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仁燕“三天回门”后到桃花小学上课了,冯建设等到中午放学,见校园里只剩下他和陶仁燕,问陶仁燕为什么不和他打声招呼就匆匆结婚。
陶仁燕说了以往的经过。
冯建设长叹一声,说:“你中了你大哥和五弟的诡计了。老豹熟读三国,他怎么可能为了鲁小梅而上吊呢?”
“我知道他们可能耍阴谋诡计,可豹娶媳妇儿困难也是事实。我作为姐姐的,我怎么能不牺牲自己成全弟弟呢?”
“看来,我们情深缘浅……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冯建设怅然若失地离开办公室,向家走去。
这时,赵卫国领着一个少女走来,说:“建设,你给赵忠诚和陶仁燕申请的民办教师,董助理已将证办下来了。董助理让我捎给你。”
冯建设接过两本民办教师证,看了看,高兴地说:“我将来请董助理吃饭。”
“建设,”赵卫国说,“董助理猜到了你要请他吃饭,他说不必了,只要你能将这位杨丽君姑娘安排到我们桃花小学教书就行了。丽君本是我们桃花村杨庄人,只因他父亲是艳阳乡供销社的职工,所以一直生活在街上。丽君的爸是董助理的朋友。”
冯建设看杨丽君皮肤白皙,烫着卷发,不但长得比王大红漂亮,而且穿着打扮也比王大红新潮,和刘英差不多,说:“安排杨丽君没问题。只是我们桃花小学条件艰苦,怕她受不了。”
“咯咯咯,”杨丽君笑着说,“我不怕!”
下午,冯建设让杨丽君代了一个年级的数学,然后又到学校工地当小工。
杨丽君发现赵忠诚总是在偷偷看她。开始,她以为她哪里的衣服穿得不合体,可检查了多次发现没有问题。后来,她想到她的美貌,估计是赵忠诚喜欢上了她,只是不敢表白。她感到颇得意,打扮得更加花枝招展了。
一天,杨丽君发现办公室里只有赵忠诚,赵忠诚正在批改作业。她打开数学书备课,突然发现数学书里夹着折成爱心形状的信。她打开信,发现是赵忠诚写的。她读道:“令我朝思暮想的丽君你好!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你的如仙女下凡般的身影就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好肉麻啊!”
赵忠诚听杨丽君没有表态是否接受他的爱,羞得脸红得发紫,只好假装没有听见。
杨丽君将信又折叠好揣在口袋里,笑着说:“实不相瞒,忠诚,你在我眼里,除了身上衣服的补丁补得比别人的漂亮,会写一手好文章外,其它的一无所长。你不要认为你忠诚憨厚、勤俭节约、做事有条理是优点。在我眼里,这些都是安守本分,不敢闯荡,没有发展潜力的表现。我对你没有感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我对你一片赤诚,你看我给你写了足足五页的信。只要你能接受我的爱,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赵忠诚看杨丽君要走,上前拉住她说。
“松手!”杨丽君怒道。
“啊……”赵忠诚赶紧松开手,呆呆地看着杨丽君。
“忠诚,”杨丽君说,“我喜欢的是冯建设,你再这样打扰我,影响我和冯建设的交往,休怪我将你写的情书公布于众,让你颜面扫地。”
赵忠诚看杨丽君做事果断干脆,没有回旋余地,只好作罢。他对杨丽君魂牵梦绕,夜晚失眠,白天疲惫。他感到再这样下去不行,每天一想到杨丽君就用竹片敲手掌心。
冯建设看赵忠诚的手肿了,问怎么回事。
赵忠诚说中了水毒。
杨丽君天天给冯建设抛媚眼,可冯建设总想着学校的事,也没在意。
早上,冯建设又第一个到学校,又站在大门口看每位教师进校园。
杨丽君到校,说冯建设中山服的领子没有弄好,她帮助整理整理。
冯建设看杨丽君对他挺关心,说:“谢谢!”
“你真想谢我?”
“当然。”
“那好。最近,我工作比较累,我想星期天到山上散散心。你能陪我吗?”
