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拍拍小土豆的肩膀,表示他理解。小土豆说:“我想文武哥对这件事肯定背着一个包袱,我觉得应该让他解下来了,多累呀?”康文武虽然从来也没有再提起,政委也对他说不要计较这件事了,都相信他,但就算我的话,能好受吗?“
地上的湿气很大,远观就象是一层神秘的面纱,祥子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忽然间他就紧张起来,对小土豆低低地说:“不好,有人!”虽然是朦朦胧胧,但祥子的眼睛是锐利的,他不止看见一个人影,而是很多的影子,形如鬼魅!
“不好,是鬼子!”真是说到巧桩上,鬼子说来就来了,小土豆的预感太强烈了!小土豆说:“祥子哥,你跑得快,回去报信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鬼子兵是不会光明正大过来的,而是偷偷摸摸过来的;他们已经知道了通往羊丘庄的道路,这是又一次来偷袭。祥子的绰号是飞猴,跑起来就是一个飞毛腿,他去通风报信,当然是最合适不过。飞猴对小土豆说:“那好,你注意点,不要和鬼子正面冲突!”
小土豆这时候就是遗憾没有带着枪支,但山上却有的是石头,他也知道为了防御敌人,部队在什么地方埋了地雷,要想冲过他这一关,日本鬼子也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鬼子越来越近了,小土豆就看清了,不止是鬼子,还有汉奸也掺杂在其中!
狗日的,你们来吧!小土豆在心里发狠,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把鬼子带到雷区!小土豆在高处,居高临下,这是他的有利优势。在他的面前,已经堆起了一排石头,没有枪支弹药他也一样杀鬼子!
日本鬼子都吃过八路的亏,在山上对付八路,鬼子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往山上攻击。小土豆觉得可以了,突然大喝一声,接着鬼子就看见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就象奔下山的羊群,呼叫着滚下山来!鬼子不能不说话了,哇哇乱叫,四散躲避!
饶是这样,小土豆的石头还是显示了威力,被打中的鬼子汉奸哭爹喊娘,狼狈不堪。滚木擂石是中国的古老武器,虽然已经淘汰,但现在使用起来,依旧不见当年。但小土豆有点遗憾,这样只能给鬼子造成伤势,但却很难致命,因为在石头滚完后,躺下的鬼子兵又站了起来;好歹他也听见了惨叫声,这些石头就也不算白费。
小土豆的石头扔完了,他就开始弓着腰往上跑;鬼子看见了,小土豆就像一只兔子在逃命,就喊:“土八路前面的有,抓住他!”本来沉寂的大山上就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枪声。
其实小土豆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跑,他想的没错,就是把鬼子引进地雷区;但这对他也是一个考验,因为他虽然也知道地雷区的位置,但地雷却不是他一个人埋的,一旦他要是记错了埋地雷的地方,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鬼子一边撵一边开枪,逼迫小土豆往前躬身跳跃,还要牢牢记住怎么走才没有危险。不过艺高人胆大,小土豆跑出雷区,地雷也没有爆炸;只是小土豆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的透透的了。
这么远的山路不会是累的,而是心里紧张所致,小土豆清清楚楚地知道;这里既然脱离雷区,小土豆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他的前面有一块巨石突兀站起,他的目标就是到巨石后面躲一躲。
但就在他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几个鬼子汉奸就跑着进了雷区;突然“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催命鬼就踢上了绊雷弦,就看见乱石纷飞,两个鬼子也就见了阎王!小土豆在爆炸声响起的时候,虽然也条件反射的抱住了头顶,但纷飞的尘土碎石也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顺势在地下一滚,躲到了巨石后面。
鬼子听到地雷的爆炸,当然也纷纷卧倒,唯恐再一个地雷会把他们送上天去。这里的地雷都是用的绊弦,没有碰到它的时候脾气好得很,但只要碰撞了它,它就会大发雷霆。
鬼子趴了一会儿,但地雷没有再响,鬼子就大胆起来,把皇协军从地上赶起来,继续往前赶。鬼子这次学鬼了,让汉奸在前面趟开一条道路;小土豆狠狠地说:“狗日的鬼子,太狠毒了,真不是个玩艺!”
一个汉奸迟迟不前,小土豆看得清清楚,后面的鬼子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又赶起来,那个汉奸竟然不往前走,突然往后跑;鬼子军官大骂:“八格牙鲁,死了死了的!”一道耀眼的光芒劈下来,那个汉奸就倒下了!
没有人敢往回撤了,但仍是胆战心惊,甚至他们用刺刀拨开前面的道路,不让自己再碰到地雷上。可惜,这是晚上,地雷的绊弦又这么细,他们能看清了吗?短短几十米,他们竟然走了十多分钟,而且十多分钟也是用汉奸的血铺就的!
每前进几步,都会有爆炸声响起,丧命的差不多都是汉奸;鬼子虽然也有损伤,但却很少伤亡。小土豆气的得哇哇乱叫,怎么就不多炸死几个鬼子呢?
突然,一颗子弹射了过来,竟然打在他这边,小土豆吓得赶忙又矮下身子;小土豆感到奇怪,鬼子是怎么打过来的?鬼子的武器虽然比八路军的武器要先进得多,但总不能打出来的子弹会拐弯吧?
