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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团长、政委！”秦雪珍却很高兴，但又有些胆怯，“指导员他们就留在这点养伤吧？我们保险将他们好好地还给红军，不出半点纰漏！”
其它的几个人也几乎同声要求说：“首长，就把他们留在这点嘛！”
政委微笑着亲切地看看他们，然后征询地看着团长。
这时，石志新正陷入沉思中——
本来，团党委研究的时候，具体留在哪一家，是没有定的。眼前的一家人，他同政委已经从战士们的口中了解到情况，认为是完全可以相信、可以放心的。他自己就曾经有过这种境遇：那是在井岗山的时候，当时还担任连长的他，出外执行任务回来，跟保安团碰上了，负了伤，就留在当地一位农民家里。后来伤好后，那位农民硬是把他送过了敌人的封锁线，才分了手。当然，那是老革命根据地，跟这新开辟区有所区别。眼下，部队奉命向下游挺进，行军途中，情况瞬息万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战斗。为了使伤员能好好地养伤归队，团党委才决定把他们留下来。但是，为了确保伤员的安全，选择那些真心实意心向红军的老乡家，作为堡垒户，这是必要而决不能随便的。草率，会带来不可预计无法挽回的损失！然而，广大的劳苦大众，总是心向共产党，心向红军！因为他们深知，离开了共产党和红军，就没有他们的出头日子！由于他们是热烈拥护和爱戴红军的，当然也就会精心照料和坚决保护好红军的伤员。这一点的毫无疑问，正如中国革命的必定要胜利一样！群众，从来都是真正的英雄，成千上万的觉悟了的群众团结起来，就组成任何力量也无法打破的铜墙铁壁！而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放手发动群众，我们党历来都是这样做的！像眼前这样的群众，把伤员寄留在他们家里，还有什么值得迟疑的吗？！
想到这里，石志新看看冯平和孙金海：“你们二位有什么看法？”
营长跟教导员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
他又转向雷铁柱：“你呢？雷连长同志！”
雷铁柱刚才也想了很多。听到团长问他，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同团长相遇。他难过地说：“我？服从党委决定！不过，是否把杨莉萍同志留下来，过两天等指导员他们好一点后，再让她追赶部队？”
“首长，就让我留下来吧！”杨莉萍眼里噙着泪花，真挚地说。
石志新还没来得及答话，一直站在门口的陶二公，突然恳切地说：“首长，你们就放心好了！我医了一辈子的病，也医过枪伤，就是取弹头我也有把握，保险不误事。杨同志尽可以跟队伍走，队伍上也很需要她。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秦雪珍也激动地说：“首长请放一百个宽心！陶二公的医术，在本地方都是最有名的。他还有一个祖传秘方，治枪伤灵得很。”
石志新考虑：部队也确实需要卫生员，既然群众的热情这么高，是完全可以相信的，况且，留下一个杨莉萍也不好办！他用目光征询政委他们的意见，大家都表示同意。于是就这样决定了。
“水——水……”王力生沙哑地呼唤着。
石志新拿过开水，一调羹一调羹地亲自喂到王力生嘴里。在场的人都十分感动，秦雪珍尤其出了神。
团参谋长走进来：“报告团长、政委，部队全部带到。”
石志新简捷地下了命令。然后摸摸丁亮的额头，替两位伤员盖好被子，注视了一会，向这里的一家人道了别，迈着雄健的步子，出去了……
雷铁柱久久地凝视着两位伤员，直到小宋来催他。他转身紧紧地握住郑二爹的手：“我代表全连同志，感谢你们！”
最后离开的是杨莉萍。她抱着秦雪珍，那种难舍难分的依恋之情，溢于言表。她终于只说得一句：“大嫂，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便跑了出去，消失在夜幕遮掩的、长长的队列里。
队列，在这没有星光、没有月色的夜晚，向着下游，悄没声息地出发了。然而，都把希望，留在这里，留给这小小的山村，留给这山村的人们。秦雪珍带着思索，向着部队去的方向，眺望了很久很久，带着穷苦人的祝愿、寄托，口中喃喃地好象在祝祷一样……
莲妹子跑来，轻轻地喊了声：“嫂嫂，该回去了。”她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仍然呆立在那里。莲妹子等了等，过去手扳着她的肩头：“嫂嫂，该回去看望伤员了！”她如梦方醒一般，猛地“哦”了一声，回过身来，随着幺妹走进了伤员的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