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斗伯比突然发现自己在后花园练鞭,耳边传来坐骑貔貅的叫声。他抬头一看,那畜生不知什么时候挣脱缰绳跑过来乱蹦乱跳不停地吼叫。斗伯比道:“你一定是好久未上沙场身子骨发痒了,就带你出去溜达溜达……”说罢翻身跨上貔貅,貔貅顿时脚下生风,转眼的工夫来到一个所在。望下一看,只见两兵对阵,其中一方半空中笼罩着一团黑气。貔貅驮着他在半空中停下来,只见黑气中一颗黑蟒似的大脑袋正朝他袭来。斗伯比忙用手中的金鞭挡住,接着同那怪斗了起来。那怪倒也有些神通,一条长舌像一条钢鞭上下翻腾,环环紧扣。斗伯比到底上了一份年纪,竭尽全力,也只能同那怪打个平手,几个回合下来,不觉暴汗淋漓。就在这时,一阵凉风袭来,斗伯比顿时感到舒爽无比,不觉精神抖擞,奋起一鞭,正中那怪的天灵盖,当场将那怪打死……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声:“爹爹您醒醒、您醒醒……”斗伯比睁开眼睛一看,仍靠在棋盘前面的椅子上,而方才不过是南柯一梦。
当斗伯比睡去时,斗谷於菟想到父亲年事已高,精神大不如从前,既然要睡,就让他睡吧。斗伯比睡了一会儿,额头竟然沁出一丝丝细密的汗珠。斗谷於菟见状,连忙拿起蒲扇轻轻地为父亲扇风。只见斗伯比身子微微悸动,难道父亲梦中遇到怪异的事情?过了好一会,才见斗伯比“啊唷”一声,随即醒来。见斗谷於菟在一旁给他打扇,斗伯比道:“全凭我儿这一扇,终于助为父一臂之力,杀了那畜生!”
此刻,在邓城阵前,楚王熊赀见水云法师身体变得七八丈高,脑袋像颗黑蟒头,将一条乌黑的长舌朝他面门袭来,吓得魂不附体,忙以袖掩面。过了老半天,见没有动静,熊赀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水云法师轰然倒地,天灵盖被打碎,现出原形,是只奇大无比的王八,而它的元神则离开躯壳,溜进一旁的护城河,借水遁逃走,众将被收去的兵器也散落一地。
邓祁侯见水云法师已死,转身欲逃。斗丹马快,追上前去,“嚓”地一枪将邓祁侯穿了个透。接着俯身取下首稽,扔到熊赀车前。熊赀命将邓祁侯以及骓甥、聃甥、养甥等人的人头挂在城头示众。邓祁侯只因当初没听三甥的计谋杀了熊赀,以至酿成今日之祸。唐代诗人胡曾题诗单言此事:
邓侯城垒汉江干,自谓根深百世安。
不用三甥谋楚计,临危方觉噬脐难。
熊赀灭了邓国,杀了邓祁侯及三甥,其余的人押回郢都另行发落。从此,邓国成为楚国的一个县。回到郢都,熊赀论功行赏,犒赏三军。
熊赀率兵攻郑灭邓的事传到巴国,顿时满朝哗然。
巴国,是上古时期的一个古国,殷商时期活动在商王朝的西方,因此商王朝称巴人为“西土之人”。后来,巴人迁徙到四川东部即现在的重庆市一带。先夏时期,巴于夏初加入夏王朝,成为其中一个诸侯国。周武王时,巴国参加牧野誓师,伐纣时打头阵,为伐商立下大功,被封为子国。因首领为巴子而叫巴子国,简称巴国。鼎盛时期,巴国疆域包含今重庆全境、四川东部、陕西南部、湖北西部、贵州北部等地。楚武王时期,巴楚两国关系不错。当年巴国为了与邓国交好,曾派使者韩服来见楚王,请楚国替他们穿针引线;在前往邓国的途中,遭鄾人打劫,并杀死巴国使者韩服。由于邓袒护鄾人,巴楚联军曾出兵教训过邓国,并灭了鄾国。楚文王继位后,巴国人认为楚文王妄自尊大,瞧不起巴人,对楚产生怨言。大夫蔓拓道:“楚王熊赀继位以来,目空一切,从不把我巴国放在眼里。此人争强好胜,野心勃勃,登基的第二年就北上伐申灭吕,接着攻蔡并息,眼下又扰郑灭邓,说不定哪天会打到我巴国来。依臣之见,不如先下手为强,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打下他的嚣张气焰!”