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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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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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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记》连载

第三十五章 解除婚约

第三十五回 解除婚约

话说贾丛蔷怒从家中后门出走后,黛玉无奈地望着丛蔷渐渐远去而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心中似乎一下子空空的。她舍不得女儿走,本可以以自己做母亲的威严和武艺留下女儿的。可是她还是放了丛蔷,让她走。因为,黛玉想清楚了:如果女儿走了是贾家对徐家的失信,是个错误;如果不让她走,则以后女儿要终生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生儿育女过日子,将痛苦一生。这样,女儿不幸福,做父母的也不会感到心里好过。这也是个错误!……左右是错。与其错一半,让全家人伤心。不如彻彻底底地错。这样或许还能换回女儿的幸福……

如此想通了,黛玉便不为女儿的走而感到心焦难过了。“女儿走了,我支持!她走得好!走得很干脆!走得很豪迈……我是疼爱她的娘亲,我不能让她一生痛苦。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能牺牲她呵!如果我不让她走,将她强留在家中,以她的个性,明天,定将大闹一场……而现在让她这么轻轻松松地走了,把这个艰巨、繁杂、沉重的后续扫尾工作,留给了我和宝哥哥。我和宝哥哥身为父母,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想办法来替她收拾残局了……”黛玉一边愣愣地倚着门,一边自语着。满街的行人不断,但是,街上行人的影子,一波接一波,一浪推一浪,堙没了丛蔷的身影。此刻,不知丛蔷走到哪儿了。不过,不管她走到哪儿,她永远都是黛玉的女儿,这儿的家,也永远都是她的家,她早晚有一天还是要走回来的。黛玉明白这个道理。与女儿别离并不是第一次,然而,这一次,让她不禁流下了不舍的泪。她的心里感慨颇多。甚至还联想起那年她与宝玉私奔的往事……

太阳在海蓝的天空中跋涉了一整天,这时候,正要归山了……闲云卷着彩霞流落西天……放牧的农人们,此刻,手持着竹竿,在赶着牲畜回家……

……

宝玉忙碌了一天,带着满身的疲倦,乘着马车,追着夕阳,在铺满残阳的金辉的道上,奔跑回家……

回到家中,和以往一样,宝玉会亲亲切切地叫一声:“林妹妹,在吗?你的宝哥哥回家了!”多半这个时候黛玉总是在家的。她在小院里耍刀弄枪。而月朦胧则在厨房忙活。今日,宝玉叫了,没见黛玉回应,心中便想:林妹妹这家伙昨天不是和我约好了,今天若是天气好,晚饭后陪我一起去竹林里散步,听我吹笛吗?不知她现在跑哪儿去了……

