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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庙会最后一天，吴有才通知杏花村，荷花村、梨园村负责人在大槐树下集合。邢老歪、刘墨水、李大水早早来到大槐树下等侯。邢老歪问刘墨水：吴站长通知咱仨村啥事？刘墨水：不知道。他没跟恁说。邢老歪：他给我说我还问你。李大水：这大热天的，我看恁俩是吃饱撑的没事，尽花马吊嘴。刘墨水：中国人的事要么是撑出来的，要么是饿出来的。吃饱撑的没事干，肯定找事。饿得吃不饱必定找事。邢老歪：还是墨水有文化。一说话就话中有话，富含哲理。不像咱土包子一个，一说话土得掉渣，狗肉上不了大席面。李大水：因此人家是文化人，咱是大老粗。邢老歪：艾书记不是让我们做经济人、文化人、生态人么，咱俩得好好向墨水学习学习，中午设个办师宴咋样？刘墨水就冲邢老歪笑：我可不敢当你的师傅，你这家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当了你的师傅我可真降不住你。邢老歪：莫非我长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几个人哈哈大笑。这时一辆乳白色轿车戛然而止，停在了大槐树下。
吴有才一行人从车里出来，与大家一一握手。刘墨水一下认出了郝艺导演，两个紧紧握手拥抱互相问好。吴有才说：郝导所在的影视文化传媒公司正在拍摄一部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剧情根据杏花村、荷花村、梨园村抗战时武联防的故事改编。说着又重点介绍了一下县党史办李主任，说李主任是编剧之一。需要大槐树取景并选拨一些群众演员，根据剧情安排实地拍摄。这也是爱国主义教育属红色旅游，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吴有才一讲完，郝导就安排人把相关资料发给了刘墨水几个。
阅完资料，刘墨水跟吴有才郝导说：剧情内容牵涉到三个村里一些故人故事，关于这段历史我也不太清楚，回头与五爷、史纪商量一下再做答复。李大水看完陷入沉思，邢老歪一手攥着资料，一手夹着香烟在吸，怏怏不快的样子。吴有才：你们回去都考虑一下，有什么问题明天咱们碰头时再说。说完就要上车回去。刘墨水再三挽留，郝导：在这呆好几天呢，机会有的是。众人遂告别返回。
五爷因空城计失利在家休息。刘墨水、史纪、大槐就登门看望。五爷连忙坐起：失敬失敬，汗颜汗颜。史纪：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刘墨水：小菜一碟，过眼云烟。大槐：没啥事。只当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五爷：谢谢大家，不碍事，我还没有这么娇气。大家就坐，刘墨水把一沓资料搁在茶几上，然后说起了上午吴有才说的事。五爷、史纪看过资料后沉默不语。大槐：取景是好事呀。趁着庙会没结束，群众演员还不有的是。电视剧一播正好也宣传宣传咱村，等于做了个不花钱的广告。刘墨水：事情没恁想的那么简单。于是各抒已见。
五爷：杏花村、荷花村、梨园村因黄河结缘，世代友好，义和团运动时乃成生死之交。抗战时成立武装联防队同仇敌忾，后因联防队暗杀日军中队长大井三郎，遭到日伪军疯狂报复。机缘巧合，梨园村、荷花村幸免于难，杏花村在劫难逃。杏花村怀恨在心，耿耿于怀。杏花村判徒卜世仁告密，梨园村联防队队长大壮被捕牺牲，荷花村施巧计智除汉奸卜世仁。从此仨村恩断义绝，反目为仇。刘墨水、史纪、大槐静静聆听。
五爷又把文革期间发生在三个村庄之间的故事以及改革开放后三村关系的微妙变化，还有自己多次反复调解事情出现转机，尤其是进入新时代以来面对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三个村如何携手共谱三花新篇章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告诉了大家。说完五爷长叹了一口气：来之不易啊。大槐：听五爷这么一讲，咱三村还真有故事哩。史纪：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五爷说：墨水你的意见呢。
刘墨水：大槐树取景这是天大的好事，但如果照剧情演绎故事，真实接地气肯定感动不少人。但三村矛盾会不会激化，杏花村卜氏后人还有几百号人哩，他们会不会答应电视剧继续拍摄，这可是在揭祖宗的伤疤啊。刚才五爷苦口婆心，友谊来之不易呀。和为贵，善为本，诚为先，包容为怀啊。
