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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一语落，众人纷纷紧了紧衣角，不敢有丝毫异议。
说到底这些人也是在罗霖手下谋生，或多或少为罗霖背负着一些东西。而今王石是罗霖直接任命而来的，又见着了王石手段的狠辣，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服，面子上可是不敢表漏出丝毫的。
王石见此心知威慑已成，脸色温和了许多，轻声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也是为了混个脸熟，希望之后合作愉快。”言罢看着右侧一众人道：“待会将观苍庄园的一些明细整理一下送来我的住所。去吧。”
“是王总。”财务总监曾林眸光闪烁，手扶了一下眼镜，率先开口应道。
“是王总。”
“……”
右侧其余人言罢，纷纷站起身来，离开了议事厅。左侧一众人倒也有眼色，没有一人起身。
王石目光凌厉瞥向左侧一众人：“高县地方不大，但土硬。知道你们各个都是好手，能管理一个片区，自然有能人的本事。观苍土软，走路要小心一些，免得陷进去了。”
刘国仙肚腩一阵抖动开口：“王…王总，之前观苍的土是软，可这不您来了，带来了高县的硬土。咱是管理高尔夫球场的可最会铲土，定要把您带来的硬土，稳稳当当铺好在观苍。”
李春喜听此神色差异非常，侧头看了刘国仙好一会，才沉声表态：“王总，棋牌区不会出差池。”
其余几人同样纷纷表态。
王石点了点头：“观苍牵连着不少高县的势力，晚些间我去你们各个片区转悠。去吧，陈管家留下。”
“是王总。”
“是。”
顷刻间，议事厅仅剩三人。
“陈管家，你在观苍扎根最深，也最了解情况，观苍安插在高县的眼线有多少？”王石直言道。
陈管家：“王总，之前罗老板让安插的眼线有十余人，您问得是哪一方面？”
“县公安局。”
陈管家顿时瞳光一缩，连忙道：“王总，您可真抬举我了，县公安局的眼线都是罗老板亲自上手的，我可万万不敢知道。”
王石沉思片刻开口：“我需要你再派一些人和其中的眼线联系，保护好一个人。”
陈管家诧异道：“是谁？”
“县公安局唐志。”
“唐志？王总，可是今日新闻头条上发表讲话的那位三级警司？”
王石点了点头：“能办吗？”
“王总您开口了，不能办也要办，我这就去安排。”
“静候佳音。”
陈管家离去，议事厅彻底静了下来，王石背靠在座椅上，头靠后面朝上，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周震识趣坐在座椅上不打扰王石。
王石不敢点出何木，通过之前和何木短信交流，可见何木和唐志之间是混熟了，想来何木作为唐志的辅警，大多数时间会呆在一块。
而今何木还在医院，大多数时间应该也是唐志在照料，保护了唐志也算间接性保护了何木。
王石沉沉叹了一口气：“希望真的如此吧。”
———
县公安局。
“关于此次‘10·13重大恶性案件’有什么要说的？目前抓捕的嫌犯审问的结果如何了？上面压力给的很大。”铁华着一身蓝色警服，肩上顶着一级警督警衔，正一脸严肃望着在座的一众民警。
铁华为高县副县长、公安局党委书记、县公安局局长。
在座的有县公安局副局长唐颂，刑侦大队副队长段泽，还有一众刑侦队、缉毒队警员们。
唐颂清了清嗓子：“铁局，同志们都是加班加点在审问，可那些工人们一问三不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点，无非是从老家来打工的，或者是被从人才市场拉来的，再就是说自己过得苦啊累啊这些。问他们抽的“烟”条从哪来的，倒是共同点一样，说是工头李豹给他们的。可如今这个李豹还在医院躺着，昨夜科室来消息李豹头骨开裂，仍处于昏迷状态。”
“监控都查了吗？”
“那处工地没有部署监控设备。翠柏路上监控显示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多，无法得到有效的信息。”
“关于互殴呢？”
“城管一方一个说辞，工人们一个说辞。
城管方说是被安排到翠柏路维护治安，突然有个工人朝他们扔石头，然后就跑进了工地，城管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纷纷跑进了工地里讨要说法，可刚一进工地，那些工人跟吃了火药一样，操起家伙就打了过来，城管方说这才被动防御。调查过，这些城管是受城市管理事务中心主任杨璋调遣的。连夜里同志们就问询了杨璋，杨璋说他和王锋县长通过电话，杨璋说他听出来王县长对于翠柏路治安很是上心，于是杨璋自作主张部署了大量城管于翠柏路巡逻。
