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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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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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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连载

第七十三章 老祖宗喜认孙女 秦伯虎巧连姓名

快到中午12点的时候,秦仲因为心里惦记着白梨花,就劝说钟雨佳搬“家”。钟雨佳因为秦仲的毒誓,肯定了秦仲对自己的一片真情,知道了秦仲也一直都深爱着自己,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了自己和秦仲之间的爱情终会有结果,心中大为宽慰;但是,一想到秦仲和自己为了莲儿可可思思的前途不得不暂时牺牲自己的无奈,心里不免又有些伤感。既然已经知道现状一时难以改变,钟雨佳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便反而踏实下来。她不想让秦仲太为难,就同秦仲一起收拾了东西,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和秦仲同坐了一辆三轮,回到了秦仲的家。到家时,正好赶上白梨花在招呼三个小家伙吃饭。于是,家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下午,三个小家伙不想上街了,秦仲便要他们一起来,陪着白梨花和钟雨佳以及自己六个人打六家。白梨花和思思不会,秦仲就现教。两盘下来,白梨花和思思就学会了。于是,六个人正式玩了起来。

打六家是一种既简单又好玩的扑克牌游戏,每盘都要重新找新朋友结盟,一同合起伙来斗狗官及其走狗。走狗是个很尴尬而又最搞笑的角色,他一旦被狗官点中,他就必须得当走狗(如狗官——也就是庄家说:“拿到黑桃A的来当走狗!”拿到黑桃A的人就必须乖乖地去做狗官的走狗),而且,走狗还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他只能暗中为主子效力。于是,人们便在狗官外的五人中揪走狗,而走狗却又不会承认,还要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来,骂别人是走狗。于是,大家互相猜疑,比拼智力,煞是好玩。

整个下午,秦仲的家里,都是欢天喜地的叫声和笑声。

因为是初一天,易之蕙破例提前下了班,下午五点过点就回到了家。易之蕙一回家,游戏队伍便重新组合,三个小家伙去打游戏,四个大人则打麻将。秦仲因为心里的鬼仍然未去,自然又输了个一塌糊涂。

初二这天,易之蕙耍休假。按惯例,秦仲便带着一大家人回老家青龙镇碧江村去看望母亲,和哥哥姐姐等秦家的一大家人团聚。白梨花因为父亲的关系,回岷江后一直不肯回碧江,这次因为是过年,更加之秦仲易之蕙等人再三相劝,白梨花只得答应一同回去;同时,她又要求大家回去后不要把她的病告诉任何人。本来,钟雨佳是不想去碧江的,可是,莲儿苦苦央求,易之蕙等人又再三相劝,她也就跟着一同去了。易之蕙的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担心白梨花和秦仲会旧情复燃,从各种情况分析,她都觉得白梨花不会或不敢乱来。可是,她非常害怕钟雨佳,直觉中,她感到钟雨佳是个危险人物,潜意识里,她觉得她不是钟雨佳的竞争对手。然而,自从得知钟雨佳要嫁新加坡老板,昨天晚上她又在旁亲自从钟雨佳的电话里得到证实之后,她再也没有什么心病,就处处豁达大方起来。为了讨秦仲的欢心,她处处顺着秦仲的意思办,对莲儿和思思固然十分的好,对钟雨佳和白梨花也相当的不错。她既然知道莲儿思思不可能不去认奶奶,又知道钟雨佳很快就将一去不复返,而白梨花也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就索性好人做到底,极力劝说白梨花和钟雨佳一同回碧江去看望秦仲的母亲。于是,一家七人,买了重重的礼物,包了一辆面包车,浩浩荡荡的回秦仲老家去了。

秦仲的母亲突然得了两个孙女,高兴得老泪纵横,不停地在秦仲父亲的遗像面前唠叨着:“老伴,你的两个乖孙女儿终于认祖归宗了!她们回来看你了!”秦仲的哥哥嫂子和两个姐姐姐夫以及侄儿甥女,更是又惊又奇,又喜又乐,无论是对思思莲儿,还是对白梨花钟雨佳,都表现出非常的友好态度来。好在秦仲排行老幺,秦仲的哥哥嫂嫂以及姐姐姐夫可以像直呼秦仲和易之蕙之名那样直呼白梨花钟雨佳之名,白梨花和钟雨佳则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叫秦仲的哥哥嫂嫂和姐姐姐夫为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居然避免了许多的尴尬。而秦仲的侄儿甥女则含含糊糊地叫了白梨花和钟雨佳是孃孃,倒也说得过去。

一阵激动之后,秦仲母亲便要秦仲带着思思莲儿到堂屋里去,跪在秦家历代祖先的面前,焚香磕头,举行一个简单的认祖归宗仪式,要秦仲将此事禀告秦家历代祖先。秦仲不想让母亲不高兴,就顺从地带着思思和莲儿去了。可是,在向祖先禀报孩子名字的时候,问题出来了。

