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大难不死
翌日,霞光万丈,天气晴朗,山河朗润。布谷鸟叫喳。一只木船靠岸,一双脚信步走在软的沙上。这时,遥远处,一阵阵浪花,犹如不断地上下拍着翅膀的鸟儿,围着一个白色的鱼不像鱼的东西在飞舞。
近了,这双脚走近了,是一个布衣小和尚。他一看岸上那白色的原来是个人:哎呀!水岸上斜躺着一个人,早已被浪花溅得通体透湿。小和尚立即停下了,蹲身触了一下此人,无动静。“阿弥陀佛,施主——施主……”他大唤了两声,仍无动静,就赶紧伸出食指,摸摸他的鼻孔,糟了,鼻息微弱!和尚扶起此人,坐正运功,暂时使他睁开了眼睛,只听那人说:“谢谢你小兄弟!我叫贾宝玉,麻烦带我去花……月……”话还没说完,又晕过去了,和尚只好抱起此人就跑……
因为跑得太快,小和尚的汗流直下。汗水流到眼睛里,酸得眼睛都睁不开,可是小和尚没有停下,而是腾出手来揩汗。他怕延误了时间。在生命的危急时刻,时间就是生命!
“师傅,师傅,……”前面就是少林寺了,小和尚还没进少林寺山门,就急忙地放开嗓门大声喊开了。周围无人应他,山门是关着的,只有四围空山的回音。小和尚背着白衣男子,艰难地上着大门前的高高的石阶。想起来这个时候,少林寺院内的弟子们都在用膳,小和尚只好暂时将白衣男子横着平放在大门侧的一块石阶上,然后双手用力急促地擂门,边擂边呼喊着:“开门!开门!我是野鹤。”
等了一会儿,门啊的一声突然开了,野鹤身子往前一倾,险些扑入了正在开门的那个和尚的怀里。“二师兄,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你下山多日,无一点消息,师傅和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呢?”开门的那个和尚见了野鹤后惊讶地道。野鹤道:“此行说来话长。我带回来一个伤者,是想请师傅救他。师傅呢?”开门的和尚道:“不清楚。师傅行踪不定,这个时候,有可能在寺内,也有可能不在……”“这不是白问了吗?早知道他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不如不问的好。”野鹤无奈地摇着头,不过他还是谢过小师傅,继续背着白衣男子入寺寻找。
走了不多几步远,一个仪表堂堂的和尚迎面走来,见野鹤回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师弟呀,好久不见!想念万分!”脸上却无丝毫惊喜之情。野鹤知道他的师兄野鹰有皮里春秋,即使在心里对别人有看法,也从不说出来。而自己是那种简简单单、了无心计的人。一想着自己曾经遭他算计过,躲避小人就要像躲避开水一样,因此,野鹤并不向野鹰寻问师傅的去向。他只是冷笑一声,就埋头急急忙忙要走。没想到野鹰忙追步上前,拱手道:“大清早的,师弟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背上背着的是何人?”野鹤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出真话来,这会儿这家伙定会像水草一样缠住自己不放,没有办法,万般无奈,只好不耐烦地告诉他道:“我找师傅。这位施主快不行了。”野鹰眼珠子往一边斜转了下,突然想到什么,骗野鹤道:“非常不巧,师傅一早就下山了。师弟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来。”野鹤又想,野鹰是因为和自己有利益之争,所以才会算计自己,但是这位施主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想必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况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想要害人的。想着,野鹤就相信了野鹰的话,并着急地问:“真的吗?师傅去哪了?”野鹰哈哈大笑道:“我怎么知道呢?不过看你背上的这个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恐怕是凶多吉少。别说是师傅,就是神医也救不了他。师弟,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背着个人跑来跑去的多累,不如直接挖个坑把他给埋了,免得他可怜兮兮地暴尸荒野。”“住嘴!我一定要将他救活。”野鹤听着野鹰的话,心中颇感气愤。
“时间紧急。救人要紧。既然师傅不在,我又救不了他,那就赶紧去药铺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野鹤心里道。于是,他顾不上饥饿未吃早餐,又背起贾宝玉冲下山去找药铺。