大槐：如果有碍团结，让他们到别处取景不就行了。史纪：那不行，电视剧宣传红色教育这是主题，本身并没有问题。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既忠于原剧历史事实，又能照顾卜氏后人情绪，不至于激化村与村之间的矛盾，电视剧播出后如何产生正能量的问题。五爷：史纪一语中的，切中肯綮。刘墨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干脆建议修改剧本，遵照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历史剧创作原则，把卜世仁叛变投敌荷花村智除汉奸卜世仁的剧中情节修改或去掉。五爷：修改剧本咱可说了不算，再说了万一郝导不同意，咱咋办？
大槐：大槐树是咱村的古树名木，咱不同意他们拍摄，他们还能咋着？史纪：那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历史话现在。使其以大局为重，尊重村民意愿。五爷：先听听梨园村、杏花村啥意见？如果与我们不谋而合那正好三村共同去协商，独木不成林，一个好汉三个帮嘛。刘墨水：姜还是老的辣，还是五爷考虑周全。于是就给李大水打电话。
刘墨水：剧本资料看了没？恁村又要出名了，烈士故里，人才辈出。李大水：人怕出名，猪怕壮。出名不出名倒在其次，大壮烈士已名垂青史，浩气长存。关键是电视剧播出，杏花村卜世仁的后代如何面对遗臭万年千夫所指的先祖，换位思考恁会同意吗？刘墨水：那咋办？李大水：这不正想跟您取经，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刘墨水：西瓜掉进油篓里，滑蛋一个。皮球又踢过来了，是不是。李大水：嗑花生嗑出个臭虫，啥样的仁（人）都有，咱不得不防着点。刘墨水：那你到底同不同意取景拍摄来句痛快的，别犹抱琵琶半遮面。李大水：唯您马首是瞻。您说咋着就咋着。刘墨水：一言为定，绝不反悔。李大水：中，中。
刘墨水问五爷要不要跟邢老歪联系。五爷说不用联系，邢老歪肯定已经告诉了卜氏后人，他们绝对不同意。这样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三村联合跟郝导掰扯，胜算较大。这当儿，刘墨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邢老歪跟着卜氏家族长，卜老太爷在找他。刘墨水告诉他在五爷家，不一会二人赶到。卜老太爷风烛残年，气若游丝。五爷毕恭毕敬让坐看茶说：一大把年纪了，不该亲自再来，有啥事吱一声就行了。卜老太爷拉住五爷的手：不和老弟见一面我不放心呀。老歪侄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历史旧账，前人造孽后人遭殃。惭愧呀，惭愧，说着老泪纵横，不停抽搐。邢老歪敢紧捶背，卜老太爷方缓过劲来。五爷：老爷子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卜老太爷：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学信和墨水贤侄都是深明大义之人， 给我们卜氏后代留个好名声。剧本的事妥善处理吧，恁俩答应我这把老骨头，死我也瞑目了。五爷：放心老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事就交给墨水他们处理。刘墨水：马到不一定成功，但决不辱使命。众人就笑。
二
刘墨水去镇上找吴有才。见到吴有才后把剧本涉及到三个村的历史情况跟他进行详细汇报。三个村为稳定和谐大局建议修改剧本内容。吴有才：你不是跟郝导认识吗？刘墨水：有过一面之交，但熟悉是熟悉，工作是工作，你是代表官方。吴有才：您说的有道理，我尽量争取。郝导为人虽然豁达，但有个怪脾气，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您有个心理准备。刘墨水：这我知道。二人就去了县招待所找郝导。