“这……好吧。”
到了星期天,冯建设和杨丽君在桃花小学相会,然后一起前往桃花小学东面的小山上。
红通通的太阳还在山脚下,弯弯曲曲的山路两边满是挂着晶莹露珠的野花。
冯建设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听着悦耳的鸟鸣,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真想赋诗一首。
杨丽君掐了一朵野花拿着,边蹦跳着往前跑边唱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冯建设感到杨丽君的歌声像百灵鸟的叫声一样甜美,说:“这是什么歌?”
“邓丽君演唱的《甜蜜蜜》。”
“邓丽君是谁?”
“老土,现在最流行的歌手之一。”
“这么说,因为你崇拜邓丽君,将名字改为杨丽君了。”
“是呀。你真聪明!”
二人不知不觉进了小山深处,来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杨丽君看四周空无一人,对冯建设回眸一笑说:“你看我漂亮吗?”
“皮肤雪白,烫发头,描眉打鬓,还擦口红……漂亮。”
“我的衣服好看吗?”
“白色夹克,黑色喇叭裤、黑色高跟鞋,白袜子……好看。”
“我性感吗?”
“什么意思?”
“就是我容易让你产生哪种欲望吗?”
“什么欲望?”
“哎呀,就是想抱我亲我……”
“你胡说什么啊?”
“建设,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不敢真实表达自己的感情,真是老古董。我爱你!”
“好肉麻!”
“我爱你爱你爱你……肉麻死你!”
“你若这样,不成了流氓了。”
“哎呀,你能跟着我到这里来,说明你喜欢我。我们既然是情人,这就不算流氓。”
“我们是情人……”
冯建设本来跟着杨丽君来是出于对杨丽君的感激之情,没想到杨丽君会这么想。他想向杨丽君说实话,但又觉得那样太伤她的心。于是暧昧地说:“羞死人了,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不行!”杨丽君想到多次引诱冯建设,冯建设都不理睬她,她今天豁出去了,上前抱住了冯建设的腰说,“不要走,我们就在这里品尝禁果吧。”
“你……你不是喝醉酒了吧。”冯建设掰开杨丽君的手说,“快中午了,回去吧。”
“不,”杨丽君感到颜面扫地,粉面通红,咬牙切齿地说,“你今天不接受我的爱,我就到派出所告你非礼我。”
此时,由于交通不便,桃花村的百姓遇到邻里纠纷等问题,一般找村里有名望的人解决,极少有人去找派出所。
冯建设感到问题严重,说:“我……我们虽为同事,可我们交往并不多,更没深交。你现在突然让我接受你的爱,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我接受不了。”
“你是很果断的人,今天却婆婆妈妈,你这是托辞。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以前在学校可是班花,很多男生追求我我都没答应。我现在倒贴你,你却无动于衷,你是木头人吗?”
“你容我考虑考虑再说好不好?”冯建设想只要能平安脱离此地,以后再不给杨丽君机会,敷衍道,“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好,我们回去。我到你家蹭饭。”
杨丽君跟着冯建设前往冯庄,她趁冯建设不注意,悄悄将夹克的锁链弄坏,头发弄乱,用野花、野草将身上弄脏。
到了冯建设家,杨丽君见冯建设的父母都在家,她放声大哭,说冯建设非礼她。
赵翠花信以为真,吓得扑通跪在杨丽君面前,留着眼泪说,“我冯家就建设这一个独苗,你可不能声张出去啊。只要你不声张出去,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条件,”杨丽君擦擦眼泪说,“既然我的名声被冯建设败坏了,我就只能将错就错嫁给他了。”
“这个,我答应你。”赵翠花正愁冯建设的婚事,看杨丽君长得花容月貌,感到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忙命冯建设立即答应。
冯建设摇摇头。
“建设……”冯解放感到冯建设犯了牛脾气,对他使个眼色,示意他答应。
冯建设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丽君啊,”冯解放说,“我们答应了,可怕你父母不答应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杨丽君说,“我爸妈怕我嫁到外地,早盼我在咱们桃花村找个人家嫁了。他们说只要是我看中的,就是瞎子瘸子要饭的,他们也不反对。”
冯解放大喜,命赵翠花赶紧刷锅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