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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菊秀-张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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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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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下》连载

第一十六章 代理部长

15、代理部长

白天宝正在淘煤池边挥汗如雨,父亲打来了电话。原来乡上武装部长李大弦生病告假了,请他速归任乐马乡武装部代理部长。

“光宗,抓住这个机会!那个位置好多人盯着。”

“爸,落井下石这事我干不出来。”白光宗总觉得有种篡权夺位的嫌疑。

“又不是让你取而代之。这是李部长的推荐和安排,让你回来锻炼锻炼。以后才有资格参加乡上的副乡长竞选。”

白光宗心想:李部长也有此意,原来是让我帮他守着宝座,又为我铺路搭桥。一石二鸟,妙啊!

“幺娃,发大财了,别忘了回来喝酒啊,醉饮千杯,有兄弟我担着!”

“大哥,等你身披黄褂顶戴花翎,当上乡上长官,我定会来朝贺你!”

“哎呀,什么长官呀,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而已。”

白光宗收拾东西,告别了憨幺娃,坐上了南归的大巴车。大巴车在崇山峻岭之间的公路穿梭,两旁的树木纷纷向车后退去。怀揣着三万元巨款,他有了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回到了乐马乡,白光宗走马上任。上任之初,父亲就开始向他传经布道了:“光宗啊,枪打出头鸟。做事切记要三思而行;说话要谨开言,慢开口。不要到时候神也得罪了,人也得罪了。”

虽然是个代理部长,好歹也是个官儿。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白光宗也不知道怎样放这三把火,更不知道向谁放这三把火。但是白光宗明白,自己仅仅是个代理部长,可不能冒冒失失的乱放这三把火,必须夹起尾巴来把工作干好。他负责武装部的全面工作,丝毫不敢懈怠,在办公室认真学习文件,思考着在工作中怎样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制定实施计划和意见。从民兵政治教育到负责征兵工作,从基层国防教育到维护乐马乡的治安,眨眼间,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窗外那棵梧桐树上的蝉好像在比谁的嗓门儿大似的,声嘶力竭地叫着,此起彼伏。火辣辣的太阳躲进了乌云里。空气闷热得很,人坐在屋里都像在蒸笼里蒸包子似的。

正是夏日炎炎七月流火的季节,白光宗在办公室里,汗水把他衣服打湿了,他心急火燎的如坐针毡。

“小周,赶快传达下去。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要吹大风下暴雨。让他们赶快去通知红马村包子桥附近的村民注意防洪防险,如有特殊情况尽快转移。”

小周一会儿聚集了一帮人马,带着他们骑上摩托车火速往红马村赶过去。

白光宗也骑上他那辆力帆摩托车到场镇各处察看有无安全隐患。

蝉的声音越来越躁。天空黑得像打翻了墨水瓶,乌云浸过水似的,像一座小山黑沉沉的,仿佛马上要压下来。大地暗下来了,像挂上了黑色的幕布。接着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长空。不久轰的一声,雷声震耳欲聋。

“啪,啪,啪。”豆大的雨点子落下来了,砸在他的头上。

雷声越来越响,雨点越来越大,“哗哗哗!”大雨倾盆而至。

白光宗回到办公室,脱掉湿淋淋的衣服,用毛巾擦干了头发。

“我的妈哟,这雨说来就来!跑得比人还快。”

他把湿衣服拧干了水,搭在椅子上。赤裸着上身,望着窗外,只见那棵梧桐树,枝叶被狂风暴雨打得耷拉着脑袋,不停地上下左右摆动。街上的水越聚越深,汇成了一条小河,两边的水向街边的排水沟流去,中间的水向下街奔去。

等雨停了,他才挽起湿漉漉的裤腿回到寝室。

第二天天还未亮,红马村村长给乡上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村里的河水暴涨,足足有三四米多深,漫过两岸的庄稼,包子桥也冲垮了。

“马上组织民兵抗洪抢险!”乡上蒲书记怒气冲冲,“昨天组织人马排查险情,白部长,你到哪里去了?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你是皇帝呀,只管坐在高堂之上发号施令?”

一番诘问,白光宗哑口无言。

“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安全工作重于泰山!保护人民生命财产,是我们的责任。”

一声令下,不辱使命。白光宗带领一班人马赶赴红马村抗洪抢险。

只见现场一片狼藉:河边的路被倒下的树木和泥土完全覆盖,路边的电杆摇摇欲倒。山坡上冲下来的泥土一直从山腰铺到了河面,就像一块斜铺着的黄褐色布匹。“布匹”上头,时不时崩掉一块土,滚动几下就成了一滩稀泥。平时清澈见底的河流,水位上涨,水流湍急,浑浊的洪水翻滚着,那座宽三米长八米的包子桥已经塌下去了,像一头不堪重负的老水牛,斜卧在水中,只露出桥头和桥尾几块古老的石头。

白光宗在现场仔细查看,又安排人员在桥这端竖起行人止步的标示牌。村上也来了几个壮汉子,一帮人齐心协力一起搬桥头那几块摇摇欲坠的黑石头,他们想搬到平地上来。古老的大石头长满了青苔,又加之暴雨浸润,又沉重又滑溜。村长连忙去自家拿来粗麻绳,捆在石板上。几个壮汉抬着石头,脚板紧紧扣在泥泞的湿地上,一边抬一边喊着号子:

天上明晃晃,

地下水凼凼,

滑得很呢,

踩得稳呐。

嘿呦嘿呦!

