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庄宗李存勖连载

序

（作者系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华文学基金会理事长、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全国劳模，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新时期最著名的报告文学作家）

青年作家郭雅洁曾创作和出版过《宝玉记》、《梁山群英会》等两部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这对一位年轻人来说，很不容易。近日，欣喜地读到了她的另一本新作《后唐庄宗李存勖》。新作一改她以前的言情风格，以战争来铺写小说中的人物命运。其作品中的人物个性鲜明，情节惊险有趣，语言精练简洁；对文章结构的把控也张弛有度，做到了循循善诱，渐入佳境，有较强的可读性。

《后唐庄宗李存勖》描述了庄宗传奇的一生，既写了庄宗事业的辉煌史，创业的艰辛与苦乐，又写了他的屈辱史。在年轻作家的笔下，庄宗智谋、果敢，为士卒先，治军有方，令万人景仰，诸侯归心。但他成功以后，放纵自己，骄傲自满，贪图安逸，丧失信义，人心向背，最终导致迅速亡朝。

小说形象地刻画了庄宗独特的性格。他智慧超群，善用策略，文武双全，英勇无畏。军事上，他有勇有谋，善于用计，是难得的好将才；艺术上，他富于文采，会填词、演戏。但他不够沉稳，喜欢冒险，过于冲动。有两次他亲自诱敌出兵，险些丧命。一次是在洹水河诱刘鄩出来时，却被困埋伏圈，幸亏夏鲁奇突围救主。还有一次是杨刘城一仗，梁兵深居营中，久不发兵。为诱贺瑰、王彦章出来，晋王亲自涉险出营诱敌，被梁军包围，陷入险境。搭帮李存审及时赶来护驾。他性格固执，有时过于自信，听不进旁人意见。如第十五章写到梁将贺瑰嫉妒谢彦章才华，将其暗杀后，晋王认为，梁将帅不和，离灭亡不远了。下令进发汴梁。周德威劝阻道，梁军士气正旺，应避其锋芒，立栅固守，以逸待劳。存勖不听，以致在胡柳陂一仗丧失良将。

庄宗是个十分重感情的孝子。他以父亲的遗愿为己任，同时对母亲关怀有加，言听计从。成家后，他对皇后刘玉娘宠爱有加，以致过于迁就、放纵她。他喜欢戏剧，爱屋及乌，也很喜欢伶人。因与伶人没有保持应有的距离，从而失去天子的威仪。伶人在他面前越规，很是放肆。

一生贡献巨大的庄宗，自父亲晋王李克用病逝后，他继承王位，仅十余年时间，先后灭燕，打败后梁，赶走契丹强敌，又将蜀纳入版图。他在位期间，统一了北方。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在他五岁时，李克用在三垂冈当着众将士的面，称他是“奇儿”。十一岁时，昭宗对他寄望很高，赐名“李亚子”。二十四岁时，就破潞州夹寨，打败梁兵，扭转局势。其时，连能征善战、百战百胜的梁太祖朱温也不由地感叹：“生子当如李亚子”。毛泽东对李存勖评价很高，认为“李存勖之断”，是“识时务之俊杰”。

但庄宗登基后，因不善于治理朝政，过度宠幸伶人、宦官，又有皇后刘氏干政，吝啬敛财，导致同光王朝速亡，令人扼腕叹息。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伶官传序》中，总结了后唐庄宗李存勖得天下后又失天下的历史教训：“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李存勖登基后，骄傲自满，耽于享乐，骄奢淫逸，因此很快就亡国了。吕思勉说：“后唐庄宗为人，颇似唐太宗，其用兵之彪悍或且过之，然政事之才远落其后。”

小说围绕庄宗李存勖铲奸除逆，坚持正义，匡扶大唐的爱国主题，复活了历史，再现了生活场景。写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场面恢弘，波澜壮阔，刻画了一系列鲜活的人物形象。主要有英勇善战，对爱情忠贞的李克用；富有军事才华，深明大义的刘夫人；贤良的曹夫人；凶狠阴险、贪淫好色的朱全忠；狡猾的耶律阿保机；智勇双全的述律平；善用谋略，一步百计的刘鄩；足智多谋，性格沉稳的周德威；冷酷无情，恩将仇报的张文礼；雄才大略、骁勇善战的李嗣源；宁死不降的“王铁枪”王彦章；全才张承业；六亲不认，囚父杀兄的燕王刘守光；公正廉洁，善于谋略的郭崇韬；能歌善舞，无比美丽，却贪得无厌的刘玉娘；墙头草朱友谦、康延孝；才华横溢却淫昏的蜀王王衍等等。尽管他们的人生历练有所不同，他们的性格表现大相径庭，但通过作者大量搜集、挖掘史料，又栩栩如生、细腻地将他们描绘出来，一个个都跃然纸上，收入眼底，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进而了解了历史，增强了对历史及其人物厚重感的认识，并从中受到启迪，或追思学习，或鄙视唾弃。由此，亦可说作者为还原、丰满历史做了一件有益的事情。这是非常可贵的。

文学创作是条漫长的路，尤其是写历史小说，需要多种才华和能力。希望郭雅洁不畏艰辛，继续坚持下去，而且相信她会越写越好。

何建明

2019年夏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