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蕙终于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回去了。
秦仲对钟雨佳道:“雨佳,别怕!易之蕙其实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我想她不会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的。”
“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只是,你的仕途正看好,她若闹起来,恐怕对你会有很大的影响!”
“我又怕什么?反正现在已经不是‘和女下属有奸情就得坐牢’的年代了!大不了我不再当这个校长了!反正官瘾我已经过过了,不当又何妨?急流勇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能和我的雨佳朝朝暮暮,我什么也不怕!即使回去种田也无所谓!”
“别说气话了!你这样的大才不为社会作点贡献实在是浪费!你怎么问心得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地安抚安抚她!”
“雨佳,我说的是真话!”
“我知道!你放心——任何情况下我都会接纳你的!只是,你一定要尽量争取和她和平离婚!尽可能地减小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
“我会的!”
“无论她提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她!你把你的财物全都给她,我只要你这个人!”
“我会的!”
“即使她要索要什么经济补偿,你也答应她!把我的东西全都拿去补偿她我也答应!”
“雨佳!”
“你快回去吧!”
“嗯!”
秦仲回去了。钟雨佳来到女儿的卧室,看着浑然无知无觉,依然睡得又香又甜的莲儿,钟雨佳的心里感慨不已。她又默坐了一会儿,终于上床睡觉去了。
恍惚中,钟雨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狐狸。一只倒霉的狐狸。
一只小巧美丽的红狐狸被一个高大粗壮的猎人捆住双脚,绑在猎枪上扛着。和这个猎人一路走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猎人。他们一行来到了一株开得正是娇艳的老梨树下。
梨树下有一白发老翁和一玉面书生正在下围棋。那书生一见那只绑在猎枪上的漂亮红狐狸身上在流血,顿时起了恻隐怜悯之心,就对那扛着狐狸的猎人说道:“这位仁兄且请坐一坐!”
那同行的姑娘年约十五六岁,一见那玉面书生长得俊就喜欢上了。她抢着答话道:“这位哥哥真是神通广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二哥是仁哥哥的?”
那白发老翁就“扑哧”一声笑起来,说道:“他怎么会知道你的二哥就是‘仁’哥哥?他所说的‘仁兄’,只不过是对你二哥的一种客套的称呼而已。”
那小姑娘挺凶的,她怒视了那老翁一眼,脱口骂道:“梨树老怪梨花精!关你什么事?”
“姑娘好厉害的眼睛!”那白发老翁似乎颤栗了一下。
“惠妹不得无理!”同来的另一个男子连忙向那姑娘呵斥道。
“德哥哥,是他先得罪我!”
“各位对不住!一切都是小生的不是!这里有的是石凳,请大家先坐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书生见起事端,连忙打圆场。
“德哥哥,仁哥哥,我走得有点累了!我们就领这位书生哥哥的情,坐下歇一会儿吧!”姑娘道。
“正是,正是!”书生说。
于是,大家都找石凳坐下了。那只受伤的狐狸也被放了下来,她似乎感激似的朝书生看了一眼。
“仁兄,我想买那只狐狸。你能卖给我吗?”稍事休息,那书生便对那“仁哥哥”请求道。
“按理说我该答应公子的。可是,我不想卖这只狐狸!”仁哥哥答道。
“为什么?”书生诧异道。
“它得罪了我二哥,我二哥要亲自扒它的皮。”姑娘“咯咯咯”地笑道。
“怎么回事?”书生问道。
“我在捉这畜生的时候,这畜生竟然咬了我一口!”
“你去捉它,它被逼急了,自然要咬你了。”
“可是——可是它咬的不是地方!”
“它咬你哪儿了?”
“它差点儿让我二哥绝后了!”姑娘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惠妹休要顽皮!”仁哥哥的脸红起来。
老翁、书生以及那个被称作是“德哥哥”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仁哥哥满脸胀得通红,站起来抬脚就要去踢那狐狸。
书生连忙站起来拦住道:“仁兄息怒!仁兄息怒!它不过是只狐狸而已,它怎么知道哪儿咬得哪儿咬不得?这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你把它卖给我,待会儿我帮你好好地教训教训它!”
“对不起!我不卖!”
“双倍的价钱还不卖?”白发老翁道。
“老二,这位公子诚心想买,你就卖给这位公子吧!”
“是啊!仁哥哥,你就卖给书生哥哥嘛!”
“你们怎么都要劝我卖呀?”
“仁哥哥,就算我求你了!啊!”姑娘使劲地摇晃着她二哥的膀子撒娇道。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二哥答应了!”姑娘高兴地对书生说道。
“谢谢仁兄!谢谢姑娘!”书生高兴得拱手作揖起来。
“你别谢我!我有条件!”姑娘突然对书生说道。
“什么条件?”书生诧异道。
“我要你当众对我说一声你喜欢我!”姑娘说完,又顽皮地“咯咯咯咯”的笑起来。
书生的脸窘得通红,口中说道:“姑娘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你不说,我就叫我的仁哥哥不卖给你!”
“请姑娘别为难小生!”
“惠妹别顽皮!”德哥哥说道。
“这样吧,你实在不好意思说的话,你把你手中的那把扇子送给我也可以!”姑娘仍然不依不饶。
“好好好!小生这就奉送。”书生一边说,一边就把自己手中的纸扇递给了那姑娘。
“这就算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吧!”姑娘接过扇子,口中又“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书生窘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好德哥哥替他解围道:“公子请别介意!我这个妹妹平时被宠坏了,向来说话天一句地一句的。你别理她!”说完,又转向姑娘道,“惠妹,你就知道顽皮!我们走吧!”
“不妨事,不妨事!”书生连连说道。
于是,一路来的三个人拿了书生的钱留下狐狸走了。
那三个人一走,书生连忙替那狐狸解开了绳子。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为那只狐狸包扎起伤口来。说来也奇怪,那狐狸居然一点儿也不怕书生,它温顺地偎依着书生,任凭书生把它颠来倒去,一点儿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玉面郎君,你种下情劫了!”白发老翁见书生那么认真地替那只狐狸包扎伤口,就蹲下身子来,笑呵呵地对书生说道。
“仙翁也要取笑我?”
“哈哈哈……”
钟雨佳悠悠醒来,觉得自己仍然还是只狐狸,心里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她懒懒地躺在床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回味着刚才的梦境,不知怎么的她又伤感起来。“难道真的一切都是前世注定?”“我真的是只狐狸精?”“玉面郎君!”她突然觉得那玉面书生长得好像秦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