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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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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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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无愁花常开》连载

第二十六章 似梦非梦

二人对饮了一杯,花无愁只觉得这酒甜香爽口,就是有点烈。

宁老爷连声说好酒,忍不住多倒了几杯,要与花无愁对饮,花无愁推辞不过,强行喝下。又吃了一菜食,脸上已感烫热,人也有些醉意。

宁老爷见她面如桃花,通红发热,羞态渐露,才攒足了劲道:“这酒味道不错,就是烈了点,劲儿比较壮。也好,酒壮英雄胆,或许喝了它,我们可以壮壮胆儿,把一些憋在心里已久的话说出来。那才叫不吐不快!”

花无愁笑了笑,自己又倒了一杯,慢慢地饮了,略带醉意道:“大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何必迟迟疑疑的?叫人琢磨不透!”

宁老爷似笑非笑,接连喝了几杯,面色也渐渐发红,才似醉非醉地道:“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思婚嫁?难道真想孤独到老吗?还是一朝被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真被过去的事情吓破胆了?不敢再嫁了?不见得世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吧?”

花无愁苦笑了一下,道:“你终于开口了,我早知道你会问的。只是不好问,我也不好说。我是被过去害惨了,不敢再想了!眼下的日子虽然孤独,又很冷清,但是心里至少是踏实的,不必日夜提心吊胆的,比起那些处处设防,被人百般折磨的滋味要好受多了。我可以不再看别人的脸色,不再遭人暗算,不再受人摆布了!虽说好男人多的是,我也从不敢高攀,只不过想找一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人安静度日罢了!可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恐怕打着灯笼也难找了。就算能遇上,也不敢奢望。我不想别人太在意我的过去,更不想为此成为话柄,时时被人抓挠,这伤疤有多痛,只有我自己晓得!何况又身患隐疾,常怕被人揭短,与其遭人戏弄!不如自生自灭,也图个清静。”花无愁虽醉眼朦胧,却是句句肺腑之言,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泪如雨下。

宁老爷眼神一直扑朔迷离,本是装醉,竟然撬开了花无愁的嘴,心中不胜欢喜。但见她满眼泪痕,伤心不已,顿生悔恨。对她更是怜爱有加,忙掏出手绢来,替她擦泪。

花无愁连忙扭过脸,自己掏出手绢来擦。紧接着,自己倒起酒来,又饮了两杯。宁老爷知道她很伤感,也不好阻拦,只是任由其喝。

花无愁只觉得头有些晕,眼有点花,坐着也有些不稳,仍竭力让自己镇定。又叹息道:“眼前的桃花真美,叫人心醉神迷,因为太美,所以令人期盼,令人赞美!只是这美景太过于短暂,只能令人回味不尽,却又无限伤感。待花谢之时枉自悲伤,生出无尽的愁闷和遗憾来。我一直克制自已,约束自己,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再重蹈覆辙,追悔莫及!我本来叫花紫君,后来因为两句诗才改名的,那就是'天若有情天已老,花如无愁花常开'。”

宁老爷也苦笑了一下,表情十分悲凉,无限感慨地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若是都因种种不幸放弃了就近在眼前的机遇,岂不可惜!就好比这花儿,虽有凋谢之日,但是精心呵护,来年必定会有重开之时。何况我这里四季花开,时时都有新意。置身园中,就不会有寂寞之感。我一直认为,你会嫌我太老,不敢有逾越之心,如今看来,是后顾之忧太多。我并非圣人,也非小人,岂能时时揭短,置人伤疤于不顾?你更不必因此自我轻视。在我这府里,只有我一个主子,胆敢有谁岐视你,我立即将其赶走!绝不再让你受过去受过的苦!再者,人与人相遇,终归一个缘字,人贵相知,不在早晚。我会等,等着你想通了再作打算。”

花无愁醉得稀里糊涂,却也听得十分真切,心里十分感动,激动得热泪盈眶。凝望着宁老爷,泪汪汪地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人抬举我了,依你的条件,别说三妻四妾,即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也不难找的。大人一向待我恩重如山,我已感激不尽,更不敢再有任何非份之想。何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只是被过去吓破了胆了,一想到过去,就会恶梦不断。我现在还想追求什么?寻找什么呢?爱是理解、尊重、付出和包容,绝不是冷漠、互相算计和彼此伤害。我累了,不敢再有梦想了,只想寻求一种没有恐惧感和危机感的生活,只要平静度日就好,这就是最大的幸福。我只想自给自足、远离是非、无愁无恨罢了。”

宁老爷醉意沉沉,恳切地道:“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过最平静最舒心的日子!我会永远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让你过上踏实安定、无忧无虑的生活!”

