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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芜坡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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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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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康文武》连载

第八章 狗日的刘白鸽

鬼子真是灭绝人性,康文武就觉得一股热血往脸上涌,一时控制不住,大骂道:“狗日的日本人,不是人生的!”军曹虽然听不很懂康文武骂的是什么,但也知道康文武在骂他,于是就又一次举起军刀威吓道:“你的,快快的干活,不然就死了死了的!”

军曹虽然恼羞成怒,但他也知道再继续下去,会让局面不堪设想!军曹没有再一次把战刀砍下来,他看到已经有更多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就像一个炸药堆,只要点燃引线,就会立即爆炸。

“机枪准备!”军曹大声喊道;只要一声令下,手无寸铁的战士就会像稻个子,一片片倒下。王乾坤瞬时冷静下来,大声喊道:“都不要动!血债血还,不要作无谓的牺牲。”

王乾坤到底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军官,他知道此刻更需要忍耐,不想让大家作无谓的牺牲。康文武就觉得头顶直冒冷汗,知道自己的定力,比起王乾坤还是差火候。王乾坤对军曹说:“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一条命,我要求赶快抢救他们。”

王乾坤满脸血污,但看上去仍然是那么的坚决。这就像一个受伤的猎人,在和一群狼谈条件。这群狼的狼头虽然残暴,但他也是高智商动物,他不能不考虑。王乾坤在这里举足轻重,权衡利弊,他的话也不能听不进去。

考虑不会太久,因为他也知道就是受伤的猎人,他身上的余威仍然可怕。军曹转动着他的两只牛眼,又特意瞪了康文武一眼,旋即说道:“皇军也是大大的宽容,只要没有人闹事,皇军的可以给他们疗伤。”

“我以军人的名义向你保证,他们没有想闹事。”王乾坤冷冷的说道,“可以送他们去医院了吧?如果不赶紧给他们疗伤,至少有人会罢工,我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事!”

王乾坤的话也带有威胁,虽然他们是没有武器的战俘,但他们的军人作风却仍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以身殉国。军曹说:“你们的来几个人,把他们的抬上车。”

康文武就在跟前,他和王乾坤还有在跟前的两个人,架起小李抱起小宋就走。小宋他们的身上也已经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康文武他们两个人一伙,一个抬头部,一个抬脚,迅速地往山下就跑。

汽车就在半山腰比较平坦的山路,康文武不知道怎么就把他们抬到了汽车上,这才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两个鬼子端着枪押送他们,他们这才发现,军曹也跟着下来了。

汽车一路颠簸,幸好到城里只是很短的路程。留在车上的只是王乾坤和康文武。他们也没有仔细想,让他们上车,他们就上来了,因为他们为两个伤者担心。

但是,军曹非常小心,可能是怕他们半路逃跑,于是就给他们戴上脚镣。康文武抱着小李,他的脸色已经苍白,似乎血已经流尽了,奄奄一息。

但小宋的伤势更严重,他早就昏迷不醒,王乾坤一路呼唤着他的名字,他不想让小宋就这样昏睡,再也醒不过来。集中营里就有医护室,他们把两个人抬下来的时候,小宋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的已经死了死了的有,送到停尸间,快快的!”军曹皱起眉头,似乎非常的厌恶,摆着手指挥他们;而王乾坤和康文武想的却不是这样:小宋已经死了,但小李还活着,为什么不先救小李?

军曹对王乾坤的抗议极度的不满,恶狠狠的说道:“支那人坏了坏了的,竟然抗拒皇军!”刷的一声又拔出了军刀!在工地上,他害怕惹出更大的乱子,但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了,军曹就露出了他凶恶的本来面貌。

两个日本兵端着枪冲上来,一左一右把刺刀放在王乾坤脖子上,让王乾坤不能乱动。军曹指着康文武说:“你的,把死尸拉过去!不然的话,王的死了死了的!”

康文武听得很明白,他们要康文武自己把小宋拖到死尸间;王乾坤已经是鬼子的人质了,王乾坤是死是活,就看你听不听话。康文武又愤怒又无奈,稍微迟钝,但马上就弯下了腰。

两把刺刀扎在小李的身上,刀刀都能致命;一个鬼子的刺刀扎在小李的心脏,一刀正插在小李的肝部,再加上一路颠簸,血流不止,已经性命不保。

这是我们的兄弟,我怎能把他拖出去?康文武的心在流血,但他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他只是弯下腰,轻轻地把小宋抱起来,就好像抱起一个婴儿,惟恐惊动了他。

离医护室大约一百米,有一个孤零零的房间站在那里,鬼子——一个鬼子跟着军曹,虎视眈眈地把康文武押向那里;康文武不搭理他们,任凭他们催促,自顾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有两个人屋里出来了,拉着一辆板车,他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都是停尸房。两个人似乎是两个百姓,五十多岁的样子,这可以从他们的装束上看出来。两个人到了他们身边,竟然目不斜视;不对,他们应该是麻木不仁了,就是有一百个死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也不能让他们在脸上有一点表情。

康文武也是这样面无表情,但他心中的怒火却在燃烧!他似乎已经知道,那个小李,命运也一定不会比小宋要强,因为康文武突然想到,小宋活着以后就是一个残疾,在鬼子的眼里还会有利用价值吗?而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日本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这样一想,康文武突然一个寒颤;虽然已经到了太平间门前,但康文武还是厉声喝道:“快开门,我要进去!”

