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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与三花镇接壤的邻县城内东街路南，有一座高四十二米的钟楼，顶端矗立着一个象征天主教教会的十字架，这就是1921年12月由法国天主教会所建的天主教宠爱之母大堂。建筑面积约1440平方米，为钟楼和礼拜堂一体的哥特式建筑，平面呈十字形，建筑材料为砖石木。钟楼位于整个建筑的北端，楼高46米，楼上三面各嵌有一直径1.42米大钟，正门上方3米处的供龛内雕刻有圣母抱耶稣玉石像，像两侧刻有对联：欲识其宠请看怀中所抱，要知厥能试观掌上所持。前有月台，钟楼的前方两侧建有对称的两个高约20多米的小陪楼。礼拜堂高约18.5米，堂外墙磨砖对缝，堂内砖饰券顶，中间净跨11米，38个墙柱，22个舍柱，窗用彩花玻璃镶嵌，东西壁为苦路十四处油画。至解放前夕，这里一直作为县城教区的中心和主教府所在地，自1900年修缮后保存基本完好。
荷花村四婶儿子一家常年外出打工。小孙子钢蛋儿已上小学，跟她留在了老家。平时闲着没事四婶常去邻县集市赶集。邻县县城有个老亲戚和四婶年纪差不多，信主，常带她去天主教堂。四婶一站就是半晌，瞧着教堂内善男信女唱赞美诗，念主祷文，嘤嘤嗡嗡，挺有意思的。时间一长，亲戚见她对天主感兴趣，就问她愿不愿意加入天主教？四婶随口答应：愿意。于是在亲戚的介绍下，四婶先上慕道班，再接受神父洗礼。洗礼毕就正式成了一名天主教徒。常年往返于荷花村与天主教堂。日子一天天过去。后来神父动员她发展教徒，她磨破嘴皮发展了两名满嘴吹风漏气，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和一名残疾人。两名老太太凑热闹，觉得大家在一起唱唱念念不孤单，遂洗礼后入了教。残疾人听说上帝是无所不能的，就想通过入教让上帝把他的腿治好，去了两次教堂发现主根本治不好他的残疾，就放下入教的念想，打道回府，又重新过起庸常的小日子。
进入冬季，县委、县政府加大环境保护与大气污染综合治理工作力度。为配合县中心工作，市场监管部门在全县尤其是乡村开展散煤治理，推广使用洁净型燃煤集中活动。县镇专项行动小组隔三岔五进村入户检查。全县天天通报各乡镇洁净型煤使用与散煤治理情况。冬季农村取暖不再以烧柴为主，北方农村尤喜燃煤。安装空调的家庭冬天一般不开空调，使用天燃气的也只是一日三餐生火做饭。因此洁净型煤在冬季的农村大有市场。起初县里定点生产，后来需求量愈来愈大，定点生产企业已不能满足众多消费者需求，小型洁净煤企业应运而生。于是鱼龙混杂，市场混乱。
周日从教堂回来，四婶发现家里的煤球烧完了。刚要到镇上购买，村口一走村入户贩卖煤球的小商贩用电喇叭正吆喝着：洁净煤球，洁净煤球，价格便宜，谁买快来嘞，送货上门，送货上门。四婶问清价格卖了一电车，小贩给搬到屋里码好后扬长而去。夜里刮起了北风，天上又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室内顿觉寒冷。吃完饭，把火炉捅旺，四婶闲坐了会儿，见小钢蛋儿已熄灯休息，就在炉子上搁了两块煤球，把门窗关严，蒙头就寝。天亮后，孙子小钢蛋儿起床喊奶奶生火做饭，见屋里一直没有动静。小钢蛋儿拨拉开窗户跳了进去，伸手一摸奶奶身体冰凉，大哭一声，夺门而跑……
街上扫雪的邻居听到小钢蛋儿的嚎啕声，纷纷来到了家里发现四婶已中煤气死亡。就叫来了刘墨水，五爷以及四婶家族众人。五爷安排族人邻居给四婶穿送老寿衣，设置灵堂，亲戚报丧，吃喝用度等。刘墨水立即给四婶儿子大壮打电话，说家里有事火速赶来。一切安排妥当，五爷刘墨水就询问小钢蛋奶奶煤气中毒死亡前前后后，林林总总的情况。小钢蛋吓得哭个不停，众人又安慰。四婶信主是天主教信徒，身分特殊。如何处理好这件事，刘墨水陷入沉思。