门是半敞开着的。喷香的饭菜,不知从街巷里哪家哪户的窗户中飘荡出来,诱得宝玉心中口水直流……

宝玉以为黛玉不在家,就直奔厨房了。“相公回来了?!”厨房里,月朦胧忙得不可开交。见宝玉在叫她,侧过脸去,微笑了一个。宝玉看到月朦胧头发随意地挽起,脸蛋上还有一点烧柴火时弄的花脸,衣服也是平时不穿了的旧衣服,……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宝玉撇嘴道:“你不能打扮漂亮点下厨吗?”月朦胧继续笑道:“干活很损衣服的。当然也很损人。天天下厨,怪不得我现在就已经变成连黄脸婆都不是的老太婆了。不过你还有你的林妹妹。她徐娘半老也还是那么韵味十足……”宝玉不禁觉得有些愧对月朦胧,道:“快别说这些了。妾也是妻。当初还是你通情理主动让出正室……我很感动……是我不好,不够出息,不然,我可以专门请个婆子来家中做饭洗衣,你和林妹妹一样,都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月朦胧道:“开玩笑。我才不计较这些呢!在嫁给你之前,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在嫁给你之后,我好歹也有了一个像样的家了,还有个儿子。”说到儿子,儿子即到。贾宓从后门回来,怀里还藏着装着蛐蛐的竹筒。一见黛玉站在后门口,似在赏霞,又似乎不是。贾宓抬头看看柳树后面,朦朦胧胧透着一轮胭脂红的落日和笼罩着落日的缕缕红霞……煞是美丽,便不由地也仰头多看了几眼。贾宓想着,怀里的东西可不能让他大娘黛玉看到,便忙缩回墙角,背过身去,勾着腰,将放在袖子里的竹筒藏得更深了。然后,从黛玉身边擦过去的时候,边疾步走,边在黛玉的耳边高声打招呼道:“大娘!”黛玉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贾宓进屋去。屋里,贾宓先去厨房帮忙。他借故说要帮娘亲烧火,却借机迅速把蛐蛐藏在柴堆里。宝玉和月朦胧顾着说话去了,也没睬他。藏好了蛐蛐,贾宓得意地拍拍手要走开,这时正好被月朦胧叫住:“宓儿,吃饭了。你还上哪去?”贾宓为了讨爹爹贾宝玉高兴,说:“我还去书房看一小会儿书。暂时还不饿。”月朦胧知道贾宓几斤几两,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为了让他在宝玉的心目中印象更好,配合儿子说:“宓儿,你这么用功,废寝忘食的,将来肯定高中!……”没想到宝玉问起贾宓最近学了些什么的时候,贾宓连连摇头,连学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宝玉也跟着摇头了,叹息一声:“笨就算了,加上好玩又懒,没得救了!”月朦胧见宝玉不高兴了,把气出在儿子身上,狠狠地瞪贾宓一眼:“还不快点收拾桌椅、碗筷吃饭。不争气的东西,老娘白养了你!”宝玉摇摇头,月朦胧给自己生的儿子和黛玉给他生的女儿比实在是差远了。一天到晚,不学无术,且学什么都学不会。连玩,也都输给周围的人。这辈子,也不知他怎么过。金表其外败絮其中!……越想越生气,宝玉正要出门去,刚好迎面撞见黛玉。黛玉敛眉道:“宝哥哥,你随我到书房一下,有事情要与你商量。”宝玉见黛玉神色不大好,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嗨——”

“相公、姐姐,饭马上好了,有什么事情吃了饭,或者是饭桌上聊不是一样吗?都是一家人……”月朦胧追上来道。黛玉正眼也没看月朦胧一眼,道:“你饿了自己先吃。我和宝哥哥一会儿就来。好吃的可得多留些。宝哥哥在外累了一整天,我也累了。”黛玉毕竟是小姐出身,而月朦胧出身低贱,她打心眼里就有些瞧月朦胧不起,也多少有些嫌弃的意思。但是又不好明着说。只能行为里显露了。月朦胧心里敏感,但是有苦不能说。她处处比黛玉差劲。不管是外表、才华……她想嫉妒黛玉,但是又觉得自己不够格。即使世界上没有黛玉,宝玉也不会像爱黛玉一样爱自己。知己是绝无仅有的。“你去继续烧菜吧!月朦胧。”宝玉回头对月朦胧微笑了一下。月朦胧“嗯”了一声,回到厨房里。

“宓儿,你去哪儿?”宝玉和黛玉走后,半晌,贾宓也蹑手蹑脚地跟去了。贾宓朝月朦胧扮了个鬼脸。月朦胧猜儿子八成是要去偷听了。她也想知道此事,便不再作声。让儿子去听听,等他回来告诉自己也好……

