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天气很晴朗,在这时,我们就已经到了香格里拉市区内,我们不知道这个藏族老哥要去那里,所以在货车驶过迎宾大道的时候我们就下了车,看着街上寥寥的行人,我们一度以为是来到了一座空城。这里比我们去过任何一个云南的地方都要寒冷,现在明明是七月份,但在这里像是十一月。
“扎西德勒,”我们统一向那个藏族司机致谢,“下次再坐你的车!”其实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扎西德勒是什么意思,但看他们的表情,这应该是个褒义词。藏族司机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在柳树丛生的神秘街道里。这里全称是叫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市,位于高原地区,跟西藏和四川部分地区交界,尤其是西藏,每年都有来自全国的旅客以各种方式从这里进藏,也因为一本《消失的地平线》而闻名中国,现在,我们终于来到了这里,“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走在满是柳树飘飘的街道上,街上行人少的可怜,简直是比两广地区的一个小县城都还少,寥寥的汽车和行人使得香格里拉市有一种莫名的空灵感,但这种气氛比大理和丽江要顺畅许多,我们也仿佛是走进到了天堂,背着背包看着藏文和汉文并列的广告牌兴致盎然地一路闲逛。
“你不是有同学在这里吗?”余秋水突然想起来,问七哥,“他在哪,我们去找他。”七哥听后掏出手机,嘟嘟嘟地打响了电话,聊了几句就又挂了。
“去客运站,”七哥说,“他会到那里接我们。”
于是几人就转向,顶着寒风向香格里拉的客运站行进,一路上我们都被这里奇怪而又特殊的氛围给惊喜到。这里简直是一座空城,跟天堂一样,因为人真是太少了,但街道又整洁的不像样,直到最后我们才理解清楚,那就是少数民族的夜生活不比汉人,加上现在又是将近六点了,虽然天还很亮,但藏民们都已经回家了。
“这真是个奇怪又美丽的城市!”七哥看起来爱这里爱的发疯,“远离喧嚣和虚伪。时光路过这里,就会放慢脚步,而我们经过这里,也会为之一颤并受到洗涤,理想之地啊!”
没错,绝对是一个发疯之人。
我们看着一座建筑上“客运站”三个大字走去,终于是见到了许多的人,而那些人见有四个背着背包远行客走来,就立即快速地迎接到我们的面前。
“搭车,住宿?”他们围住我们问,听口音都是藏族人,都是黝黑黝黑的,戴着佛珠和墨镜。为了不伤这些“淳朴”的藏民的心,我们用一个动作回应了他们,那就是摇头,再是话语“不用不用”。韦智能找了一个铺有瓷砖的阶梯坐了下来,我们也坐下,并排看向街边,吹着无与伦比的香格里拉之风,这简直是不能太美妙。稍等片刻,一辆白色的桂车牌号码停在了我们的面前,是一辆SUV,车顶上还顶着一个小帐篷,驾驶室一个男人开了车门下车,径直走到我们面前。
“你来了······”他笑盈盈地看向七哥说。
这是一个看起来将近三十的男人,跟七哥一样高,一样黑,甚至鬓角的毛都有些相似,但他穿着一种亚麻料的灰白衫和裤子,手里戴着一串佛珠,看起来像一个藏族人。他走了过来,看向我们。
“你们都是七哥的朋友吗?”他说,“欢迎来到香格里拉!”言语中充满热情和开朗。
“我叫梁柒,你们可以叫我······”他还没有说完余秋水就接了上去。
“叫柒哥!”他听后跟另一个七哥梁耀全都笑了起来。
“叫我小柒就好了!”他说,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我们也坐到车上,跟他一起去他的望海客栈,听说在纳帕海依拉草原边上,非常美丽。开了十多分钟,车辆驶离了香格里拉市区,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公路行驶着,偶尔出现的羊暗示着这里有生命存活,小柒说在这里开车要非常小心,不能撞到什么牛羊之类的,不然会很麻烦。一路上他都在热情地为我们介绍着这里,大到旅游景点,小到门票优惠等他都无一不知,简直就是香格里拉百事通,我们在后面听的入神,直到汽车开到一条环湖公路上,他才停止了介绍。
“那里就是纳帕海吗?”余秋水和七哥同时问道,“没有洱海那么大呢?”
