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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芜坡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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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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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康文武》连载

第二十八章 “我是良民……”

康文武自有他的出路,就在他刚从集中营逃出来的时候,他没有直接回村,而是想从大湾里偷偷回家,因为从这里很少碰到人,相对也就比较安全;不过,上一次康文武身体不支,所以才陷进泥潭,不能自拔。但现在的康文武已是身强力壮,就是从湾里潜水出去,足有二里路的大湾也难不住他。

所以,尽管鬼子已经把每个路口都封锁了,但他毫不慌张。他只是有些担心,鬼子会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其实康文武知道,鬼子是丧尽天良的畜牲,虽然康家庄也在“模范村”之内,但鬼子也肯定不会放弃对康家庄的蹂躏。

再者,康文武也考虑了,如果自己在康家庄和鬼子打游击,他相信鬼子很难抓到他,但鬼子毕竟是一伙恶魔,抓不到他,他们会更加疯狂的蹂躏百姓;只图一时之快,自己又不能把鬼子赶出去,鬼子肯定疯狂报复,这样就只会给百姓造孽,康文武也就成了一个罪人。

康文武也有别的重要任务,他只能忍住,迅速的躲出康家庄。鬼子像这样偷袭村庄也不是第一次,百姓们知道了怎样和鬼子周旋。趁着鬼子汉奸都集中在康文武家里,万顺先给几个靠得住的人说了当前的情况,然后分头通知村民,把值钱的东西也都藏起来,谁家有女孩小媳妇也躲起来,让鬼子进村也不会造成较大损失。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一次来的是城里的鬼子汉奸队伍,而带头的就是刘白鸽!刘白鸽的目的,主要就是对康文武的存在寝食不安;康文武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危险。但宫本已经不相信康文武还活着,于是他只能再找到城里鬼子的宪兵大队,想把康文武一举擒下。

刘白鸽对于宪兵队又敬又怕,宪兵简直不是人,什么折磨人的办法他们都能想出来。宪兵队长听说康文武一刀竟然没有砍死,就也想见识见识康文武,他的头是不是铁铸的?!

宫本和王队长两个人都说康文武已经死了,就表明两个人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刘白鸽想来想去,总是心里不安,只好从城里寻求帮助。刘白鸽也想到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康文武,就一定露出蛛丝马迹;于是他也就做了秘密调查。

如今,刘白鸽觉得自己有把握了,就根据探子的汇报,带领鬼子直奔康文武的家。刘白鸽人强马壮,他不相信抓不住康文武。在进村的时候,为了预防万一,他们在各个路口都安排上人,一个人也不能放过!

但事实让刘白鸽大失所望,来到康文武的家,他看到大门紧锁,于是找来专门开门破锁的鬼子兵,悄无声息的开了锁。他们害怕声音大了就会惊动康文武,就慢慢的开门,结果就发现里面也拴上了。刘白鸽大喜,知道若只是从外面锁门,就只有一半的把握;但从里面也上了拴,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刘白鸽就让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过来,这家伙就像鼓上蚤时迁,也是个高来高去的高手,蹬墙爬屋不在话下,竟也是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门。当他们进门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刘白鸽当然不死心,来到康文武的土炕用手一摸,对鬼子说道:“康文武果然在家!”

已是夏天,炕上只是胡乱扔着一条褥单,不像有人的样子;但刘白鸽却发现,大概是睡觉的人身上出汗了,所以就在炕上留下一点汗渍。刘白鸽摸了摸,虽然已经凉了,但汗渍的地方分明有湿润的感觉!

更让刘白鸽精神一振的是,他在厕所里发现有刚大便过的痕迹;刘白鸽就命令:仔细搜查康文武家的每一个角落,不要给康文武留下一点死角!鬼子汉奸齐发动,简直连空气也搜索一遍!

但是没有发现目标,刘白鸽苦思冥想,到底康文武到哪里去了?刘白鸽在宪兵队长的耳朵上嘀咕一阵,宪兵队长就对刘白鸽说道:“幺西!你的就安排吧!”

刘白鸽又想了,既然在家里找不到康文武,那么康文武一定是逃到别处去了。他相信康文武就在康家庄,他决定一家一家拉网式的搜,不放过一点可疑的地方。

所有的鬼子汉奸都出动了,除了几个鬼子的卫兵。万顺不放心康文武的家里,开始藏在一边,但又觉得这样不合适,要是有破绽,不替康文武掩饰怎么行?反正他相信各家各户都已经传达到了,自己一个老头,鬼子能把他怎么样?

刘白鸽见到一个人嚷嚷着进门,而几个卫兵横眉竖目,已经对万顺蹂躏殴打一番,刘白鸽心里一动对鬼子说:“慢着,一个老人家了,何必对他动粗?”说着竟然亲自走到万顺的跟前,把万顺扶起来。万顺“唉吆唉吆”的直叫,刘白鸽非常亲热的说:“老人家,不要紧吧?”

