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被盖上一条毯子,捂得严严实实,只露着半个脸,鬼子军官就满腹狐疑,对康文武说:“你得不说实话?死了死了的!”。康文武似乎很害怕的对鬼子军官说:“太君,叔叔昏迷不醒,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他根本就快死了,饶过他吧!”
好歹岸边的河水浅了许多,他们站在水中也就大大减低了冲击力。鬼子军官突然拔出军刀,猛地就朝着俘虏兵的头上挑去,让飞猴和小罗汉大大吃惊:完了,这一刀过来,准会要了俘虏的命!康文武也失大惊失色,对鬼子军官说:“太君,快捂上嘴,叔叔得的是传染病,会传染的!”
原来康文武早就看清楚了,鬼子军官不会要俘虏的命,他只是想看一看担架上抬的是什么人。鬼子军官就这一下就看清了,担架上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人,看着像很长时间没有刮胡子了,所以看上去这个人的胡子就乱蓬蓬的,四分五裂,令人心寒。
鬼子军官听清了康文武的话,就是康文武不再说病人得的是瘟疫,鬼子军官也避之不及。鬼子军官连忙倒退三四步:“快快的盖上!你的良心得大大的坏了,快滚!”
鬼子军官明白细菌战的厉害,这传染病就是瘟疫,传染上了就是一大片。鬼子军官慌忙指挥日本兵撤退:“统统地撤,土八路的没有,也没有大日本皇军!”康文武暗暗冷笑:狗日的日本人,你们也不是不怕死!
几个人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关,于是又从水里捞上独轮车,继续前行。吃一堑长一智,康文武觉得这样目标太大,于是对飞猴和小罗汉说:“咱们分开走,减少目标。你们也累了,我和小土豆再推一段路,你们和我们拉开距离;我们轮换着推。”
他们仍然是先到羊丘庄。有句话叫做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自从上一次被鬼子抓住以后,鬼子渐渐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了,这大概是鬼子觉得八路军已经怕了这里。况且,鬼子知道这里曾经是八路军的集结地点,吃了亏的八路军能不接受教训吗?但是,在康文武他们看来,这是一条最便捷的路,康文武他们能不走吗?!
这里应该是放松心情的地方了,小土豆的脸上有了笑容,对康文武说:“文武哥,你累不累?我们休息一下吧?我有点饿……”他们马不停蹄,早就应该吃点东西了。正常情况下,人们也应该吃饭了。
“嗯,这样也好,小土豆和飞猴就在这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和小罗汉去找队伍;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这里是上山的必经之路,我们就把这里当作第一道警界线。”
其实从这里到部队隐藏的地点已经不远了,只不过没有人带路,外人就只能在这里打转转。小土豆和飞猴明白,就拍着胸脯说:“这你放心,我们决不会麻痹大意,会做好暗哨的!”
半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空变得渐渐模糊起来,从日暮转为日落,然后是月亮慢慢的升起来。小土豆对飞猴说:“祥子哥,听说你们被顺子出卖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你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闲来无事,两个人随便说说也没什么;祥子说:“丢死人了,还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上一次也是祥子值班,他竟然被鬼子摸了岗;虽然是顺子一手造成,但他觉得内疚,要是他能早发现鬼子,就不至于他们小队全部被抓。
“说说吧,也让我长点见识。”小土豆觉得无聊,缠着飞猴不放。飞猴无奈的说:“你真烦人,这又不是好事!罢了罢了,我就说给你听,但不要再和任何人说了。”
就在那个晚上,飞猴不能说是警惕性不高。顺子归来,祥子做梦也想不到,一天的时间顺子已经叛变投敌了。顺子和祥子在外面说了一段时间的话,后来祥子才猜测,顺子是给鬼子多一些时间,让日本鬼子能顺利地摸上来。
顺子走向屋里的时候,鬼子已经摸上来了;祥子看着顺子进屋,但怎么也想不到,厄运已经来到了他的头上!他忽然听到异样的声音,于是要转头;但他转头不到一半,他头部就遭到了重击。祥子到现在都后悔,自己听到声音后就不应该转头,直接开枪报警就是了,这样飞猴的名称才不会白叫,他也就躲过鬼子的一击。
他也想过,自己要是往前跑的时候,鬼子不一定会放枪,但他一定会开枪。这个时候鬼子还没有全部上来,多少能够给里面的战友争得一点时间;他的手里决不会是一根烧火棒,也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但可惜的是,他已经回头了,鬼子如愿以偿。
飞猴不说话了,小土豆却没听够,仍然在等飞猴继续说下去。但飞猴就这样一直沉默不语,小土豆就说:“怎么不说了?难道就这么两句就说完了?”
“唉!我让日本鬼子打昏了,鬼子还在我的身上刺了一刀,你能见到我也就应该万幸了,还要我怎样?”飞猴对小土豆说:“往后的事,你只能去问康文武,因为除了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那文武哥怎么说?”小土豆能说话,但也愿意听别人说话;飞猴差不多生气了,对小土豆说:“康文武早就把自己的经历都说了,我又不是当事人,我哪能说得清?”