巴子道:“楚国人才济济,兵强马壮,我巴国哪是他们的对手?万一弄不好引火烧身惹出麻烦来如何收场?”蔓拓道:“国君休要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不先下手到时候等别人来打我们,可就晚了!”大臣韩坤也随声附和道:“蔓大夫所言极是。眼下楚国攻郑灭邓连年征战,国内空虚,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末将不才,愿和蔓大夫一起领兵伐楚!”见满朝文武都要求对楚用兵,巴子只得应允。
一天早朝,大夫斗廉奏道:“这些年来,巴人一直对我西扩北突耿耿于怀,如今又调兵遣将,虎视眈眈,大有东侵之势,大王当有所防备!”熊赀却不以为然地笑道:“斗大夫过虑了!区区一个巴国,不过是水中一条小泥鳅而已,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并不把斗廉的话放在心上。
不久,巴将蔓拓、韩坤率领巴军侵楚,很快逼近楚国的边城那处。此时,权尹阎敖正在同族人阎洪下棋。听说巴军来犯,已兵临城下,阎敖对通报的将士道:“小小巴人能值几何?还是等下完这盘棋再说!”阎洪听说巴国的兵杀来,哪还有心思下棋。在阎敖的催促下,免强应付了几招,输给阎敖。阎敖高兴地道:“嗨,终于胜你了……阎洪,你的棋艺退坡了,哈哈……”这时,守城的将士再次通禀说,权尹再不出去答话巴军就要攻城了,阎敖这才站起来,不慌不忙地披挂上城。
阎敖朝下一看,只见巴兵黑压压的一片,为首一将黑盔黑甲,手持一杆双天画戟,正是巴国上将蔓拓。蔓拓耀武扬威冲城头叫道:“守城的守将听着,晓事的快快开城投降,可饶你不死。若敢说个不字,定叫尔等连同这那处城一起化为齑粉!”阎熬道:“巴国龟孙子,无端犯境,口吐狂言,本尹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领兵出城。蔓拓正要出阵,韩坤道:“还是让末将来收拾他!”说罢打马上前。二人刀来枪去,战了十几个回合,韩坤力劫,败下阵来。
阎敖驱马上前,被蔓托接住。韩坤调转马头,和蔓托一起大战阎敖。阎敖力战二将,毫无惧色。一杆花枪神出鬼没,杀得二人有点招架不住。蔓拓见阎敖骁勇,忙用戟架住刺过来的花枪,突然将口一张,一股烈焰朝阎敖面门喷来。阎敖顿时感到脸上若刀割一般疼痛难禁,赶紧调转马头。蔓拓一边追赶,一边喷火,阎敖转眼变成个火人。此处离汉江不远,阎敖打马疾奔,“扑通”一声跳入江中。这时,蔓拓率领的巴军早追到江边,阎敖不敢上岸,只得只身泅水渡过汉江,望郢都奔去。接着巴军将那处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刻,楚文王熊赀仍在宫中大宴群臣。掌管城门的大阍鬻拳来到宫内,拱手道:“臣叩见大王!”熊赀道:“鬻拳,你来得正好,来人,给鬻将军赏酒三杯!”鬻拳道:“多谢大王……眼下巴人入侵,那处危在旦夕,臣不才,愿带兵前去援那抗巴,这三杯酒还是待臣赶跑了巴人再饮不迟!”熊赀道:“呃,区区巴人算得了什么,阎权尹自会应付,你还是安心饮酒吧!”
鬻拳见熊赀不把抗击巴人的事放在心上,正色道:“巴人入侵那处,很快就要打到郢都来了,大王却大宴群臣,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何以为王?”熊赀已有了几分醉意,见鬻拳出言不逊,不觉大怒,厉声喝道:“你这黑厮竟敢对本王无礼,这是做臣子的本份吗?来人,将鬻拳推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