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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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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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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帝国风云》连载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方国珍智杀官兵 元统帅奔逃回京

第133章   方国珍智杀官兵   元统帅奔逃回京

元朝宫廷四处派兵围剿叛军,各路大军分兵进击,遍地旌旗飞扬,千军万马,拼命厮杀。完成了应对危局的军事部署,宫廷里的皇帝和高官们暂时安顿了下来。但是好景不长,不久朝廷里又接到警报,方国珍兄弟反复无常,忽而投降,忽而反叛,把朝廷搅扰得惶恐不安,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泰不华也战役中遇害死亡。朝廷里急忙命令江浙左丞左答纳失里率领蒙古大军前去征讨海盗首领方国珍。

元朝末年之所以暴发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原因是多方面的。朝廷腐败,政局动荡,最后演变成了内战。元朝自元武宗海山以后,经历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元英宗懿璘质班,以至泰定帝也孙铁木儿,元朝的政治日趋腐朽。从元武宗海山至大元年至顺帝妥懽帖睦尔元统元年二十五年间,换了八个皇帝。宫廷里皇室成员之间争夺帝位,蒙古贵族之间长期相互倾轧,往往演变成内战。在元英宗硕德八剌时期的“南坡之变”,元文宗图帖睦尔时期的“天历之变”等。这时,国家军政大权已经转移到握有实力的蒙古大臣之手。

贫富分化,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元朝后期,土地高度集中,蒙古贵族已完全成为封建的大地主,各自占有大量的田土。元泰定帝也孙铁木儿在其即位以前,曾献给朝廷七千顷土地,元顺帝妥懽帖睦尔时期,公主奴伦陪嫁的土地由朝廷转拨给大臣伯颜的也有五千顷。献纳和拨给的土地尚如此之多,占田的实际数量当然更多。元朝皇帝为了笼络蒙古王公,一登帝位,就把金银和田土分赐给他们。元世祖忽必烈时期,政府赐给大臣田一次不过百顷,以后增至千顷、万顷。以前赐田多在北方,后来更转向江南大部分如苏州等膏腴之区了。蒙古贵族把从农民那里收夺来的土地,再以苛刻的条件租给农民,用租佃的方法进行剥削。元武宗海山时期,“近幸”为人请田一千二百三十顷,每年收租五十万石,平均每亩要收四石,这样苛重的剥削,必然要陷农民于死地。淮南王的家人也在扬州广占田土,时常派人纵骑至各乡“索债征租,驱迫农民,剽掠麦禾”。

在元文宗图帖睦尔执政时期,大臣燕帖木儿请求皇帝把苏州一带的官田包租给他的兄弟和女婿,再由他们转租给农民。汉族地主兼并之风与日俱增。福建崇安县有田税人户共四百五十家,纳粮六千石,其中五十大家即纳粮五千石,占全县纳税户九分之一的地主大户,竟占有六分之五的土地。在江南地区,田主除向佃户征租外,还随意向佃户征收丝料,勒派附加粮,甚至迫使佃户代服差徭。有的地主还用飞洒、诡寄等办法躲避差役,赋役不均的现象非常严重,其结果是“大家收谷岁至数百万斛,而小民皆无葢藏”。在北方地区,由于赋役不均,也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

朝廷挥霍无度,国家财政困难。在最高统治集团中,奢侈腐化成为风气。蒙古皇室和元朝政府把每年搜括来的民脂民膏,大部分用于无节制的岁赐和“做佛事”。元武宗海山时期,政府年入钞二百八十万锭,但他即位不到一年就用掉八百二十余万锭。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即位后支出更达二千万锭,其中大部分用在赏赐蒙古贵族。元武宗海山执政时期,用在敬神、修寺等宗教活动上的开支,一度高达政府全部收入的三分之二。据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延祐四年,即1317年宣徽院统计,仅供佛饮食一项,该年共用面四十三万九千五百斤,油七万九千斤,蜜二万七千三百斤,每日宰羊至万头。元英宗硕德八剌以后诸帝更是贪财好货,掠夺无厌。在这种情况下,财政经常支绌,以致“朝廷未尝有一日之储”。元朝统治者要弥补亏空,只有加重税收,滥发纸币,而人民所受的剥削也愈重。