小柒暂时的停顿后继续为我们讲解起来:“现在是七月份,湖里缺水,等到十一二月份或者一二月份时湖才会涨满,冬天会洁白飘雪,春天会百花盛开。不过现在还好,水少草原大,你们可以去跟牦牛来个近距离接触。”说着就绕过湖角的一个弯,继续向湖深处驶去。一路上出现的大片成群的牛使得我们多次迫停,而牛脖子上的铃铛在风声中清脆悠扬,跟这里的湖,草原,天,高山和空气相辅相成,映出一副极其和谐恬静的人与自然之相,毫无疑问,香格里拉是自然献给我们四个浪荡之徒的圣地,如伊斯兰的麦加和耶路撒冷一样。这里太美了!
六点半的时候,天边晚霞绚丽,湖边野鸭嬉戏,这时,小柒终于是带着我们回到了他的客栈——位于纳帕海边上的望海客栈。
他将车开上一个空地,空地旁还有一辆红色的北京吉普车,但烂的像拖拉机,在拖拉机的旁边还堆着许多的干柴。我们逐一下车,拿着背包走向这座海边的情怀客栈。这座客栈是典型的藏族豪宅,正面的墙全是用木头做成,精致华贵,而在墙顶雨拱处,也全是精细的雕刻和棱角分明的木板布局,还有占领墙高度十分之九的落地玻璃窗,人们可以在窗里面欣赏着纳帕海的落日而不用受冷风吹,客栈面朝大海,背则依山,只隔着一条马路就能下到纳帕海里。
我们打开门进去,在左手边上,是一个木制的长形茶桌,桌子上养着一株迷你松,还有茶叶罐和茶杯放在那里,而左手边则是排着三张长长的木质沙发和木质长桌,沙发上有用来靠背的枕头,一只非洲鼓安静地在椅子旁躺着,再往左手看去,有一座用来做铁板烧的炉子黝黑地坐落在地上,一根长长的烟囱延伸到户外,而在大厅的一面墙上,放着一个高大的复古式货架,上面摆满茶叶,像是隐居之人的浪漫小屋。再往里面走去,一个小的地堂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地堂后面也是摆着架子和茶叶,还有一把古筝和吉他放在那里,这里的一楼和二楼就是用来给客人住的客房,估摸着有近十间,再后面估计就是这座院子真正的主人了,因为七哥说小柒是租下这里的。
“怎么样,这里可还好?”小柒似乎有意的向我们炫耀着他精心布置和经营的客栈。
我们听后又岂能毁他人之兴呢,于是就发出连声的赞叹,但其实这里真的很好,很漂亮,故这番赞叹也不是什么虚伪之言。小柒很开心,然后就将我们带上二楼的房间,一间很大的房有着两张一大一下的床,但更为最重要的是在卫生间里有洁白的方形淋浴器,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洗个澡。这更美妙!
算是晚上吧,七点多的香格里拉天还在亮着,不过充满着寂寥和肃穆,风声、雨声、心跳声,除了这些,我们很难再听到什么外界的声音。哦!对了,还有牦牛归家时响的铃铛声,就连一向疯癫狂躁的余秋水在此时此地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安静到我们不太适应,可能这就是香格里拉的魅力和魔力!
四人一直坐在大厅的落地玻璃窗边上,到了晚间(天已经算黑了),我们四人出奇的头晕,就在门外吹着夜晚肃杀的香格里拉之风,感到倦意疲乏,这可能是我们贸穿高原之故。四个从低海拔出生成长的人在全景天窗下的车上沿着高山一路前进,穿过即将触到白云的山峰,看着在峡谷下深不见底的村庄,高原的魅力和魔力会让那些没有准备的人吃到苦头。而到了九点多,我们都睡去了,七哥跟韦智能一间房,而我则跟余秋水一间房。希望他不会在梦中有任何疯狂的举动,我在祷告下缓缓沉睡,直到第二天的天明。
“这他妈是什么声音!”余秋水在床上暴躁地叫骂着,直接就刺醒了我,“还让不然人睡觉。”他傲娇地像一个孩子。希望他没有打扰到小柒的客人。我掀开被子,突然一阵寒意入体,瞬间就盖上说,“这是牦牛的铃铛声,早起的牧民去放牧,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他听后直接用枕头将整个头部都包了起来,然后像一条死水里的水蛭在床上的被子里搅动着。我再度睡去,直到环湖公路上车辆的喇叭声把我吵醒。
我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才九点,再看向余秋水的床上,发现他早已经不在了。
“他去哪里?”我边想边将被子掀开,气温暖和了许多,而楼下也传来稀稀拉拉的谈话声。但愿我不是起最晚的一个!