“阿弥陀佛,施主,你怎么这么重呢?跟块大石头一样的。”一路上,野鹤艰难地行着。古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虽费力但不容易发生危险,下山虽省力却容易失足。这话一点不错。而背着个人下山,更是难上加难。野鹤真恨不得会变身,将自己和贾宝玉都变成一只刺猬团起身子,一起滚下山去算了。
也不知道走了几个时辰,从朝阳熹微走到了日头冉冉升到正空,方下得山来。山下,是另外一番景象。鳞次栉比的楼房,平坦的大路,来往不断的车马,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里有的是人世间世俗的尘杂与喧闹。野鹤一般除了化缘外,其余的时间,都潜身在静谧的大山中,祥和的蓝天白云下,在翠林撞叶、清水潺潺间,在鸟语花香、晨钟暮鼓中念经修炼。
野鹤拖着疲惫的步子,满身汗湿,像蜗牛一样,总算挪到了“益寿堂”药铺的大门口。药铺郎中见有客人上门来了,忙出来迎接,便招呼道:“这位客官,是抓药还是看病?”野鹤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呵!麻烦仁兄先帮忙看一下这个病人的情况。”郎中就过来,帮着野鹤把贾宝玉扶坐在椅子上,给他把脉,翻开他的眼皮看,又掰开他的嘴巴瞧他的舌头。看完之后,他连连摇头,心里道:“这位相公的伤势非一般的重,以我的水平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救他,此时,拒绝他就是帮他,不如让他们另投良医。想着,他叹口气道:“对不起,和尚,学生褚小杯大,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您别着急,我可以向您推荐一位神医,他能将死人医活。人称他是‘扁鹊重生’。这位老人家就住在……”接着,郎中将“扁鹊重生”的住址详细地告诉了野鹤。郎中还告诉野鹤,“‘扁鹊重生’偶尔要去宫里,所以不一定去他家能见到他。如果万一‘扁鹊重生’不在家,我也没有办法了。”野鹤听了,谢别郎中,续背起宝玉,离开了药铺。
正当野鹤焦急万分,背着宝玉在繁华的街市、密集的人潮中跌跌撞撞赶路时,突然只听到“唉哟!”一声惨叫,接着是摔倒在地上的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放肆责备的声音:“你小子干吗?没长眼睛啊?没看到老朽吗?冒冒失失地背着个人横冲直撞,想要撞死我啊!?”野鹤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长者把目光投在野鹤背上的宝玉身上:儿子!宝玉的面容,让长者第一刻想起来的便是他已经夭折的儿子。
“慢着!他是谁?”长者问野鹤。野鹤以为长者是要向自己找茬的,于是很紧张地浑身颤抖着撇撇嘴道:“老前辈,请问有何贵干?晚生与他素不相识。他是我从江岸上捡来的。”长者阅人无数,见野鹤目光清澈、纯洁、坚定,不像说谎,于是,他问:“你背着他去哪里?”野鹤哭诉着道:“贾宝玉他快不行了。我不能和您多说话了,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他的小命怕难保了。”“放下来,让我看看!”长者不慌不忙地道。野鹤依言将宝玉放到路边上。此时,从路边的四面八方围过来一些群众。野鹤只听到身后,七嘴八舌有人在说:“这位老先生原先是宫中专给皇上、皇后、皇太后等看病的,他的医术超群,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堪称是‘扁鹊重生’呵!听说他不但能够医治天下所有的疑难病,甚至还能将死人救活!”……“真的吗?”野鹤听到这句话,高兴得不得了。心里道:“真是意外的惊喜!佛祖保佑!我还怕找不到“扁鹊重生”,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邂逅了‘扁鹊重生’,真是太好了。”
当下救人要紧,“扁鹊重生”雇了马车,将宝玉带到府上去救治,野鹤也跟着一道去了……
到了府上,一进朱门,就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栽满成畦的飘着淡淡清香的珍奇花木。从屋檐上袅袅垂下来的常春藤,藤上开着娇美的浅紫色花。四面的长廊下,还有几只丹顶鹤在那里自在地欣然舞蹈……野鹤边观赏着,边感叹:同样都是有钱人家,有的家里只有黄金珠玉、胭脂俗粉的俗臭味,有的却是雅致脱俗,颇有一番情调。