接到电话，大壮与媳妇马不停蹄坐车赶来。四婶的灵堂已在堂屋搭了起来，大壮与媳妇踉踉跄跄哭着进了灵堂。抚摸着母亲冰冷的遗体，大壮痛不欲生。自从母亲成了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一心向善，斋戒沐浴。前几天通电话了解儿子小钢蛋的学习情况时，母亲又说又笑，无忧无虑。告诉他钢蛋儿学习还可以，小孩家玩心大，不在爸妈身边挺想念的。大壮告诉母亲，春节马上就到，这边活忙完早点回家。怎么说殁就殁了呢？都说主是万能的，万能的主怎么没有把信徒的宝贵生命留住呢？得知母亲是煤气中毒时，大壮气得恨不能即刻找到兜售假洁净煤的小商小贩，把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大壮两口子情绪平复后，五爷刘墨水还有几位族人与他们商量，四婶的葬礼仪式是按咱们民间的传统丧葬仪式办还是通知神父按天主教徒的葬礼仪式办。大壮两口子一时拿不准主意。五爷说：不急，你们尽快好好想想，最好满足母亲生前的愿望。四婶识字不多，勤俭持家，与人为善，博爱乡邻，人缘遍结，乡野楷模。这时，有人跟大壮说去年杏花村也有一名教徒去世，听说来了神父带着唱诗班做弥撒念祭文，洒圣水，献祭品别开生面搞得挺隆重的。街里邻居都说：这老太太死得值了，没想到信了主连葬礼仪式都与咱们凡人不一样。五爷立刻安排人去荷花村，大壮站起来说：按说我是孝子该在家守灵，但母亲就我一个儿子，生前我没有尽好孝，葬礼就不能再亏待母亲了。仔细了解一下情况，回来也好好给母把葬礼办好，于是大壮与一名族人五升就去了杏花村。
刚进村就碰上了邢老歪。邢老歪见孝衣孝帽一脸忧戚的两个人，就知道家中有亲人过世了。大壮递根烟给邢老歪：说家母昨晚中煤气不治身亡，信耶稣。叔，听说您村去年也有一位信主的老太太去世，想打听一下葬礼是按什么风俗习惯举办的。邢老歪吸了口烟，缓缓说：大侄子，俺村的信主老太太就是本家一位远门二大娘，才出五服。二大娘信主，小孩无娘说来话长。老人家一生坎坷后来又离异，儿子随了丈夫在国外定居。二大娘一直在乡下教书，退休后回老家居住，精神空虚就信了主。葬礼是按其遗嘱举办的，标准天主教葬礼。这就是老太太与众不同的地方，没有入乡随俗呀。其实人死如灯灭，仪式只是个形式。好比敬神安魂，心到神知，上供人吃。活着的人还得生活下去，能得到实惠才行啊。大壮不理解：死个人，活人能得什么实惠呢？邢老歪开导：人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中煤气？为啥中煤气？还不是因为假洁净煤。怎么有了假洁净煤？还不是因为散煤治理。散煤治理是不是因为环保。环保政策是好的，但基层搞一刀切不顾及农村老人实际生活情况，无视人民群众生死。这是不是大事？邢老歪顺滕摸瓜，循循善诱，深入浅出的分析，终于捅破了大壮这层窗户纸。大壮顿时明白，邢老歪是想让自己上访闹事，跟政府讨个说法。说不定还能得到些赔偿啥的，立马有了主意。临走，邢老歪又提醒大壮，现在省里正在召开两会，是信访稳定的敏感期，可别介越级上访啊。
二
一路上大壮都在想如何上访的事儿。本家族一个兄弟五升对他说，这个邢老歪心眼嘎咕，这事要不要跟五爷和墨水叔商量一下。大壮：别介，同族同德，异族异德。这事只能咱家族的人知道，且不可告诉他人。人家来帮忙是责任和脸面，一个村干部，一个乡贤，我想好了，你四婶的事儿确实死得有点冤，世世代代农民冬天取暖要么烧柴，要么烧煤，现在咋就不让烧了呢？还推广使用什么洁净煤，这不，让不法商贩给钻了政策的空子。你说对不对，本家兄弟不再言语。
回到灵堂刘墨水见大壮心事重重，魂不守舍。就问他四婶的葬礼咋办？他心不在焉回答：还是按传统乡俗仪式办吧。母亲原本就是农民，信主只是形式问题。又问他见了谁他支支吾吾，刘墨水心里不囫囵，晚上来见五爷。五爷跟他说：大壮是个直筒子，为人还本份，估计不会出什么问题。再说他母亲中煤气死亡，很正常嘛。这事儿在农村多了去了。
