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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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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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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首》连载

第三十五章 岁月也流淌

离春节放假也没几天了,眼看着桌上的台历已翻到了二零零二年二月,不经意间又长了一岁,李自重满腹惆怅。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在经贸委工作十几年,其实是在和很多同事一起慢慢变老。

“唉!歇歇吧,企业改革工作这么难做,领导不重视,自己的个人问题一而再地被忽视,还有什么意思呢?”。这个声音这几天一直在李自重耳边回响,他感觉自己真病了。

在兰州工作的儿子打来电话,想邀请他和他妈春节来他家过年。

儿子是李自重的骄傲。高中考上了兰州大学,本硕连读毕业后如愿留校当了老师。李自重家是书香门第,从爷爷开始,当老师的人多,当然只是小学老师,中学老师,现在儿子是大学老师,他很满意,儿子也喜欢。儿子随他的性格,正直善良,只希望以所学知识教书育人,好好做学问。从儿子上大学到毕业参加工作已经快十年,由于忙工作,他一直没去过兰州,过春节都是儿子回赵州和他们团聚。今年儿子结婚后,就一直邀请想他们过去看看。

和爱人商量后,俩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他们需要下南下到西安,再北上。

沿途停靠车站和火车上,满眼都是春运的拥挤,同样洋溢着过年的喜庆。靠着在经贸委工作的便利,李自重从火车站搞到两张卧铺票,他们两口子才能舒服地看着周围急匆匆脚步,享受着各色风景。

火车晚上穿秦岭,走走停停,卧铺车厢一直颠簸着。凌晨时候,列车员说过了麦积山就进入甘肃境内。天亮的时候,李自重往窗外看,发现了皑皑白雪,车厢内也感觉更冷了。

“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但一想到儿子,李自重顿觉温暖。

儿子和儿媳来接他们,一见到儿子,李自重媳妇就抱着儿子肩膀窸窣窸窣哭起来,其实他眼睛也开始潮热,他们太想他了。才一年没见,儿子似乎更成熟了,英俊潇洒依旧,更添稳重之气,活脱脱一个大学教授的样子,浑身散发着书生意气。

儿子的新家就在兰大教授楼,儿媳也在学校工作。安顿好以后,在儿子儿媳陪同下,李自重两口子认认真真参观起来。兰大已经放了寒假,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雪后的校园美极了,除了戴着雪帽子的各种大小不等高低不同的教学楼、图书馆、体育馆等建筑外,路旁一排排白杨参天耸立,树叶上披着积雪像一排排战士身穿铠甲在护卫着校园,花园里低的冬青高的柏松也是星星白雪覆盖,一片白色的海洋。校园很大,悄悄的很静谧,走在路上只能听到他们一家四口开心的笑声。漫步在校园内真是一种享受,圆了李自重的梦,他真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他忘记了单位的人和事,忘记了一切烦恼,忘记了赵州,现在他的世界只有自己一家四口。

兰州天亮的晚,大约早上六点,学校附近清真寺就传出了啊啊吖吖的早拜声,兰州的新一天开始了。李自重迫不及待地让儿子带着他们游览兰州市区。

早饭是正宗的兰州拉面,走进阿拉兰牛肉面馆,没想到已经是食客满园了。兰州人吃拉面是老习惯,早上的兰州拉面最好吃,汤是早上新熬出来的清汤,到晚上汤就浑了。早晨醒好的面坨在师傅的手指间变戏法似的拉长,在宽大的面板上摔动,再在手指间折回,再拉长、再摔动,三番五次后,变成或宽或细的拉面。师傅夸张似的随手一甩,一条白色的影子滑进了大的惊人的铁锅。几经翻滚,熟了。师傅用长长的大筷子高高地举过头顶从锅里抄出面来,放进一口精致的蓝色绣花的大瓷碗里。再从旁边的大锅里舀出一勺早已熬好的牛肉汤浇进去,这时香喷喷的味道就往鼻子里钻。别着急,还有动作。兰州拉面讲究的是“一青二白三红四绿”,师傅往大瓷碗里依次撒下一片青翠蒜苗,放进几片白萝卜,几块上好的五香牛肉,香菜是少不了的,最后就是浇辣子。案台上有一口足有半米宽的大瓷碗,里面是红彤彤香辣辣的油泼辣子,金色的芝麻粒一颗颗一片片漂浮在红色的辣子上,像在红色的海洋里游泳。如果不怕辣,师傅会用一把长长的铜勺从大瓷碗里足足的舀出满满的一勺油泼辣子,美美的浇在绿色的蒜苗上、香菜上,浇在沉没在汤里白萝卜上。用筷子一搅,汤变红了,牛肉汤鲜了,人醉了。

正宗的还在后面。阿拉兰牛肉面馆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店,有传统的堂会。在大厅的正中央有个戏台,几位身穿戏服的演员正在啊啊啊呀呀呀唱着高腔,声音洪亮,高昂澎湃,绝不同于绵绵柔柔的南方小调或昆曲。儿子说这是秦腔,讲究的就是穿越五百里秦川唱出的豪迈。吃拉面呼噜呼噜的声音,再配上激情的秦腔,真是兰州一绝。

吃饱喝足,上午他们去参观甘肃省博物馆。甘肃省博物馆是国内位列前三的大馆,仅次于故宫博物院、陕西省博物馆,馆内藏品珍贵。主要参观了古生物馆、佛教馆、海洋馆。通过两个多小时的参观过程和生动详细的讲解,李自重了解到藏传佛教的历史,明白了秦人的来历及西迁到咸阳的过程,看来陕西秦腔和兰州拉面的亲密结合是有渊源的。

下午,他们遥望着白塔寺,跨过黄河水,踏着被誉为“黄河第一桥”的中山铁桥登上白塔山。兰州市区夹在两山中间,南北狭长,滚滚黄河水在市区中央常年流淌,两山夹一水,黄河文化孕育黄河哺育着勤劳质朴的兰州人民。

晚上的兰州是热闹和放肆的,五彩灯光下小吃街上的嘉峪关烤肉馆人满为患,迎接着天南地北的客人。老柳条裹着的羊肉牛肉,被烤的嗞嗞冒油,咬一口肉喝一口酒,直吃的人眼馋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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