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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醉里乾坤
白小凤正在客厅伺候她那只蓝眼白毛的宠物猫。
“咚咚咚。”门铃响了。
她懒洋洋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妈，爸爸，你们来了。”
父亲面目表情，板着一张脸进来了。
白小凤连忙去给父母倒开水。
“妈，您喝水。”她母亲接过去喝了起来。
她又递给父亲一杯水，父亲没有接。
她又拿出水果刀给父亲削了一个苹果。
“你不要削苹果，我没那命，无福消受。”父亲板着一张脸，“你还是去伺候你的猫老爷吧。”
“小凤坐下来，我们说说话。”母亲终于开了口。
白小凤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女儿呀！妈这个病不知道会不会复发，这段时间脖子这里又疼，疙瘩又长大了点儿，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你也快到四十岁的人了。你妈那病你是知道的，急不得，生不得气。你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能看着你结婚，也会死不瞑目的。”父亲毫不遮掩的一席话把白小凤惊得目瞪口呆。
“好好，我同意。先和廖主任儿子交往看看。实在……”白小凤口是心非道。
她想到母亲不能生气，把后面那句“实在不行，可就不能怨我了”又生生地吞回去了。
“还廖主任？见了人家叫廖叔叔。”父亲又开始教训了，“廖轩那小伙子，文化高，工作又好，人品不错，我看很般配。你还挑三拣四的。”
白小凤坐在一旁不吭声。
“这周星期六你陪我们去你大哥的景区转一转，廖轩也要来。你可千万不要临时又给我们扯后腿。”
“就是啊，小凤，人家廖主任一家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父母两人轮番上阵，唠唠叨叨的，把小凤都唠叨得头昏脑胀。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白小凤无可奈何，只好缴械投降了。
下午她去银行上班，刚进到办公室就听到几个同事议论纷纷。
四眼肥鸡张开她的大嘴巴，配上夸张的表情，传递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那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呀。啧啧啧，那女人也是罪有应得。”
“怎么了？她老公可是堂堂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哪，前途不可限量。她还敢背着自己老公乱搞？”
“什么叫背着呀？她那是明目张胆，勾引别人的老公。”
“那个狐狸精以为别人的老婆是个软柿子哦。这下好了，一张脸蛋抓得得像鬼。”
白小凤听得云里雾里的，关系要好的小何给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县上某部门主任的老婆勾引了同单位的一个帅气男人。那个男人也是个见色起意的渣子，背着老婆和那女人暗度陈仓。谁知道那主任的女人不要脸，居然又跑到男人家门前去示威。男人的夫人早有耳闻，结合自己的专业优势，备好了一瓶硫酸，给正在上楼梯来找自己男人的那个风流女人泼在脸上，那女人被毁了容，现在正躺在C城大医院的病房里。
白小凤听到这些，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她对这些红男绿女的桃色新闻根本不感兴趣，对办公室的人窃窃私语也不屑一顾。
“什么，肖护士？”当公安局的工作人员来调查的时候，白耀祖大跌眼镜，“她给马主任老婆泼硫酸？”
白耀祖更是坐立不安，作为院长，自己医院的员工犯了法已经畏罪潜逃了，他不得不配合公安局调查。一个女人纵然多么柔弱，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啥子傻事干不出来？更恼人的是，此时他才知道那肖护士是毁了马锦程老婆的容。他心中有一些复杂的情感，不知道是为小妹而快意恩仇，还是为肖护士而担忧怜悯。
“耀祖，听说我们医院要在新城区修分院？”郑娜一边吃零食一边问。
“嗯。”白耀祖点了一下头，“正在招标承建商。”
“哦，作为私营医院，院长都不能作主？”
“哦，这么大的工程项目，你以为你老公我能一手遮天噻？”
“那怎么具体操作呢？”
“从招标委员会选的专家，成立评审团。来评选竞标的承建商。”白耀祖淡淡一笑，“喂，郑娜，你关心这个干嘛？”
“不干嘛。就随口问问而己。”郑娜轻描淡写地说道。
“想知道是不是有内幕，暗箱操作？”
“你当我是包青天，还要大义灭亲噻？”
“你这是说的啥子话？我们招投标活动都是公开、公平、公正的。”白耀祖看着郑娜，觉得有点陌生了，“不懂我国的《招标投标法》，就不要张起嘴打胡乱说哦。”
憨幺娃得知康仁医院要建分医院招标的消息，也蠢蠢欲动，找上门来。
“我们医院招标都要实行科学评估，依法监督。”白耀祖说。
“那你们医院对招投标的公司注册资金有什么要求？”
“我们的项目预算超过两千万元，要求投标企业具有一级资质。”
“哦，一级资质？”
“这里的认证资质等级就代表了投标企业注册资金的高低。”
公司的注册资金不达标，憨幺娃想到了白光宗。
“兄弟，我的资金现在都回不了笼。也没精力再搞其他的事。”
