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从县食品公司买回来的那批用于发展集体经济的500只蛋鸭,是山娃子和一位复员军人一手喂大的。还未等到下蛋的季节,“王少爷”和李偏脖子生怕山娃子他们发了大财,天天缠着生产队的队长,找了很多歪三岔四的理由,终止了山娃子他们与生产队签订的承包合同,以低于山娃子他们上缴利润的价格,恶霸霸地把承包权夺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山娃子他们没有和“王少爷”他们发生任何争执。因为山娃子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读书太少和压根儿不懂养鸭技术的“王少爷”他们,最终会在投入大量饲料成本而鸭子又不下蛋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把承包权拱手让给山娃子他们的。对于这一点,山娃子和那位复员军人没有丝毫的怀疑,始终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事情果然是那样糟糕,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这群鸭子像同“王少爷”他们较劲儿一样,迟迟没有下蛋的迹象。“王少爷”他们为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成天你鼻子我眼睛地指责和埋怨着对方,三天吵,两天骂,只差大打出手了。这毕竟是“王少爷”他们之间的事情,山娃子他们耳闻目睹之后,并没有取笑他们,而是采取回避的办法,刻意地远离他们。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时候,“王少爷”和李偏脖子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白热化。后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不分白天黑夜地往生产队长家里跑,闹得生产队长食不甘口,夜不能寐,整天整夜不得安神。
为此,生产队长的肺都快气炸了,顿时迸发出无法遏制的万丈怒火,对他们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简直混账至极,山娃子他们本来承包得好好的,你们两个硬要抢过来,结果竟然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老子看你们这两个混蛋根本没有安什么好心!”
生产队长连珠似的痛骂“王少爷”他们,抖动的嘴唇不断地喷出白色的唾沫,无余地飞溅在“王少爷”和李偏脖子的脸上。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射出一道无法收回的凶狠的目光,“王少爷”和李偏脖子感觉像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寒冷,缩头捂胸地蹲在生产队长门前的墙根底下。生产队长的邻居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出来看热闹,只是待在自己家里,竖着耳朵,暗暗地听着生产队长对“王少爷”他们的痛骂。
当天晚上,生产队长主动找到山娃子和那位复员军人,用一番如何发展集体经济的大道理,希望山娃子他们再次挑起为集体经济做贡献的重担。
山娃子和那位复员军人一直静心地听着生产队长那些话,用认真和诚恳的态度,给他以必要的尊重。
随后,生产队长期待着山娃子和那位复员军人的回话。
山娃子他们没有拒绝,也没有讨价还价,为了表明自己的姿态和技术实力,他们最后以高于“王少爷”他们的承包价格,重新签订了承包合同。
生产队长带着灿烂的笑容,哼着刘三姐对山歌的曲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题外音】山娃子他们接手之后,针对“王少爷”他们错过蛋鸭最佳下蛋季节的情况,变室内圈养为室外放养,注意把握蛋鸭“少吃多餐”的进食习惯,坚持在滩涂河水中调理和补充蛋鸭的营养,同时在农历春分节气来临之际,根据蛋鸭的生理特征,在蛋鸭的两翅和尾部按“三三四”的技术要求,一一拔掉了影响蛋鸭下蛋的痒毛。30天后,从第一只蛋鸭下蛋之日起,这群蛋鸭每天以成倍增加的速度陆续下蛋。
这一年,平均每只蛋鸭产蛋150个,产蛋总量7.5万个,现金总收入4万余元,除去当年饲料成本近3万元和上缴生产队的利润,山娃子和那位复员军人各分得鸭蛋200个,现金300元。这为山娃子改变极度贫困的生活状况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1982年春节过后,生产队将这群蛋鸭按人头分到各家各户,刚刚恢复生机的山娃子,又一次面临对新的活路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