沿着斜斜的木楼梯走下去,发现余秋水正坐着在小柒茶桌上喝茶,还有除了韦智能和七哥外的三女一男在。我走了过去,余秋水挪了挪屁股,让出了一块空隙。
“这里早上和晚上好冷啊!”一个抽着电子烟的短发女生用广东话说,“早知道我就多带几件衣服来了。”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戴着黑框方形眼镜的男生,应该是他的男朋友。他同样用广东话回那女生说,“是啊,广州热死了!”
我将茶一饮而尽,仔细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这应该是小柒的客人,是昨晚来的。
“其实广东话我也会讲少少的!”余秋水与他们搭起了话,“以前我到过广州啦!”听后那个男生用胡子拉碴的嘴巴问他到过广东哪里,这让余秋水有些难接,便随便几句模糊过去。我们在吃着牦牛干和曲奇饼,而另外两个女的,听说是小柒招来的女管家,一个白皙高瘦,另一个女生喊她做小郑,而喊她小郑的那个女生则矮些,带着一丝的婴儿肥,至于她叫什么,我还暂时不懂。几人大清早的围在茶桌前喝起了养生茶,这有些慵懒闲散,很快,那个来自广州的男生和女生就离开了座位,从包里检查着他们的装备,两个大大长长的专业相机,听说一个叫莱卡,一个叫哈苏,用广东话顺着叫也叫“梭哈!”他们取出长长的镜头装在了包里,说要去什么梅里雪山拍照之类的,这相机被刚刚起来的小柒看在眼里,简直是都快要流口水了。
我们也跟着出了门,还算是早上的香格里拉九点钟,太阳遮遮掩掩,狂风肆虐,一男一女开着挂有青A车牌的白色SUV从环湖公路上疾驰而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风有些冷,我们就再度返回里面喝茶。
“小柒,等下你进城吗?”韦智能问他,因为这里距香格里拉城区可还有些车程,但这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美丽。小柒今天换上了一套浅蓝色的西装,但没有配领带和皮鞋,脚下是一双豆豆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进啊,等下我就去,你们要一起吗?”小柒这话问地似乎有些多余,我们肯定想进城啊。外面天气风云不定,时而下雨时而晴,客栈里,聊天还在继续,但那名高挑白皙的女管家小郑也已经做好了早饭,招呼我们去吃。余秋水看着她,心里有些奇怪,刚想说话,就被小柒先一步讲了:
“她才二十岁,在泰国读书,你小子可别胡思乱想。”
余秋水听后点头默认,随后就胡言乱语地说了一句话就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她是白色的铃兰花!”
今天的菜色有牦牛肉干、玉米炒火腿肠、小面包和八宝粥。小郑一边吃一边道歉着她的手艺,但我们吃着还行,吃到好吃的菜色时刚想表扬她,却得知这是另一位女管家做的,气氛差点就尴尬起来,幸好有小柒这样的废话者在,使得吃饭的氛围变得异常轻松。在小郑和另一名女管家收拾好残局后,我们四人都跑到了门外,看着与我们只隔着一条马路的纳帕海,而七哥则在里面捯饬着发型,一直等到两趟的环湖公交车开过,他才出来。
“走咯!”他大叫着,看起来不太像有三十岁,要是按这么推算,那七哥也该有三十岁了啊。“出发。”小柒像是活跃又热情的石灰鸟,车子的方向盘在他右手的猛撮之下开到了环湖公路,直奔香格里拉市区,路两旁有零零散散的藏民住宅,其建筑结构看起来比小柒的客栈还要豪华,等行驶到一片满是牛羊马儿的大草原前,我们都愣住了眼。
“这就是依拉草原!”小柒骄傲地说,“一片肥嫩的绿草,一群壮硕的马儿,一堆慵懒的牦牛,地上还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伴着牛屎的清香味,这可以治疗失眠。”说书者在方向盘的带领下扭转身体,将车开到了一条干净笔直的马路上,从这条路,可以去到独克宗古城,一个高原下的藏族聚居地,如果说丽江是梦幻之城,那香格里拉就是天空之城,因为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我们在一个古城外的停车场下了车,因为古城的核心地带禁止四轮铁皮进入,踩在同样是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但我们怎么都觉得这里比大理和丽江好许多,七哥带着我们四个在古城老巷、半山花径上闲逛,同样,这里人也很少,因为这里还没有修通铁路,高铁或火车无法驶进这片高原雪域,人间天堂,但还好,最好永不要修通。