白光宗心里想着，这个憨幺娃真是憨到家了，让我这个当哥的到亲兄弟任职的医院招标，这可是让别人揪着辫子闹我兄弟俩徇私舞弊，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憨幺娃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里王金先的大儿子王大毛找他来了。
“王老板，你在大城市发财，要和我合伙做生意？”
对于王大毛的江湖传说，憨幺娃早有耳闻。不过他对王大毛的资金实力估计过高了，也不知道此时的王大毛早已被生产防盗门的厂长老丈人一脚踢出大门了。
其实，王大毛见到憨幺娃之前，他全部积蓄已用得差不多了。当防盗门厂长的金龟婿美梦破碎，王大毛又回到了他原先准备拋弃的云南媳妇身边。
王大毛为了不把昔日自己攀龙附凤换来的老总身份跌下来，又准备把自己包装成房地产老板。他买验资报告、办公司营业执照花了九千多，交银河大酒店的房租定金花了五千，手头只剩下不到二十万块。他的王者房产有限公司开张之日，实际上就面临着破产的威胁。
王大毛头顶着房产公司老板的身份，和憨幺娃在君悦会所见了面。
两人开始商谈康仁医院合作招投标的事情。憨幺娃主动让贤，让王大毛当公司的总经理，自己当副总。”
“咳——咳——”王大毛清了清自己的粗嗓门:“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个总经理和你这个副总经理，不但没有工资可拿，还得先垫钱开张。这个办公室的租金、汽车、挖掘机的定金，现在都得咱自己掏腰包。我大致算了一下，起码十六万块，我准备控股占大头，出十万，你呢，占小头，出六万，工程赚了钱，也按这比例分。”
憨幺娃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这咋和你们卖防盗门一样？卖门也能卖出个二十万、二百万？这叫股份合作，你懂不懂？你出十万的开办费，你就是老板，就占有62.5%的股份，赚一千万，就有你六百二十五万，我才三百二十五万。”
“老弟，你记住了，有出息的男人就是要做大事业，就是要做大老板，就是要发大财！”王大毛翘着二郎腿，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杆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儿。
憨幺娃有些愕然：“这么说，咱还是个体户？和我们养牛一样，先凑份子钱？告诉你，门都没有！”
他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王大毛狗眼看人低，居然没把自己刘乾坤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他手里究竟有多少资金。
“你考虑一下。等投标成功了，我们再商量……”
“王大毛，这投标还要交二十万保证金。”憨幺娃说道。
王大毛愣了一下，其实他对招投标根本不知道怎么运作。虽然他有一个破锣般的嗓门儿，但好在还长得一表人才，把厂长家那个单纯的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这么多年来，他就穿梭在他那个厂长老丈人的防盗门中，做着一揽横财和美人的春秋大梦。他不知道保证金这回事了，于是避左右而言他:“刘乾坤，在外面给我个面子。我叫王鑫。”
“哦，王总。投标交了保证金是一个基本规则，是为了制约不良的投标行为。”
“兄弟，钱的事好说，我还要回R城一趟。”
王大毛这一回去，好多天都没再来。憨幺娃为投标的事跑断了腿。
“我说你这个憨幺娃呀！真的是憨哪！肯定又是个银枪蜡烛头。他们王家就是蛇鼠一窝。”白光宗提醒他，“那一年，王美娜吵着要回来投资办厂，结果还不是唱空城计，一分资金都没着落。结果还坑了我妹妹小凤几十万积蓄。”
憨幺娃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不放心，就天天打电话过去轰炸王大毛。王大毛总是推迟说忙，还煞有其事的在电话里遥控指挥他。
憨幺娃悔得肠子都青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先前在我这里投入的钱，我不相信他真舍得打水漂？”他对老婆说，“你看他王大毛财大气粗的，就当是丢了一根毛。”
“你以为他会忘了那十万块钱？”苗莹莹说道，“他再财大气粗，他爹妈该不会忘了那十万块钱哪！”
“这个王大毛有经济头脑，我猜他也不会算了的。说不定马上就找上门来要钱了。”
“王鑫，王鑫，你看他那名字里都是一堆金子堆成的。哈哈哈。”苗莹莹笑言。
“狗日的，自己骗个云南老婆回来，又去勾搭个厂长的千金。还会享齐人之福呢。”憨幺娃提到王大毛，不胜唏嘘，“我就不知道他那个鸭公腔，是怎么哄到女人的？”
“我看他不是想要女人，而是想要摇钱树。他就是钻在钱眼里出不来了哦！”苗莹莹说。
两个月的奔波，招标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王老板，招投标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憨幺娃拨通了王大毛的电话，说了几句，发觉不对头，“喂，你哪位？”
“哦，你好，我是王焱，王鑫的老弟。”
王大毛拿过手机，那破锣一样的大嗓门儿里，冒出火一样的热情:“哦，刘总，你好你好！我，王鑫呀！”
“马上工程就要开工。车子也马上要进场了，仙人板板吧，你还是露个面嘛。”
“那几台车的事咋说？你放心，当然要签合同的。这样吧，合同你们先草拟一下，租金啥的先空着，我这两天就抽个空去和你们具体详谈。今天不行，行程都排满了。真的，今天真抽不出时间了。”
他妈的，他还真以为他是个老总，给老子发号施令。耍嘴皮子吹壳子谁不会呀？憨幺娃挂断手机，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