工人们则是说就看见工地大门被撞开，一堆城管手中操着甩棍气势汹汹冲过来，一言不发就朝着工人们身上招呼，问他们是否看到有人先跑进工地，却纷纷摇头表示没看到。双方没有说一句话，一见面就暴乱了起来。”唐颂顿了嘴，浅浅饮了一口茶水。
铁华眉头紧锁扫视一圈，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唐颂所言非虚。
铁华：“这处工地由惠民集团管理，惠杜怎么说的？”
唐颂摇了摇头唏嘘道：“老狐狸，一句话有半句话都在把自己往外刨，说什么事前听从通知，为了工程顺利进行，更是自掏腰包免费为工人们发放工资，惠杜本人在前一天就离开了高县城内，去了郊区观苍庄园度假，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去度假，他倒来了劲，说什么他都做赔本买卖了，还不让人消遣消遣，没了钱还不能让他脑袋放松吗？”
“惠杜最近有没有和谁来往？”
“我们问了，也调查了，这些天惠杜就是两头跑，他家和工地，没有另外的社交。”
铁华：“那举报信是什么情况？那些工人们怎么说的？”
“举报信？”唐颂一脸疑惑。
屋内一众人同是一脸疑惑，可见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
铁华见此恍然，倒是他脑袋迷糊了，这牵扯了县委书记，李广进可不会大肆进行操作，毕竟这关系着李广进的脸面，同时也为了不引起更大的舆论。
但为了此次案件顺利告破，铁华还是说出了原委：“政法委书记联系告知我，昨夜翠柏路工地暴乱之前，李书记召开了常委会议，说得就是一封举报信的事情。有人写了一封举报信，其上有很多工人的画押签名，内容就是举报了以李豹为首的工人团队，涉嫌贩“烟”、吸“烟”的问题。你们审问的时候，可有工人提到过这个事情？”
一众人摇头如抖筛。
铁华见此不由得心中一凉，下达了任务：“要以最快的时间侦破这起案件，在基于人道主义、法律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掌握最有效的信息。这背后可能渗透着好几个利益团体，上一次靠段泽的证据端了一个涉赌、“烟”的场所，我怀疑这背后很可能是同一个团伙在运作，如今高县人民对于此事的舆论声是越来越高了，这也是上面压力的主要原因。”
微微一顿铁华望着段泽说道：“上一次你们破获的那一起案件，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对于此次案件可以依靠的信息吗？”
段泽认真说道：“上一次案件，发生的场所是在商场负层，那里没有管理者，之前一直是一个库房，是赌徒们自发的一起聚会，问他们桌上的“烟”条和酒水是怎么来的？他们只说他们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都不清楚。后来我们调查了商场很多工作人员，言辞都一致说那处库房荒废很久了，很少有人去那里。又因为是在商场内部，来来往往人员更多，同样很难有有效的信息。库房里一枚指纹都没有提取到，他们去的时候已经备好了手套和鞋套，又一问三不知……后来调查了他们的通讯工具，也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问他们怎么知道有聚会的，都说他们有内部的暗号，就是商场门口的彩绸，本是固定十二条彩绸，要是成了十一条彩绸就说明到时间了，后来我们调查了监控，发现其中一条彩绸是经常无缘无故掉了下来，工作人员检修了很多次，问题也得不到解决，才发现是有一颗螺丝松动了，而这颗螺丝后面连接着却是通风管道，我们才知道是有人在通风管道里做手脚，而通风管道里却没有监控，无从查证。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或多或少背负着渭江银行的债款。”
铁华抬手用力搓着眉心，一阵沉默不语，良久沉沉叹了口气：“总感觉这背后有一个我们看不到的人在操纵着，却没有半点痕迹，他有什么目的呢？搅浑水吗？还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这次‘10·13’案件多半也是出于此人之手，反复横跳、乱跳，戳了西家、闹东家。”言罢突然一拍额头，从怀里拿出一张花名册放在桌子上：“你们去调查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在举报信上画押签字的工人们，逐个去调查了解，问这些人最近都和哪些人有过接触，要真是这个我们看不到的人出的手的话，多多少少会留下一点痕迹，记住，要事无巨细的去逐个问，不能有丝毫马虎。”