我们来到一处广场前,广场对面是香格里拉的博物馆,我们走到广场下面,刚好有一群喇嘛走过,戴着黄色的鸡尖帽,穿着暗红色的僧袍,他们穿过广场的时候,许多在觅食的白鸽没有躲避,而等我们路过时,白鸽们就纷纷四处翻飞。我们随着白鸽飞行的轨迹,看到了一根巨大无比的金色擎天柱矗立在前面的山顶之上。
“那是一个寺,”小柒说,“叫大佛寺,而那个叫经筒,是世界上最大最重的镏金纯铜转经筒,高二十一米,重六十吨······”
还没等小柒介绍完,韦智能和七哥就马不停蹄的飞奔到上寺的石阶上,一路狂奔上去,紧接着,我和余秋水也立即追上去,四人沿着陡峭险峻的石阶一直向上冲啊冲,等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两眼昏黑,四肢无力。最先冲到经筒前的是余秋水,他拽起拉经筒的拉绳,想用力拉动,但却有心无力,然后他就跳上经筒的拉绳处,想抱着它,但这好比是蝼蚁搂大象,还亵渎了神圣的佛教之物。他连生活都不尊重,所以没人期待他会下来用手去拖,直到小柒也上来喊他,他才下来。
“这是佛教的巨物,”他托着自己的阴囊说,“这是生命力,是受阳光和雨露滋润的宝贝,难怪佛教会长盛不衰!”
我们不想听他那无稽的放荡之语,就跟小柒和韦智能他们一起拉动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经筒,转动不到两圈,余秋水也加入了进来,五人一起在这片纯洁的高原大地上洗涤自己的灵魂,但转到第三圈的时候,余秋水突然就松开了手,然后就叫骂起来。
“这他妈有静电,”他说,“我得下山去。”我们听后不禁感到好笑,但片刻,韦智能也大叫起来,他先是丝丝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这好像是有静电。”说完也跟着余秋水的步伐下了山,我用手摸着刻有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大菩萨和满是六字真言的巨大经筒,也感到了心跳加快,在那么的一瞬间手还发麻起来。于是我也说着有静电的话缓慢离去,七哥转到第四圈的时候,也松了手下了山,只有小柒一脸疑问地将经筒转够四圈,然后就下山去找我们。
美丽的香格里拉是看不够的,她像是一个纯洁的高原雪山少女,在阳光的照耀下多变神秘。白云是她的的睫毛,映出湛蓝的眼眸,高山是骨骼,挺起她那傲人的双峰,雪是肌肤,将她有着的无限遐想展示给世人。只可惜,这里闯入了四个不法之徒,躁动和不安使得他们只沉着于酒精和虚梦,而枉顾了一些真真实实的、能去面对的东西,比如香格里拉,这位纯洁的高原雪山少女。
晚上七点多,严格来说算是晚上了,但这里的天空依旧放晴,风牛马也在和谐的聚之一处,悠然自得。而我们还是跟着小柒的车回来,今天的独克宗古城让我们印象深刻,深刻的是她的寂静,她的祥和,她的神秘。小郑已经做好了饭菜,但我们没有丝毫的食欲,因为在那座火炉子旁的木架上,余秋水发现了几瓶浅黄色的印有梅里雪见的酒,这可是个好东西。
“小柒,”余秋水在屋子里拿起了那几瓶酒,“今晚喝酒?”小柒正在拍摄门口玻璃地板和纳帕海相映的落日晚霞,听到他的叫唤后,就嗯啊的应了一声。
“喝之!”听到有酒喝,韦智能又开始了沉默中的兴奋,他在都市里遍尝各类酒品,但是这梅里雪见酒,可就没有尝过了,于是他就在一旁兴致盎然地拿着其中的一瓶酒端倪起来。七哥靠窗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纳帕海的天水交融,然后又去到小柒身前看他拍摄。我看着小郑煮的饭菜胃口颇加,就盛了一碗饭开始吃食起来,另一个女管家不见了,而广东来的那对男女朋友也还没有回来,大家在同一栋房子里做着各自的事情,直到晚霞落幕,黑夜上升之时,大家又聚到了一块,因为广东仔回来了。
所有人围在炉子前,小柒将腌过得猪肉和切成片的土豆放在铁板上煎煮,再洒入胡椒粉和辣椒油,滋啦滋啦的声音传出,引得众人口水直流。广东仔和他女朋友一队,我跟余秋水四人一队,开始对喝起来,小柒坐酒言之客,小郑做倒酒之人,我们在他们声声笑言和杯杯倒满中喝光了一大瓶的梅里雪见酒。这可是白酒啊!