万顺不认识刘白鸽,但他也知道这个人不是好人,于是说道:“真不讲理,在我家里也这么横!“刘白鸽眼珠一转:这老头说得有意思!刘白鸽推开还想打人的鬼子兵说:“太君,这里是模范村,都是大大的良民,您休息一会儿。”

“老人家,这不是康文武的家吗?你怎么说是你的?”看来刘白鸽早就有备而来,万顺就在心里嘀咕:这个王八汉奸,看来不是个善茬!于是就越发小心起来,对刘白鸽说:“老总,康文武一家早已绝户了,康文武死了,家里也没人了,他们家就把房子卖给我了!”

“是吗?可是既然卖给你了,为什么外面上锁了还要把门闩上?你这样说恐怕说不过关吧?”刘白鸽上来就给万顺添堵,让万顺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刘白鸽狡黠的说:“康文武临走和你说的什么?说出来吧,不然皇军是不会和我一样客气的!”

宪兵队长也说:“快说!不然就死了死了的!”他虽然对中国话只是一个半吊子,但用来吓唬中国老百姓,已经绰绰有余了。万顺吓得哆嗦一下,想着这个汉奸怎么这么能,竟然连我和绑住子说话都知道?但随即他也就明白了,刘白鸽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是拿话诈我呢!

“怎么?难道说闹鬼了?”万顺瞪起两个大眼,一付惊讶的样子:“哦,也有可能,绑住子年轻轻的就死了,他是不是走秧?”所谓走秧,是本地的一种说法,说的是年纪轻轻就丧了命的人,就会“走秧”,和老话说的诈尸差不多,总归是鬼,说起来吓人。

“又不说实话了吧?有人亲眼看见过他,不然我们不会找到这里。”刘白鸽还是不温不火,万顺把眼睛瞪成两个大溜溜珠子,对刘白鸽说:“你这个人,难道不是鲁中人?要是的话,你就到坟地去看一看,绑住子的坟头都长满了草了!”

为了迷惑别人,康文武特意不让万顺把他的假坟流着,并且暗示祭典。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有人听说他没有死,就到处传播,这样对康文武特别的不利;后来,万顺和康文武想出一个办法,假托康文武父亲之名,央求万顺给康文武照顾坟头。年轻人不死就造坟不吉利,所以没有人这么做。这样一来,别人就不得不相信康文武真的死了。

但是刘白鸽不信,他只是看着万顺,一句话也不说,把万顺看得心里发毛。刘白顺虽然当时看到康文武被砍了一刀,而且当时也相信已经死了,但是他在看到康文武以后,就白黑心跳,晚上做噩梦;他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仇,不闹出你死我活,就不算完事。所以他必须赶尽杀绝,就算康文武已经是一个废人,也要戳他几刀!

“一个假坟,埋上一个帽子几件衣服,人就真的死了吗?你骗我是小孩子?”刘白鸽终于说话了,就像明确告诉万顺:你根本骗不了我,康文武一定就藏在这里!

万顺无可奈何,刘白鸽就是不相信,他能怎么说?刘白鸽突然又说道:“既然你买了他的房子,那你是谁?是康文武的近份?”乡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有卖房子卖地的人,都要首先卖给一家人;自家人不要了,才能卖给别人,一样钱更必须卖给一家人。

刘白鸽虽然住在城里,但他是个读书人,不会不知道家乡的风俗。万顺彳亍道:“我姓万,你问这个干什么?”刘白鸽就冷笑一声,对万顺说:“撒谎也不看风头!康家庄有多少姓康德?怎么能轮着你来买康家的房子?你叫万什么?”

刘白鸽完全把他问懵了,万顺不加思索,脱口而出:“我叫万顺。”刘白鸽突然又是一阵阴险的笑,厉声喝道:“把他抓起来!本来还没有时间找你,想不到你自投罗网!”

原来,探子报告,传说是一个叫万顺的光棍汉救了康文武,他们感情不一般,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康文武就一直住在他家里。刘白鸽就牢牢记在心里,一定不能放过这个人。

万顺不知道刘白鸽是刮得什么风,似乎满腹委屈对刘白鸽说:“老总,我是一个良民,皇军给我的良民证就在我身上呢,不信就从我的身上拿出来看。”

但刘白鸽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对宪兵队长说:“康文武一定是逃跑了,不知道是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也跟着去搜一下吧?”小鬼子就说:“开路的有!抓住康文武,大大的有赏!”

刘白鸽也是动了本钱的,答应宪兵队长,无论找到找不到康文武,他都会拿出二百块大洋出来。刘白鸽这一次誓在必得。刘白鸽首先想到的就是康文武会不会藏在万顺的家里?刘白鸽说:“万顺,在前面带路,去你家里!”

其实刘白鸽并没有把万顺绑起来,只是两个日本兵一左一右拧住他的胳膊。但就是这样,两个鬼子也把万顺弄得痛苦不堪,咳吆咳吆的大叫不止。这时候因为鬼子汉奸已经到各家搜捕,把各家各户闹得鸡飞狗叫,地覆天翻。

前面就是万翠华的家,万顺看见,已经有鬼子进去了,万顺也就忘了痛,一个劲地为万翠华担心。这个时候,有女孩子的人家吓得到处躲藏,翠花藏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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