救人要紧,“扁鹊重生”匆匆与野鹤说:“和尚,你就暂时到花厅坐坐吧!如果觉得闷得慌,也可以在府上四处走走看看。我这儿的下人都很随和,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都会尽心照顾你的。”说着,“扁鹊重生”叫他的家丁奉茶。野鹤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感到自己是在做梦呵!他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头仰起,对着天上说:“谢天谢地,感谢菩萨保佑遇到贵人相助。但愿宝玉福大命大,这一次能平安醒来。”
“扁鹊重生”先是叫家丁将宝玉抱上床,给他除去湿的衣物和鞋袜,拉过熏得喷香的绣被,盖在他身上。然后,他呼唤大弟子速取来银针。待“扁鹊重生”为重创者才扎下几针,白衣男子就立即有了反应,浑身抽搐了一下,嘴角一口黑血喷出。“扁鹊重生”再继续扎针,白衣男子又继续喷吐黑血。直到将黑血吐尽,白衣男子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红润的血色了。
野鹤在花厅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等候,心中默默地念经。突然,肚子里一阵流水的声响,“饿了!”野鹤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虽然长者说他这儿的家丁很那个,但是我是客人,不能太随意。这样会讨人嫌的。不行,我得忍。就算饿一顿也饿不死的。”又过了一会儿,“扁鹊重生”还没过来,野鹤有些坐不住了,终于起身走走。他踱步在花厅里,环顾厅四周,洁白如雪的墙壁上挂着国画山水画。对于画,出身贫寒的他不甚了解。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些画很美、很有意境。但再美,也美不过真正的山山水水。艺术品再怎么看上去栩栩如生,它也永远只是艺术品,是死的,而大自然中的山水是活生生的。活的比死的重要。这些奇珍异宝,再怎么值钱,在他的眼里,远没有生命的价值大。生命胜过一切。因为,生命是富有灵性的。若是有人要我二者选一:是关在金屋里还是游走四方欣赏大自然的无限风光,我定选游山玩水,其乐无穷。
正当野鹤在思索着这些问题,突然门边进来一位老太太,叫野鹤用膳。“小和尚,一定饿了吧?你过来。吃饭了。”老太太微笑着,招招手道。野鹤回过神来,猜到了这位定是“扁鹊重生”的内人。她看起来是如此地慈祥、和善、亲切。于是他向老太太行了个佛礼,然后高兴地走过去了。
“我的天!”小和尚一进餐厅,心中惊讶万分——宝玉已经生龙活虎地端坐在桌边,有说有笑地正在和“扁鹊重生”叙话。
“来!小和尚,请坐!”“扁鹊重生”见野鹤跟着妻子一道进来了,忙热情地起身相邀。野鹤眨眨眼,摸摸头,道:“老先生,您……?”“扁鹊重生”捋须大笑道:“我‘扁鹊重生’可没有浪得虚名吧?哈哈!这位相公已经恢复正常能够活动自如啦!”宝玉马上配合“扁鹊重生”站起身来,高举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在屋子里来回大步走动。野鹤竖起大拇指道:“妙!妙!真是活神仙呀!当真能把死人医活。”“啊?死人医活?难道我死过一回?”宝玉惊愕着。“扁鹊重生”点点头,转脸又对宝玉道:“这位小师傅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宝玉赶紧拱手施礼再次谢过两位恩师道:“二位的救命之恩,贾宝玉恨无所报。今后,二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小弟一定竭尽全力。”“扁鹊重生”和野鹤相视一笑,都默默地点头。
好久不曾吃过这么丰盛鲜美的饭菜了。宝玉看着满桌的酒肉,心里美美的。野鹤却望而生畏。这么多个碟子,就不见一个素菜。“扁鹊重生”见野鹤迟迟不下筷子,他以为野鹤是讲斯文,亲自为野鹤夹起一块香喷喷的鸡肉,要放他碗里,并笑眯眯道:“来,吃块野鸡肉。”野鹤眼见着肉块马上就要飞到他的碗里,急忙一边摊开两只手掌,盖在白花花的米饭上,一边大声道:“阿弥陀佛,使不得,使不得!”“扁鹊重生”依旧笑着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道济和尚这么有名,他不都餐餐大鱼大肉的吗?只要你心地善良,行善积德,才是最重要的。”野鹤还是不断地摇头道:“不不不!话虽这么说,可是,小和尚我……我……我……”宝玉在一边忍不住扑哧笑着,对“扁鹊重生”道:“和尚戒荤戒欲,他是不会吃荤腥的。您就饶了他吧。”“扁鹊重生”只好把鸡肉转夹给了宝玉。嘴里还在一边嘀咕:“吃肉没什么的。戒律是人定出来的。我也可以定。你要想想,你吃的是肉,不是生命。既然不是生命,就没有伤害到无辜,你还怕什么呢?”
