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门三恐惧地问。其实别人也是这样,因为康文武实在太神秘,神秘到神龙见首不见尾,杀人于无形。再说,康文武似乎就在他们的头上说话,他们的生命似乎真的都捏在康文武的手中!
“我在哪里,你们是不会看到的!现在我再一次对你们说,要想活命,就把刘白鸽带进来,无论什么办法!刚才谁的耳朵丢了?那不过小施惩戒!我敢保证谁要是不相信,下一个丢耳朵的就是他!或者,让我不高兴了,丢了脑袋也不足为奇!”
原来进这个山洞的人已经知道康文武的厉害,后进来的几个弟兄看到没有人敢动,他们也就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门三也早就领教过康文武的手段,知道他既然说出口,没有把握的事,康文武就不会说这样的话。门三哭丧着脸说:“我们也想杀了刘白鸽,但现在他的人多枪多,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办法让刘白鸽进来。康文武说:“那好,你们就随便开枪,开几枪就出去,说这里面有鬼!”康文武说完,门三就像被判了死刑却突然大赦天下,惊慌失措的往外跑。康文武突然又说了一声:“听着,要是不照办,你们一定死得很惨!我只想这里成为刘白鸽的葬身之地,你们看着办吧!”
门三喊道:“开枪开枪,这里有鬼!”带着他的人边开枪边撤出去。刘白鸽正带人往前走,听到声音就马上停下了,看清是门三等人,于是就说:“门三,不许扰乱军心!哪里有什么鬼?”刘白鸽是个奸诈的人,他在加入共产党的时候就不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
或许,他们是在骗我,他们不想进去搜查,所以就说山洞里有鬼。刘白鸽这一次是破釜沉舟,杀死了王队长,所以他就需要将功补过,做点不让宫本过度恼怒的事,特别要让宫本看到,他才是皇军的忠实走狗。但刚才几声枪响,可能就会让日本人冲进洞里,所以他就急需表演一番。
果然,洞口传来脚步声,一群鬼子已经打着火把进来了。宫本没有让鬼子都进来,他知道这不过是小部分的八路,自己要是带领部队都冲进去,不正好给八路军的大部队敞开一个突围的口子?让八路跑了,宫本将罪责难逃!
其实进去的皇协军和保安团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他知道王队长打起仗来不要命,所以他就将王队长也派上去,以保万无一失。但他不会想到,为了除掉刘白鸽,王队长竟然和康文武讲好了条件;对有利的事他们简直一拍即合!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队长在宫本的支持下,让刘白鸽也听命于他,于是他就趁机报复;但王队长想不到的是,刘白鸽早已经起了杀心!他们的关系已经成了有他无我,有我无他;在王队长不防备的情况下,刘白鸽趁机除掉了王队长,并且掌控了部队。
他本来不想回来,只要把门三一伙轰进洞里去,再派一个人去监视着他们就行了;他相信门三们不敢耍阴谋诡计。但他刚要再一次下命令,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对门三说:“你带一些人继续往前搜索,这里我来负责吧。”
门三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让刘白鸽进洞中洞,于是一股说不出的高兴。刘白鸽这次再狡猾,也不可能逃生了!山洞里的地形十分复杂,进去几十个人也没用,在里面完全施展不开;康文武已经养精蓄锐,只怕刘白鸽在劫难逃!
门三走了,鬼子来了;刘白鸽看到是一个翻译官带着鬼子进来的,于是就对翻译官说:“这里地形十分复杂,我正要带他们到洞里搜查。”翻译官就拦住他说:“刚才什么情况?是不是找到八路的藏身地点了?”
这样的问话非常正常,刘白鸽他们开枪只是几下,声音也不大,所以没有引起宫本的注意;但几十个人一起开枪,就不能不引起注意。刘白鸽陪着笑脸谄媚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他们虚张声势,这里面可能有点奇怪,所以我准备亲自进去。”
刘白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觉得里面都是一些小洞,不可能藏有什么,因为这是他从上一个小洞里得出来的经验。翻译官好像很生气,对刘白鸽说:“你们不知道皇军在这里吗?告诉你们,要是再胡乱放枪,扰乱军心,格杀勿论!”
翻译官和带队的鬼子头目说了几句日本话,日本鬼子点头,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刘县长,你的多加小心,不然就咔嚓!”鬼子的意思也算表达出来了,于是带着队伍往前走,他们正好来监视以下刘白鸽。翻译官突然又说:“王队长到哪里去了?”
刘白鸽担心的就是这个,但又不能不说。刘白鸽毕竟是个滑头,竟然挤出几滴眼泪对翻译官说:“翻译官阁下,我正要报告与您,王队长已经为大日本共荣圈光荣殉职了!是一个流寇对着王队长打黑枪,王队长当时就中弹了……”
刘白鸽一副悲伤的样子,不知道的就会信以为真。门三的部队并没有走远,于是就嘀嘀咕咕,但却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回头。刘白鸽眼睛一转,对翻译官又说:“就是前面的门三,他把流寇一枪就打死了,我一定向皇军为他请功!”