这问题出在莲儿身上。思思本来姓秦,“秦思”这个名字自然过关;可是,莲儿就麻烦了,是叫“钟莲”呢,还是叫“秦莲”?秦仲自然叫她是“钟莲”,秦仲母亲却要秦仲当着祖宗的面,将“钟莲”改作“秦莲”。秦仲没有得到钟雨佳的许可,怕钟雨佳不高兴,就和母亲争,说名字没有必要改。秦仲的哥哥嫂子和两个姐姐姐夫以及侄儿甥女便在一旁议论纷纷,这个说随母亲姓也可以,要改名字得经过公安局,很麻烦,将就吧;那个说,既然认了祖宗,还是改为“秦莲”好些。后来大家便问钟雨佳和莲儿的意见。钟雨佳说已经叫惯了,最好不改,但是如果一定要改的话她也没有意见;莲儿说她很想换,但是又害怕换了名字以后同学们笑话她,所以最好不换。

这时,秦仲的大哥秦伯虎就站出来替秦仲他们解围,对母亲说道:“我也觉得不换好!因为这是天意!你们不妨把她们的名字念念:秦思,钟莲,也就是‘情——丝——终——连!’意思就是说她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亲情必定会让他们最终走到一起!在她们刚出生取名字的时候,其实就有神灵在导引她们,不然她们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就叫了现在的这个意义特殊的名字呢?所以我觉得还是将就她们现在的名字好!”

听了秦伯虎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似乎很有道理。尤其是钟雨佳,心里更是暗暗高兴,“情丝最终要相连”么,不是说她和秦仲最终会有结果吗?怎能不高兴?

这时却又听思思说道:“大伯解得好!我的名字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它的表面意思是要我勤于思考,好好读书;实际上它还有一个暗含的意思就是妈妈和我随时都在思念秦——秦——也就是思念我爸爸。现在,妈妈和我不是终于得偿夙愿了吗?可见冥冥之中定有神佑!”

大家连连点头,说思思说得好。也有人私下认为思思实际上是在借此机会替她妈妈表明心迹。

大家说着说着就把目光由思思和白梨花望向了莲儿和钟雨佳。莲儿见大家把目光朝向自己,连忙说道:“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妈妈没有给我讲过。妈妈您说吧!”钟雨佳就说道:“我可没有白姐想得那么多!我是随便取的,不值得说。”“说说吧!”大家都叫道。钟雨佳见躲不过去,就说道:“其实很简单:我的老家后面有个池塘,池塘里面长着许多莲藕。我从小就喜欢荷花,后来——后来秦仲也喜欢,所以我们就常常一起去池塘边观赏荷花。我是在我的娘家生的莲儿,当时正值深秋,池塘里正好有几朵青莲傲寒开放,清香漫溢,我一时心动,就顺手拈来,叫了她莲儿,希望她能够像荷花那样清雅脱俗,自洁自好!”

大家又是连连点头,说这名字取得好,到底是读书之人,随便取个名字,就有如此深意。却听秦伯虎说道:“我觉得这名字还有一个好处!”大家就又齐把目光望向了秦伯虎。秦伯虎看了看大家,解释道:“这名字里面暗含了两个典故。诗仙李白之所以号‘青莲居士’,也是因为他出生时,家中的池塘里正好有青莲开放,此其一;神通广大、天不怕地不怕而又活泼可爱的那吒是莲花化身,也正因为他是莲花童子,他才百邪不侵,为人所不能,此其二。”

钟雨佳便说道:“到底是大哥有学问。”

秦仲却说这个典故连得有些牵强。

秦仲的二姐这时却又说道:“可惜可可的名字连不上去!秦思、秦可、钟莲,怎么也连不出味儿来!”

秦伯虎就又笑道:“怎么不能连?你把他们的姓去掉看看!”

于是就有人念起来:“思可莲,丝——可——连;秦思可莲,情——丝——可——连!好!果然有意思!”

秦仲就笑道:“大哥今天的才思太敏捷了!”

秦伯虎大笑道:“秦家有如此喜事,岂能不乐?”

