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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陆成竟匆匆去了上海，连声再见都没有。
“又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搞得那么伤感干嘛。”
“但我总有种在分别的难过的情绪，什么时候才能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过日子就是这样，难道我不想在一起吗，没有钞票什么都不行，现在又有了女儿，开销得多大。”
“我当然知道，只是分离的状态，从小到大，我领受够了，所以才掀起了情绪来。”“等我这边做起来了，才能把你们安排好。”
“那你多捡点垃圾。”万霏儿调整了一下心后调侃道。
“我们在为上海环保事业做努力。”陆成竟听出她的调侃，改用普通话说。
“你那吃住都弄好了吗？”万霏儿立马噗嗤笑出来，又关心道。
“你看，窗户我给糊起来了，我把投影仪带过去了，不然晚上无聊死了。现在就差个卫生间，等房东来装呢。”陆成竟立马把摄像头调转后说，万霏儿一看，墙面又破又脏，连张床都是他自己去买的，没办法，既然选择这条路了，什么苦都得吃得下。
“你终于不用跑车子了。”万霏儿感慨这几年，她一直认为这种非正规的跑车子不是一个长久的事。
“开站不是那么好开的，直接我们不是也出去找过吗？现在这才叫地利人和”陆成竟没有说‘天时’，虽然依旧敢闯敢拼，但他不像年轻时有那股子冲劲了凡事也开始担忧起结果来，只是眼下，他没有退路可选了。
“你是块做生意的料，努力干吧。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总比跑车子好，你的情况又申请不了跑滴滴，再说了，即使你去跑滴滴，以你的性格也干不长久，你还是适合做生意，哪怕是个小本经营也好。”万霏儿鼓励着他。
“对了，告诉你，小冯、小王、老王他们也都不跑车了。”陆成竟说。
“怎么了？是疫情原因吗？”
“有一方面的，不好跑，有的吃不了那种苦。”
“是的，每天凌晨4点就要起床了。”
“小冯是因为出了车祸，人都撞伤了，虽然有保险公司，但家属在跟他打官司。”
“幸亏你不跑车了。”说完又问他：“你舅舅那边生意怎么样啊？”
“他生意要是不好也不会叫我来的，但这边我也看过了，没有我舅舅那边地理位置好，偏僻的狠呢，不过昨天就有生意送上门了，一辆报废的别克车卖给我，我收了他一千块钱都没有，那人还意外呢，说三十万的别克车呢。我说到我这里就是洗衣机缩水了，都是一些废铜烂铁，管你什么牌子的车呢。还收了一台100寸的液晶电视，20块钱收的，我80卖出去......”他向万霏儿汇报着这几天的情况。
“都是些散客生意吗？附近有没有什么厂啊，你那里房租那么高，光靠散生意不行的。”
“有，我这不刚来吗，你别想那么多，这些是我考虑的问题，现在上海对环保非常重视，现在不是搞那什么垃圾分类吗？这边所有的私人小站点全被赶走了，只有我们这种大站。租给我们的房东跟环保也有关系的，房东他儿子以后要做环保这块，搞得高大上一点，每个站还取了名字，以后说要搞线上APP收货。”
“这不是很好吗，专业化了，而且有了线上，单子也会变多呀。”
“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只负责线下收货，再说了，弄平台上的东西要懂货的人才行呢，叫你看一个冰箱里有多少金属，能卖多少钱你会看吗？你卖给二手家电和卖给我们是不一样的费用的，这里面的花头你不懂。”
“金属确实是要懂的呢，不过你们以后要是做了线上，我可以来做线上的工作吗，下单后派专业的人去收就是咯。”万霏儿觉得这个方向非常值得走下去。
“他们想法是好了，就弄了个半吊子，APP也还没有开发出来，这个房东的儿子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动不动就被派到国外去出差，他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这里。”
“好吧，可惜了。你们现在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果你有资金就自己开发APP了，或者形成一个规模化的总站点那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就喜欢想那么远，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要有宏图嘛。”万霏儿笑道。
“你不知道哦，疫情过后还是很萧条的，这边虽然是上海，但是好多店都关门了，过两天，等周一我就要去市区了，有一家公司不开了，去看看里面有哪些东西能收的......”生活就这样有了新的展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会儿，卓莹进了一家新公司，担任设计部主管的她刚上任就被下属给阴了。阴她的下属，三十四五岁，至今单身，从会议室里出来后，他阴阳怪气地对卓莹说:“工作上你是我老大，但私底下可不是。”