刘白鸽不傻,他还是和手下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他相信可以为他增加保险系数。刘白鸽走在队伍中间,让不认识他的人以为这些人没有当官的;但是他进来了,才觉得也许门三说的是对的,这个山洞里可能真藏着鬼!
刘白鸽并不相信鬼是真的,但他却想到了这里面是不是有八路的残兵在里面?如果真的有八路在里面弄神捣鬼,就有可能门三把他们真的当作鬼了。里面究竟有没有八路,这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是,这个山洞真是特殊。
在这个洞里,刘白鸽发现这里和别处不同的是,里面突兀的长出形似小山的石头,但更像是倒挂的钟乳石,非常奇特。而这里面长满了这样的倒挂钟乳石,要是在平时,这里并不失为一处美丽的景观。不是今天的火药味,在这里把玩肯定让人乐而忘返。
不过,这也要看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就说刘白鸽吧,他看到这景观,却忽然把它看成了把把利剑,甚至都活了起来,要把他的身上刺上几百刀!当然,这不过是刘白鸽短暂的幻觉。
已经进来了,他也就不能再回去。倒挂钟乳石只能让他的眼前露出几个人,而其他的人就像被野兽吞到肚子里去了,不见踪影;他想起了小的时候和小伙伴捉迷藏,有的小朋友藏了起来,其实是回家睡觉了,但他却还在傻乎乎的继续在找。
刘白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傻孩子,他已经感觉到,巨大的危险已经在慢慢向自己扑来,他突然颤抖了,想自己退出这个恐怖的山洞。但是,倒挂钟乳石之间的距离只能让一两个人同出同进,有的地方就是一个人出入,只要后面的人往前走,他就要被胁迫着自己往前走,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看不见后面有多少人,是什么情况,或许有人还没有进来吧?或者刚进来;刘白鸽不敢下命令让后面的人停下,一是怕自己一旦发出声音,他的目标就暴露无遗;这是他每一次逃过劫难的法宝。再者,洞里并没有发生故事,他这样做会扰乱军心的。
刘白鸽的两只眼睛开始觉得不够用了,他紧张得不停扫视周围,假如从钟乳石的后面突然冲出一个杀手,他能不能躲开?在进入内洞以来,刘白鸽就是这样高度紧张的度过他的每一秒钟!
“轰隆隆——”忽然响起了巨大的坍塌声;刘白鸽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一阵坍塌声,绝不会错!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声音响起,洞里本来已经稀薄的烟火突然有浓厚起来,一股气流扑了过来,裹挟着尘灰,一下子把人呛得不敢张嘴。后面的人受到冲击最明显,能够听见,有几个人大概倒下了,于是痛苦的呻吟声。
坏了!这是刘白鸽第一个反应;刘白鸽想不明白,刚才他们进洞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洞口上有坍塌的迹象呢?这正是他们进来的洞口!刘白鸽很清醒,对着后面喊:“快快去看看洞口!”
只有洞口敞开着,他们才不会被掩藏在这里!后面的人咳嗽一阵后,接着就有人喊道:“完了完了完了,洞口都被巨石堵上了,看不到一点光明!”后面的人与其说是在喊,倒不如说是在嚎叫,声嘶力竭,就像绝望的野兽。
刘白鸽感到从来也没有的恐怖,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已经再也没有原来的好运气了。他想投靠日本人飞黄腾达,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本来他会有好的前程,但战争堵住了他的路,所以他就投身抗日,想打跑日本鬼子他就成了功臣;但可惜的是,几年的抗日,也没有赶跑日本人,反而让他越来越看不到前途。
鬼子一次又一次的大扫荡让他绝望,就像刚才的哭喊声。他终于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投靠日本人!他已经看不到希望,反而觉得中国又要像元兵入关,清兵入关一个样,至少要统治中国数百年,于是他就带着抗日的许多秘密投靠了日本人!
如果真要是这样死了的话,刘白鸽一肚子的文化就要打水漂了!刘白鸽非常伤感,但还不至于绝望,对手下的人喊:“都不要乱!我们大家都用力,就能推开这些石头!”
等到尘烟慢慢落下,只剩下轻飘飘的柴草轻烟,刘白鸽准备开始行动;但是,他还没有下命令,洞里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刘白鸽,你还想再跑吗?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这个洞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刘白鸽惊异的抬头观望,但却什么也看不到!刘白鸽不由自主地说出口:“你是谁?难道你真的是鬼?都给我开枪,开枪!”
刘白鸽自以为聪明,既然声音从头上传下来,那么人必定藏在顶上;只是他没有发现那个人藏在哪里。于是几十杆枪又是一阵无目的的开枪;枪声停下来,声音又响了:“还放不放?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