“嘿嘿,怎么了?生气了?”小土豆却不在乎,飞猴就说:“你不累啊?今天跑了一天,还要放哨,你不让人休息一下,能不烦?”不知道飞猴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觉得心情不好,就像有事。
“嘿嘿,祥子哥不要生气嘛!好,你不说我就说吧,其实康文武有点事他一直蒙在鼓里,你想不想听?”小土豆在说噱头,飞猴说:“你不嫌累就说,但我是不想说了。”正如飞猴所说,这不是光彩的事,说这个有意思吗?
“嗯,你答应了就好,我就说给你听吧。文武哥从集中营捡了条命,但就是在这里,他又一次被捉住;那一次我和一个战友接受命令,要我们执行特殊任务……这真是一项特殊的任务,让我藏在心里,想说又不能说出去。”
“什么意思?”飞猴打断了小土豆的话,他一定是觉得有趣,才会这样说。小土豆说:“其实我就想跟你说说话,这是我的一个习惯了,越是要打仗之前,我就越不能让自己留有遗憾。”
“打仗?”飞猴又是一问,小土豆又不是指挥官,他怎么知道要打仗?小土豆看出飞猴的惊讶,对飞猴说:“难道你不觉得要打仗了吗?康文武他们去了这些时辰也不回来,镇上又来了这么多鬼子,这正常吗?再说,鬼子的皇叔也要来,鬼子的习惯就是每逢大事必扫荡,这一切联系起来,不打仗可能吗?”
平日里小土豆爱说爱笑,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他刚才说出的话,让飞猴佩服。飞猴点点头说:“有道理,那你就继续说吧,我愿意听。”飞猴说出“我愿意听”这几个字,小土豆显然很兴奋,对飞猴说:“祥子哥,其实我就怕在打仗的时候光荣了,不能跟文武哥说明白这件事,就太遗憾了!”
“净瞎说!”飞猴不高兴,怪小土豆说话不吉利;小土豆说:“嘿嘿,人要是被别人说死了,那我们也不用去打仗了,藏在山里就把鬼子都说死,这样多省劲?”飞猴就越发不高兴,小土豆赶忙说:“祥子哥,算我没说,当是放屁就是了好不好?算了,我还是继续说这件事吧……”
“也许你没有听说,那一天出了两件大事:第一就是康文武和部队接上了头,但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在集中营的情况,康大哥又没有有力的证明,所以和文武哥见面的时候,上级并没有接着同意他归队的请求,说是需要继续考察。这都怪刘白鸽这个狗东西,害得我们都怕了,不敢相信康文武!”
祥子朦朦胧胧的听说过,县大队的领导也亲自找他落实情况。说实在的,他是不相信康文武会叛变的,所以就和领导说了康文武的事迹,说就是什么人叛变了他都相信,但独独康文武,他是不会相信的,因为康文武就是一块硬骨头。
“你能保证?刘白鸽是我们的县委书记,我们能够相信他会叛变吗?但就是大家都相信刘白鸽,所以对我们造成的损害才更大,我们部队上牺牲了多少同志?还有基层抗日团体,几乎都在这个叛徒的出卖下遭到疯狂镇压,几近消亡!”
这沉痛的教训,祥子记忆犹新;祥子不敢说话了,他也不敢确定,康文武在集中营的情况。小土豆说:“其实在和康文武谈话的时候,我就在附近站岗,文武大哥不知道而已。领导出来后,我就说出了一个鬼主意,这也就是我们执行的任务……”
“那一次,领导说还要来人和文武哥谈话,所以文武哥就没有走,在那座闲宅子里等着;那时候康文武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走了很多的路,所以竟然睡着了;趁这个机会,我们就把他捆起来,并且捂上他的眼睛,当然是怕他认出我们。其实康文武也是大意了,以为我们是部队上的人,就根本没有反抗。”
飞猴瞪大了眼睛,这些事他从来就们又听说过,因为康文武也从来没有说过,就是当时救他的万顺也只字不提,所以这件事之限于几个人知道。但祥子没有说话,小土豆已经开了头,似乎就停不下来,飞猴也不忍心打断他。
“我们这一次,就象唱戏的,但我们却不是唱红脸的,而是唱白脸的;我们对他说,我们是鬼子的特种兵,到这里来不是来杀他的,而是让他归顺大日本皇军。我们这样说,当然是有道理的,无外乎康文武要是意志不坚决,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但文武哥的确是一个硬汉,当时我就相信了,但因为组织的安排,当然不能让文武哥知道是我们。再说他要真是个叛徒,他也不可能承认,因为我们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小土豆说到这里,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唉,都是那狗娘养的刘白鸽,害得我们连文武哥这样的人都不敢相信!”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祥子也参与了;文武哥打起仗来还是这个样,机智勇敢。小土豆说:“我一直在为自己做的事感到内疚,特别又天天在一起战斗,我的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就想对文武哥赔罪;但是,领导没说话,我也就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