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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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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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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六姑》连载

第一章 神树

这是一个血雨腥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在小兴安岭北麓,茫茫的大森林当中,汹涌澎湃的呼兰河北岸,虎豹狼虫经常出没的地方,在高低不平,崎岖蜿蜒的山路上,有一个慌不择路,心惊胆战,气喘吁吁的女人,正忧心忡忡,跌跌撞撞在东一头西一头,盲无目的乱跑,拼命在逃命。她的身后,传来阵阵呐喊声,声音越来越近。站住!别跑啦,你跑不了了!抓住她。她是坏女人,杀人犯!抓住有重赏,五百大洋!五百大洋!追赶的人边追边喊。想喊什么就喊什么,什么解恨就喊什么,怎么能有人帮助抓住她就怎么喊。喊声在莽原野林中回荡。喊声由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村传来,那儿灯火摇曳,狂犬乱叫,人声鼎沸,紧张的气氛真好像杀人犯跑了似的。举着火把的人们分成三路,由庞家村东西北三路追赶那个逃跑的女人。因为村南有汹涌澎湃的呼兰河奔流,又没有桥,又无人摆渡,所以水路夜间走不了,故南路没有安排人追赶。往北追的人多。因为北面有个小火车站,小火车站的名字叫神树。之所以叫神树,并不是没有来由的。这儿有棵上千年的柏树,据说在洪武年间有个上京科考的举子从此路过,正好走到柏树附近,发现身后有一只张着大嘴,呲着獠牙,两眼冒着蓝光的饿狼,向他扑来。举子是个文弱书生,又从来没有遇到过猛兽,看到狼后,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不知如何是好。他好不容易连滚带爬来到大柏树下。他想爬上树去,躲避恶狼。可越是害怕,手脚就越不好使,越是用不上力,转瞬饿狼已经扑到举子身后,眼看就要咬住他的大腿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根本不会爬树的举子,再加上害怕,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谁知,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刹那,举子的浑身不知哪儿来了力量,在爬树时,就像是上边有人拽,下边有人推,他没费多大力气,腾云驾雾一般,就甩掉饿狼,轻松爬到了离地面很高的树杈上。饿狼不会爬树,只好望树兴叹。恶狼在大树下转了几圈,无计可施,觉得无聊,吃不到举子,十分沮丧地走了。躲过此劫的举子发誓,若能高榜得中,骏马得骑,登堂入室,定来祭拜大树。举子果然得中,后成为封疆大吏,黑龙江督军。他不但特意来祭拜大树,还封此树为神树,列入国家重点保护树木,加以保护。神树因此得名。得名后的神树,还真的发生了好多轶闻奇事。有一年大旱,这里的人们抬着祭品,敲着锣鼓,齐刷刷,乌压压的跪在大树下求雨。谁知是赶巧,还是神树真有灵验,没过四个时辰,天真的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陈雷滚滚,下起了瓢泼大雨,旱情立刻得到缓解。日本鬼子发动侵华战争,九一八事变,强占东北后,疯狂掠夺黑龙江的木材煤炭钢铁等资源,将大批木材煤炭钢铁运往日本,储藏起来备用。为了掠夺的更多更快,还在神树附近修了一条公路。当时他们认为神树阻碍修路,想伐掉神树。不成想,凡是去伐树的人,不是死在路上,就是得各种奇奇怪怪的病,嘴斜眼歪的有之,胳膊腿不好使的有之,总之,未等伐树,人就不行了,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这样一来,没人再敢去伐树。日本鬼子见状,也感到奇怪,不敢逆天,只好让开神树,拐了个大弯,绕树而修。发生了这些奇怪的事情后,这里的人们更加敬畏这颗神树,人人保护这颗神树。逢年过节祭拜神树。有灾有难叨扰神树。后来竟然求子的也来拜神树,求学的求财的也来拜神树。神树仿佛真的无所不能,成了一方平安的保护神。小火车站讨吉利,也就命名为神树。

逃跑的女人左转右转,东流西窜,茫茫如丧家之犬,慌慌如漏网之鱼,好不容易跑到了神树附近。身后的追兵还未摆脱,迎面又人喊马嘶,不知是哪路人马,又席卷过来,将慌不择路的女人卷入其中。就在此时,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一股狂风,风声鹤唳,吹得天昏地暗,不辨东西南北,由于狂风助阵,被日本鬼子兵追赶的败兵乘此机会,重振旗鼓,吹响反击的号角,把不辨方向,不辨真伪,不变敌我,晕头转向,人仰马翻,指挥不灵,相互践踏,自相残杀的鬼子兵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卸甲,屁滚尿流,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丢弃大量枪炮辎重,望风而逃。由敗转胜的这支队伍迅速打扫战场,将缴获的战利品全部收入囊中,带走。得胜的队伍欢天喜地,裹挟着逃难的女人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霎时,浩荡的队伍,踪迹皆无,不知去向。追赶女人的人们都感觉很是奇怪,明明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追不上,抓不到。她怎么就不见了呢?左找不见,右找不见,在神树这儿转了好几圈,都转迷糊了,就是转不出去,好不容易转出去了,一切也都销声匿迹了。哪里还有逃跑的女人?无奈,各路人马只好打道回府,无果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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