通货膨胀,国家财政入不敷出。众所周知元代时钞法大兴,中统、至正、至大等钞均是通货,又加上滥发钞票也就是不顾市场需求量而印钞票;除此以外,因为滥加赏赐,国家财政入不敷出,只好动用钞本,造成币值急速下降,以致通货膨胀严重。

官场腐败严重,贪污剥削愈来愈严重。元朝末期,贪污剥削愈来愈严重。政府卖官鬻爵,贿赂公行。官吏敛括的花样无奇不有。“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勾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觅得钱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补得职近曰好窠窟”,甚至连肃政廉访官吏也是“所至州县,各带库子检钞称银,殆同市道”。

到了元顺帝妥懽帖睦尔时期,一切腐败现象达到极点,蒙古贵族和喇嘛僧的跋扈,官吏的贪污,地主豪强的专横,与日俱增。以元顺帝妥懽帖睦尔为首的蒙古皇室,也是“丑声秽行,著闻于外”。元朝的统治已经走上了崩溃的道路。

天灾不断,饥民遍野。和残酷的贪污剥削平行,又接连出现严重的天灾。元统元年,即1333年,京畿大雨,饥民达四十余万。二年江浙被灾,饥民多至五十九万,后至元三年,即1337年,江浙又发生天灾,饥民多达四十余万。至正四年,即1344年,黄河连决三次,饥民遍野。在天灾人祸的迫害下,农民成群地离开土地,武装起义相继而起。

反抗朝廷剥削,抗税斗争风起云涌。元朝初年,政府曾屡次命令地主减租,以后这种禁令也废除了。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延祐二年,即1315年,又下令在两淮、江南“核实田亩”,但地主买通官府,隐匿田产,而官吏又欲借此以“多括为功”,结果把两淮地区由农民耕作的沙碱土地,也作熟地充数。“苛急烦扰”,民不堪命,就在此时,激起了江西等地农民反对括田增租的斗争。

元朝末年农民起义军领袖方国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体白如瓠,力赛奔马。世代以行船海上贩盐为业,兄弟五人,以此为生。

元朝末年,统治者对百姓的压迫和管制十分恶劣。加上当时灾害多,民不聊生。陶宗仪辑有浙东民谣说:“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台州也有“洋屿青,出海精”的谣谚,“洋屿”,就是洋屿山;“海精”指方国珍。

元至正八年,即1348年,有一个名叫蔡乱头的人,在海上打劫财物,官府派兵追捕他。方国珍的仇家便告发他通寇,方国珍杀死仇家,与其兄方国璋、其弟方国瑛、方国珉逃亡海上,聚集数千人,抢劫过往船只,阻塞海路。行省参政朵儿只班率军征讨,兵败,被方国珍所捉。方国珍迫使其请命于元朝,授他为定海尉,不久起义,进攻温州。

方国珍首义反元,比刘福通、徐寿辉等起义早两三年,比郭子兴起义早四年。

方国珍农民起义军领袖七战七捷。元朝以孛罗帖木儿为行省左丞相,督军前往征讨,也兵败被捉。元朝只得派大司农达识帖睦迩再次招降他。不久,汝、颍之地兵起,元朝招募水师防守长江。方国珍心中疑惧,重新反叛,诱杀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华,逃亡入海。后来派人潜至京城,贿赂朝中权贵,允许他投降,授为徽州路治中。方国珍拒不听命,率军攻陷台州,焚烧苏之太仓。元朝又以海道漕运万户之职招降他,方国珍这才投降,并接受这一官职。不久进升行省参政,派兵进攻张士诚,张士诚派遣将领在昆山抵御。方国珍七战七捷,直到张士诚也投降,才停战退兵。

在此之前,天下太平,方国珍兄弟带头骚乱海上,元朝惮于用兵,一意进行招抚。只有都事刘基认为方国珍是叛军首领,而且屡降屡叛,不可饶恕,但朝议时没有听从他的意见。方国珍授官之后,据有庆元、温、台之地,更加强大,不可控制。

方国珍开始起义时,元朝发出空名招抚命令数十道,招募人们去进攻,许多海滨壮士响应招募,并为此立功,可是负责此事的官员接受重贿,总是不给这些人应有的赏赐,有一家为此死去几个人,却得不到官职。但对方国珍之徒,却一再招抚,都升为大官。因为这样,百姓都羡慕当强盗,跟随方国珍的人日益增多。元朝失去江、淮后,只得凭借方国珍的船只使海运畅通,便又以官爵笼络他,这样海运无事。有一个名叫张子善的人,喜爱纵横之术,劝说方国珍率军溯江而上,窥视江东,北夺青、徐、辽海。方国珍回答说:“我还没有这么大的志向。”然后谢之离去。