宝玉跟着黛玉来到书房,黛玉把门关上。宝玉道:“什么事情?就不能让月朦胧母子也知道吗?一会儿,她还会猜疑哩!”黛玉道:“她爱怎么着怎么着。这个家,她本来就是多出来的野花野草。我没有拔除她,已经算我胸襟大了。难道她还想与我争平等吗?如果你觉得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能争得过来的。我可以主动放让。”宝玉见黛玉要不高兴了,忙伸出两只手,一齐打自己的耳光,连连道歉道:“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林妹妹,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就同时没有了我。我们的生死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俩的关系就好比是同一栋楼房的不同层。你是第一层楼,我是第二层楼。如果第一层楼塌了,第二层楼也会跟着没了……”黛玉本想不再生气了,但是积郁在心中的气多了,实在忍不住发泄出来:“得了吧!你呀!若真心只爱我一个,即使我答应你因可怜月朦胧而纳她为妾,你也不会纳的。算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有独钟。要有,你我并不算。没有了我,我想你还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你还有月朦胧一、月朦胧二、月朦胧三……你们男人好花心……”宝玉现在明白自己错了。但是他的心里是博爱的。友情可以允许不专。爱情为什么就不允许。而我,都爱。难道也有错吗?……宝玉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黛玉冲出书房去。看见一个背影迅速地闪开了,好像是贾宓。黛玉心中有些窝火,后悔刚不该在宝玉面前放肆说月朦胧什么野花野草了,一会儿,那贾宓定鹦鹉学舌学给他娘听。但是,话已经说出口,敢说就敢担,黛玉心想:“说都说了,我只是发发牢骚。这么些年来,她与我一起分享丈夫,已经是给她占了便宜了。她要是敢说我什么,我先打她些屎尿出来!”

“他奶奶的,鬼鬼祟祟,想偷窥偷听,大大方方敲门进来会死啊!一点教养都没。”黛玉大声骂着。宝玉道:“他还是孩子,你别与他一般计较。同样都是我的儿女,我却一直都偏袒蔷儿,他心中已经够不平衡了……”黛玉想着,自己说话没有光明正大,就引来了不光明正大的人了。自己也有错,就不再深究此事了。

无奈,黛玉只好敞着门说话。想起自己,和宝玉瞎扯了半天,都没有言归正传,正事还没开始说,二人就吵翻了。什么时候吃醋不行,偏偏女儿走了有大事了与他吃醋,也太不理智了。想着过了今夜,明天一大早,接女儿的花轿就上门,还是抓紧与宝玉商量这件火烧眉毛的大事吧!黛玉这才把话切入正轨,道:“女儿走了。明天徐家就要来迎亲了。咱们答应他们这场婚事,现在又反悔,这怎么行呢?但是,女儿与我亲自说,她坚决不嫁给徐林,她只是把他当亲哥哥,你说怎么办?”宝玉道:“这可是件棘手的事啊!进退两难!”黛玉道:“别废话了,不难,我还找你商量?赶紧替我拿个主意,最好两全其美,不然,我和你没完……”说着,黛玉的眼眶红红的,泪水盈眶。

贾宓回到厨房,月朦胧问他:“儿子,你听到些什么了?”贾宓怕挑拨是非,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他们在书房……”贾宓撒谎,不知道怎么撒,一时说话卡壳了。月朦胧见他话不说完就止住了,更加好奇。她哄儿子道:“是不是你大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与你爹说?”贾宓道:“娘,你多想了。爹一直对咱们挺好的。虽然他有些偏心。但我比起那些孤儿还是强多了……”月朦胧自语道:“当初如果我不那么傻,将正室再让回去,她也许没那么神气……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不做正室,宝玉的心就一天到晚扑在山洞。她不死,宝玉对她的心便一天不死。但是,她若是死了,宝玉也真的不活了。那岂不是自己也完全得不到了。说来说去,自己的魅力没人家大,就认栽呗!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去听听他们在讲什么秘密话……”说着,月朦胧把手中的碗筷交给贾宓,吩咐他去摆碗筷,自己则快着步伐去书房。

远远地,见书房的门敞着。月朦胧想:“我误会黛玉了,她没有把我当外人,只是,她也许有难为情的事情,不方便当着我讲。比如,她女儿从蔷长大了,动了芳心,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而不是徐家的。她不想嫁到徐家,当着我这个二娘和同父异母的哥哥的面,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就委托她娘去向他爹说……”月朦胧心里推断着。但是,她并没有把握。她好奇地轻着步子,走近了些,便把耳朵贴在墙上,听。

