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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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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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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六姑》连载

第五章 送子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鬼子无条件投降后,一九四六年四月二十八日东北民主联军369旅攻克哈尔滨,随着哈尔滨市的解放,黑龙江的其他地区也陆续解放。然后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便掀起了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土地革命运动,俗称土改。在划定成分的时候还出了点小小插曲。有人提出王老明在外多年,行踪不定,又没人证实,虽然没房没地,也不能划定贫农。贫协主席王凤舞是王老明的堂兄,自然想为王老明说话。他坚持给王老明定贫农,提意见的人又没什么证据,又不愿意得罪贫协主席和王老明,就给王老明和六姑划定了贫农,分得了一间草房和四亩土地。

王老明种地,六姑教书,两个人都有事干,都有收入,又没孩子,经济条件比一般人家自然好。他们又都会过日子,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和和美美。美中不足的就是还没有一男半女。这不,就等着五姐怀的孩子生下来,好圆他们的梦。谁知天不遂人愿,都生过三个孩子的人还会出错。幸好,经过一路颠簸,未等到医院,孩子就生在半道了。拿鸭子上架,没当过接生婆的六姑,却当了一回接生婆。没办法,只好五姐告诉她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不管怎么说,孩子是平安降生了,是个女孩。六姑用指甲掐断脐带,孩子也没洗,就脱下自己的外衣裹起来。尽管孩子小,发育却很好,头发黝黑黝黑,小眼珠锃亮,叫的很有劲,一看就不是个小精灵。想孩子想疯了的六姑,抱着孩子不撒手。五姐知道六姑有文化,见她又很喜欢这孩子,就求她给孩子取名。六姑也不推辞,皱了皱眉,眨了眨眼,立刻来了灵感。我看这孩子来的不易,有惊无险,长得又很好,乳名就叫璐生吧,大名随乳名叫。是道路的路吗?谐音,是王字旁,加个道路的路。这个璐,当美玉讲。五姐没文化,也想不出什么可心的名。听六姑这么一说,觉得这个璐字还挺有讲头,还很适合女孩子叫,她就满意地点点头,依了六姑。六姑恨不能就这么将璐生抱回家,可惜她没奶,只好忍着,让五姐先奶着,养着。反正他们夫妇都答应她了,量他们也不会反悔。六姑心里这样盘算。不过,她心里还是没底。

最近六姑做了个梦,梦见了神树,神树下有个小男孩在哭。边哭边叨咕妈姑妈姑。描绘完梦境,她让老明帮她解梦。老明为了不伤害六姑,就顺着她说,我看这梦啊,可能是真的,是神树知道你思儿心切,就给你托了这么个梦。正好我也想神树了,我们回老道沟看看,顺便祭拜祭拜老神树。向神树许许愿,求求神树,或许它能帮我们达成心愿。为了圆六姑的梦,他们不辞辛苦,说走就走。先坐汽车,再乘火车,再搭小火车,第二天午后才到了老道沟。老道沟变化不大,树还是从前的树,沟还是从前的沟,寨子虽然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但大框还在,六姑同侠姐的住屋还在,老明最熟悉的伙房灶台还在。虽然说不上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却也变化不大,涛声依旧。睹物思人,睹物忆旧。虽然这儿说不上是革命根据地,却埋下了他们爱情的种子,生活的希望,留下他们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许许多多难以割舍的情怀……神树离老道沟也就二十左右华里,在天黑之前,他们惴惴不安地来到了神树弯。望见神树后,六姑故意放慢了脚步,用手拉了拉老明,示意让他往树下瞅。老明不瞅便罢,一瞅,心立刻呯呯地跳起来。有人!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其实,六姑早就发现有人,才让老明瞅。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眼睛花了,怕看不准,都揉了揉眼睛,手搭凉棚,重新再眺望。老明,是个孩子!是个男孩子!对,是个男孩!老明机械地重复。六姑顿时激动万分,丢下老明,自己飞快地扑了过去。六姑来到神树下,见确实有一五六岁小男孩在树下佝偻着,茫然四顾,好像在期盼着什么。小男孩灰头土脸,长长的头发卷成了团,像头饿得无精打采的小卷毛狗。那不合时宜的褂子除了窟窿就是条条,所谓的裤子已经遮不住他的小鸡鸡,再往脚上看,两只呱嗒板似的破鞋已经兜不住脚趾,黑色的脚丫已经分不清五指,从头到脚都在告诉世人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可怜至极的小乞丐。他说不清家住哪里,父母姓名,家中还有什么人。在他的脑海中,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家的概念。他活脱脱就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六姑立刻想起神树所托之梦,激动万分,立刻拉着老明,焚香跪拜。神树爷爷,多谢您托梦,为我们送子。我们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一定将此子培养成人,回报爷爷,回报山神土地。

六姑和老明欢天喜地将孩子领回家,先让孩子吃饱,吃好,然后开始洗换。小男孩立刻变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虽然常年在外风吹日晒,霜打雨淋,忍饥挨饿,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却还说话流利,反应灵敏。能捡到这样的孩子,六姑就心满意足了。问孩子叫什么名字,他不住晃头,六姑就知道他没有名字。从现在起,你的小名就叫小树,大名叫王大松。孩子点头,默认。从此,小树不再流浪,开始了新的生活。

没有半顿饭的功夫,神树送子的事儿全屯就都知道了。来看小树的,来给六姑贺喜的,络绎不绝。六姑为了庆贺神树送子,答谢乡亲,摆了十桌酒席。六姑家高兴,全村的人跟着高兴。

就在这大喜的日子,村中来了两个陌生人,找到贫协调查一桩有关土匪和敌特的大案。贫协主席王凤舞听来人所讲,脊背发凉,舌头底下冒汗,确实吃惊不小。来人走后,他很是为难。在老明的一再追问下,他未敢说出实情,只是隐隐约约透漏出有关北俠的事情。听到此事,老明与六姑都心里打起鼓来,得子的喜悦被这则坏消息像泼了一瓢凉水一样浇得心里冰凉。从此心惊胆战,寝食难安。他们想,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在土匪窝呆过,即使没干什么坏事,也是土匪。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在他们心事重重的时候,有一个人更是处境艰难,面临杀头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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