远行确实不知如何是好?火车站人多繁杂,让有些坏人骗子盯上了就落入陷阱,被骗钱骗色,毁了一生。想想也让她家人担心牵肠挂肚的。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告诉她看我能不能请到几天事假,若公司领导同意批准的话,我就回家乡接她入京。当天下午,我向总经理说明了原因,总经理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批准了我请一周的事假。

“我下午立即打电话将此好消息告诉了她。她高兴极了,说我是最可信赖的好朋友,一定要报答我的恩情。当我准备挂断电话时,她说她母亲想跟我说几句话。她母亲在电话里说,我们兰柳从未出过远门,听说她孤身一人上北京学电脑,我和她爸都放心不下。一个女孩子无人照顾,无人陪同,大老远坐火车,中途还要转站,万一出了差错,后悔都来不及了。听说火车站外面那么混乱,真让我们担忧害怕啊。她读中专时,她爸还隔三差五的到学校去看她,比我还心疼她,简直把她当作心肝宝贝。现在听说你回来接她,我们都放心了。我们一家人不知怎么感谢你才是!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北京站买了返乡的硬座车票,坐上了特快列车风风火火地往家乡赶。记得回到家的那天,父母见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又惊又喜,母亲说我回家也不提前写封信回来事先告诉一声,还埋怨说我不识字你爹识字呀。我说因公出差到长沙分公司,顺便想回家看看你们。父母一个劲的夸我孝顺、懂事、明理。当着我的面说‘好儿不用多,一个顶十个’,还说为我苦得心甘,累得值得。其实心地善良、老实巴交的双亲哪里知道做儿子的撒了弥天大谎,是在哄骗他们呢。那是我第一次在父母面前撒谎。直到现在,我还瞒着他们,我想这件事已成为我心中永久的秘密,永远深埋在心底。

“我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偷偷赶到她家,又在她家呆了一天,然后把她接到了北京……”说到这里,丁昌辉把目光移开,吁了一口气,陷入了静默无语之中。

梅香见他不想再往下说起,便故意岔开了话题:“听说,我们制造部准备邀请你在星期天上午为大家讲课是吗?”

“你怎么信息这么灵通?”丁昌辉好久才回过神来,反问了梅香一句。

“嗨,这个问题是小小意思嘛。”

“哦,我猜想到是谁透露的了。”

“哪是谁?”

“那还用说,可能是阿苗。”

“NO,不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是你的同党韩乐吧。”

“也不是。”

“那一定是你们史组长了。”

“错,错,错!”

“那又是谁呢?“

“还是让我告诉你标准答案,是我猜测到的。不信,你问问我这颗心!”梅香很神秘的微笑着说。

“真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波胜比一波。在下甘拜下风,佩服佩服!”丁昌辉用手作了一个波浪一起一伏的动作后,竖着大母指夸奖道。

“哪里,我只不过是山溪边的一颗小草,哪里敢与你这株参天大树相提并论,小女子不敢不敢!”

“梅香,我不仅欣赏你的甜蜜的微笑,优雅的气质,清丽的身姿,更欣赏你的聪慧、敏捷、灵气。”

“这是真的吗?我看,恐怕是一句美丽的谎言吧。”

“不!是动情的歌声,是浓浓的情话,是燃烧的心语。”丁昌辉伸手握住梅香那双柔软细腻的白玉般的手,用含着绵绵情意的眼神望着她温情脉脉的眸子说,“梅香,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那么美丽,那么可爱,那么令我心醉。如果人真有灵魂的话,那你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梅香听着他说话,喉咙里像灌了蜜汁似的,心底甜滋滋的,浑身流淌着一种幸福的快感,心泉叮咚作响,仿佛吟唱着一曲情意缠绵的伦巴舞曲。她软绵绵的陶醉在丁昌辉的宽阔怀抱里,享受着爱的甘醇。她痴迷地喁喁着:“爱你,爱你,永远爱你!等你,等你,永远等你!辉哥,如果要我真的忘记你,我永远也做不到……”

草坪上的夜风传递着大自然的爱意,送来一阵阵的凉意。一对一对的情侣,倘佯在柔滑和爽的轻风里,做着爱的美梦,激情荡漾的沉醉于浪漫的爱河中,忘了整个世界的一切风景。

又是一个多情的良辰之夜,天上的星星暗里着魔似的,眨着好奇的眼睛偷偷注视着人间美好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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