……

黛玉在平时蔷儿看书的桌子边,低着头,抖着双肩,啜泣。宝玉在一旁一个劲地安慰她:“林妹妹,我的娘子大人,别难过,别担心。有我在,一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黛玉听着,边哭边说:“那你刚又说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可想了。要么失去紫莴苣夫妇的多年的友情,要么失去咱们女儿。两者对于我来说,都很重要,你叫我如何不忧愁……”“哎哟,姐姐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对了,自从做晚饭前起,就再没见过丛蔷,莫不是她……哎呀!离家出走了?这孩子怎么这样,对父母一点不负责,一走了之。留下个烂泥滩让人收拾,真是自私……”月朦胧心里嘀咕着。

偷听个大概即可。月朦胧猜出来个大致,就转身折回厨房了。贾宓见月朦胧一副提心吊胆、飞快走的模样,猜到她也是去偷听回来的。可能万幸没有被发现,且听到了人家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幸灾乐祸。要不然,她也不会满脸得意地回来了。他笑着问月朦胧:“娘亲,你听到什么了?这么开心的样子。”月朦胧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呀!以后成亲千万别找一个你蔷妹妹这样的姑娘,一点规矩都不懂。看样子,明天那花轿是要泡汤了……”贾宓心想:“莫不是我蔷妹不愿意下嫁。情有可原。要我是她,我也不会同意。生得如此美貌、多才,完全可以高攀一个富贵人家,一辈子穿金戴银,啥事也不做,当个阔太太,多好!”于是,他说:“我觉得蔷妹妹挺好呀!她是不爱那徐林。我要是她,我连走的勇气都没。她是女中豪杰!”月朦胧见儿子越来越有他自己的思想和看法,心中感叹:“儿子大了,有他自己独立的思想了。不似小时候,我说什么,他只盲目地跟着应和。儿子大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老了。岁月的秋天到了,秋天里的风霜,打在头上,头发渐渐染白了。水嫩润泽的漂亮肌肤,也冻成了裂冰……青春短暂,婚姻是要选择自己所爱的人,方不后悔。只是自己最爱的人——宝玉,他最爱的人,永远不是自己,而是黛玉。”想着,她伤感的眼泪涓然落下……

“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贾宓见月朦胧本来好好的,突然溅起眼泪来,于是关心地道。月朦胧因哭过,眼圈红着,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就推着叫贾宓去唤宝玉、黛玉来吃饭。哪知贾宓因方才偷听被黛玉逮着,现在还有些尴尬,于是,连连摆手拒绝。母子俩推来推去,最后,月朦胧无奈地生着气道:“算了。谁叫我命苦,生个儿子,也不晓得为我代劳。”贾宓道:“你就是不知道满足。我平时也没少帮你忙。”“孽子!?”月朦胧正扬起手要去打贾宓,贾宓飞快地跑了。月朦胧想想也是,虽说丈夫不能一心一意疼自己,丈夫和自己生的儿子倒还是一门心思思量自己。人无完人。不能太追求完美。这样想着,月朦胧便自我安慰了。她先用油兮兮的袖子再次擦了一把眼泪,然后去卧房换干净的衣服出来,再绕到书房叫宝玉、黛玉用晚膳。

书房里,宝玉和黛玉还在继续商量着明天该怎么办,但是,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一个好法子。二人正陷入一片苦恼中。这时,月朦胧过来了,微笑着对宝玉、黛玉道:“请相公和姐姐过去用膳。”黛玉道:“不吃。吃不下。”宝玉道:“身体是自身的本钱,不如先填饱了肚子再说。说不定,过会儿我们又想出了好法子呢?这也是未可知也。”月朦胧接茬道:“是啊。姐姐不如先吃点东西。一会儿饭菜冷了,再热就没那个味道了。今天我做了姐姐爱吃的菜……”和往日一样,月朦胧尽力讨好黛玉。黛玉本想说,你们要吃自己吃,管我呢!但是顾及到一些因素,她又逼着自己理智地叹口气道:“那好吧!我们先吃饭。”