第二天四婶要去殡仪馆火化后盛殓，大壮五升带着本家族几个近门儿和一些亲戚开车去了县里。中午，突然把运尸车停在了县政府机关门口，又拉了两条横幅：假煤球草菅人命；替主行道惩罚罪人。要求政府赔偿损失。立即围观的群众与机关下班人员，黑压压一大片，堵住了机关大门。县信访部门、公安特警、交警迅速介入，疏导人流车辆。劝说上访人员，化解矛盾，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艾民书记被县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顿：现在是什么时候，省两会召开的关键时刻。这么性质恶劣的群体上访，居然来自你们三花镇荷花村。信访稳定你是怎么抓的？什么是讲政治？什么是大局？好家伙，尸体都敢停在堂堂县政府门口，还要替主行道。听说还是信徒，信徒就不遵守法律了？这是共产党的天下，难道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够肥的。竟敢要挟政府，扰乱正常公共秩序。立马速来把人带回去，认认真真处理好这起上访事件。切不可因小失大，绝对不能在省两会召开期间上升为政治事件，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艾民书记战战兢兢，嗫嚅着刚想解释什么，啪，县长挂了电话。艾民书记立即叫上胡治副镇长，带上综治办几名人员与马强所长一行六人，分乘两辆车向县城急驶。上了车突然想起差点忘了给刘墨水打电话。接到艾书记的电话，刘墨水这两天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大壮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怂恿，才突然决定借散煤治理事件上访的。现在还不是探究事情起因的时候，关键是尽快处理突发事件，控制事态。疏导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刘墨水：是的，是的话刚说完。艾书记：少给我装蒜，都火烧眉毛了，还酸文假醋，带上你们的人去县政府门口会合。
县政府门口警察在驱赶着众人。大壮、五升带领十几名亲戚和族人孝衣孝帽围坐在运尸车周围，一脸茫然。信访工作人员在耐心劝说，县政府一名县领导坐阵指挥。半小时后，艾民书记一行众人赶到。紧接着刘墨水、不老男神几个也相继来到县政府门口。刘墨水与县领导打过招呼又与艾民书记耳语，艾民书记点头。昨晚刘墨水见过了不老男神，把大壮母亲的死因以及有可能发生的事件告诉了他，要他心里有个准备。今天中午，果不其然大壮上访。刘墨水料事如神。
刘墨水和不老男神来到大壮跟前，大壮嗫嚅道：母亲死得冤，要求政府赔偿。刘墨水说：四婶死得冤不冤，先别说。现在四婶尸骨未寒，应先入土为安。你这么一闹，能有啥结果？胆子还真不小，兴师动众，闹到县政府门口来了。今天咱村的不老男神为四婶的事也来了，他可是方圆百里闻名的易经预测大师。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大师的话你总该相信吧。这当儿，不老男神上前对着运尸车鞠了一躬，然后神色凝重跟大壮说道：四婶卧室在正东方位，今年有犯五黄廉贞星。五黄廉贞星是一颗凶星。五行属性为土，火升土旺，四婶在五黄位。生火取暖增加了凶性，故引发这次不幸事故。呜呼哀哉，众人愕然。不老男神继续说：十一在十二建星是破日，看您面相忠厚老实，四婶的事肯定是受身边小人蛊惑而为了。今天是辛未日破日，鄙人可以帮助你化解重丧日。下午一点到三点四婶必须下葬，坟向坐丑向未方可破除重丧，否则一月之内家中必有亲人再次亡故。众人大骇。不老男神说罢，紧紧握住大壮的手诚恳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您看着办。乡里乡亲的我最后再叮嘱您一句话：出了事再找我，我就无能为力了。