小土豆不由得四下张望,他这一看,就大吃一惊:鬼子竟然从北面绕过来了,迂回到这里,让小土豆无可遁形;两面的鬼子来了一个夹击,小土豆就知道这一次完了!
“你的快快的喊话,让土八路缴枪不杀!”鬼子军官在大喊,这一路追来,鬼子相信小土豆没有武器,所以他就想活捉小土豆。小土豆也听见了,一个汉奸在喊话:“喂,你认识我吗?我是你们的县委书记刘白鸽,你这样为八路卖命有什么好处?只要你投靠皇军,皇军不会亏待了你,给皇军带路,皇军会有大大的奖赏!”
“奖你娘的头!”小土豆骂道,随手抓起一块小一点的石头扔了过去。可惜,石头离的刘白鸽太远,根本就不会给刘白鸽造成威胁。刘白鸽说:“我认出来了,你不就是给王队长送鱼的小土豆吗?听我劝吧,我们也算是熟人了,皇军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你投靠皇军我一定帮忙说好话!”
这个狗日的已经认出他来,小土豆也就不再藏藏掖掖,对着刘白鸽骂道:“你特妈的不是人,狗日的刘白鸽!你只配当一个日本狗!你不打日本人也就算了,老子们去打,但你这畜牲把娘爷都出卖了,你娘爷怎么不在你下生的时候就喂了狗吃?!”
这一骂骂得酣畅淋漓,小土豆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索性就大骂刘白鸽。刘白鸽给小土豆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待要反驳,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土豆对阵。鬼子大概听懂了小土豆在大骂刘白鸽,于是有几个鬼子兵竟然哈哈大笑。
“小土豆,趴下!”忽然听得一声大喊,小土豆想都不想就一下子趴下,接着各式枪弹的声音就泼水般的撒过来;目标是对准几个偷袭的鬼子,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康文武和他的战友们这么快就来支援小土豆!
二里路开外,这里藏着区中队,也是康文武所在的中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整,区中队兵力已经发展到近百人。康文武和小罗汉押解俘虏上山,虽然只有二里路,但要是上上下转上去,那就不是二里路,八里路也是有的。山里就是这个样,看着近,走起来就远了;况且,山路崎岖,走起来更难。
但让康文武想不到的是,区中队里正好有一个反战同盟的日本同志,这让康文武非常兴奋;康文武简要介绍了抓捕俘虏的经过,队长非常重视,马上就让反战同盟的同志开始策反。
为什么要策反?因为他们觉得,这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受到军国主义的熏陶并不是多么深。不过,工作起来并没有想得这样顺利,这家伙实际上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军国主义教育,中毒之深,未曾料到。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同盟的同志到最后说动了俘虏。
原来,这一百多个鬼子兵正是龟田大佐派来的,他们为了对八路军来一次大规模的清剿,决定组织三百多个鬼子伪军到九鼎莲花山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扫。龟田大佐犯了一个错误:他认为经过上一次的打击,八路军就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一百人恐怕也不到了!
但是,龟田大佐却没有想到,八路军的发展速度快得惊人;只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八路军县大队又已经达到三百多人。龟田大佐以为拿三百多人去对付百十号八路军,再加上长时间探子对地形的侦探,和部队先进的武器,八路军岂能是对手?但他却没想到八路军也已经达到三百多人,人数上已经势均力敌。再者,八路军虽然武器不占优,但绝对的占有地理优势,谁胜谁负怎能乱下结论?
本来俘虏知道明天才会发起攻击,刘白鸽对九鼎莲花山也了解一些,这次的进攻就全靠刘白鸽引路。但是他们刚到寨子镇,就发现俘虏兵失踪。在一番寻找以后,来到寨子镇指挥的中佐酒田一郎下命令,马上出发,马上清剿山上的八路!
当然,鬼子是因为俘虏失踪。他们觉得要是八路抓了俘虏的舌头,就有可能知道他们的计划:最重要的,他们大概不想在皇叔来的时候,还有八路军捣乱。只要给八路以沉重打击,八路军也就没有能力再捣乱了
区中队马上派人去县大队报告,这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为了预防鬼子会突然改变计划,中队长又派出一个三十多个人的小队,率先到羊丘庄打前站。以防不测。
飞猴这么快就和区小队的同志赶了过来,也正是这个原因。看到康文武也回来了,小土豆就趴在地下喊:“来得好!刘白鸽这个狗日的也来了,打掉这个狗日的,让鬼子摸瞎!”不管鬼子知不知道刘白鸽的重要性,但就连小土豆也懂得打死了刘白鸽,就等于打瞎了鬼子的眼!
刘白鸽应该是怕了,他怕八路军会专门对他开枪!他知道人人都恨他刘白鸽,杀了他是八路军最想做的事,于是就钻进人群,他想让鬼子汉奸为他做挡箭牌。鬼子的指挥官鸠山一郎却兴奋,因为他觉得来了不少的八路军,所以手举指挥刀对鬼子汉奸狂喊:“杀鸡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