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别怕,事有事在。娇娇觉得这事儿蹊跷。兰花再穷,也不至于偷裤头。如今迟红又把矛头对准了她,朝她来了。既然如此,也就不能怕她,任她欺侮兰花了。
迟红找了保卫科长胡平。胡平已经六十来岁,即将退休,一天天以酒为伴,喝得稀里糊涂,不干什么正事。迟红找到他,他不得不管。他先让迟红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通,认为迟红说的有道理,先入为主,就认定了兰花有问题。当他又问兰花时,兰花不承认。但回答的声音小,战战兢兢的,好像是心虚。都说贼人胆虚。用这个逻辑,胡平就下了结论,他说,看起来兰花偷裤头不假。不过已经找到,又没受任何损失,又都是同学,就都不要纠缠这件事情了。
兰花还想分辨,胡平却不听,就这样糊里糊涂把她们都赶出了保卫科。
胡平这样断案,迟红当然高兴了。尽管她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胡科长毕竟认定了兰花偷了她的裤头,她不属于诬告,无疑她是胜利者。因此,回到宿舍,她更加趾高气扬,当着大家的面吵吵,胡科长说了,今后可都要小心点,宿舍里有贼,贵重东西自己保管好,丢失学校概不负责!
兰花灰溜溜回到宿舍,一言不发,就是哭。
害怕兰花憋屈出事,娇娇心急如焚,气得在宿舍来回走,不知如何规劝她是好。
自裤头事件发生后,兰花更加羞于见人,总觉得好像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她,并且有无数张嘴再说,小偷,她是小偷。简直叫她无地自容。娇娇看出苗头不对,好不容易将她约出来散步谈心。
兰花,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天大的事情也不怕,姐姐替你做主。你不说,总憋在心里,会憋屈出病的。裤头的事儿,别看迟红那么说,也别听胡科长胡说,大家都认为你不会做这种事情,别人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是迟红没得第一,和我志气,拿你出气,故意诬陷你。你要是总不开心,憋屈出病,正中她的下怀。
娇娇姐,我真的没法活了。迟红姐到处散布,说我偷了她的裤头。我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啊!更何况,我和谁去解释呢?谁听我的呢?
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即使迟红这么说,也没人相信。你一定挺起腰杆,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姐妹们,同学们还都信任你,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不能自甘暴弃,被舆论压倒。同学们都是有头脑的,不会听风就是雨。胡科长的说法算不得什么结论,他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也不能进入学生档案,不会影响你的前途。一切都在变化当中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姐是在社会混过多年的人,什么风浪都经过。你想一想,他们说我什么来的,比小偷是不是还难听?可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人,我没有做那种事情,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它也会为我证明一切。大树哥就相信我是清白的,不相信有些人的胡说八道。我听说班长丛奎对你挺好,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份友谊!一定要振作起精神来,走出阴霾,走向新生,走向光明,大姐永远和你在一起!
娇娇的思想工作没白做,兰花的思想压力减轻了,渐渐露出了笑脸,又和姐妹们在一起吃喝玩乐了。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表面上兰花的精神枷锁被打开了,实际上那不过是暂时的,每当回到宿舍,面对迟红那张冷冰冰的脸,那箭一般射向她的眼光,她刚刚温暖的心,又紧缩成一团。如果迟红躺在床上,她便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久久在地上徘徊,不敢上床,怕万一再碰到迟红,又会招来无妄之灾,被人耻笑,被人嘲讽。为了不找麻烦,不被迟红捉弄,每天晚上,她都千方百计争取在迟红休息之前,提前上床,下床也是小心翼翼,夜间想上厕所,都不敢轻易去,实在憋的不行了,才蹑手蹑脚地下床。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让兰花实在过够了。她向辅导员提出几次要换床位,辅导员都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帮助解决。原来生活接济不上,她搞了五千元的校园贷,两个月就翻了一番,黑社会天天都打电话催债,吓得她东躲西藏,生怕被人知道,生怕被人捉去卖身。林林总总的事情,越聚越多,压得她实在喘不过气来。
这天早上,大家都起床了,兰花还没有起床。并且一点动静也没有,娇娇怕她睡过站,不去上课,她就走到兰花的床头,喊了两声兰花。兰花却一声没吱,毫无反应。娇娇觉得不对劲,急忙登上床去,摇晃兰花,兰花还是一声不吭,仍然毫无反应。娇娇吓得妈呀一声,险些从床上跌下来。这时,娇娇意识到,兰花出事了!同时,她发现兰花的枕边有个安眠药的空药瓶。坏了!兰花一定是吃了大量安眠药,自杀了!娇娇拿起手机,立刻拨打了120和110,并且找了两个要好的同学同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校方害怕承担责任,立刻通知了马兰花的妈妈。兰花的妈妈星夜赶到医院,未等见到女儿,在医院的走廊里就呼天抢地的哭起来。
兰花,你在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