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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本事
干完活儿，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房。白光宗脱下脏衣服，走进屋里冲了一个凉水澡。他出来看见阳台上的脏衣服不见了。
“光宗哥，是我姐姐拿去给你洗了！”苗莎莎指着院子东边，只见苗莹莹正在晾他的衣服。
太阳很大，衣服不久就晒干了。苗莹莹又收拾好衣服放到他的床头。
白光宗拿过衣服一闻，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扑鼻而来。
“白大哥，你们为啥跑到我们这么远的地方来淘煤？”
“你们这里产煤，我们来为了挣钱呗！”
“你们老家出产什么呢？”
“我们那里穷山恶水，出产——”
两人正说着话，憨幺娃进来了。
白光宗眼珠子一转:“啥都不产哪，只产憨包，哈哈哈。”
憨幺娃瞪了他一眼。
“啥子憨包？啥样儿的？”苗莹莹来了兴趣。
“比如眼前的这位——憨幺娃！”白光宗哈哈大笑。
苗莹莹恍然大悟，笑得肚子都疼了。
憨幺娃也跟着笑了，说:“不只产憨包，还产白痴！就是眼前的这位！”
“憨大哥，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苗莹莹好奇地问。
“苗莹莹，莫叫我憨大哥，我有尊姓大名啊，我叫刘乾坤，叫我刘大哥哈。”
原来这憨幺娃家有五兄弟姊妹，他排行老五，家里人就把他叫着幺娃幺娃。幺娃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可爱的小狗。他抱在怀里玩，一不小心，狗摔在地上，疼得汪汪直叫。他跑到灶房里拿了一片肉喂狗。小狗吃了肉就围着他打转。他寻思着狗摔疼了，得给它多喂一点儿，就一趟一趟跑到灶房里，把一大碗肉都给狗喂光了。父母从地里干活回来，还以为是自家幺娃吃完了肉，就笑言:“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幺娃呀，你在家里耍，比我们功劳还大啊，你一个人就吃个精光了。还有哥哥姐姐没有吃成呢。”
幺娃不吭声，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谁知第二天起来，小狗就死了。父母一见狗肚子圆滚滚胀鼓鼓的，像打了气的气球。通过再三盘问，这才明白是幺娃给狗喂了一碗肉。
“你这个憨包哦，狗那么小，肚子丁点儿大。你给它喂了一碗肉，这是活活胀死了呀。”幺娃一听难受极了，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小狗，居然怄得两三天不吃饭。从此，憨幺娃的绰号就不胫而走。
“哈哈哈！”苗莹莹听了憨幺娃小时候的傻事，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你倒真是个憨包啊，不过还挺讲义气的。”
“一碗肉，多稀奇呀！我不说是我吃的，父母如果知道我喂了狗，一定会把狠狠我修理一顿的。”
“呵，我还以为你帮狗背了黑锅。原来是狗给你当了替罪羊啊。”白光宗也笑道。
“肉也舍了，狗又胀死了，你爸没打你。”苗莹莹问。
“他呀，千年的老狐狸，狡猾的很啰。你没听说他绝食三天吗？憨幺娃，小小年纪还会唱苦肉计呵。”白光宗嘲笑道。
“你胡说八道啥子哦？我当时是真的难受。唉，拿父母的话说就是憨眉憨眼的憨娃儿。”
几个人聊了很久。待他们离去，白光宗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快起来！白光宗！”憨幺娃催促着，“我们不干了，找煤井老板直接购买原煤。说是原煤才六十块钱一吨。”
“啥——你真行啊！哪来的小道消息？”白光宗大吃一惊，有些喜出望外。
“苗莹莹说的。煤井就在垭子坝那边。”
“好，我们干！”白光宗斩钉截铁说道，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快速地搓了搓，“这下子，米米绝对赚得多。”
“哼，狗日的铁公鸡，我看你哪儿去榨我们的油水。”憨幺娃觉得自己终于跳出了周扒皮的魔掌，甚是得意。
两人去矿井找到煤老板。白光宗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把每吨煤的进价砍到了五十块。二人又四处奔走，联系买主。听说制药厂烧锅炉要煤当燃料，他们围追堵截约到了采购员，以低于其他卖主的出售价获得了订购合同。
他们又请来当地三个工人挖了六立方米的淘煤池。包了一辆货车装了十二吨煤，拉到洗煤池。原煤含泥沙多，工人用水冲洗泥沙，淘干净后成了黑乎乎的精煤。等精煤晾干水分，他们又装货上车送到制药厂锅炉房，卖成一百二十元一吨。
“来，憨幺娃，数数。”白光宗扬起一叠钞票。
“一百，二百，三百……”
白光宗站在憨幺娃对面看着他数钱。
“你真是憨呐。单价乘以数量等于总价。你还一张一张的数呀。”
“别打岔！数钱的滋味，你懂吗？”憨幺娃剜了他一眼，继续数手中的钞票，“一千，一千一，一千二，一千三……啊，总共一千四百四十四块，一天就赚这么多？！我们发财了！”
白光宗笑了:“你是只貔貅啊，只吃不屙。这钱还要减去成本！120块乘以12吨，再减去进煤费600块，还余844元。”
“还要减去工钱。”憨玄娃搬起指头，“一天五十，三个工人工钱三五十五，一百五十元。还剩六百九十四元。”
白光宗一拳拍在他的肩膀上，“憨幺娃你不憨得嘛，帐算得清啊！”
憨幺娃拿起一块煤核在地上算起来。
“照这样下来，一天694，十天6940，一个月20820，一年249840，个十百千万十万，天哪，一年就挣二十四万多！”他惊得眼珠子快掉地上了，“我没算错吧？再来演算一遍。”
“呵，憨幺娃，白日做梦了吧！你是铁牛？就天天不吃不喝？也不休息？天天拉煤卖煤？”
“我这不想着多赚些钱回去娶媳妇嘛。哪像你，长得好看，自有姑娘围着你打转转。”
“天天累得像狗，又脏又黑，像个黑脸包公，我还好看？哪个傻姑娘围着我转？”
“苗莹莹。”
“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围着我转了？”
“她为你洗衣服啥的。”
“呵！我给她家提水，给我洗两件衣服算啥？这叫投桃报李，懂吧？”
“我都看出来了，你一拢屋，那个小妖精那火辣辣的眼神，都在偷偷瞟你。”
“耶！憨幺娃——”白光宗眼珠子一转，“看样子，你天天火辣辣的眼神在苗莹莹身上打转哪？要不然咋知道……”
憨二娃傻傻地笑了:“白大哥，那你喜欢哪个？苗莹莹还是苗莎莎？”
“我嘛——”白光宗故意逗着他，“你要是喜欢当上门女婿，我就拐走其中一个吧。”
“我才不呢？我娶媳妇，就要八抬大花轿抬回我的老家去。”憨幺娃认了真。
“娶一个老婆，你还八抬大花轿？”白光宗开起了玩笑，“你不肯当上门女婿，难道我还在这深山老林安家？我两个都让给你啊！”
“我爸说过，有本事的男人，哪愁娶不到老婆。”
“我师傅也讲过，男人不要讲究外表好看，只有干出一番事业才是真本事。”
两个人齐心协力干了十一个多月，最后各分得了三万多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