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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宁多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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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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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草莓》连载

第三十二章

屋外的冬风刮得窗户上的薄膜很有节奏的响个不停。

丁昌辉坐在火盆边默默的沉思。少顷,丁昌辉的父亲弯着腰从伙房里端出了一个小铁锅,放在火盆中的三角铁架上,转身便又进了伙房。

丁昌辉抬头看见锅底有一圈非黄非红的锈迹,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必这铁锅至少有二天没有开锅煮菜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肺像被撕裂似的痛。

丁昌辉的父亲拿着一只塑料水瓢,从锑锅里舀了一瓢热水就往铁锅里倒,铁锅里腾起橙色的气泡。

丁昌辉一边用铁铲来回铲锅底的锈迹,一边问父亲:“爹,看铁锅底生锈了,是不是二天没有用铁锅煮菜了?”

“这两天我们懒得动手做菜,吃你哥送过来的炸豆腐和缸缻里的霉豆酱。”父亲看了丁昌辉一眼,笑了笑说。

“爹,你们真是的,干嘛老是这样苦熬自己呢?”丁昌辉皱着眉头,心疼的说。

“你不要用铁铲去铲锅底锈斑,铲不干净的。我来,用丝瓜渣擦几下,比钢丝球还好用,擦得亮敞敞。”丁昌辉的父亲说。

“好吧。”丁昌辉答道。

“天气太冷,我煮一锅荷包鸡蛋面来吃。"丁昌辉的父亲起身进里屋去了。

片刻后,一锅热气腾腾的荷包鸡蛋面做好了。

丁昌辉闻到了一股葱香味,嘴巴不住地噏动着,喉咙里咽着津液,仿佛要伸出手指似的。他想,已经2年没有吃到父亲做的荷包蛋面条了。

房子里飘荡着浓浓的香气,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家的味道,这久违的香味依然那么诱人。

“辉儿,你饿了就先吃吧。”父亲对他说。

“等我妈起床后,咱们一块吃吧。好久没有陪你们在一起吃饭了。”丁昌辉回答道。

“我去叫你妈起来吃早饭了。”父亲说完,向里屋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丁昌辉的母亲趿着棉鞋,披着棉衣蹒跚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丁昌辉像个孩子似的,从櫈子上一下子站起来,跑过去扶着母亲的手臂,大声的叫道:“妈!”他侧目看见母亲枯涩的眼角闪动着激动的泪花,脸上苍老的皱纹舒展开来,眉宇间蕴含着开心的笑意。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日夜牵挂的这个儿子,心疼地说:“辉儿,你疲惫的了好多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呢?在厂里吃不饱,还是吃不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哎,真是的,让人担心!”

“妈,你身体好吗?听爸说,你的关节炎还痛。”丁昌辉扶着母亲坐到火盆边的藤椅上,关心的问。

“其他的没什么毛病,就是关节痛这个老毛病了,还是老样子,你不用担心!”丁昌辉的母亲吵哑着声音说。

“妈,你的眼睛还看得见吧。”丁昌辉问道。

“还看见近一点的,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了。”母亲答道。

“妈,你先坐着,我帮你倒盆热水洗脸。”丁昌辉说着就走进伙房去拿脸盆去了。

丁昌辉小心翼翼的把一盆热水放到母亲面前的木櫈上,然后又去取了一张毛巾递到母亲的手里。

这时,父亲早已盛好了三琬面条放在靠近火盆边的小矮桌子上。每一个碗里都有2个荷包蛋,面条上面撒了一层葱花,正冒着一阵夹杂着葱香味的热气,有一个碗里没放剁椒,那是特意给我妈留的,我妈不太喜欢吃辣椒。

三人围在火盆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丁昌辉吃着碗里的面条,感觉还是记忆里的味道,面条细滑柔软,汤汁香辣,咸淡正好,不油不腻,在外面几年都吃不到父亲做的这种地道的味道。

丁昌辉的母亲默不作声的又把鸡蛋夹起来放过丁昌辉的碗里。丁昌辉悄悄的又把夹起来,准备放进母亲的碗里,不料被母亲的筷子挡了一下,荷包蛋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母亲夹起来掉在桌子上的荷包蛋只好放进自己的碗里。

丁昌辉的父亲看见母亲俩来回推让的动作,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丁昌辉的母亲瞥了父亲一眼,又看看丁昌辉。丁昌辉望着母亲,转眼又看看父亲。三个人的目光相互传递着一丝丝浓浓的亲情,彼此都心照不宣。三个人的脸上荡漾着一种甜蜜的微笑。

二个老人的目光中闪动着幸福的笑意,神态安祥的继续吃着。

丁昌辉望着父母开心的样子,心想:温馨的家庭是多么的幸福,和睦的家庭生活是多么的快乐!要是家里的气氛总是平和而谦让,老人慈祥和蔼,妻子贤惠大方,孩子活泼可爱,妯娌随和融洽,兄弟和气宽容,夫妻相濡以沫,那该多好!这不是人间的天伦之乐吗?

