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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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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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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无愁花常开》连载

第四章 往事如风

贾义豪终于回来了。虽然没有考中武状元,但武艺高强,表现出色。又加上梅家的亲戚从中周旋,极力推荐,也谋得了一个副将的小职位。也算得上喜事一桩,可他本人有些失落。

回到府里,仍旧闻鸡起舞,日日练功,很是努力。

因惦记着先前的亲事,未等他父母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这贾老爷和贾夫人,支支吾吾,不得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一再声明,这么做都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当父母的总不能眼看着娶进门一个聋子做媳妇吧!岂不是让亲友们看笑话!这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贾义豪听了满腔怒火,责怪父母不该背信弃义,不守承诺。他与无愁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如今叫他如何向她交待?

言毕就要骑马出门,非要当面向花家赔罪,非娶无愁不可!

贾老爷让人死死拦住,并将大门锁起来。命令贾义豪闭目思过,等想通了再放他出去。

贾义豪本想翻墙出去,可是转念一想,势必会被家人发觉,不如等夜间再寻机会。他在屋里焦急万分,思来想去,得想出个万全之策,方可行动。

天黑时他装作安分,早早地熄灯休息了。实际上只是躺在床上,静待时机。

直到天快亮时,才翻窗出去,飞身上房。见四下无人看守,才跃过墙头,翻到墙外。再说学艺三年,这飞檐走壁的功夫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又悄悄来到后院,从窗口的缝隙里见有个下人在喂马,便小声吹了个口梢,那匹他常骑的马就掉过头来,吼叫了一声。他暗喜,这时那喂马的下人也发现了他。他立马朝他招招手,示意过来。那下人凑过来,他与之耳语一番。那下人立即将那白马悄悄牵出后门,交与他。这贾义豪飞身上马,疾驰而去,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到了花府大门口时,天色已大亮。贾义豪累得一头汗,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无愁了,不由得满心欢喜。下了马,走上前去,在大门上使劲地叩了三声。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长的下人才过来将门开了个缝隙,一见是他,大感意外。吃惊地问:“贾公子这是………”

贾义豪向前施礼,大大方方地道:“我有急事要见你家老爷,烦请大叔通报一声。”

那下人有点为难地道:“你稍等,我这就去报于老爷!”说着,又将门关上了。

贾义豪才感到有点失落,才三年不见,真是物是人非了。连这些下人们也都对自己有了戒备之心了。

许久,大门才再次打开,那下人不冷不热地道:“我家老爷在厅堂里等候,贾公子请进吧!”

贾义豪将马顺手交于那个下人,匆匆向厅堂走去。他开始有些紧张了,心里“嗵嗵“乱跳。好象一切回忆都已经远去,他分明感受到一股冷漠的气氛笼罩着眼前的宅院。

花员外拉长了脸,坐在厅里,贾义豪前来施礼,花员外仍旧眼皮也不抬,只是冷冷地道:“不知贤侄匆匆赶来,所谓何事?别来无恙啊!我们花家近来可没有得罪你们家!”

贾义豪似挨了当头一棒,身子一抖,恭恭敬敬地道:“表叔在上,请受侄子一拜!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赔礼道歉!退亲一事,我并不知情,现在只想恳请见上妹妹一面,尽力挽回一切!望表叔成全!”

花员外冷笑道:“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何用?当初你前脚出门,你父母见无愁受伤,后脚下就来退亲!不仅让我们花家颜面尽失,还令无愁深受打击!至今仍待字闺中,婚事毫无着落。你还好意思前来打扰!叫我成全?我能成全你什么?你父母早把话说绝了,又为你订了另一桩好亲事,你还来纠缠什么?!难道还要再退一次亲吗?我们花家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无愁终日愁眉苦脸的,才刚开朗一些,你却又来招惹!到底是何居心?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想败坏她的名声?”

贾义豪羞得无地自容,面露愧色,十分为难地道:“我、我对无愁绝无二心,可是我父母却做出这等无情无义之事,叫人痛心之极!”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花员外拦住了,厉色道:“你不用再往下说了!算我们花家倒霉,遇上这次灾难!事已至此,父母之命量你也不敢违抗。再说你父母既然看不起无愁,就算你强行娶进门了,还不是照样得让她天天看长辈的脸色,受不完的气吗?与其如此,不如尽早了断!你不必再来了!我们花家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贾义豪感到一股冷气,前心凉到后心,钻心的冷。他的心一下子象坠入了深谷,仍向花员外鞠了躬,才带着一脸失望,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出了大门,又抬头回望了一眼,心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从下人手里接过马,翻身上去,狠命地抽了一鞭,狂奔起来,腾起一阵阵尘烟。