一家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除了易之蕙之外,这笑声全都发自内心。

易之蕙没有想到形势会演变成这样,又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心里便隐隐有些不快,特别是听了“名字”之说,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她听信了秦仲大哥的话,觉得钟雨佳和白梨花的出现,以及莲儿思思与秦仲父女的相认似乎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她想起了自己给可可取名的情形:秦仲的书读得那么多,可是翻烂了《新华字典》却想不到一个可心的好名字,而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秦可乐”,又鬼使神差地要换成“秦可”!而这些秦仲以及秦仲父母竟然又都一口答应了自己!不用这个“可”字,他们怎么去相连?——这不是天意是什么?一想到天意,易之蕙的心里不觉又释然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老天待我终是不薄!那钟雨佳再优秀,和秦仲的感情再好,却没有和秦仲做夫妻的命!只有我易之蕙才是秦仲的真命老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她想起了她怎么意外地就当了秦仲的科代表,想起了那场反常的黑风暴雨,想起了父亲怎么不早不迟偏偏恰到好处地适时发现了自己怀孕的秘密,想起了钟雨佳怀孕的不是时候,想起了白梨花怀孕的不是时候,想起了……至于今天为什么大家都对白梨花和钟雨佳特别的好,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大家都把她们当成了客人!易之蕙不觉就想起了一段秦仲曾经说过的话:一群学生和他们的老师在一起闲谈,如果老师对哪个学生特别客气特别好,说明这个学生多半是第一次来看这个老师,至少说明老师和这个学生的师生关系远远不如他和其他的学生之间亲密;一群下属陪他们的领导吃饭,如果领导对哪个下属特别客气,就说明他和这个下属的关系最为疏远,甚至说不定领导对这个下属还怀有戒心。钟雨佳和白梨花是客人,而自己却是主人,我为什么要去和她们相比呢?想到这里,易之蕙完全释然了。“我要以主人的姿态,去热情周到地关心照顾客人钟雨佳和客人白梨花!”易之蕙这么一想,心中所有的不快顿时全消了。

秦仲母亲见大家都说莲儿不改名字好,也就不再坚持,说道:“既然你们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是老封建,莲儿的名字就暂时不改吧!”于是,打断了许久的认祖归宗仪式又重新开始了。秦仲按照母亲的意思,认真地跪着向秦家历代祖先简要地说明了自己和思思莲儿的关系,请求祖宗认可,接着又规规矩矩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就由思思莲儿向祖宗报名,磕头,上香。

仪式完后,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大家便三三两两地聚堆闲聊,相互联络彼此之间的感情。趁没人注意,秦仲母亲把钟雨佳悄悄地拉进了里屋,询问钟雨佳这些年来的生活情况。钟雨佳便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大致地跟秦仲母亲说了说。秦仲母亲感慨道:“我们仲儿没福气,不能娶你!雨佳,你不能再一个人过了!答应孃孃,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一起过日子!”钟雨佳有些感动,就答道:“谢谢孃孃!我会争取的!”秦仲母亲又叹道:“我们娘儿俩是最好的,可惜!可惜……唉!你以后每次回来,一定都要来看看我!”钟雨佳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间到了,于是大家便摆桌子吃饭。一大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正是那幸福大家庭过年时应有的喜庆之象。易之蕙说到做到,果然对钟雨佳和白梨花格外关心,照顾得非常周到,惹得众人都暗暗夸她好,连钟雨佳也不例外。

午饭后,秦仲母亲又亲自带着一大家人上山去给秦仲父亲等秦家祖先上坟。她每上一冢坟,就对这冢坟里的先人介绍一次思思和莲儿,也介绍白梨花和钟雨佳。她在介绍白梨花和钟雨佳时,却只说“这是思思的妈妈白梨花”或者“这是莲儿的母亲钟雨佳”。好在秦家的祖坟并不很多,一个多小时就上完了。

上完了秦家的坟,白梨花又要秦仲和思思陪着她去给自己的母亲上坟。秦仲便和思思陪着她去了。秦仲要白梨花带思思去看看白梨花的父亲,可是白梨花说什么也不肯去,秦仲也只得暂时作罢。

秦家一大家人回到家里后,一众人便分成若干拨打麻将或者玩其它的牌。待秦仲白梨花回来之后,易之蕙又重新调整组合,把他们两个人也安排到了牌桌子上去。

晚上回去时,秦仲母亲高矮要留下思思莲儿和可可,要他们陪她多玩几天。甚至要秦仲他们也留下全部不走,说有房子住。

原来,秦仲大哥结婚时,秦仲以及秦仲二姐都还小,秦家房子又不宽绰,所以秦仲父母便要秦伯虎搬了出去,另找地基修建了新房。及至秦仲结婚时,娶的易之蕙又是农村人,所以秦仲父母便把老宅指定归了秦仲。现在,虽然秦仲和易之蕙已经搬出去十多年了,而且秦仲已经在岷江城里买了房子,就连易之蕙和可可的户口也早就迁到了城里,早已和这里无牵无挂了,可是,这老房子仍然属于秦仲所有。秦仲曾经多次劝说父母,要他们把房子送给大哥,让大哥的两个儿子中的一个搬过来一起住,好顺便照顾二老。可是秦仲的父母却坚持说还不到时候,始终不答应。现在,这老房子里就只住着秦仲母亲一人。

秦仲理解母亲的心情,便征求了一下易之蕙等人的意见,留下了三个孩子,自己却和易之蕙、白梨花、钟雨佳四人回岷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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