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钟雨佳心里很是不爽。一方面,秦仲成天忙于工作,脑子里整天装的不是这个计划就是那个预案,并且以雨佳母亲反对他们亲密接触为借口,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她幽会过了;另一方面,开学还不到两个月,她就被陈瑟楠频频“召见”了6次!她觉得很难面对秦仲,却又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摆脱陈瑟楠。
这天下午,她又接到了陈瑟楠的电话,他要她明天(星期天)9点钟到人民公园去和他见面。听完电话,钟雨佳烦躁得“砰”的一声把电话扔到了桌上。
青龙初中的办公条件要比白虎初中好得多,秦仲还没来时,区明光就已经用学校的公款在校长办公室安装了一台电话。每次有人打电话找学校里的哪个老师,都是由秦仲代为通传的。钟雨佳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办公,所以陈瑟楠每次打电话找她时也是由秦仲通传的。
秦仲见钟雨佳生气,就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啥。”
“哪你刚才怎么?”
“我都说没啥了!”
“陈瑟楠怎么老是打电话找你?他找你有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我是不是啥子事情都要向你汇报嘛?”
“雨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关心你!”
“你关心我?开学都快两个月了,你主动约会过我一次没有?”
“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吗?”
“那你碰过我没有?”
“我——”
“你是嫌弃我了吧?”
“我——”
“上班时间,你开口闭口要我注意影响,说什么青龙初中不比白虎初中,青龙初中是是非之地,随时随地都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眼睛盯住你;下班后,你又总是催我早点回家,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别让你妈又到办公室里来找你’!我妈不就是责骂过你几次吗?你就那么记仇?”
“我——”
“什么事业?狗屁!你的骨子里就是想当官!一心一意地想往上爬!”
“我——”
“为了当官,你什么都可以牺牲!家庭、孩子,甚至连爱情都可以不要!”
“我——”
“你自私鬼!”
“雨佳,你别激动!不要再哭了!别让其他老师看见了瞎猜!我们待会儿下班后再详谈,好吗?”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钟雨佳说完,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只留下秦仲一个人在那里发呆。秦仲一直认为钟雨佳是非常理解和积极支持、配合自己工作的,他不知道钟雨佳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检点起来,他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确因为一心都在工作上,对钟雨佳实在太冷落了。但他又隐隐觉得钟雨佳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生他的气。可是,他又实在找不到钟雨佳生气的其它原因。“明天我要好好地陪陪她,让她开开心!况且,我也得和她好好地谈谈!”他想。“干脆,约她去白虎山野炊吧!”秦仲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和钟雨佳到白虎山去野炊的情形来,继而又想起了和钟雨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禁感慨万端,伤感不已。“天意弄人啊!”秦仲已经潸然泪下了,他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心爱却久违了的口琴来,便又想吹奏《未了情》。然而,他又忽然意识到了这样做的不妥,他只得将口琴擦了擦,又将其放回抽屉里去了。然而,他的心湖再也不能平静,便索性任由自己的感情泛滥,将那《未了情》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唱起来:
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虽有灵犀一点通,却落得劳燕分飞各西东。劳燕分飞各西东。
早知春梦终成空,莫如当初不相逢!恨重重怨重重,人间最苦是情种!一步步追不回那离人影,一声声诉不尽未了情。
只说与你相逢三生有幸,又谁知好姻缘总是无凭!藕断丝连心欲碎,却叫我望断云天泪无声。望断云天泪无声。
早知春梦终成空,莫如当初不相逢……
“雨佳是个为爱情而活的痴情人!我不能让她太失望!我得制造点浪漫来让她开开心!”秦仲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道。
放学时,秦仲来到钟雨佳的办公室,故意什么也不说,只是故作神秘地交给了钟雨佳一封信,笑了笑,走了。
钟雨佳看了看信封,上面只有“雨佳亲启”四个字,字迹是秦仲的。钟雨佳还在烦恼之中,一时没有心情看信,就随手把信往办公桌上一扔,仍然躺在椅子上生闷气。“可恶的陈瑟楠!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摆脱这个恶魔的纠缠!”钟雨佳在心里狠狠地叫道。
……
“雨佳,都放学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吃饭?”
“知道了。我马上就走。”钟雨佳见母亲找来了,忙站起身来要和母亲一起回去,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扔在桌上的秦仲的那封信,连忙将它往抽屉里一藏,随母亲回去了。出得门来,方知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岷江县城的西面,有个人民公园。公园里花草满园,古木葱葱,亭榭古雅,曲径幽幽,荷塘碧绿,鸟儿啾啾。
在公园某个角落的一个亭子里,在一张圆形的石桌前,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那男的穿得洋里洋气,戴着一副墨镜;那女的衣着庄肃,朱粉不施,竟然也戴着一副颜色很深的红色太阳镜。
“陈瑟楠,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我今天完全可以不来见你!但是考虑到我们毕竟是校友,又相识一场,所以,我还是决定亲自来和你作个了结。”那女的一脸严肃,声音虽然很低,却把每一个字音都吐得清清楚楚。
“钟雨佳,你不能过河拆桥,说话不算话!”那男的声音也不高,但夹杂在他声音里喷过来的怒火却足以将那女的烧焦。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我哪里违背协议了?”
“你说过要做我情人三个月的。我们才做过六次爱你就想了账?”
“你都说了,我们的协议是:我做你的情人三个月。从我正式答应做你的情人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情人了!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你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
“时间应该从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天算起!”
“那是你的算法,得依我的算法。”
“你先前不让我碰你——那段时间不能算!”
“但那时我就已经答应做你的情人了。”
“不行!”
“我已经履行了我们之间的协议。陈瑟楠,我们和平结束吧!否则,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我决不答应!”
“那我奉陪你斗到底!难道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你——你——”
“再见了,尊贵的校友!”
钟雨佳说完,也不管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陈瑟楠会不会休克,自顾自的走了。
陈瑟楠在后面咬牙切齿地狠声狠气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天天都玩你,连月经期间也不放过,把你玩死!”
胜利者总是大度的。钟雨佳听到陈瑟楠的干嚎,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来,既不生气,也不理会,脚步迈得更加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