贾义豪没有立即回家,他在望月镇的街上闲逛了一圈。感到头晕眼花,无精打采,浑身发软,才知道饿了。可是又毫无食欲,只得下马来,牵着在街上盲目地转来转去,无所适从。快中午时分,他实在疲惫不堪,又渴又饿,只得晃晃悠悠地来到一家酒馆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随口叫了两碟下酒的菜,又要了一壶酒,恣意喝了起来。未等一壶酒喝完,人已有些醉了。想到眼前的景况,既伤感又无奈,无聊之极。又觉得好气好笑,将一条腿搭在桌子上,摆出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来。歪着脸似笑似哭的样子,浑身燥热,喝喝笑笑,醉意朦胧。

贾府上一片混乱,四处寻找贾义豪。好不容易寻到,才把他扶上马车,拉回家里休息。

次日,贾义豪清醒。起身下床,来不及更衣,抓起剑,直奔后院,握剑狂舞,杀气腾腾,一转眼将几棵偌大的桃树的枝叶尽数砍去,削得满地狼藉。仍不解恨,又抓起斧头来,将一棵碗口粗的桂花树狠命地砍去。直到拦腰截断,重重落在地上,砸起一阵阵尘烟,院子里顿时烟尘滚滚,乌烟瘴气。

他清醒得很,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花家那边已桥塌路断,无颜再见心上人了。而这边,父母之命难违,更不可能再次退亲,自断前程。可恨自己七尺男儿,空有一身本领、一腔豪情,竟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真是可怜之极!想着想着,大吼一声,仰天大笑,似疯似狂,面目狰狞可怕!

贾老爷闻得后院巨响,吓得魂不附体,匆匆赶来。却见儿子所为,悖然大怒,眼睛里迸出滔天的怒火,即刻下了死命令道:“再敢发作,定不轻饶!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父母苦心安排,哪有你今天的副将头衔?若不服从,就搬出家规,逐出家门,永远不得再回来!”

贾义豪其实早已心灰意冷。不能再见无愁,痴情难绝,此处家门,也无所留恋了。他似乎没注意父亲的神情如何恼怒,只是知道自己早已麻木。猛然收起斧子,面不改色地回到房中,闷声不响。他已别无选择,只待婚期将至,完成任务后再作打算了。

大喜之日,贾义豪奉命行事,身穿大红喜服,骑着白色高头大马,前去迎亲。只见他神色凝重,表情木然,毫无欢喜可言。带领一班人马,一路吹吹打打,动静很大,既然热闹又喜庆。来到梅府宅前,深深一鞠躬。

鞭炮响起,里面传出一群人的欢笑声来。头顶凤冠、身着霞披的新娘子盖上红盖头,在丫环的搀扶下小心奕奕地上了花轿。锣鼓声阵阵响起,欢悦的唢呐声也高高地吹起来。一班子人马又开始上路了。贾义豪很麻木,他知道这是在为了配合别人演戏。一定要演,即使一百个不情愿,也得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日,贾义豪虽然一脸不悦,但也无可奈何。面对前来道贺的亲友宾客,只得强装笑脸,极力应付。府上非常热闹,道贺声、庆祝声不断传来,一片喜庆的场面,所有人都被喜庆的气氛所感染和包围。

这梅家的大小姐梅心若,端坐在洞房里,盖头掩着红红的脸,洋溢着满脸的欢喜,羞答答地幻想着新郎官的模样。

待宾客散去。贾义豪早已疲惫不堪,只见他满身酒气,似笑非笑,看样子早已喝得大醉。一摇三晃地走进去,蹒跚地来到新娘子跟前,一把扯掉了红盖头。眯着眼盯着新娘子看。

不料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眼前的新娘子怎么跟三年前的花妹妹一模一样呢?他顿感意外,醉意也醒了三分,两眼发愣。

这新娘子看着他吃惊的样子,不禁有些得意。微微一张口,轻轻吹了口仙气,新郎官便又迷糊起来,眼睛似闭非闭。她回想起了就在前夜凤妃娘娘交待她的话:“冰儿,你一定要在洞房里变成花无愁的模样,然后在交怀酒里偷偷下了催情药。一切后果都会令你称心如意。”

凤妃洋洋洋得意地道:“当年我只是个小小的宫娥,也是趁玉帝酒醉之时,悄悄下药,才匆匆怀上龙种,之后飞黄腾达。女人嘛!只有靠心机和智慧才能生存,要想达到目的,就得好好花些心思了。”