花无愁涨红了脸,含泪道:“你真好!”说完,趴在桌上醉过去了。

宁老爷本来就是装醉,眼见如此,就叫来下人,吩咐她们将花无愁扶上马车,送回店里休息。自己独自斜倚花前,沉思不语。

花无愁被珍嫂扶上楼躺下,昏睡起来。梦中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飞到云端,又飞到千里之外的桃园。看到一棵一棵满树的桃花,艳艳如火,快乐极了。正陶醉之时,从远处飞奔而来一位公子,骑着白色的骏马,一袭白衣,飘然如飞,雄姿英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宁老爷吗?

未及细想,宁老爷已来到跟前,一把将她抱上马背,放置怀中,继续纵马飞奔。二人不语,却欢喜异常。一阵风吹来,飞花片片,芳香扑鼻,两人陶醉不已,兴奋极了。

花无愁一觉醒来,有些头疼。回想梦中情景,羞羞答答,满面红光,心事重重。

珍嫂走过来,笑道:“姑娘你醒了?这一觉睡得可沉。又在想什么心事?”

花无愁低头道:“能想什么,不过是想如何安宁度日,平静生活罢了。”花无愁淡定地说,一脸温和平静,她真的没有什么欲望了。可是一想到宁老爷那酒后的一番话,也不敢断定是真是假,似梦非梦的,令她心烦意乱,无所适从。

花无愁命珍嫂把活儿拿过来,该做针线活儿了。

珍嫂一直密切注视着花无愁的一举一动,见她日后从上好的锦锻里挑了一匹过来,裁好了两套喜服,一男一女的,并且精工细作,缝好后,又穿在自己身上试了试,对着镜子照照。换下来,又在裙子上绣了鸳鸯戏水图案,上衣又绣了吉祥如意的图案。男式喜服上绣了龙凤呈祥图案。盯着看了许久,却不言语。珍嫂似乎看出了点意思来,只是偷笑,也不多言。

花无愁将衣服做好,用衣架撑起来,挂在店里展示,当作样品。交待邓掌柜,以后要接订做喜服的活计,虽然要费上一番功夫,毕竟价格要比普通衣服贵上几倍。而且,凡订喜服的,免送盖头。喜服的样式和布料也可根据布料不同价格不等,还有图案和绣工式样,仔细商量。

紧跟着,她又描绘出多种喜服的款式,有对襟、有斜领、有立领、有翻领;还有三件套、两件套的;还有长袍还有宽袖的中袖的及窄袖的;图案有金色的还有彩色的各种各样。

邓掌柜对花无愁的创意十分佩服,立马竖起了大拇指。花无愁有点惭愧地笑了。

花无愁又命邓掌柜带两坛酒到亲戚家的千里香酒楼去问好,顺便关心一下生意如何。

那马掌柜立即明白,又要了二十坛酒来代销。顺便又为其他店订了二十坛。邓掌柜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并答应亲自送来。

花无愁一算,如此一来,所剩下的酒已不多了,又列出原料清单来,改日和珍嫂一起去订货,再酿造一批来。

花无愁和珍嫂少不得又忙碌了十天半月,幸好有邓掌柜帮忙,才轻松了许多。

花无愁一连多日,都在楼上做活计,反复思量着那日宁老爷的话,不知是喜还是忧。一直心神不宁,却也不好追问,再者她当日是真醉了,回想起来,许多话是模模糊糊,分辨不清。珍嫂日日相伴,却不便多说。又想到与宁老爷再相见面难免别扭,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常常叹气,有时立在窗前,久久思索,独自发呆。

珍嫂看她的行为有些反常,倒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只是不忍心说破,怕她惊扰了她的心事。只是暗暗地为她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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