一家五口现在只见四口了。少了一个人,却似乎少了很多。欢笑带走了,黛玉的心情很沉重。宝玉的心情也很沉重。月朦胧和贾宓,只顾埋头安静地吃饭……

黛玉虽捧着碗,拿着筷子,可是饭菜送到嘴边怎么也难咽下——没有心思。宝玉看着黛玉吃不下饭,心里就痛。他想到“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宝玉顾不上黛玉生气了,就自个儿作主,把从蔷离家出走的事,在饭桌上说了出来。还对月朦胧母子说:“这件事情,希望你们口风把紧。别说出去让人议论……你们看有什么法子么?”黛玉心里道:“我和宝哥哥都没法子想。月朦胧那乡下人又没读过书,字也不识,且见识短浅,又能有何法子呢?她儿子更是傻瓜蛋。宝哥哥真是病急乱投医。再者,月朦胧向来嫉妒我,只是没办法才屈就于我……宝哥哥这不是存心让我被她笑话吗?”于是,丢下筷子和碗就走开了。

“姐姐!”月朦胧正要追上去,宝玉挥手止住了。他道:“林妹妹的性格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其实她的心是好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月朦胧道:“相公,我知道的。你疼爱的人,是没有傻瓜和糊涂虫的。”宝玉道:“你真会说话,真聪明!”月朦胧听宝玉夸自己了,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津津的。贾宓在一边对着月朦胧的耳朵边说悄悄话道:“娘亲,大娘一直小瞧咱们。不如你今天就发挥你的聪明才智,给他们出个点子吧!”月朦胧点点头,笑着对宝玉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宝玉道:“我的主意是:第一,先去找人。只有找到丛蔷,好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明天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上花轿。如果她不从,就霸蛮。但是被从蔷她娘否决了。第二,如果万一实在没找到她,就和徐兽医夫妇实情交代。这是最坏的打算。就这两个办法了……这真是进退两难呵!”月朦胧摇头道:“第一个方法确实很难实现,强迫也不是办法。就怕到时候从蔷她想不开,那姐姐这辈子,就难得开心了,第二个方法不需要用脑子也能想到……依我之见,不如现在就上门去负荆请罪。这样,至少可以大事化小。将来再想办法小事化无。”宝玉觉得有道理。他又继续夸赞了月朦胧两回,然后就出去找黛玉了。

“娘亲,你真聪明!”贾宓替月朦胧感到荣耀。月朦胧道:“这就叫‘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虽然不识字,但是,你爹和大娘,学富五车,我成日里跟在身边,耳濡目染,也多少受了些益处……”贾宓道:“娘亲,你这么快就想到法子了,也没有千虑啊!娘亲你真行!真伟大!”月朦胧摸摸贾宓的头道:“你尽会给为娘拍马屁。娘亲只是经历得多,旁观者清吧!你大娘和爹如果不是心已乱,说不准还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呢!”贾宓道:“那得了吧!他们能想到什么法子?!所以说并不一定书读得多的人才聪明。我就不喜欢读书,我照样聪明。”月朦胧摇着头道:“不!书还是要读的,只要不死读书。书中的学问可多了,都是先辈们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贾宓赶紧捂住了耳朵,月朦胧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一说起要儿子读书,儿子就会如此厌烦。