滑得很呢,

踩得稳呐……

粗犷有力的劳动号子在红马村上空飘荡,血气方刚的白光宗有了指点江山拥趸为王的感觉。

忙活了好半天,还剩下最后一块大石头,在泥里陷得很深。几个壮汉子愚公移山一般,想搬动大石头,它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潘石匠从家里拿来大锤、钢钎、錾子、手锤。

白光宗自告奋勇拿起钢钎使劲撬石头,除了挫出泥巴,大石头纹丝不动。

“哦豁!太沉了!想把它弄动,却弄不动。不该垮不该动的偏偏要垮要动。”他自我解嘲。

“天官儿老爷!水的劲儿多大呀!人怎能和它比呀?”潘石匠说,“还是我来把石头打碎成几块,省力些,好搬。”

“哦,化整为零,容易搬得动。这座桥也该老了,至少说有八九十年了。”村长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着说。

潘石匠握着手锤,把錾子靠在石头上,挥舞着锤子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他敲了半个多钟头,把石头分成了几块,人们很快把石头搬到了平地上。

“哎,人多力量大。怪不得毛主席说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感谢大家,同心协力!”白光宗松了一口气。

“唉,可惜这么大的条石呢,还指望着它修座新桥。”村长叹息着。

白光宗说:“我回去会及时向乡上领导反应情况。尽快争取到资金,给你们村修一座牢固结实的新桥。另外你还要组织村委会成员,查看村上水渠是否通畅,有没有大水冲击的泥沙淤积堵塞?电杆有无倒的,电线有无断了的。如果有问题及时向乡上汇报,争取第一时间排除安全隐患,要保证村民的用电和生产生活安全。”

“好,好!白部长,你交代的工作,我们会尽力做好。实在感谢白部长,你心里牵挂着我们老百姓!我代表全村人民感谢你。”村长激动地说,“这座桥是我们村的命根子,是村民的必经之路。村民们外出赶场,做生意,买种子农药化肥……”

“你放心,我会尽快上报,争取很快修好新桥,恢复通行。这段日子洪涝季节,务必搞好安全生产,你要利用广播大力宣传,群众的安全很重要,安全工作必须抓到位。”

白光宗肩负着村长的希望回到乡上,饭也顾不上吃,立即向书记乡长作了汇报。

“现在要拨款修桥,乡上又没开银行。早干嘛去了?当甩手掌柜?”蒲书记发火了,一双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蒲书记,红马村村支部书记村长代表全村村民急切期盼乡上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从村上赶来,就是要来向你汇报……”

蒲书记脸上的五官紧急集合,皱成一团,他朝白光宗摆摆手:“别,别,白部长,我不是你的领导,你别向我汇报工作。”

“您永远都是我的领导,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白光宗尽力压住心里的一团火,满脸陪着笑,说得十分虔诚。他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这位蒲书记,现在故意给他甩脸子使绊子。

好在马乡长在旁边当吹风锣鼓:“蒲老大,年轻人啊做事不周到。这不看僧面看佛面,李部长推荐的人,有错也得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蒲书记不知道是碍于李部长的面子,还是自己有了台阶下,他大笔一挥,印把子一盖,资金很快划拔到位。红马村村长牵头,招兵买马开始建修新桥。

“洪水猛兽来了,就是东海龙王老儿都挡不住。老子又不是定海神针,一座老桥垮了,我还犯了罪?啥子罪?还将功赎罪?”白光宗发着牢骚。

“是不是那宋教官的事得罪了蒲书记?你呀,以后别逞强。”父亲说。

“玩弄权术,给老子耍大刀穿小鞋!那一张驴脸,又臭又长,真的像他妈个阎王老爷。”

“做人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那个老狐狸,看他猖狂到几时!”父亲愤愤然,奈何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等有一天他撞到老子手上了,我收拾他。”

“哟,难不成你是个刀儿匠,你还要用手术刀割他的肉啊。”母亲见父亲激动的脸色有些发红,劝道,“天宝,你这病不能着急。”

她又回过头来劝儿子:“光宗啊,摸着良心做事。苍天在头顶上,人在做,天在看的!”

是啊,咱凭一颗良心做事,管他给我甩马脸摆驴脸。白光宗自我安慰着,愤愤不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这白部长雷厉风行,为咱村办了一件大好事。”红马村村长在社员大会上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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