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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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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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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六姑》连载

第二十九章 监狱内外

判刑之后,回家投入北安监狱。因为离家较远,去一趟即得坐汽车,又得坐火车,当天到不了,来回就得三四天。六姑和老明都有工作,很难脱身,只有节假日去看回家。去看回家次数最多的人是璐生。璐生读完小学,就辍学了。回家救璐生一命,璐生一直念念不忘。尽管路程很远,车程很复杂,道路很艰难,体质不很好的璐生还是坚持每月都去看回家一次,每次都带好吃的自不必说。尽管回家思想很单纯,心眼少,不转弯,但谁对他好,他还是知道的。尤其多次看他的人,他还是有感觉的。很盼望璐生来看他。璐生的病一直没有好利索,来看回家一次,回去就病一次。可不管五姨怎么阻拦,下次还是坚持去。璐生看到回家经过劳动改造,穿劳改服,剃光头,那更加憨憨傻傻的样子,并不厌恶,反而觉得他更加可爱。而回家看到柔弱病态如林黛玉的璐生,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不住的呵呵笑,嘴里不住嘟囔,美,美,呵呵,美……

自打回家路见不平,打死了人,不但没有损害他的名誉,反而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从那时起,璐生对回家的感觉也和从前大不相同。甚至把他傻乎乎的形象当成了英雄豪杰的形象,不觉得他傻,而觉得可爱。甚至产生了依恋之情。每次璐生来,都劝回家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回家也总是乐呵呵地答应,是是是,好好好,我一定好好接受改造,争取减刑,早一天出狱。了解管教员,也都说他肯吃苦,傻干,会减刑。璐生掐着指头数日子,早也盼晚也盼,盼望回家早点出法,他们好自由来往。

自马驹和娇娇好上,就不怎么理璐生了,偶尔遇上,也会说几句话。他知道璐生总去看回家,他时不时也会打听打听回家的情况。璐生想起自己犯病时马驹当时的态度,心里就不是滋味,再听说娇娇被劫时他躲在一旁不肯相救的情景,心里就更讨厌他,不愿搭理他,反而用话敲打他。你打听他干什么?他傻乎乎的,救人不要命。他要是有心眼,躲在一边多好,和你一样,该干啥干啥,也不至于进监狱呀!

马驹做贼心虚,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娇娇多亏他,多亏他。我去晚了,要是赶上他们正在打斗,不让他把人打死就好了。

对对对,他是要有你那么多心眼,哪能摊上这事儿。将来他要是出来,将来让他拜你为老师,你好好教教他,怎么躲避,怎么见死不救……另外,你还是好好护送娇娇上学吧,别再出事了,回家已经进监狱了……

马驹觉得璐生的话不对味,那次璐生犯病,他害怕躲了,这次娇娇遇难,他又躲了,可能璐生都知道了,要是说穿了,多没面子!他不等璐生再说下去,找个话茬溜了。

璐生刚想往家走,就见村东有辆警车开过来,在六姑家门前停下了。再仔细一瞅,从车上下来两名警察,这两名警察好像还很面熟。从车上还下来个人,是回家!他怎么回来了?也没到刑期啊!璐生不顾一切的跑过去。

原来这两名警察是北监的狱警,特为护送回家来的。因在一次野外劳动中,有位犯人串联回家共同逃跑,回家不但没和他一起逃跑,还在他逃跑时奋力追赶,将其抓回,立了功,减了刑,没用家属去接,监狱领导为了表彰他的事迹,在狱里开完表彰大会,搞完警示教育,就由这两名狱警把他送回来了。

看到回家提前释放,璐生高兴坏了,握住回家的手久久没有放开。这从天而降的喜讯当然六姑和老明不能独享。他们杀鸡宰鸭,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请来党代表和侠姐,以及五姨和璐生,还有村支书村主任等人,陪着两名狱警畅饮。两名狱警喝得高兴,还把回家在狱中的优异表现大大夸赞了一番,说他不愧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在这次抓捕逃犯的过程中,英勇搏斗,不怕牺牲,也充分体现出来他的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听到狱警的表彰,大家的赞扬,回家只是傻呵呵的笑,笑得大家都很开心。仿佛他不是从监狱出来,而是从战场凯旋归来的大英雄,那样气派,那样光荣,那样受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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