方国珍是势力强大的海盗,在大海上神出鬼没,足智多谋,经常出其不意地攻打和劫掠沿海州郡,前来攻打他的元朝官军大多不战自溃,无功而返。后来元朝宫廷又派遣大司农达什帖木儿等人,率领朝廷大军南下黄岩,软硬兼施,招降农民起义军,方国珍看见重兵压境,近迫于形势,也欣欣然接收朝廷招安的命令,投靠了朝廷,他和他的二弟离船,登上海岸,虔诚地拜倒在道路旁边,恭恭敬敬地迎接朝廷官员。达什帖木儿看见桀骜不驯的海盗首领投靠了朝廷,心里非常高兴,立即颁布命令,授予他朝廷的官职,方国珍兄弟知道投靠了朝廷,从此不再相互征战,全体海盗齐声欢呼,欣喜若狂。方国珍率领的势力强大的海盗,从此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官军。

这时只有浙东宣慰使泰不华知道方国珍异常狡诈,反复无常,他在夜里悄悄地探访了达什帖木儿,商议派遣壮士袭击和谋杀海盗首领方国珍,彻底清除心腹之患。达什帖木儿听他的话,不但没有听从他的主张,反而斥责泰不华违抗朝廷命令,好大喜功,自作主张,搅扰朝廷部署,因此泰不华的计谋也随之流产。

到了达什帖木儿完成招安命令的时候,返回都城之后,不出所料,方国珍果然率领海盗党羽,从新深入大海,对附近地区大肆剽窃的劫掠。泰不华万般无奈,只得故技重演,重新派遣义士王大用前往,方国珍的指挥船,对他再次招安,方国珍却出其不意,扣留了朝廷使者,另外派遣他的亲戚党羽陈仲达,向朝廷官员报告,提出愿意投降的要求。

泰不华信以为真,立即率领部下数十人,和仲达一起乘乘坐着一艘大船,打着朝廷招安的旗帜,兴高采烈去与方国珍指挥船会合。但是出发后不久,大船在沙滩上搁浅,不能继续前进,这时他们突然看见方国珍乘坐着一只快艇,飞速前进,泰不华不知是计,急忙招呼他过来,与仲达等朝廷官员,共同商议投降朝廷的事。看见机会难得,机不可失,立即向部下示意,抓住时机,立即动手。说时迟,那时快,方国珍看见这种情景,顿时恍然大悟,知道泰不华想出其不意,置他于死地,眼明手快,立即跳过船去,杀死了了仲达。泰不华也事不迟疑,立即冲向前去,拼命抓住方国珍乘坐的船只,射死了五名海盗。

方国珍足智多谋,也是有备而来,在他的船中,藏满了伏兵,这时一齐跳了起来,争先恐后地登上泰不华乘坐的大船,泰不华看见形势紧迫,急忙夺过士兵的大刀,忙乱地向少将们拼命乱砍,顿时鲜血喷溅,杀死了几名海盗。凶残的海盗也举起长矛拼命地向敌人乱刺,刺中了泰不华脖颈,顿时鲜血如柱,喷溅到海面上,当时他还站立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倒下。

泰不华的部下全部被杀死在船中,被海盗们凶猛地举起尸体,全部投进了大海,喂了大鱼,泰不华率领的朝廷官军将士,全部战死,一个也没有逃脱。泰不华全部战死的事,地方官很快就报告了朝廷,朝廷立即追封泰不华为魏国公,授予忠介的称号。朝廷还命令左丞相左答纳失里,率领朝廷官军,讨伐方国珍海盗起义军,立即行动,不得拖延进军日期。左答纳失里接受朝廷命令,也紧锣密鼓地准备发兵,向海盗叛军发起猛烈的进攻。