“扁鹊重生”的妻子见野鹤不沾荤腥,忙悄悄吩咐丫鬟速去备几道小菜来。茶余饭饱,宝玉和野鹤正要辞别。“扁鹊重生”觉得恋恋不舍,目光一直盯着宝玉不放。“扁鹊重生”的妻子知道他的心事,她知道相公羞于启齿,于是她大胆地代“扁鹊重生”问宝玉:“你今年几岁了?”宝玉实话说了。“扁鹊重生”的妻子就突然抹着眼泪,把过去的一段往事娓娓道来,又告诉宝玉她的儿子年纪与他相仿且长得面容也有几分相似。宝玉一听老夫人说她儿子与自己像,好奇地问:“真的吗?可惜没有机会见上一面。”老夫人就叫丫鬟去书房将以前公子的自画像取来给宝玉看。宝玉看了画像后,感慨:“还真是巧呵!”老夫人赶紧问宝玉:“我们二老思子心切,你可否愿意做我们的义子?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们过去的儿子……”宝玉听了很高兴,爽快地答应了,他连连点头道:“晚辈求之不得。贾宝玉在此谢过义父义母!”宝玉说着,跪下行礼。
“扁鹊重生”夫妇收了个义子,当下喜不自禁,双双笑吟吟地扶起宝玉。想起月朦胧这个时候孤儿寡母的还在等着自己回去,想着林妹妹那儿的误会还等着自己去澄清,宝玉匆匆拜别“扁鹊重生”夫妇,跟着野鹤一起走了。
一路上,野鹤见宝玉愁苦着脸,满肚子的心事,便问宝玉:“施主还有什么难了的烦恼吗?”宝玉摇头叹息道:“一言难尽啊!说出来只怕恩师不会相信。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魔鬼怪吗?”野鹤惊诧道:“没有见过。但也说不定会有噢!”宝玉就把自己的这段离奇的经历与野鹤说了。野鹤哈哈大笑。宝玉见野鹤笑了,他垂头嘀咕着:“早知道我就不把这无人会信的怪事说与他听,免得他笑我装神弄鬼,其实都是真的。”没想到他那么小的声音还是被野鹤听得一清二楚。帮人帮到底,野鹤从衣兜里掏出来一道符咒,说:“你带着这道符,遇事能逢凶化吉。这是我师傅给我的。我现在把它暂时交你保管。等你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时,我们还会再相见。”宝玉似信非信地接过灵符,依野鹤言,将符挂在脖子上。二人又继续同路了一段时间,走到一处岔道口,野鹤与宝玉分别了。
天黑之前,宝玉终于赶回家中。还未进门,就大老远地听见小孩的啼哭声。宝玉更加加快了步伐,急切地推开门,一见屋内,赵大娘正在耐心地哄着一大一小月朦胧母子俩。赵大娘一见屋主人宝玉回来了,她仿佛遇到了救星,心上压着的大石头一下子松懈下来。她高兴地迎上去,道:“贾相公,你总算回来了。我老婆子快顶不住了。你走后,他们母子一天都不吃不喝,只知道哭,我真拿他们没有办法。大人还好,但小孩没奶吃,多可怜。”说完,赵大娘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了。宝玉呆愣愣地一动不动站在房间里良久。说来也奇怪,宝玉一回来,襁褓就不哭了。月朦胧正要下床来,宝玉走过来,轻轻按住她道:“你躺着歇息,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月朦胧道:“吃的都有。赵大娘都准备好了。我没有心思下咽。”宝玉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即使与他不相干之人,遇到此时情景,也会关爱备至。
宝玉喂月朦胧吃了肉汤后,趁宝玉转身把碗勺端去厨房,月朦胧赶紧吃力地摸下床去,跪在地上道:“相公,我对不起你。我害苦了你。都是我怕死,才答应了如雪的不情之请。都只爱朝云暮雨,哪个肯凤只鸾单。林姑娘她……”宝玉听到响动,又退了回来。他要扶月朦胧起来。月朦胧道:“我不敢。请相公原谅!只是,我希望今后能不弃。收我做丫鬟、奶妈都成。”宝玉叹口气道:“月朦胧,我不怪你。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咱们怎么走到一起的,都是拜过堂的。既然有缘,就应该好生珍惜。”月朦胧感激涕零。一切都没有她想象的糟糕。
“相公,你受伤了。”月朦胧突然发现宝玉身上有伤痕。宝玉为了不让月朦胧担忧、胡思乱想,他隐瞒了他不慎滚下山崖的事情,说:“没什么,是我在外面走了一天,身上沾满了草灰和蜘蛛丝,脏兮兮的。”月朦胧道:“你骗我。你一定是受伤了对吗?我知道你心里最疼最爱林姑娘一人,我不介意。只要你不讨厌我、恨我,我就够了。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乃至我最宝贵的生命……”“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够了!月朦胧,娘子,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对不起你。但是我更不能对不起林妹妹。她确实是我的最爱。这个世上,无人能代替得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和她之间的误会再深,我也要铲除这些误会。”月朦胧听得也被感动了。她嫉妒宝玉对林姑娘的至情,但是也同情他们的不顺。于是,她关心地问宝玉道:“那么,相公,你找到林姑娘了吗?”宝玉点点头,又摇头,无奈地叹口气道:“找到了,但是……唉!一言难尽。误会很深,又无从解释。”月朦胧安慰宝玉道:“是误会总会洗清的。我帮你。”宝玉望着月朦胧天真、善良的眼神,他心中更加充满了力量。他紧紧地攥住月朦胧的手,纯洁、晶莹剔透的泪花,盈满了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