“来,摄影师,”余秋水再次举起杯子,“敬你一杯!”那广东仔看起来就像是酒场之人,比起韦智能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吃下一块煎肉,紧接着一口就闷掉,如同喝白开水般轻松惬意。
“来,摄影师,”韦智能觉得在酒场上他不能落下风,这有失他的身份,于是也举起了杯子敬众人。
“喝!”再是一杯下肚,从开始的胃热到现在的头晕,这酒还真得劲。喝到闷头时,小郑不再倒酒,而是在跟广东仔的女朋友聊天,我们则继续在铁炉子边喝酒打趣,小柒一直说还有酒还有酒,但今晚他可没喝多少,全让我们干了。
“这个老板啊!”广东仔声音里有想要吐的意思,“光劝不喝,真是调皮!”说完就抱着垃圾桶。
“对的对的对的,”余秋水高扬着手像领导发言般,“小柒你没喝多少啊,还猛劝我们,真是个坏人!”小柒只在一旁笑嘻嘻的,然后就拿出手机拍照起来。
“留个纪念,又一次醉倒,你有故事,我就有酒!”这是他吸引全国各地的人来他客栈的招牌宣传语之一。
客栈大堂里的黄色灯光在此时显得更为昏暗迷蒙,我跟七哥都喝不了了,韦智能估计也差不多了,广东仔快要跟垃圾桶亲起嘴来,唯独余秋水还有些清醒,他跟广东仔两个人相互吹起了牛。
“在广东,”广东仔说,“说实话没人不认识我,就那两台相机就价值十几万,这还是赞助商赞助的。”我们听后很是佩服。
“对的对的对的!”余秋水应和着他的话,“你是个了不起的摄影师。”说完他们两人单独整了一杯。
“那么你为什么来香格里拉呢?”七哥醉醺醺地这样问他,“这里比起大理和丽江萧瑟许多。”广东仔没有回七哥的话,倒是他的女朋友说了:“我们是穿过广西,昆明,大理,丽江来到这里的。”
昆明大理丽江香格里拉,这是云南旅游的一条线,看来七哥真是喝糊涂了。
“我是个摄影师,”广东仔突然又说,“来这里是为了找······找······”还没说完他就抱着垃圾桶狂吐,一阵恶心的酒气突然蔓延开来,很是刺鼻。我闻着也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于是就慢慢摸爬到大门处,打开玻璃门出了去,高原之风瞬间将我吹醒,然后又瘫倒在地上,天旋地转,而余秋水和韦智能七哥也走了出来,七哥将门关上,在玻璃门缝合上的一刹那,好像从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为了寻找角度。”
香格里拉白天亮的惊人,而晚上又黑得吓人,环湖公路也没有路灯,高原之风也慢慢的变成暗夜鬼风。我们瘫坐在一块玻璃之上,而韦智能则靠着门前的一根柱子,七哥就用手扶着墙边,慢慢地他就说:“草原和牛屎可以治疗失眠,希望这是真的。”说完后就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见七哥走后,余秋水大叫起来,“疯狂一点,惬意一点······”他开始跑动,“这他妈疯了!”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半。听着渐渐被风吹散的声音,余秋水没有跑到草原去,仔细听,他应该是跑到望海客栈后面的山去了。现在可是凌晨一点,暗月无光,就算没有毒虫将他毒死,那午夜的彻骨寒风也会将他冻死。这他妈是疯了!