昨晚县文化宣传部门接风洗尘，郝导喝劈了。刚起床正在刷牙，满嘴白泡沫，见了刘墨水吴有才手一指嘴一努让他俩坐下稍等。洗漱完毕啜了口咖啡，三人就谈工作。吴有才：郝导，有件事没有提前跟您汇报。怨我一时考虑不周，剧本跟事实有些出入，需改动一下。牵涉到三个村里的一些事儿，让刘支书跟您详细汇报汇报。郝导：跟刘村长我们比较熟，有啥事说吧。刘墨水：剧本以纪实的风格编写跟实事完全符合。就是关于叛徒告密与除奸的具体情节因牵涉到卜世仁后人尚在，遵照为死者讳为生者讳的人道主义精神能不能再斟酌一下。吴有才插话：荷花村、梨园村历史上是兄弟友谊村，因叛徒的事关系一度搁浅。改革开放后，起死回生，破镜重圆。现在三个村都在积极推进文旅融合项目，切不可因小失大啊。郝导：你们的意思我懂了，但要修改剧本必须征得编剧的同意，因为文责自负嘛。编剧共两人，市里一名作家加上县党史办李主任。吴有才通知李主任来见郝导，郝导跟市里作家沟通剧本修改事宜。市作家：即忠于历史又服务于现实。诸事繁多不能前去，您全权代表，弟不胜感激。三人相谈甚欢，李主任赶来。
县党史办李主任即将退休，退休前晋升四级调研员基本内定。党史办是清水衙门。李主任甘于清贫与寂寞，埋首学问，远离灯红酒绿，身心自在。李主任笔耕十余载，党史文章内部发表了一篇又一篇 ，总想弄一部宏篇巨制，县史留名。为纪念建党一百周年，李主任与市里一名作家联袂编写一部反映党领导下的军民抗日电视剧《烽火岁月》正在拍摄。李主任踌躇满志逢人便说：此剧取材真实，故事生动，感染力强，是一部红色经典教育上乘力作。
郝导跟刘墨水介绍李主任，刘墨水：我早就认识李大主任啦。政协会分组讨论我跟李主任还是一个组呢。李主任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啦。郝导给李主任通报剧本修改的事儿，并把吴有才、刘墨水二人的来意及跟市作家沟通情况一股脑告诉了李主任。李主任一脸严肃：武联防的事县党史上有记载。真实记录历史以史为鉴是党史工作的职责。我以为既然是历史那就要尊重事实，尤其是关建历史人物不能肆意簒改。英雄就是英雄，叛徒就是叛徒。两者是二元对立，泾渭分明。英雄的成长绝非是一朝一夕，叛徒的出现也决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有一定环境基础的。字是黑狗，越描越丑。如果仅仅从一已之私利出发为叛徒汉奸后人颜面计就随意簒改历史，那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千千万万个死于叛徒汉奸枪口屠刀之下的英雄会安然瞑目吗？烈士的后代会答应吗？人民会答应吗？郝导：看来，您是不同意修改啦。李主任：从三个村的关系来考虑，我同意。但良心不同意。
刘墨水：西方一位政治家曾经说过，我们不能把外面的敌人变为朋友，但至少不应该把自己家里的人变为敌人。杏花村、荷花村、梨园村历史渊源错综复杂，能形成今天和谐共生的良好局面实属不易，我们必须珍惜啊。李主任：那是你们的事，我只尊重历史。都是政协委员，同为文人本该惺惺相惜，想不到李主任如此油盐不浸。刘墨水：我们三个村主任碰了一下头起草了一份联合声明。刘墨水佯装往外掏，吴有才摆摆手。刘墨水接着说：李主任是编剧文责自负，我们决不干涉。但大槐树隶属荷花村，我们守土有责。李主任若不答应修改剧本，我们三花村的全体村民就不允许你们在此取景拍摄。
李主任一愣神：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刘墨水：狗坐轿子不识抬举。郝导：停，停，屁大点事儿，恁俩扛上啦。吴有才：酸盐假醋。刘墨水：文人无行。李主任：文人有德。郝导：中啦，先不谈工作的事，早餐没吃肚里正叫唤呢，说说中午饭咋弄。吴有才连忙给刘墨水使眼色，刘墨水慌忙站起来一拍胸脯跟郝导和李主任说：让咱也尽尽地主之谊，清茶一盏，薄酒一杯，村中无所有，绿色慰风尘。郝导：车上有酒水，只备饭食吧。刘墨水就跟二能豆联系在荷塘月色饭店预订一雅间。见刘墨水热情好客，李主任不好意思：刚才口无遮拦莫怪。刘墨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这时，李主任突然想起什么，就问刘墨水史纪的情况。刘墨水：您和史纪认识？李主任：市委党校同学。刘墨水：现在是新乡贤在村里工作呢，一会叫给他。
中午荷塘月色饭店。郝导以及两个助理，李主任、吴有才、刘墨水、史纪也匆匆赶来。几人围坐一桌，众星捧月。史纪与李主任好久未见，亲切交谈。史纪：赋闲回村编编村史，力所能及干点好事。李主任：完成此剧拍摄，告老还乡。史纪：历史是由人民群众写的，也是人写的自己写的。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不能关照现实的历史是虚无的，没有意义的，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统一，雅俗共赏才是剧本的人间正道。李主任：您啥意思，也想让我修改剧本。史纪拍拍李主任的肩膀意味深长：好好琢磨琢磨吧。菜一上桌，郝导就让服务员倒酒欲行酒令。刘墨水：那不行，客随主便，入乡随俗。俺得给客人先敬酒，表诚意。敬罢酒再行酒令也不迟。郝导：遵命。