元朝宫廷又颁布命令,命令全国各路统帅见机行事,围剿当地叛军。朝廷满以为他们都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朝廷过去派出第一路人马,却无端溃散,从沙河退驻在朱仙镇,队伍松散,几乎溃不成军。当时的许多朝廷官员也知道这位无能统帅的名字,其实不是别人,就是脱脱丞相同母兄弟,他叫作也先帖木儿。他自从上蔡与起义军激战,既得胜利后,然后一鼓作气,进军到了沙河,在那里驻扎了两三月,未没有再与敌军展开激战。这时突然从军队中传出谣言说,叛军将领刘福通将联合各路叛军,前来偷袭军营,为了防备偷袭,也先帖木儿手忙脚乱,惶恐不安,小谨慎,日夜提防,劳累得疲惫不堪。

也先帖木儿在军营里忙乱了好几天,也不见有见到一强盗的影子到来,他顿时不禁异常懊悔和烦恼,把所有的军官召集起来,劈头盖脸地痛骂了顿,他一个个军官骂得狗血淋头,羞愧难当。并向全军下令,从此以后,不得妄自造谣生事,违令者全部处斩。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骂,却骂出莫大的祸患,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那些朝廷军官,对他早已心知肚明,知道他本来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根本没有没有把他当一根葱。早就对他怀恨在心,心怀不满,这次被他这么严加训斥,百般辱骂,就索性一哄而散,连夜逃跑而去。

将士们争先恐后地逃跑后,也先帖木儿还被蒙在鼓里,对军营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他军营升帐检阅军队时,才看见只有数百名亲兵,独自守卫在那里,其余的将士都不知去向。他慌忙解散军队,去向请蒙古贵族卫王宽彻哥求救,这时他才发现,卫王宽彻哥也不知什么时候,背着他在暗地里骑马走了,不知去向。

那时也先帖木儿才犹如五雷轰顶,仓皇失措,情急之下,他也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跳战马,率领剩下的卫兵,奔逃而去。也先帖木儿带领卫兵,奔逃到朱仙镇,才遇到卫王宽彻哥,他只好带着一半残兵败将,在朱仙镇安营扎寨,驻扎了下来。也先帖木儿到这时也还感到莫明其妙,不知道将士为什么会争相奔逃,背他而去。到了他与卫王宽彻哥相见的时候,他很想问明其中的底细,卫王宽彻哥对他也很不感冒,只是模棱两可地敷衍几句,不过是应付他而已。也先帖木儿穷途末路,无可奈何,只得向朝廷提交报告,告诉这里发生的变故。不久收到了朝廷的命令,朝廷派遣中书平章政事蛮子,也写作曼济,代理统帅职务,召也先帖木儿返回京城,听候处置。也先帖木儿立即将兵符缴与卫王宽彻哥不敢怠慢,立即返回北方都城。

也先帖木儿返回京师后,接受朝廷任命,担任御史大夫。西台御史范文得知消息后,异常愤怒,他联络刘希曾等十二人,提交报告,检举也先帖木儿的罪过,说他丧师辱国,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应该予以严惩。但是中台御史周伯琦,却站在也先帖木儿一边,为他撑腰打气,反而检举范文等人,超越权限,越级上告,完全中沽名钓誉,完全是出于个人私利,对前线统帅落井下石。

两篇检举报告,先后交到了皇帝的面前。昏庸无能的元顺帝妥懽帖睦尔竟然听了伯琦的报告,斥责范文等十二人,超越权限,越级上告,完全沽名钓誉,完全是谋取个人私利,把他们全部降为各地郡判官。又向西台御史大夫朵尔直班,无中生有,加上罪名,指责他授意部属官僚,故意生事,相互倾轧,把他外放为湖广平章政事。朵尔直班过去就患上了风疾,就是半身不遂,又叫偏瘫,是指一侧上下肢、面肌和舌肌下部的运动障碍,它是急性脑血管病的一个常见症状。轻度偏瘫病人虽然尚能活动,但走起路来,往往上肢屈曲,下肢伸直,瘫痪的下肢走一步划半个圈,也叫做偏瘫步态。

朵尔直班离开都城后不久,就旧病复发,他们行进到黄州,又接到朝廷命令,命令他为朝廷筹集军饷。因此各路地方统帅,经常都来到他这里吵闹不休,无中生有,说他克扣军饷,向讨好朝廷。朵尔直班卒被弄得忧愤填胸,最近呕血而死。

皇帝昏庸,将士无能,盗贼猖獗。从此以后,元朝局势更加动荡不安,遍地战火,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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