“我没让你喊我老大呀，是你自己要喊的。”卓莹感到莫名其妙。
“你看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没结婚，是不是头发少的原因啊？”男下属有些生气，笑着开损卓莹。
卓莹看着他的地中海，又气又好笑，但她忍着没有怼回去。男下属蹬鼻子上脸，继续不要脸地，还以命令地语气说:“对了，你是苏州本地人，认识的本地小姑娘多，你建一个群把我拉进去呢。”
卓莹想翻个白眼给他，心想:“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哪来的自信，即使有，也不会介绍给你的。”卓莹保持修养，礼貌地对他说:“不好意思，没有。”卓莹在心里默默地记下这比账。
第二天开会，卓莹将对接部门批评了一顿，又承诺老板要超额完成指定目标。这对卓莹来说，根本不算超额，但她故意将工作量提高然后交给下属去完成，那下属一直给卓莹使眼色，但卓莹视若无睹。老板在会议上对敢于直言的卓莹赞不绝口，同时，也对卓莹暗生了别的想法。
公司画大饼的套路，不合理的对赌协议，废话式的会议，没素质的员工，令卓莹产生了要离职的打算。老板得知后，把卓莹叫进办公室，老板是一个油腻已婚中年男人，他语重心长地说:“你刚来一个星期，有些可能不适应，时间长了就好了，而且我们公司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应该再考虑考虑。”
“我就是考虑过了才决定的。”卓莹坚决道。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他们不配合你吗？”老板细问道。
“一个是不配合，第二个是员工素质太差，在公共区域抽烟，让我们这些女同事怎么工作？吸他们的二手烟吗？”卓莹想着既然要走，索性都说了出来。
“这个我来说他们，其实我对公司管得很严的，有些人就是不听。包括公司规定的，不能有办公室恋情。当然，这一条主要是来约束我的。”老板立马说。
卓莹听到最后一句话，想笑又憋住了。老板继续说:“这样吧，你先回去再考虑几天，这两天我要出差，等15号你再给我答复。这两天你可以回去看看我的ppt，是我个人的ppt，我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打下今天的江山的。曾经创业期间，我背负了几百万的负债。”越说越激昂，骄傲的语气里带着愤慨，说到这里，老板握紧了小拳拳，想要继续向卓莹诉说自己的光辉历程，但见卓莹嘴角微笑，他立马平复下心情，微笑道:“我就喜欢看女孩子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哦，我到15号再回复你吧。”卓莹听后感到又恶心又好笑，她的笑容明明是憋不住了才显在脸上的，为了远离这个油腻老板的撩拨，她立马说道。
还没到15号，老板得知卓莹的辞职报告已经交到人事部，立马露出不悦的脸色。老板吩咐人事部:“按着之前的要求重新招人。”
“本公司招设计师一名......仅限女性，活泼可爱......”卓莹把油腻老板的招聘要求发给万霏儿。
“这种公司趁早走，设计师还仅限女性？”万霏儿回复道。
“而且还有恶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说什么员工福利多，有一条福利是完成后，你们女员工去享受女人的按摩，我们男员工去享受男人的按摩，妈呀，还男人的按摩，说的这么赤裸裸与油腻，真的我要吐了，他们说的时候表情和语气就是那种不正经的样子......”辞职后的卓莹，如释重负，没想到在这样的时代里还有这样的公司，时代在变，人性从来没有变过。就像当年明月说过的“很多人问，为什么看历史，很多人回答，以史为鉴。现在我来告诉你，以史为鉴，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发现，其实历史没有变化，技术变了，衣服变了，饮食变了，这都是外壳，里面什么都没有变化，还是几千年前那一套，转来转去，该犯的错误还是要犯，该杀的人还是要杀，岳飞会死，袁崇焕会死，再过一千年，还是会死。所有发生的，是因为它有发生的理由，能超越历史的人，才叫以史为鉴，然而我们终究不能超越，因为我们自己的欲望和弱点。”
疫情三年，现在全部放开了，健康码行程码的时代告别了，这也会记录在人类的历史中，和历史里的每一个人一样，我们都在千千万万种情绪里过着每一分每一秒，“个人承担不起集体业力，没有人可以力挽狂澜，只会被集体业力滚裹、覆盖、撕咬、吞噬。”我们的爱、我们的恨、我们的挣扎、我们的希望......所有的一切终将成为过往，成为纸上的一两行文字。
但他们确实那样有血有肉、那样鲜活地存在过，这便足矣！至于中途所好奇期待的结局，留给回望和接下来的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