这新娘子速速起身,将尚且醉意朦胧的新郎官用力扶到床上。见室内灯火通明,就将衣袖一挥,烛光一下子灭了了不少,只剩下三两点微亮的烛光。这样以来,屋里便暗了许多。

她再转过身来,一丫环进门,端着托盘,放着她等候多时的交杯酒。

那丫头小心谨慎地走到跟前,恭恭敬敬地道:“少爷夫人请用交怀酒!”言毕,端起酒壶欲将倒酒,却被新娘子拦住,示意她退下,将酒放桌子上。那丫环只得照做,自己静立一旁。新娘警惕地扫了她一眼,挪了几步,背过身来,悄悄从衣袖里取出药,倒进了酒中,另一边只借宽宽的衣袖遮掩即可。然后装作十分认真的样子,摇动了一下就倒了两怀酒来。端起来走到床前,扭头示意丫环过来扶起新郎官。将一杯送新郎君嘴边,本来欲慢慢喂其喝下,哪知新郎官的眼神扑逆迷离,接过来酒一饮而尽。又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新娘子只得自己也饮下了另一杯。又从新郎手中取过酒杯,与另一只一同交与丫环,挥手示意她退下。那丫环才端起托盘,慢慢退出,顺手将屋门关上了。

新娘子见丫环出去才走到床前,摘下凤冠,解开衣衫,缓缓地将上衣往下退,嫩白如玉的颈脖和肩膀便渐渐露了出来。只觉得脸上发烫,浑身燥热,一个股股热浪与激流充斥着她的头脑与身心,她有点情不自禁了。身子也站立不稳,一下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双眼满是柔情痴痴地打量着眼前的新郎。

这时的新郎官贾义豪也感到欲火烧身,情不自禁,抓住新娘子刚问了句:“你是谁?”紧接着就冲动起来,抱紧了新娘子狂吻起来。额头很快渗满了汗珠子,边吻边喃喃地说着:“我的好妹妹,你总算来了,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今晚我就要你做我的夫人……”

两人都情难自制,象蛇一般抱在一起,缠绵着如一团火一般迅速地燃烧起来。

五天后,贾义豪收拾好行礼,背起剑和斧头,牵着白马来到大门口,父母正立在院子里,十分诧异地看着他。贾夫人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心里一紧,问道:“豪儿,你这是干吗……”

贾义豪神色黯然,表情僵硬,只道:“孩子儿就此拜别二老!即刻到外地去赴任,请二老好自保重!”

说着,向两个老人深深鞠躬。

贾员外有点气,道:“才成亲不到十天,就急着离开!这算什么道理?莫非嫌弃二老了?”

贾夫人也急了,责备道:“你媳妇知道吗?你也不跟她好好说说。动不动就要走!”

贾义豪神色凝重,严肃地道:“孩儿不孝,但不敢嫌弃二老!少夫人那里,不必多说,想来她也会明白的!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我不趁年轻建功立业,难以道还等白发苍苍了再去吗?再说,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窝囊废,一天到晚缩头缩尾地闲居家中吃喝玩乐?”

贾义豪说完,掉头即走,待出了大门,飞身上马,狂奔而起,绝尘而去。

贾老爷追出来,望着马蹄腾起的阵阵尘烟,一脸沮丧,十分恼火。但也只有叹气的份了。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贾夫人一直想不通,如此好的姻缘为何还令儿子不满意。难道非要娶个聋子女人才称心吗?她思虑了好久,决定带着少夫人梅心若和几个下人,到庙里上香,救菩萨保佑,早生贵子,好为贾府延续香火。

贾夫人先上了香,摆好供品,虔诚地跪下,慎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慢慢起身,引少夫人梅氏,也照着她的样子磕了三个响头。

梅心若倒是很听话。磕完头正要起身,忽感不适。头有点晕,身子也变得柔软无力,一副疲倦的样子。

贾夫人急命丫环扶她起来。然后就拉她到一边的窗口去算命打卦。

那算命的是一位发须全白的老者,一袭道袍,慈眉善目,一脸慈祥。一卦算下来,眼神里露出了神秘的笑来。

贾夫人忙问:“先生,可算出了什么?”

那算命先生瞧着梅心若的肚子,慢条斯理地道:“恭贺夫人!少夫人已有喜了!好好回去养胎吧!”

贾夫人喜不自胜,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了。忙从袖里掏出一个元宝来,呈上前放在桌上。

贾夫人又仔细端祥着羞答答的梅心若,满意地道:“想不到你的肚子真争气,才成亲不久就怀上了!我们贾家不愁无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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