“酒是个好东西!”韦智能也嘟囔着说,然后就倒在地上。我还有着一丝的清醒,我应该把七哥叫回来,半夜的草原很危险;我应该将余秋水拉回来,半夜的高山很危险;我应该去叫醒韦智能,半夜的高山和草原加起来很危险,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也醉了,只要没死,路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不是吗?我睡在地上,想先睡着再说,反正还有明天,我有能力将他们拉回来,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也快要倒下了,这一切并不会结束,是的。
在睡着前,从后山上传来了几丝微弱但铿锵有力的大喊声,喊声没有内容,没有言语,只有疯了似的人在发疯的嘶喊,透过午夜的风传递给深邃的高原,高原再传送给上天,明日的阴晴变化,就是上天对他的答复。好了,这里没有软绵绵的弹簧床,但我现在必须睡着,因为唯美的酒精要带我去另一个世界。
在我们四人走出门后,广州仔就在小柒和他女朋友的搀扶下回了房,至于吐到什么程度,外人也无从得知。我和韦智能则被风刮得蜷缩成一块,然后就昏沉睡去,全然撒手了清醒的人间,直到第二天醒来,不过已是次日的下午临近傍晚。
我翻了个身,看到了隔壁床铺上有一个人在翻动着,以为在做梦,就伸出手揉搓一下眼睛,这才发现是个真人,是余秋水。他不是应该在后山上吗?也对,可能被小柒给抬回来了。我起床洗漱,出来时他也起身了。
“昨晚过得怎么样啊?”我故作嬉戏地问他,“你的声音可大着呢。”说完就回去将衣服穿上。
“一切安然无恙。”他说,“风很温柔,草很柔软······”他发现自己编不下去了,就立即将牙刷塞到嘴里。我开门走到二楼的走廊上,发现韦智能和七哥也起床了,这就很难受了!
“昨晚你们一个发疯跑到黑暗的草原,一个躺在泥巴砌成的土墙上,今天竟然能跟我一样起来,不错,不错!”我边说边下楼,他们也跟着走,这时的一楼大堂也坐满了人,除了广东仔一对,小郑和另一个女管家外,还有一个少妇似的女人和一个高大黝黑,戴着褐色墨镜和鸭舌帽向后扣的人,不用想,他是个藏族人。见我们下来,小柒当即就对着众人发笑:“昨晚你们可算是拼了命,竟然把大摄影师给喝得胃穿孔了,厉害厉害!”我们看向广东仔,发现他正在吃药。三人坐到茶桌边上,希望用茶清醒一下头脑,这时,余秋水也下来了,他还洗了个澡。
“你们怎么样了,我的朋友们,”他厚着脸皮说,“昨晚可真是‘湿湿水’啊!”湿湿水在广东话里是小意思的意思,说完他就看向户外,发现雨在飘着。“本来打算去玩了,这样······算了!”他也坐到茶桌边上,有模有样的品起茶来。大堂里瞬间热闹非凡。小柒给我们每个人到了一杯茶,然后看着七哥和余秋水说:“昨晚你在草原打滚,要是不我拖你回来,可就出问题咯!还有你,竟然在山顶上大喊大叫的,要是不他,你可就被驱逐这里了!”说完就看向那个带褐色眼睛和鸭舌帽的藏族小哥。
“他叫吉娃,要不是他半夜将你从山上背下来,那你今天铁定起不来。”我们听完小柒的话后看向那个藏族小哥,余秋水伸出手去跟他握手。“一家人,”他说,“扎西德勒。”那个藏族小哥好像听不太懂普通话,也只会稀稀拉拉地说一两句,然后就一直用手比划。他今年二十一岁,是松赞林寺的僧人,藏族人的多是黝黑,所以我们看他以为是三十多岁了。
“你昨晚干什么了,”广东仔将药吃完后问余秋水,“想飞天?”听完后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嬉笑起来,还有那个少妇,她应该也是小柒的客人。