黄昏已过,天空很黑。但是夜色再浓再黑也不能将整个夜的世界染黑。夜色中,总是有星星点点的光不断地钻出来……黛玉闭上眼睛,安静地站在后院。累了,她闭上眼睛,顿刻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眼皮关得住视线,关不住事实啊!明天,明天一早,花轿就会上门。既然承诺了对方,又不是一般的友人,这该如何是好呢?黛玉陷入一片深深的苦海……“在没有办法可想的时候,不如我亲自去徐家请罪,并好好解释,以表示我们家的诚心。争取消除两家的误会……事到如今,或许只有这样事情才有回旋的余地……”黛玉正下定决心要出门立即去徐家一趟。这时,一个人影踱步过来,是宝玉,他用自己的风氅子裹着黛玉道:“林妹妹,办法有了。我看能行!”黛玉道:“什么办法?是谁想出的办法?”宝玉道:“先别管谁想出来的办法。只要这办法凑效。”黛玉想:“也是哦!谁想的办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这棘手的事情解决了。”于是道:“不妨说来听听?”宝玉道:“是月朦胧想出来的,看来咱们平日小看了她。她说,此事只能……”黛玉听了冷笑一声道:“这也是办法吗?难道她还以为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有她月朦胧想得出来……哼!”黛玉推开宝玉,大步在黑夜里前行。宝玉赶紧随身跟上……

从贾家到徐家路程并不很远。只消步行十几分钟即到了。黛玉一路走着,头也不回。但是,走了一段,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看宝玉跟上来没。回头一看,宝玉果真在后头跟着,心里总算踏实了。但是她又懒得主动叫宝玉过来。她还有些生他的气。就这样,两个人隔着一段远远的距离,一前一后来到徐家。

黛玉先进门,望望厅里,空荡荡,冷冷清清只坐着徐爷爷一人。他的胡子,是那么花白,和头发一样,长长的,也舍不得剪。虽然鹤发却有着童颜。老人家看上去精神得很,神采奕奕。黛玉对徐爷爷施礼问安道:“大伯好!”徐爷爷起身还了个礼。黛玉正准备问徐兽医夫妇在家吗?徐爷爷就主动问起:“贾夫人是来找我儿子、儿媳的吧?十分不巧,他们俩不在家。带着我孙子出门去了。好像是发请柬……”黛玉微微一笑道:“那他俩啥时候回来?要么我在这里等他们。”徐爷爷道:“这可说不准。至少也要深更半夜去了……”黛玉正准备说:“那我在这里等侯。”这时,宝玉进来了,他忙给徐爷爷作揖。徐爷爷转过头去,招呼宝玉入座。然后又叫学徒看茶。

宝玉和黛玉同坐在厅里,徐爷爷看出他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心知肚明:“此二人肯定又在闹啥小矛盾了!真是一对欢喜鸳鸯呵!不过呢,我也不需多此一举,费唇舌劝合,让他们自然好。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俗话说得好:‘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俩口打架不记仇,白天吃一个锅里的饭,晚上睡一个花枕头!’”

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徐爷爷见宝玉和黛玉几次想说话,又咽回去了。就知道他们这次来,肯定是有事的。而且是件难为情的事。于是,徐爷爷开门见山道:“二位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告诉我老头子吧!待他们回来,一定传达到位。”宝玉听了道:“大伯,在委托您转说这事情之前,晚辈先请罪了。”说着,宝玉带头给徐爷爷跪下。黛玉也自觉地跪在一旁。徐爷爷心里猜到了几分:“难道他们要退亲?我们徐家真的就那么差?配不上他贾家的闺女?……要真是这样,退亲就退亲。婚姻是你情我愿的事……”徐爷爷听着宝玉夫妇把苦衷娓娓诉来,深表同情和理解。他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儿子他们也是的。儿女的感情大事,怎么可以私定呢?你们夫妇也糊涂。不要为了多年的情份而瞻前顾后,言辞闪烁,含糊应允,最终又禁不住再三的提出,勉强答应……而要坚持尊重女儿的想法和看法……不过事已至此,老朽一定尽己所能,全力劝服儿子他们退亲。至于两家的关系嘛!老朽能理解你们的难处,想必儿子他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辈,你们就放心地去回去!天黑走路要小心!有时间还是和以往一样,常走动。感情是处出来的。”宝玉和黛玉连连叩首,深表感激。有了徐爷爷点头,一切好办了。徐兽医是个孝子。而紫莴苣是个夫唱妇随的姑娘。宝玉和黛玉这才放心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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