丁昌辉在寻思细想美好的日子的幸福生活的场景。

屋子里流荡着一股特别好闻的葱香气味。

丁昌辉吃过早饭,跟父母说要去镇上赶集,买些过年的菜和过年的东西。

父亲说你哥昨晚过来说在他那边过年吃饭,叫我不要操办过年的饭菜,也不要买什么年货。

丁昌辉跟父亲说知道了,我还要去镇上买点爪子糖果烟茶之类的东西,村上的小孩,同宗族的叔侄兄弟过来拜年串门坐坐,也要张罗准备一些吃的喝的东西。

丁昌辉的父亲说早去早回,等你回来吃中饭。

丁昌辉答道好的,知道了。

庙头脚村距离石榴镇大约有5公里远。当丁昌辉赶到石榴镇农贸市场时,农贸市场里卖东西的人很多,买东西的人也很多,大过年的赶集的人群来来往往,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人声鼎沸,非常热闹。丁昌辉在人群间隙里穿梭,他买了一只大猪蹄,一条草鱼,一把红薯粉,一袋冰糖橙,就匆匆忙忙挤出农贸市场。他来到街道上顺便找了一家卖百货的商店进去买了一包绿茶,5包白沙香烟,3斤瓜子,3斤花生,1包大白兔奶糖,1袋雪枣糕点。

丁昌辉买齐了东西付了钱后,问商店老板要了一个尼龙袋,单个分装放在尼龙袋里。集镇的街道本来就不宽敞,两边店铺门口摆满了地摊,堵住了街道两边的一部分道路,只剩下中间勉强可以过车过人的狭窄空间。他背着尼龙袋沿着街道慢慢穿行,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逛。他在集贸市场里买东西问价时,价格都很贵,堪比广东深圳这边的物价,他想这可能是过年了吧,做小生意的也不容易,就赚过年过节的钱,平常也不敢乱叫价抬价,不然谁来买你的东西。

丁昌辉回到庙头脚村家里时,已是上午12点了。

他刚把尼龙袋里的东西腾出来放好,这时他弟弟丁昌盛刚好进屋了。

“弟,你回来了,弟媳和两个侄女咋没回来?”丁昌盛一脸凝惑的说。

“哥,我早上回的,刚去镇上买了点东西回来。兰柳和芬芬、薇薇在外婆家过年,这不担心计划生育的事嘛!”丁昌辉答道。

“弟,没事的,大过年的,谁还管这事,他们那些吃香的喝辣的早就呆在家里享受了。”丁昌盛说。

“弟,走,到我那边去过年,我们兄弟俩快2年了没在一起吃饭了。你嫂子叫我过来接你和爹妈。”丁昌盛接着说。

“哥,我刚买回了一条草鱼,一个猪脚,我准备一会送过去,下午一起弄了,晚上过年吃。”丁昌辉说。

“弟,我昨晚跟爹妈说了,已买好过年的菜了,年货早就准备好了,说好一家人一起过年,那样热闹些。爹娘忘了告诉你了?”丁昌盛说。

“哥,爹跟我说,我知道。我去买点别的东西,顺带看到了就买了。”丁昌辉答道。

“爹,妈,走了,过去吃中饭了。”丁昌盛朝伙房里喊。

“弟,走了走了,吃饭去了。你嫂子已做好饭菜,等久了菜就凉了。”丁昌盛急催着说。

丁昌辉分出半袋子冰糖橙,提着半袋子冰糖橙,拿着一个猪脚,一条草鱼,跟着哥哥后面,陪着父母一起去哥哥家吃午饭。

丁昌辉走进哥哥的房子院门时,嫂子微笑着站在屋门口等候,一见丁昌辉便说:“弟弟回来啦,弟媳和俩侄女怎么没回来过年?”

“嫂子,她们在外婆家。兰柳她害怕计划生育的事给家里添乱,所以就没回来了。”丁昌辉赶紧答道。

“过年了,不要紧,谁家还不过年,是吧?”丁昌辉嫂子说。

“你买这么多东西来?家里买了有呀,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外人,真是的。”丁昌辉嫂子见他提着半袋子冰糖橙和一条草鱼、一只猪脚,连忙说道。

“没买什么东西,上午去镇上顺带买了点。”丁昌辉答道。

丁昌盛接过了丁昌辉手中的东西,放到厨房里了。

丁昌辉与父母、哥嫂一同吃过丰盛的中饭。

吃完午饭后,丁昌辉躺在家里床上想起老婆和两个女儿没在身边,心里不是滋味,他很想念她们。一家人要是在一起过年多好,上有老,下有小,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状态,可现实却给不了这个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此时,他感到生活不易,好好珍惜家人,好好珍惜与亲人相处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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