“没有,我只是想找上天聊聊天而已,这是小意思,反倒是某人,”他意有所指地说,“跑到草原里,莫不是想非礼某一头迷路的母牛或公马?”众人再次哄堂大笑,外面下着小雨,所以今天所有人都没有出去,讲不定还会下冰雹。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因为下雨天的缘故,所以天色显得很昏沉,小郑和婴儿肥女管家去准备今晚的食物,小柒在仔细的观看着手机,七哥和韦智能还在喝茶,可能他们已近感觉到今晚会再有一战。我在看着纳帕海的雨景,落地玻璃窗下的马路不时开过来一辆兰德酷路泽或者普拉多,环湖公交车也加入其中。因为胃穿孔,广东仔和女友在房里休息,而那个吉娃则回了后面的房子,他是小柒的包租公。而在大堂里的众人之中,最为活跃和潇洒的一个,无疑是我们的流浪吉他手余秋水是也了,他正在靠着一个角落的窗边跟那个来自深圳的少妇在聊着天,聊的不亦乐乎。
夜晚降临,那个铁炉子再度冒出白烟,而铁板上也因为滴油下去而滋滋作响。所有男的围在一块,女的在旁观看,但那个吉娃并不入席,因为是僧人,所以他不喝酒。小郑在为铁板洒胡椒粉,烤猪肉,婴儿肥在一旁为我们斟酒,今晚小柒也上场了,但他说不再让广东仔喝酒,他不想让他位于香格里拉市纳帕海边上的望海客栈登上新闻,说广东某某男子强行饮酒导致胃穿孔而致死。切成片的土豆丝被烤焦了,猪肉也糊糊的,胡椒粉和辣椒油猛洒,而浅黄色的梅里雪见酒也开始慢慢消失,那位来自深圳的少妇依着兴趣和面子加好奇之类的,也半推半就的饮了几杯。这是个好兆头。众人一直喝至半夜十二点,小柒已经不行了,而广东仔想替他喝,但被拒绝,我跟七哥还有韦智能喝也喝得七七八八,神志不清,而外面的雨早就停了,我们听得出。炉子的铁板上还有几片土豆片和猪肉,余秋水夹起一块土豆片,刚想入口,就楞住了,我们以为他又开始疯。但片刻,他就将土豆片放回了远处——那块燥热的铁板上,然后就起身跟深圳的少妇一起走出门外,我们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个少妇的嬉笑声和打闹声,随着外面的高山和草原之风越来越大,我们也逐渐模糊起来,紧接着一个踉跄,三个醉鬼似的都扑倒在地上。小郑将我拉起,而七哥被吉娃抱起,韦智能则自己摸着屋里的柱子爬起来,三人在眩迷的头脑中被击倒,最终不知被谁扶回到床上。等第二天醒来之时,也是次日下午的临近傍晚。
我照常的起身洗漱,发现余秋水依旧睡在那张床上,等我洗漱完的时候,他也就醒了。
“昨晚如何?”我问他,“洱海跟纳帕海相比怎么样。”
他起身脱光衣服。“一切安然无恙。”说完就跑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兼洗澡。我打开门走出走廊,发现七哥和韦智能也同时起床了,但我并不难受,因为昨晚我们喝的一样多。走下楼梯,发现大堂依旧坐满了人,小柒还在那里沏茶,跟昨天看起来没有区别,而吉娃和小郑、婴儿肥也在那里,广东仔和他女朋友也在,深圳少妇也在,唯一不同的是天没有下雨。我们跟昨天一样喝着茶,片刻,余秋水就下楼了,但没人去问他昨晚干了什么,大家还是一样如昨天、如往常一样聊着天。
时间舒缓而轻适。
到了天黑,小郑和婴儿肥去准备食物了,我看向小柒客栈里的架子上,发现还有梅里雪见酒,好像是喝不完的一样。夜幕降临,铁炉子继续冒着白烟,而油和铁板的温度相融合,发出滋滋的声音,小郑在一旁放土豆片和猪肉片下去烤,滋啦滋啦的声音更大了。广东仔的女朋友因为妇女问题而在房里休息,今晚他将为我们倒酒,酒间我们一直边喝边谈,深圳少妇在一旁听得满脸通红,而吉娃今晚则没有来,因为他那匹价值八万块的马病了,他还希望带着他的马去征战下一届的香格里拉赛马节呢。五人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多,当最后一片还温着的土豆片被七哥夹起时,他猛地一愣神,片刻,就将土豆片放回了原处。“不喝了!”他长长的嗝了一口气说,“我去找些牛屎和青草,让他融化一下我脑子里的酒精。”说完就推开门扬长而去,由于这里是藏民居住区,少强盗,无危险,加上他是那么大的人了,所以我们也没有拦他。等他消失在茫茫的,充斥这寒风的黑夜里,我们也该去睡觉了,小柒和广东仔想将韦智能抬回到房里,但为了体面,他选择自己走路回去,最终从第四节的木楼梯上摔下,幸好只是肿些皮毛而已,而我则在小柒和广东仔的合力共抬下顺利的回到了房里,余秋水趁着小柒和广东仔抬我的期间,可能是摸爬到深圳少妇的房间了,头疼,胸闷,眩晕和反胃压迫着我们,但还好,酒精毕竟是个好东西。一直等到第二天醒来之时,是次日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
