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或雨水/封城记连载

爱是最好的解药

——《二月或雨水/封城记》序

文/刘成

灾难面前，一个有良知的作家不会缺席。这部非虚构长篇小说《二月或雨水/封城记》是内蒙古女作家水孩儿的又一部新作。

    庚子年初，天降大灾，水孩儿，坚守文学初心，以超人的文采和澎拜的激情写下了这部十余万字的小说。这部小说从自己和自己身边人写起，描写了一些普通人在非常时期如何生活、如何防疫、如何反思、如何将微小的个人汇入全民战役的磅礴力量之作。 

水孩儿两岁经历唐山大地震，从废墟中爬出来，在忐忑中成长着，小小的心灵全是不安、困惑、甚至恐惧。她蹒跚行走四十余年，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文学之路。

她自由率真，不愿被束缚，活成了自由自在的自己。她像是大地的女儿，像是山野的女儿，像是自然生长的野菊花、格桑花、马兰花，它不名贵、也不娇艳，但它坚强、美丽，只要有一小撮泥土，它就能够生根发芽，在烈日或风雨中尽情地绽放。

不过，如她所说，“能够打败她的唯有爱情，能够拯救她的唯有文学。”一路走来，她爱和爱她的人都在不断地离去。最后，只剩下文学与她相伴。

这部非虚构长篇小说以日记体的方式、随笔式的文笔记录了一个女作家（她）和一个学者型作家（他）以及几个歌手和一群普通人在灾难面前，对于自然、生命、爱情，包括人性的思考。

2020年初，一场瘟疫蔓延全国。武汉封城，全国停摆。她平时在黄河畔的南海小镇隐居，禁足的日子其实和平时并无区别。但是瘟疫发生前夕，她摔伤了腿，并遭遇“出租车”事件，这一切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2月1日开始，她给孩子们在网上布题写作，用孩子们的纯净来洗涤污秽的世界。她和北京的抑郁歌手小明、广西歌手莫宝、福建歌手高光明相约写歌，创作《解药》《走失》《在薄情的世界深情地活着》等六七首歌曲，给五百万从武汉走出来后无家可归的人，给在这场灾难中逝去的所有人，还有，给同样抑郁的人们......她试图用歌声来温暖人们流泪的心。

到2月15日，她已暴瘦十斤，头发快要掉光了，不断有读者给她发信息，向她诉说他们的无助和恐惧。她觉得自己不能悲伤下去了，她知道必须要调整心态，只有先救赎自己，才能救赎他人。

2月16日，她仰望的一位学者给她发信说，他梦见了她。她像孤岛上的一个孩子，看到远方的一道光，她的灵魂瞬间被唤醒。她对他倾诉，谈文学，谈自然，谈生命，谈爱情。在封城的日子里，她倾诉，创作，悲伤，欢笑，他敞开心扉，让她的灵魂拥抱着他的灵魂。

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疫情期间，身为自由人的女作家，她作为民进的一员，为民进支部捐赠了价值一万多块钱的书籍；作为南海小镇业主，同样为邻居们捐赠了价值两千多块钱的书籍；作为青山区作协副主席，举办了“疫”封家书征文活动；作为小作家班导师，给孩子们创建了网上写作训练营，将孩子们保护起来……她这些无声无息默默无闻进行的举动，却让人深深地感动和沉思。

当看到疫情发生，五百万离城的武汉人被当成瘟疫，她心里疼；当得到最早吹哨的李文亮医生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了，她一下子懵了；当看到有人说李文亮妻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随后而去的消息后，她彻底崩溃了。她拼命地将她的愤怒和恐惧转发到各个群里，直到后来知道李医生妻子的死是谣言，她开始冷静下来并反省自己。

为了防止疫情全球蔓延，除夕武汉封城，全国禁足。84 岁高龄钟南山院士奔赴武汉战斗在一线；四万多名白衣战士驰援湖北；十天内火神山、雷神山拔地而起；武汉14座方舱医院纷纷建起，确保应收尽收，应治尽治。还有小区里免费为路人发放手套和消毒液的邻家女孩，和坚守在抗疫一线的社区工作人员......这些都让她感动。