不老男神尽情演绎使大壮半信半疑，又惊又怕。五升也劝他事情都到这份上了，立马回来让四婶入土为安吧。大壮犹豫着：这人吃马喂的闹了一溜十三遭，啥好处也没捞到就这样灰溜溜回去，还不让乡亲们笑掉大牙。刘墨水看出了他的小九九，对他说：你先带领大伙回去安葬四婶，他再到县里有关部门问问，看像四婶这种情况有没有啥优惠政策。大壮不再吱声，领着五升等一行众人怏怏撤离县政府。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就这样被轻松化解了。县领导跟艾民书记发了一通大脾气，艾书记又跟刘墨水发了一阵小脾气，刘墨水没敢跟任何人发脾气。事后刘墨水跟五爷、二能豆、不老男神、荷花几个说：有脾气的人有两种：有本事有脾气，没本事乱发脾气；没脾气的人也有两种：没本事没脾气，本事大不用发脾气。刘墨水又自我评价：我是没本事没脾气，众人就笑。
四婶已入为安。为兑现给大壮许下的诺言，刘墨水、二能豆先去镇上见了胡治副镇长。胡治副镇长说，县里对三花镇尤其是荷花村巧妙成功化解这次涉嫌宗教信访事件很满意，提出通报表扬。刘墨水说明来意，胡治副镇长说他有位同学在信访局当副局长，先给他打个电话看看啥情况。胡治就拨打同学的手机，同学正在开会，三人喝着茶就聊天。一会儿同学回话：说上级每年都会安排少部分信访救助专项资金。不过这笔资金一般不轻易使用。程序复杂，情况客观，关键是后期审计比较严格。胡治副镇长说我们再商量一下。刘墨水的意思是既然大壮顺利配合了工作，政府就不能食言。再说这也是一起涉嫌宗教信访案件，没有酿成政治事件就是万幸，就算破财免灾吧。胡治副镇长当场拍板：抓紧写申请打报告，我让老同学简化审批程序，争取资金尽早到账。现在年底了，都是僧多粥少，机会稍纵即逝。回村后，荷花村就向三花镇写了一个申请信访救助资金八千元的报告。
三
胡治副镇长雷厉风行，三天后信访救助资金就转到了荷花村账户。二能豆去找刘墨水，建议八千元信访救助资金不能全部都给大壮，看给他救助多少合适。刘墨水又召开了一个班子会，经研究决定救助三千。班子会结束，二能豆手提现金就去了大壮家。大壮家一家子喜出望外，母亲信主意外死亡，促使他去杏花村打探情况。因邂逅邢老歪，他率亲戚族人去县政府上访，上访未遂因祸得福。思前想后，心里却感激起了邢老歪：不愧是村长，还是比咱草民想得远站得高啊。二能豆把装有现金的信封递给大壮：死人是悲，上访是福，这祸兮福焉的好事全让你家占了。前几天我和刘墨水去镇进县为四婶的事差点没把腿跑断，你说咋办？母亲刚过服三，大壮不好意思说请客的事，就随口说：谢谢二哥，余情后补。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大壮两口子怎么也想不到好运说来就来，莫不是九泉之下的母亲信主修来的？前人修德，后人呈祥。都说不让上访，为什么一上访就来钱呢？思虑再三最后和老婆敲定：再冒一次险，偷偷去省会城市上访。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即使不成功，自己就算白跑一趟，也损失不了什么。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大壮就斜挎着军用挎包，在老婆护送下登上了三花镇去县城的班车。天尚早，在汽车站门口要了碗混饨，一笼小笼包，一个茶叶蛋，有滋有味吃完打个饱嗝，抽了一支烟。这时机关陆陆继继有人上班，又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写好上访材料，小心翼翼放进挎包，去售票窗口买了张去省城的车票。
长途客车一路疾驶，临近中午到了省城。一下客车大壮就打听省城哪儿在召开两会，有人说省政府会议室，有人说省迎宾馆，大壮迷迷糊糊犹豫不决。最后一好心老头看他不像坏人就告诉他省两会在省政府迎宾馆召开，开幕好几天了，又问他去省两会干啥？他随便说，找个亲戚。叫了一辆绿色面的，出租车三拐五绕，穿过层层高楼大厦，最后在花团锦簇，绿意盎然的一个大院前停下。下了车，大壮见门口有武警站岗，站岗的士兵威武雄壮，英气逼人。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就站在距离大院门不远的花池旁朝院里张望。不大一会，一溜溜黑色小轿车从大门口鱼贯而出。随后又有三三俩俩胸佩党徽或证件的机关人员昂首步出大门。这时灌了一大口随身携带的矿泉水，才想起又该吃午饭了。
