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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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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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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六姑》连载

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

娇娇费尽唇舌,好不容易说服了六姑与老明,与妈妈爸爸躺在她自幼住惯了的土炕上睡了一宿。又回到了妈妈的怀抱,父亲的身旁,这一宿睡的真香!仿佛她又回到了童年。那幸福的时光,美好的回忆,像一条小河,涓涓流淌。若是没有工作,若是不想再考大学,若是再能回到童年,那该有多好!可她,毕竟长大了。

第二天她想回城时,发现她的摩托前后轮胎全憋了。再仔细一看,轮胎已经被刀割出多道长长的伤口,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记得她刚一回村时,摩托放在街上,好多人就像参观西洋景一样,大人孩子围了一帮。旁晚,推进院子里时还好好的,一夜之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干的呢?究竟是恨人?还是恨车呢?还是都恨呢?这件事仿佛在娇娇的心上插了一刀,痛彻心扉。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实在想不明白,也就只好不想了。雇了一辆小驴车,拉着摩托,回了城里。

娇娇回城后,六姑和老明一直放心不下。尤其是想起摩托被割的事儿,他们就更加不放心了。好在路不远,坐线车就可以进城。他们实在放心不下,当天收拾收拾,到五姨家的园子摘了一袋子黄瓜豆角茄子辣椒就上车了。按着事先娇娇所说的路线他们很快找到娇娇所在的歌舞厅。老明背着蔬菜跟在六姑身后,进了歌舞厅。经人指点,找到了娇娇的包房。因为不懂歌厅的规矩,他们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看见娇娇正陪几位客人聊天喝茶。其中有一位客人引起了六姑的注意。六姑还怕认错,使劲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瞅了瞅。这时那人也注意到六姑。还未等那人说话,六姑就冲了过去,扯着那人的脖领子,用颤抖的声音说,丛六,你你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早死了呢!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有脸活在世上,你还我女儿!

可你……怎么上这儿来了?你让我找的好可苦啊!丛军看到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向他扑来,似乎要与他拼命的六姑,喏喏连声,不知如何是好,不住的后退。

被六姑扯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鼎鼎大名的烟酒公司经理丛军。这人也就是卖妻卖女的耍钱鬼丛六。

丛军转业后娶妻生子,忙于工作与家庭,但他始终没有忘记寻找被他卖掉的老婆孩子。他现在学好了,得好了,总觉得愧对前妻,愧对女儿。他想知道前妻和女儿还在不在世上,如果还都活着,都活得怎么样?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向她们道歉,补报补报她们。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各种途径在寻找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突然夫妻相见。

六姑对丛六有的只是恨。想起丛六的所作所为,六姑做梦都想咬他几口。时隔多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人文环境见面,无论是谁,都略显得尴尬。尤其是丛军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就更是尴尬。不过,有尴尬,也有惊喜。知道六姑还活着,混得还不错,还有这么个仙女般的女儿,让他也产生几分羡慕,几分嫉妒。丛军可是娇娇的老客户,金主。她的125本田摩托车就是丛军送的。尚不知道六姑与丛军关系的娇娇,又是在她的一亩三分地发生的事情,她岂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娇娇急忙来到两人中间,对六姑说,妈妈,有话好说,丛经理是我的老客户,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这儿不方便,我们找个方便的地儿,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唠。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恩怨,都和我说,我来帮你们解决。我们都是这块黑土地的子孙,血脉相连,人不亲土亲,山不转水转。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六姑是通情达理之人。看到那么多人在坐,老的也有,少的也有,不管丛军过去啥样,现在听女儿说,毕竟是有头有脸的领导,不能太驳他的面子,更不能给娇娇出难题。因此,六姑立刻松开手,和老明一同退出包房。娇娇给他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告诉他们她打理完客人,马上来接待他们。

始料不及,丛军与六姑在此时此刻相遇。为了不引起客人误会,他简单地说了一下与六姑的关系,一并说了他的忏悔之意。并且和娇娇说,让她传话给六姑,有可能的话,他愿以酒谢罪。因为娇娇对他们的恩怨一无所知,不好大包大揽,只好说愿意孝犬马之劳,创造这样的机会。丛军知道六姑与娇娇有这层关系,也就不愁再见到她,也就不愁找不到谢罪的机会,招待完客人,他也就留下话走了。

娇娇知道妈妈和爸爸不是来会丛军的,而是机缘巧合,意外碰上的。看他们这样子,一定是借看望之际,行调查之实,弄不好,还要大动干戈,兴师问罪。有了思想准备的娇娇不急于和他们说正经的事情,而是先为他们接风洗尘,安排他们喝酒吃饭,然后再安排住处。让他们安心住下来,有话再慢慢说,有磕慢慢唠。

原本六姑与老明有一肚子话要和娇娇讲,可见面之后,却不知从何谈起了。娇娇也不想自证清白,并不挑明他们此行的目的,而是从如何认识丛军,他如何关心她爱护她,为了保护她,丛军和小黑子祖彪如何刀兵相见,后来又如何成为了好朋友谈起。对歌舞厅一无所知的六姑和老明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甚至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六姑与老明这次来的目的当然是想目睹娇娇的工作环境,以及到底都接触什么人,到底是否提供色情服务等。但是,就是娇娇有人们所说的色情服务,就凭他们两个毫不知情的人,匆忙之间想搞清这件事情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再说,就是有这种想法,又怎么好贸然就问呢?不过据小黑子反馈的情况看,可信度比较高。而为什么这么说呢?他们在歌厅碰到丛军,就说明小黑子没有撒谎,他们确实都与娇娇有来往。丛军过去不怎么样,可这么多年了,人都是在变的,看现在这样子,人五人六的,倒不像个耍钱鬼了。小黑子呢,他们接触较多,知道他生意做得不错,公司干得风生水起,也没听说干过什么坏事儿。娇娇如果净和这些人打交道,看起来,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向温文尔雅,爱心有加,很少发火的六姑,今天如此冲动,足以证明她与丛军有难以名状的深仇大恨。为了不引起娇娇的误会,六姑只得一五一十的向娇娇说了她和丛军的关系,以及她被卖掉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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