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驴吃嫩草,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
我老驴吃嫩草?我的德行是不赶你,可我不耍流氓!
我耍流氓?谁耍流氓?老东西,你是不是短揍?
揍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小黑子(祖彪的外号)一脚踢过去。当过侦察兵的老丛不躲不闪,顺手牵羊,抓住小黑子的脚脖,双手较劲,就要往楼下摔。要是真的扔下楼去,小黑子的命休矣!这时老板赶到,大呼,丛经理,使不得!
不知是谁传回的消息。娇娇当了小姐,进了歌厅。歌厅就是旧社会的青楼,色情场所,小姐就是婊子!就是窑子!就是破鞋!卖淫!王家窝棚关于娇娇当小姐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复读,哼!就这么复读啊?根不正,苗不正,结个葫芦歪歪腚。私生子,他妈就是那玩意,她也好不哪去!马驹妈好溜达,满村子窜,耳朵里已经灌满了这些污言秽语,早就坐不住炕了。她三步两步就穿到六姑家,指着六姑的鼻子问,你是聋啊?还是装聋?满屯子都在说娇娇啥呢,你听不见啊!
我听见了怎么样?没听见怎么样?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相信娇娇不会那么干!她回来和我说过,就是陪人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别的她啥也没干。要像传说的那样,肚子不早大了?我不信。誰愿信谁信!
六姑理直气壮,毫不气馁,把大浪顶的艮喽艮喽。
等肚子大了,一切都晚了!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更何况是……
是什么?你们不相信她,不把她当人,认为她是私生子,为什么还想让马驹娶她?
大浪瞎吵吵行,真刀真枪的辩论,用事实说话,她根本不是六姑的对手。就这么几个回合,就被六姑怼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六姑嘴上把大浪打败了,可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常言道,无风不起浪。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要是娇娇真的干上了这买卖,人可丢大了!再说,那不把孩子给毁了吗?!还上什么大学呀!她丢起人,咱们也丢不起人呢!我说老明,你说这事儿咋办?
咋办?我看不管乡亲们说的对错,这样的工作就是不能干!要想挣钱,工作有的是。为什么非干这种工作呢?让人好说不好听。我的意见是,不管挣多少钱,就是不能干这种工作!虽然也有人说笑贫不笑娼的,我看那是自圆其说,是洋奴哲学,是厚黑学,不要脸,没骨气……
老明态度鲜明,气愤以极。六姑从来还没看见老明动这么大肝火。
就在六姑和老明大声讨论有关娇娇工作的事儿,走进一个人来。
祖经理,哪阵风把你吹来的?老明惊讶地问。
这不我在附近包个工程吗,抽空上你这儿来看看,还想和你学两招。
老明和祖彪是亦师亦友。祖彪喜欢武术,当上包工头,有了钱就更迷恋武术,一是想健身,二是想防身。他听别人讲王家窝棚出了一个高人,会少林武功。他就左打听右打听,知道了老明。后来经朋友介绍,认识了老明。想拜老明为师,老明一再推辞,说怕误人子弟,坚决不收。祖彪心诚,也一直不放弃,现在就成了亦师亦友这么个关系。祖彪有钱,应酬也多,经常请老明喝酒,老明有空就教他两招,因此,关系就越处越密切,几乎有什么事情都互相帮忙。听见老明夫妻议论事情,而且很激烈,祖彪也不回避,就直接进屋了。听说他们在议论歌舞厅的事,他也就插了一杠子。哎,我说哥哥嫂子,议论啥呢?这么热闹。
这不是说城里歌舞厅的事哪么。全屯子人都说歌舞厅的小姐就是过去的窑姐,卖淫女,没好人。你嫂子和人家的观点不一致,说那是工作,不是当小姐的都是坏人,都卖淫。我的意思是,女孩子不管怎么说,工作有的是,就是不能干那玩意!好说不好听。你是老板,什么场面都见过,什么世面都见过,估计歌舞厅也得出入,你说说,我们谁的观点对?
原来是为这事争吵哇?难道咱们家孩子有干这工作的吗?
不是咱们家的孩子,是我的一个学生。六姑急忙这么说。
我有不少应酬,陪客人出入歌舞厅的次数确实不少。你们说的现象是很普遍,但也有特例。比如我最近就遇到一个复读的女孩子,陪人吃喝跳舞唱歌都行,就是过头的事情不做,给多少钱都不做。她说,卖艺不卖身。
那个女孩子长得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六姑急切地问。
大約十六七岁,中等个,梳俩羊角辫,大眼睛,瓜子脸,有红似白,人见人爱,俊俏的很!都管她叫向阳花。后来都简化了,就叫她阳花。小姐没有报真名的,和过去的窑姐差不多,都报艺名。
不听则已,一听,六姑的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