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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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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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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六姑》连载

第一十三章 徒步长征

六姑思女心切,身体稍稍有了点体力,有了点精神,她便迫不及待地要去亲自寻找娇娇。一向疼爱六姑的老明怎么可能让六姑一个女人漫无边际,涉水登山,栉风沐雨,大海捞针呢?老明交代了工作,请了假,决定陪同六姑一起去找娇娇。六姑经组织允许,也请了假,他们一同踏上了寻找娇娇的茫茫征途。

大千世界,人海茫茫,天高地阔,娇娇身在何处呢?到哪里去找呢?他们心中根本没有数,只好从家乡开始,一点一点往外扩展。他们两个就像疯子,又像傻子,见人就问,看到我的娇娇没有?有的人晃头;有的人迷茫;有的人以为他们真的是疯子,傻子,唯恐躲闪不及;有的报以极大的同情,却只能又摇头又叹气,无可奈何地走开。这样漫无目的地走,漫无边际地寻找,麻木地问,机械地问,其效果可想而知。不这样,他们又能如何呢?可六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娇娇,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要找到娇娇!在她的心目中,娇娇的命比她的命还珍贵,还有价值。老明呢?他也很喜欢娇娇。可他和六姑喜欢的方式与想法多少有些不同。他认为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就是白白浪费时间,白白耗费精力,白白搭钱,没有多大意义。不过,他知道六姑已经中了邪,听不进去任何不同意见,他不忍伤害六姑。不过,尽管他再不理解,再不认同,也没说一句泄气的话,也没做出任何反对的表示。而是,满怀信心地鼓励六姑,无微不至竭尽全力地照顾六姑。怕她累着,饿着,风吹着,雨淋着,一路上他都是开路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叠桥。有苦他先吃,有罪他先遭,有困难他先上。六姑很是感动,甚至有些难为情,劝老明不要这样。六姑温暖如春的话,更加感动老明,使他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六姑。在这寻子艰难的长征路上,他们相互鼓励,相互搀扶,一路前行。

有一天他们走到二道岭的时候,饥渴难捱,正准备上岭讨杯水喝的时候,从山岗上飞下来两匹惊马,直奔他们而来,躲闪已经来不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明迎着狂奔的烈马冲了上去。待六姑睁开眼时,老明已经骑在一匹马上,另一匹马的缰绳也在他的手上,这就意味在他们夫妻有可能被这两匹惊马踏死或撞死的一瞬间,老明降服了这两匹惊马,成功地救了自己与六姑。老明这是什么样的身手,什么样的功夫,六姑实在不敢相信。她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从来没露过?在敬佩之余,六姑心理泛起了嘀咕,看起来,我还真的低估了这个枕边人!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此话确实不假,还真得重新认识认识老明。在闲聊中,六姑问老明,你驯马的技能是在哪里学的?老明只是淡淡的说,哪里是特意学的,从小给地主放马,整天和马打交道,岂能不识马性?这点本事,都是在长期与马打交道的过程中磨练出来的。六姑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也就信以为真。不过,现在看,从种种迹象表明,老明绝不是愚昧无知,窝窝囊囊,老实巴交,任人宰割,任人践踏的人。应该重新认识老明,应该加深认识老明。说不定,他身上还藏着什么高超的本领呐!自此,六姑对老明更加关注,更加重视,更加留心观察他。拦惊马,显神通,难道是无奈之举?不会吧?如不这样做,他们二人都可能葬身马蹄下,或者他能躲过,六姑却难逃此劫。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老明救了六姑一命。这个大大的人情六姑领也得领,不领也得领。

看起来他们寻子之路虽然说不上有唐僧取经或万里长征那么艰险,但,也绝非易事!唐僧取经,目的地明确,不管多么艰险,只要到达目的地,就可以取到真经,完成夙愿。长征呢?因为有英明领袖毛泽东,无论遇到都少艰难险阻,蒋介石怎样的围追堵截,都是徒劳的,都会取得最后胜利。而他们的寻子之路呢?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能说希望没有,但希望渺茫。可已经上路了,没有适当的因由,是不可能草率收兵的。走,还得忙无目的地走……

走来走去,又走到一条大河旁。寻来寻去,有一条小船向他们驶来。船家,可送我们过河吗?船家将小船靠岸,摆手,让他们上来。船家也不多问,讲好价钱,他就将船划向对岸。船家并非老者,是个年轻的汉子。此人大约四十左右岁,扫梳眉,大环眼,连鬓络腮胡子,不似张飞,也像李逵。上船之后,六姑心里就打起鼓来,害怕上了贼船,十分后悔。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虽说人不可貌相,李逵张飞都不是坏人,可这位究竟是不是张飞李逵,或者是假张飞假李逵,谁能料定?老明已经看出六姑的心思,他却不动声色,一直紧盯着船家的一举一动。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江心。风高浪急,小船像只树叶,飘忽不定,时刻都有翻船的危险。就在这时,船家开口了,二位老板,我这渡船的可不容易呀,再给添俩钱吧?已经讲好了是五元钱,到了江心怎么又让加钱,这不分明是在敲竹杠,讹诈吗?六姑这样想,但没敢吱声。好好,再加五元。老明没与六姑商量,自作主张。六姑心疼,忍痛割爱,自认倒霉,还是没有出声。这还差不多。船家边划桨边作声,阴云密布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船终于到了对岸。六姑先下的船。等老明也要下船时,却被船家拦下了,老板,付完钱再走。老明用臂轻轻拨开船家,弃舟登岸。船家追了过来。老明掏出五元钱付他,他便翻脸。说好十元,为何付五元?船家边说边冲到老明眼前,用手去揪老明的胸襟。老明顺手牵羊,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将他按倒在地上。疼的那船家直叫,好汉要命!好汉要命!老明也不再理他,扔下五元钱,带着六姑走了。

你们给我站住!没过多久,回头一看,好几个人跟着船家大喊大叫追了上来。吓得六姑脸色大变,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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