刘墨水就敬酒，连敬带陪，一递一口滋滋溜溜，一圈下来，干空了多半瓶。接着史纪倒酒，跟郝导干完把李主任当成了重点照顾对象。李主任酒量不大，三杯酒下肚头重脚轻，说话语无论次：剧本的事包在我身上，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主要是咱也不容易，好好的一旦改动就损失。郝导：一点不会亏待您，还按原来的协议付稿酬，放心喝吧，和您老同学再走两个。于是举杯示意，见时机成熟郝导又行酒令。
郝导一溜摆好几个空杯，斟满酒，排成三排。然后连干三杯说：过关酒我已喝，下面接规矩来。第一杯谁不干完是狗；第二杯谁干不完操狗；第三杯谁没有干完是狗操的。众人酡红着脸依次仰脖干完。接着喝第二杯史纪哇地吐了一地，濑濑口呆坐桌旁甘拜下风：我操狗，我操狗。大家就笑。饮第三杯时互瞅对方似乎硬撑。刘墨水饮完脑子一片空白，李主任摇摇晃晃酒杯刚对准嘴唇扑通摔在了桌子上。嘴里含含糊糊梦呓一般：我狗操，我狗操的。刘墨水与郝导往事又叙，感慨万千。
人生何处不相逢，
古槐依稀故园情。
醉别濮水西楼夜，
今夕荷塘月色梦。
下午荷花、快嘴莲领着一帮穿戴时髦的妇女来到大槐树下，说是拍摄电视剧挑选群众演员，她们是前来应聘的。槐树下不见人影，知了扯着喉聋在嘶鸣。众人就问快嘴莲：恁说的是真的假的呀。快嘴莲：这还能假，三个村长都来开过会啦。说着扭头朝向荷花，要不荷花妹妹跟刘墨水打个电话问问。荷花掏出手机就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快嘴莲：是不是中午喝醉了，肯定是跟剧组一块吃饭啦。正说着话，大槐走了过来，见妇女们个个描眉画眼，衣服五颜六色，脸蛋像敷了粉，凉粉一般柔软滑嫩，明目皓齿，秋波流转。大槐疑为仙女下凡，在槐树下集合呢，就焊在了那儿。眼痴痴地瞪着，脚步动弹不得，妇女们看到大槐那傻样儿，一齐大笑起来。
剧本在原著的基础上稍有变动。叛徒卜世仁的故事被删去，增添了八路军女卫生员在老百姓家养伤与房东儿子产生短暂恋情的故事。故事梗概是：八路军女卫生员莲子在一次抢救伤员时与日伪军发生激战，身受重伤被荷花村一村民救走藏匿家中，偷偷治疗。房东儿子憨柱与母亲悉心照料，莲子与憨柱日久生情。后因地主告密，莲子被捕，憨柱冒死相救最后与莲子一道重返部队。
摄制组一班人马再次抵达大槐树下，郝导头戴遮阳帽手持话筒要求男女群众排好队列。三村群众纷至沓来，荷花村近水楼台来者最多，男女迅速排成两排，个个满怀期待。郝导开始训话：电视剧《烽火岁月》要在我们这里取景并挑选群众演员，希望大家高度重视，珍惜机会，积极参与。下面先选拨主角，然后再确定群众演员。念到名字的站在红线以内，熟悉剧情背诵台词进入角色。按照剧情要求：男一号武联防队长李大壮。男二号，房东儿子憨柱。男三号，地主。女一号，八路军女伤员莲子。女二号，房东母亲。其余皆群众演员若干，郝导拿着花名册，一边对照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列队男女。
郝导用职业眼光扫视众人几遍后，成竹在胸。太阳渐渐升起，大槐树下一派肃穆。群众如列队的士兵等待检阅，昂首挺胸，目视前方，笔直地站立着。刘大槐饰演男一号李大壮，大槐出列。郝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大槐迈着整齐的步伐脚步铿锵铁塔般屹立在红线内。郝导继续：刘文明饰演憨柱，出列。荷花饰演房东母亲，出列。二杏饰演莲子，出列。三人迅速出列，站在红线内。挑选地主演员时，郝导颇费周折，不是太胖就是太瘦。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双眼大都不过关，清澈者太清，混浊者太浊，二者兼有者言行不协调。正思考着，杏花村二鬼骑着电动车来到大槐树下。二鬼晃着身子一走，眼光与郝导一对，电光石火 刹那间激起熠熠火花。郝导一笑手一指，电喇叭一喊：那是谁，快过来。二鬼莫名其妙：我，杏花村的二鬼。郝导：饰演地主演员，杏花村二鬼。大家轰地笑了起来，主角挑选完，郝导大手一挥，其余皆为群众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