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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冯建设从教育辅导站学习结束回到桃花小学，发现教室里的桌凳已更换成新的，知道是鲁刨子和他的儿子鲁班做好了拉来更换的。冯建设感到教室仿佛大了不少，呆在教室里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冯建设出了教室到了办公室，见赵卫国从村部来了，起身让座。
赵卫国摆摆手，对赵尚德说明天是周日，提醒赵尚德保管好新桌凳。
此时，每周是单休，即一周休息一天。
赵尚德正在和马文学研究游记是不是记事类文章，听罢点点头，起身给赵卫国发了一支香烟。
放学后，等众人散去，赵尚德和冯建设一起将所有的门都上了锁。
周一，冯建设刚到学校，学生赵致富就反映一年级教室门上的锁被撬了，教室里的凳子少了三个。
冯建设到教室查看，确实如赵致富所说。他等赵尚德一到学校就告诉了赵尚德。
赵尚德想了想，等下午放学，在办公室召开全体教师会。他说：“各位老师，我们老师和村干部捐木料给桃花小学做桌凳。可陶仁龙却四处说有人说乡政府给桃花小学拨的做桌凳款，被我们和村干部瓜分了，然后我们和村干部用家里的木料做桌凳抵账。许多村民信以为真。我们还没有澄清这件事，现在桌凳又被偷了。我们若再对桃花小学管理不善，恐怕陶仁龙就要带着村民到学校来闹事了。”
“校长，”冯建设说，“陶仁龙无中生有，唯恐桃花村不乱。我们问心无愧，不要放在心上。”
“可吐沫星子淹死人。”赵尚德说，“说实在的，我真后悔做桌凳！好了，不说这些了。下面，我们研究研究如何才能防止再有人偷桌凳。”
马文学不耐烦地说：“那有什么好研究的，找人看着不就行了吗？”
“好主意。”赵尚德说：“我们轮流看校怎么样？”
赵少言说：“我们学校所在地从前是坟场。听说，以前有打把势卖艺在学校寄宿，半夜听见有女子哭泣的声音。我胆小，你打死我，我也不敢看校。”
“那这样吧，”赵尚德说，“我和文学是学校的主要负责人，就由我们看校吧。”
“这怎么能行呢？”马文学说，“我家还有老母需要照顾。对了，建设年轻又胆大，不如让他看校吧。”
马文学也支持学校更换桌凳，可不满是冯建设牵头。所以，更想给冯建设使绊子。
“这不妥。”赵尚德说，“我们不能因为建设实在就什么事都交给他。我们绝不能让实在人吃亏。”
“校长，我愿意看校。”冯建设说，“你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没有成家，父母又年轻，我无牵无挂。”
“这……”赵尚德犹豫了。
“看看，”马文学笑着对赵尚德说，“建设人家都答应了，你还犹豫什么？”
赵尚德说：“我们这些老人不看校，让建设一个年轻人看校，若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我也经常听人说学校夜晚总闹鬼，这样吧，我给建设做个伴，我和冯建设一起看校。不过，我是校长，我不要补助。可建设是代课老师，工资低，我打算一个月给他两块钱的补助。大家看怎么样？”
“校长，”冯建设说，“我也不要补助。”
“不行。”赵尚德说。
“我真心不想要。”冯建设说。
马文学说：“既然如此，那校长就成全了建设吧。”
“好吧。”赵尚德说，“我真感觉我们这些老人的思想觉悟赶不上年轻人。”
天刚一黑，冯建设就和赵尚德背着被子、竹席等物来到学校。
二人在办公室里点上煤油灯，将四张办公桌并在一起为床，铺上席，摊上被子。
赵尚德躺在被子上，问冯建设读过“四大名著”吗。
冯建设说只读过节选的片段，没完整地读过。
赵尚德起身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用布包着的《西游记》递给冯建设，让冯建设好好读读，说对提高语文修养有好处。
冯建设在煤油灯下解开布片，看那《西游记》缺了封面，纸张也发黄了，从第九十回就全缺页了。他上初中时就想看《西游记》，可找不到书。他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可才看了几页，就遇到了许多生字。他找了一本破字典查生字，可好多字查不到。他感到读得太累了，放下书，笑着说：“不认识的字太多，不理解的词语也太多，不想看了。”
“不要咬文爵字，不认识的字跳过去，或者联系上下文猜测。你耐着性子看下去，会被作者吴承恩的天才想象力所吸引的。”
冯建设又打开书看了起来。
“尚德快回家，咱妈病了。”学校大门外有女子的叫喊声。
“怎么这么不凑巧？”赵尚德说，“建设，我家属来喊我，我回去看看。”
“好的，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学校本来就离不开人。现在，我那口子一嚷嚷，更离不开人了。”赵尚德说着，起身穿好衣服走了。
冯建设又看了两回《西游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他吹灭灯睡觉，可刚想睡着就隐隐约约听见校园里东南角的竹林里传来女子的哭泣声。他想到赵少言说学校以前闹鬼的事，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好像头发直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