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一大碗烩面，他边吃边问老板娘两会的情况，老板娘告诉他省两会刚刚闭幕。一瞅他是乡下来的，就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还说找亲戚。老板娘说，找亲戚怎么不打电话去亲戚家，从村里来一趟挺不容易的。他就说吃罢饭再去。吃完饭扫完码，出了饭馆他漫无目的走着。这时一个蹬三轮儿车的中年汉子突然蹿到他面前，他吓了一跳。中年汉子面色和蔼：别害怕，我观察你有一阵儿了，你不是走亲戚的，来上访的吧。我告诉你该去哪，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中年汉子把他拉到了省政府接访中心。
下午三点，胡治副镇长又给刘墨水打电话：你村大壮这货是怎么搞的，刚给他解决了信访求助资金，他怎么突然又跑到省城上访？这救助金可是特批的，不是谁想要就能批给谁。我看他是上访上出了甜头儿，狗改不了吃屎，这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不如趁早把他的救助资金再退回来。幸亏是省两会已结束，县里让去省城接人，你看谁去，马上来镇里。挂了胡治副镇长的电话，刘墨水就去找二能豆，二能豆推说这几天身体不适没有去，刘墨水就叫上了大槐。
大壮被省信访接待中心扣留，理由是省两会期间非法越级上访，扰乱正常工作秩序。刘墨水、大槐以及镇政府综治办小李，随县信访局一副主任乘面包车很快到了省城。大壮与本县其他两个老上访户在禁闭室关押，办完交接手续就一同返回了县城。在县城南环接访中心，信访局副主人跟刘墨说：您村大壮虽说首次去省政府上访，尚未造成重大影响，但也属于非法越级上访。尤其是在两会召开这段时期，性质严重，经领导研究，处罚结果有两种：一训诫谈话写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上访。二刑事拘留。大壮一听要刑事拘留，哇地吓得大哭起来。刘墨水趁机跟县访局副主任说：您看俺村大壮态度够不够诚恳，还没开始训诫就吓哭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保证以后不犯了。主任开恩，从轻发落吧。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他挣钱过春节呢。主任爽快放人，大壮被刘墨水等又带回了村里。
村委会会议室，大壮承认了错误并写下保证书摁了手印，说自己一时糊涂，财迷心窍上了邢老歪的当。领了政府的救助款再去告政府，行为可耻，不是人干的事，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并就母亲去世的事，村里的帮助表示由衷感谢。刘墨水开导了一番大壮：，做本份人，干本份事，甭胡思乱想不属于自己的好事。这时五爷也来到村委会议室，面对五爷、刘墨水大壮愧恨交加，热泪长流。
说到邢老歪撺掇大壮上访的事儿，刘墨水不屑一顾：尽琢磨些偷鸡摸狗的事，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五爷就给他讲古代两位禅师寒山和拾得的一段对话：
寒山问拾得：世人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当如何处之？
拾昨曰：只要忍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刘墨水怎能不理解五爷的良苦用心，这样想着突然艾民书记又打来电话。艾民书记要求荷花村新乡贤理事会抓紧挂牌，并对荷花村寄予殷切的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