铁华话语落下。
段泽目中已是缠绕起了精光，要说谁最了解上一次案件，当然是他了。要说谁最了解这一次案件，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段泽，你有上一次经验，这一次也多多操劳操劳，毕竟这件事情一结束，上面会给你和何木举行一次表彰大会，也好让同志们更信服你一些，以后的工作才好开展。”铁华说道。
段泽还没来得及回答。
唐颂却先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何木？铁局，上面的意思是什么？”
“上面的意思八九不离十，不是三等功就是二等功，这小子勇敢啊，要是招警考试及格了，就能转成正式民警了，前途无量。”铁华说着满脸的赞许和欣赏，在他看来只要是警队的人才，都值得他为此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唐颂接过话茬：“在没有调查清楚原委的情况下，我觉得不适合下达结论，万一何木是被派遣而来的呢？况且何木才入协警队伍不长时间，会不会不服众呢？”
铁华脸色一僵：“我说唐颂，再是被派遣的拿命去拼啊？入协警队伍时间再不长，这件事你去问问协警其余人，谁敢拿命去拼？别人提出质疑也就罢了，你唐颂也提出质疑，何木是你好儿子唐志的手下，怎么不回家问问自己的儿子何木是个什么人？何木的的政治背景很干净，世世代代的农耕人。”
这回轮到唐颂一愣，他从没听说过唐志给他说有一个何木的手下，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许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就要反驳：“可是……”
“行了，要调查何木身世你就去调查。”铁华没好气的打断了唐颂的话，又看向一众民警道：“之前咱们刑侦队是提出过罗霖集团的车辆经常出入翠柏路工地，盯紧罗霖和惠杜这两个人，同时也去调查一下这两个集团下的所有车辆，看有没有离开高县的行踪，还有旗下所有产业的动向和往来，事无巨细给我列成一个表送来我办公室。都散了吧，立刻去准备，花名册拿去调查。”
唐颂满怀心事离开了县公安局，去超市买了个果篮，去了县医院。推开了一间病房，映入眼帘的正是坐在床边的唐志和躺在床上的何木。
唐志转头看了一眼：“爸，你咋来了？”
唐颂一扫愁容，脸上堆满笑意进了病房：“那还不是来看看咱们的英雄少年，小何，身体无大碍吧？恢复的怎么样了？”
“爸，何木才清醒过来，哪会这么快恢复啊。”
何木正一脸虚弱躺在床上，看着这个肩上顶着二级警督警衔的大人物，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又听到唐志的称呼，更是心中一紧。而此时却顾不上震惊，急忙就想坐起身打招呼。
可下一刻就被唐志摁住了：“都自己人，这么客气干嘛。”说罢唐志转头对着唐颂说道：“会开完了，咋样，是不是咱何木大英雄要升职啦。”
唐颂苦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清楚，只是揣测上面的意思，具体定论还是要看此次案件的最终结果。小何，家里几口人呀？”
何木轻声道：“唐…叔叔，家里三口人。”
唐颂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果篮，拉来一张凳子，接着问道：“家里看你提供的资料，是在南村开了间农家乐是吧，生意好不好啊？”
何木被问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人物对自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看了眼唐志还是回答道：“以前好……”
“爸，何木才醒，养身体要紧，你问这些无关紧要的怎么感觉在审问嫌疑人呢？”
唐颂大笑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我只是简单了解一下小何的情况。怎么会想到来当协警呢？”
“爸，你就别打扰何木了，这问题我来回答你，何木说过他看不惯天下邪祟嚣张，誓要拔剑斩之……”
屋里一阵沉默。
安静诡异的气氛弥散开来。
何木躺在床上罕见红了脸颊，唐志则是一脸玩味看着何木，唐颂若被施展了定身术目然看着何木。
“咳……”唐颂一声轻咳：“果然…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