这样的喊声让军曹吃了一惊,愣了一下就命令鬼子兵:“你去开门的有,快快的!”这两扇门是推拉门,非常笨重,康文武抱着小宋,不可能推开这道门。

但是军曹的脾气竟然好了起来,康文武觉得有点不舒服:这个鬼子有病了吗?竟然会对康文武唯命是从?但他实在没有时间多想,大踏步就往里走。

门只是开了一道缝,但一股腐烂味早已冲了出来,军曹连忙捂住鼻子说:“快快的关门!”鬼子兵也闻到了,赶忙就去拉门;随着沉重的关门声,康文武“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下。

康文武非常吃惊:坏了,我上了鬼子的当了!是不是要把我关在这里?康文武不知道鬼子在耍什么诡计,但他明白,当前的事情就是摸清情况。他觉得身子底下非常的不平坦,用手一摸:啊呀,原来是些死人。

这里说的好听点是太平间或者是停尸间,但死尸却没有尊严,胡乱的扔进来就是了;大概太平间里没有灯光,也照不进一丝光线,所以康文武只能在里面乱摸;很快,康文武又是一阵紧张:这里都是死尸,已经排到门边!而里面是人压人,不然就根本放不开。

不知为什么,康文武有一点恐惧,他说不上这是为什么。康文武经过了枪林弹雨,对死人已经有了免疫力,不可能会害怕;但这又是为什么?在康文武的心里,他决定在出去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对小宋深深鞠躬,表达自己的悲痛;莫非是因为看不见了,不能把宋摆得舒服一点,才这样想?

“出来!”外面突然响起军曹的喊声,康文武明白过来,刚才只不过因为死尸的味道,鬼子才会把门关上;康文武反而不紧张了,对鬼子不理不睬,只是用手摸索着,他想摸出小宋的尸体,再好好拜他一下,也算对他的尊敬。

任凭鬼子怎样在外边喊叫,康文武一直完成自己的手续,才摸着往外走。一段时间的适应,康文武已经能大致察觉出门的方向和距离,不费事的就推开沉重的门。

一道强烈的光线刺入康文武的眼睛里,屋里屋外的反差让康文武一时看不清楚。刚才康文武虽然在里面呆的时间不长,但停尸间实在太黑暗,和外面的阳光形成强烈的反差,康文武当然有这样强烈的刺激感。

康文武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挡住眼睛,他需要适应一下,所以他又把另一只手也举起来,并且把眼睛转过去,避免直射。忽然听见鬼子喊道:“八格牙鲁,死了死了的有!”一道刀光劈了下来!

康文武是个练武之人,他的反应相当机敏,凭直觉把自己的身子往一边躲。这一段时间康文武不敢懈怠,不忘锻炼身体,但毕竟鬼子不让他们吃饱,所以身体还是受到影响,比以前差多了。

更让他感到吃力的是,他的脚下戴着脚镣,二十多斤的脚镣限制了他的行动,所以在听到军曹野兽般的叫骂,康文武的行动还是慢了一点,军刀掠过,康文武就觉得凉飕飕的!

让康文武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军曹怎么会突然发飚?康文武灵机一动,喝道:“慢点!你们就是要杀我,也要我死个明白吧?你们放心,我戴着脚镣,绝对跑不了!”

康文武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军曹狞笑地说:“你的想知道吗?嘿嘿,要你知道也没有关系,你知道的有?不是我们大日本皇军要你死,是你们支那人狗咬狗!鲁中县的刘白鸽你的知道?就是他要你死了死了的,说你不死他就要死了的有!”

军曹接连狞笑两下,康文武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恨!不是他把顺子抓住,带领日本鬼子偷袭他们的住地,康文武决不会被鬼子抓住!康文武咬牙切齿地说:“刘白鸽,你这狗日的!”

原来,刘白鸽到省城,顺便来到集中营。他听说康文武在这里搬石头,心里就害怕:康文武是当地有名的神枪手,身怀武功,万一逃出去了,他刘白鸽能逃出他的利刃?康文武最拿手的就是锄奸。

所以,刘白鸽就给这个军曹送来好些礼物,希望能拔掉他的眼中钉。康文武跟着回来,军曹就灵机一动,打算干掉康文武。当然,要解决一个犯人很容易,但在众目睽睽下杀人,特别是杀一个战俘,他不想引起骚乱,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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