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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章
虽然还是夏季，陕北农村的晚上已经不是那么闷热，整个柳家沟的夜还是那么平静，只有大队办公室这边的人好像是多了起来……。
“今天人多，我看咱们就在院儿里来吧，窑里地方小，太热！”老支书王永厚发话了。
其实来开会的也就十几个人吧：支书王永厚，村长刘万林，一小队长王玉川，二小队长刘志高，三小队长王来喜，四小队长田富强，妇女主任，高锦绣（田富强之妻），还有几个属于这次计划生育工作的重点对象。不过像这样的场面在柳家沟也属罕见，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多人开会了！
王永厚刚说完，大伙儿都动起手来，从办公室把凳子搬在院里。其实办公室的院子也是老支书王永厚家的院子，生产队用来办公的这孔窑洞还是借用人家王永厚的，都借十几年了。柳家沟这个村子本来也不大，原来大队的办公处变成了现在的柳家沟小学，所以王永厚就把自己家的窑洞让出来一孔来供村集体办公使用。院子里一共有5孔窑洞，一孔是村里办公使用，剩下四孔便是王永厚和他们一家人住着。
万林，你没叫一声王玉贵开会？
叫了，王玉贵不在家，我给他婆姨孙巧玲说了。
娃娃太多，玉贵要是不在家，估计巧玲也来不了，那就这样，咱们开始吧。
老支书王永厚又吧嗒了两口旱烟说道：“万林，你给咱说说今天乡政府干部来村上的事儿吧，给大伙儿说说”。
会议在村长刘万林的主持下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一点多！
最后王永厚特意对田富强说：“富强，你和王玉贵是战友，你们两家又走的很近，完了你们两口子一定要多做做玉贵和巧玲的工作，让他们早点把手术给做了，不要再生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口子”。
田富强和高锦绣会意的笑了笑，表示愿意试试！瞬间田富强稍作迟疑了一下道：“永厚叔，工作我可以去做，可玉贵这个人脾气倔，我不能保证能做通”！
王永厚又吧嗒了两口旱烟笑了笑道：“他那驴脾气我还不知道？反正你们就尽力吧”。
“就这样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支书王永厚宣布了散会。
其实柳家沟村原来只有王刘两大姓，后来田富强他爷爷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给老王家做了倒插门，所从那以后的柳家沟就有了田姓人家。富强和锦绣两口子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可夫妻俩好像仍没有睡意，锦绣小声的对富强说：“你说我们能不能做通巧玲和玉贵她俩的工作”？富强咳嗽了俩声，可能是被刚才王永厚那旱烟给呛着了吧，缓了缓答道：“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锦绣急着又说：“你就不能小声点？小心吵醒娃娃”！
田富强和高锦绣两人同岁，今年都三十八了，就生了一个儿子，叫海涛，15岁了，和王玉贵家的菊梅是同桌，六年级刚刚读完，开学就要上初中了。
“睡吧，估计这几天玉贵要回来，我先找玉贵谈谈再说吧。”说完话，田富强一轱辘身子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菊梅，你看好娃娃们，我要去石峁梁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看到你爸的话就让他赶紧回来！
妈，我知道了！
让菊花和菊苗小声点，不要吵醒菊香，妈一下就回来了。
大清早的给菊梅安顿完，孙巧玲推出自行车便很快就上了公路，骑上车子飞一样的往石峁梁镇上的方向赶去……。
从柳家沟村到石峁梁镇大约也就是3公里左右的路程吧，孙巧玲很快就到了镇上，她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石峁梁乡邮电所。到柜台前便说：“女子，我想打个电话，有点急事”！看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子，估计也就二十出头点，爱理不理的说：“没看见么，有人打着了嘛，再忙也要等人家挂完了吧”。
孙巧玲在那边焦急的等待，估计是二十分钟之后吧，那个打电话的大爷终于挂断了电话，她瞬间夺过了电话机的话筒，拿出个笔记本，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说：“女子，能帮我拨一下电话不”？那个女的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拨通了孙巧玲笔记本上记着的那个电话号。
喂……，哪位？
彩艳，我是你四姨
昂……，四姨，咋今儿记起给我打电话了，家里有事了？
有事了，我想让你四姨夫赶紧回来了，他前天才到银溪他原来的那个工地上。
四姨，家里有什么事了，这么急？
计划生育的事儿，这次可紧了！
哦，我知道了，四姨，他那个工地我晓得，下午我去找他。
那好，就这样，彩艳，我就挂了！
好，四姨，挂了吧！
孙巧玲付完电话费骑车很快就往家里赶，她担心啊，娃娃们都还小，万一菊香醒来菊梅怎么能应付得过来。原来那个叫彩艳的是孙巧玲的一个外甥女，在县城里住着，孙巧玲在银溪县要是有什么要办的事就老给她外甥女彩艳打电话，一打电话，彩艳总是会给她四姨办的妥妥当当的。
下午彩艳来到了孙巧玲所说的那个建筑工地，这个工地位于银溪县城的北边，像是在建几幢楼房。整个工地都被那机器的吵杂声所笼罩：有机车的轰鸣声，有电焊机焊接东西发出的“吱吱”声，有切割机切钢筋刺耳的声音……。彩艳捂着耳朵来到了停着几台农运三轮车的地方，三轮车上的几个男子正在忙碌着从三轮车上往地上卸砖了。看着走过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她那婀娜的身段，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个的也顾不上忙碌了，全部主动上来达话：“哎，找谁了”？
看到王玉贵没，就是前天刚来的那个？
去砖厂拉砖了，应该快回来了。
嗯，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会儿吧！
你找他做甚了？
他是我姨夫，家里有事儿，我姨让他回去了！
那你就在这儿等吧，他估计也快回来了。
说完话一个工友拿出了一个毯子递给了彩艳，意思让她坐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