“这是人类的一场灾难，不管是岁月静好派还是社会缺陷派，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我们更应该学会反思。月光依然皎洁，我们需要拂去的是蒙在眼睛和心灵上的灰尘。”在灾难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什么？我们在其中都扮演了什么角色？懂得反省，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部作品以一首名为《解药》的歌开始，也以这首歌结束：这个冬天，草木凋零，有没有解药。我爱上你，你离开我，有没有解药？他们说，熬过冬天，就会是春天，他们说你的爱就是最好的解药……让爱滋生爱，让善滋养善，大寒之后，必是暖春。灾难降临的时候，人们无处可逃，唯温婉干净的文字，因大爱而流泪的心，才是最好的解药。

面对疫情，文学一定要讲求艺术，要讲求审美，要真诚表达。文学不同于新闻，文学要借助审美化、形象化的艺术表达来传达人的情感和精神。水孩儿的这部《二月或雨水/封城记》做到了这一点。

这部小说以开放的结构，丰满的内容，燃烧的激情，沸腾的才气和灵动的文字打动了我。通过作者灵气的文字我好像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宽阔的世界，读这部小说，更加了解了作者内心的世界。

花之柔弱，有时胜刀斧之利，有心者，字历历、粒粒，映在心中。作者虽历经苦难，呈现给读者的却是人间最为纯净唯美的人生。读着这部小说感觉心底最柔弱的部分被触动了，很心疼。

对我来说，读这部小说，真是一种艺术享受。

小说中塑造了一个有激情、有才气、有个性、清闲幽静，活得洒脱，又特别爱哭，特别容易感动，性格里有股倔劲儿，勤奋好学、以文字为伴，把一辈子嫁给了文学的女作家“她”的形象。

并塑造了让学生“她”仰望的学者，瞬间能唤醒学生“她”的灵魂的导师“他”的形象。“他”知识渊博，有理论又能创作。他和她谈文学、谈人生、谈爱情。她像萧红依赖鲁迅一样依赖着他，他像鲁迅宠爱萧红一样宠爱着她。他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作家学者，让人欣慰，也让人喜欢。

小说中还塑造了小明、高光明、莫宝三个不同歌手的形象和借居养老院的父亲、画家海日汗及文研班同学小五等人的形象。

全书的语言是散文随笔的抒情语言，诗歌、歌词写得都特别纯净、唯美、漂亮，“您喜欢星空，那我就努力做漫天的星子，您目光所及，都是我。”这是多么诗意盎然的语言啊！歌曲忧伤甜美，美如醇香的奶酒，能温暖人心，能流入心田，连小说章节的标题都是诗的语言。

    她和他的微信交流都是人性之美、自然之美、文学之美、宇宙之美、灵魂之美的交流，读来是那么心情舒畅。“红色的、黄色的腊梅花象漫天的星星，在风中开放”、“他抬起头，看见窗外的樱花已经开了，那些粉色的花朵像是积郁了一生的力量，在晴空下肆无忌惮地绽放着。”这些描写非常阳光，非常美好，非常灿烂。我想，这就是文学的魅力。

罗曼·罗兰说过，这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看透了生活，却依然热爱生活。这也是水孩儿这部作品要告诉读者的。

这部十余万字的长篇非虚构作品的初稿是水孩儿用了五天五夜完成的，她五个通宵没吃没睡，整个人近乎到了疯癫状态。她对文学的追求和痴迷是超乎常人的，她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吸引读者也在于此。文字和人一样是有灵魂的。希望这部《二月或雨水/封城记》能够唤醒更多的人，让人们找回自己的灵魂。

小说的结尾我也很喜欢。雾霾消散，家门打开，将灵魂和眼泪檫拭干净。听，叽叽喳喳的声音近了，出走的天鹅、白鹤、鸳鸯、野鸭就要回来了。

2020年2月29日，是多出来的一天。这位女作家，带着责任又继续关注弱势群体，走近黄河，参与王三救援队，开始创作《黄河好人》。

“你拥有搏击长空的自由，双翅该抖落多少不该有的奢望。”我相信，“嫁给”文学的她一定拥有雄鹰一样的翅膀。让我们共同期待她下一部更精彩的作品。

                       2020.3.23于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