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人发现了回家,追了过来。追过来的多半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乞丐。他们拦住回家,问这儿问那儿,东拉西扯,胡说八道,纠缠不休,目的只有一个,留住他,不让他走。老明无法将他们分开,就想了个办法,趴着回家的耳朵说,回去我就教你练武。一听说练武,回家立刻来了精神,不用老明再说什么,抛开众乞丐,跟在老明的身后,就往家走。大约走了七八个小时,没吃没喝,也不叫一声苦和累,到家也不说吃饭喝水,就要练武。不能言而无信,这回看来不教是绝对不行了。回家,快洗洗手脸,休息休息,吃点东西,然后再研究练武的事儿。六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弄了一盆子温水,给回家洗手洗脸。边给他洗手洗脸,他的嘴还嘟囔着,不教练武,我还走。
你别看回家学习笨,学武还真不笨。他练武还有一个天然优势,就是比一般孩子劲大,天生神力。另外肯吃苦,不偷懒。学习站桩,说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只行超,或者不让他结束,他就傻呵呵一直站着。真听话,真是好学生。老明不停地在心里夸赞他。他学的来劲,老明教的也来劲,看着回家功夫天天见涨,可把老明乐坏了。六姑虽说没有老明那么高兴,可看到他们父子越走越近,回家不断成长,心里也在暗暗高兴。怕回家练功累,体力消耗大,六姑就想方设法给他们调整伙食。还忍痛割爱,杀了两只老母鸡,给他们父子熬汤喝。回家是心眼不全,可谁对他好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啃着鸡腿,他笑眯眯地嘟囔,这鸡真香。嘿嘿,不能下蛋喽,不能下蛋喽……看回家高兴,六姑更高兴,借机说,学武学的来劲给鸡吃,学文化学的好也有奖励。这时他光嘿嘿不说话。不过,再学文化课,他也比过去有进步,有耐心多了。鼓励能使白痴变成天才。这时,六姑突然想起这句格言。站桩,走梅花桩,蹲马步,击沙袋,挑水等基本功训练是很枯燥的,也是很磨练人的意志的。学武的人是必须先过这一关的。据说有个小和尚想学武,老和尚就是不教,反而让他抱小猪,小猪越长越大,抱长了的小和尚却没觉出猪沉,猪长。等猪已经长到三百多斤的时候,小和尚仍然没觉得抱它吃力。这时,师傅又稍加指点,小和尚的武功就已经十分了得。下山后无人能敌。小和尚终于明白了师傅的苦心。
大约过了半年的光景,经过刻苦训练的回家,功夫已经大有长进。别人没看出来,他自己也没觉得。这天他正在站桩,被那个经常欺负他的大孩子看到了,故意站在一旁说风凉话气他。看你那熊样,本来就够丑的了,再像个大虾米似的站在哪,难看极了!总弯个腰,撅着腚,有个屁用!你敢碰碰老子,照样给你打趴下!傻小子,你信不信?你要是不敢过来,就是狗娘养的。开始不管大孩子怎么逗回家,气回家,回家都没理他。等他骂他狗娘养的时候,回家可不干了,一个箭步穿过去,同大孩子打了起来。没打几个回合,大孩子就被回家一脚踢在腿上,只听那小子妈呀一声,就坐在了地上,抱着大腿不停地嚎叫起来。
大孩子叫马驹,是棵独苗。他这一号叫,很快招来一帮人,见他站不起来,有的孩子就跑去家里告诉了他妈。马驹妈吓得腿都有点不好使了,好不容易来到马驹跟前,抱起马驹就哭。马驹号,马驹妈哭,正在做饭的六姑也听到了,不知咋回事,往灶坑添把火,就跑过来,一问怎么回事,马驹说是回家给踢的。回家也不吭声,还在那儿站桩。六姑知道是回家惹祸了,急忙叫老明。老明见状,也不说什么,背起马驹就往公社卫生院跑。经检查,马驹的左腿骨折。
没什么说的,住院治吧。足足治了三个月,花了上千元,都是六姑花的。因为马驹家和六姑沾亲,也没要抚养费,也没打官司,这事儿也就这么平息了。后来不知为何,马驹妈不但没忌恨回家,没忌恨六姑,有空还总往六姑家跑,有好吃的还总往六姑家送,处得比以前还热乎。时间长了,六姑总觉得不对劲,又不好直接问马驹妈,她就暗中打听,这才知道马驹也想学武,自己不好意思找老明提,总催他妈。马驹妈没办法,就总往六姑家跑。从这件事出现以后,不少人都关注起回家来,见这孩子变化确实很大,都很羡慕。好动的孩子就更羡慕回家,都和家长说要学武。有的和老明关系不错的人就直接替孩子说了。老明本来见回家惹事了,还搭了不少钱,连他都不想教了。可最近找他说情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当年的老支书也说话了。老明啊,你本事大,别光教回家,能不能把我孙子狗蛋也带上?
盛情难却。老明同六姑一商量,好人做到底,干脆就在学校开个免费武术班,愿意参加学习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收。
经请示大队革命委员会同意,选良辰,择吉日,这个老明武术班就正式开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