我熟悉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旁边的余秋水,发现他还在床上,等我去厕所洗漱完毕后,他就醒了,昨晚他干了些什么,我很知道,也不想去多问。他掀开被子,露出赤裸裸地身子走进卫生间,继续用方形的淋浴器冲刷着四周。我打开门走到走廊上,发现韦智能也醒了,只是头上肿起来几块包,七哥也醒了,跟在他后面打着哈欠。走下楼梯,发现这小柒好像怎么喝都没事似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在沏茶。
大堂里,小郑在走来走去,婴儿肥在玩手机,而广东仔和他的女朋友一副从远方归来的样子,他们说上午刚才去了什么巴拉格宗,吉娃还在照顾着他的马,而那个少妇已经坐早上十点的飞机走了。我们坐到茶桌边的椅子上上,小柒为我倒茶,片刻,那余秋水就下楼了。
“还真别说,”他坐下来说,“现在听起来,牦牛的铃铛声还挺好听的。”可能是他昨晚在梦中听到得铃铛声吧,我们喝着茶没有应他,今天也没有下雨,我们应该出去走一走的,但天已经近黄昏了,还是算了吧。闲聊着中,天色渐暗,小郑和婴儿肥已经在厨房里玩弄刀具铿铿作响了,她们在切土豆片和猪瘦肉。
铁板上,滋啦滋啦的声音随着胡椒粉和辣椒油的融合,一块块从听觉、嗅觉、味觉上的立体美食铺开在我们面前。广东仔还不能喝酒,所以他只能吃东西兼为我们倒酒。我,韦智能,七哥、余秋水和小柒在喝着酒,而广东仔的女朋友在一旁抽着电子烟。梅里雪见酒依旧是那个味道,熟悉又亲切,仿佛它已经在我们的大脑里根深蒂固一样,五人一直喝到凌晨的两点,终于是都顶不得了。
我将酒杯放下,整个人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平视着铁炉板上的最后一块猪肉和土豆片,然后看着韦智能把它送入嘴中,可能是炉子里的火还燃着吧,那块土豆片有些烫嘴,韦智能只是将它放到嘴唇上感受了一下,然后就用筷子将他夹回原处,希望这不会难为最后收拾的小郑和婴儿肥。余秋水喝着喝着,就将梅里雪见酒的瓶子对着嘴喝,现在他正是一堆彻底的烂泥,于是小柒和广东仔决定先将他搬回房间,我在小郑的拉拽下也顺利的回房,只是不小心将门牙再往左边过一颗的牙齿给磕松了而已,七哥自己顽强而又坚强地自己爬回房间上了床,房里没有牛屎和草原的芳香,希望他能顺利的入睡。只有那韦智能,他怎么都不愿回房,抱着旁边木沙发上的抱枕就呼呼大睡起来,在南宁时他外出喝酒也是这样,在花圃下、塑胶跑道上、电线杆、别人的楼底下······怎样都能入睡,这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醉了就好,睡着就好。在房间里,我将垃圾桶拖到床头处,然后就狠狠的吐了一夜,等睡着再醒来之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
我已经快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在这个时间段醒来,不用去管什么日期时间之类的东西,而窗外依旧是美丽的纳帕海和香格里拉的高原天空,这里魔幻又神奇。我睁开眼睛,发现余秋水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然后说:“你会先刷牙再洗脸,如果有可能就帮我把热水器开开,我不想进去还要等。”
我踉跄去到洗手盆处,刷牙洗脸,洗漱完毕后就出来,然后就轮到余秋水刷牙洗脸兼洗澡。这几天我都没有戴手表,在香格里拉,手表是个多余的东西,因为你只管活着就行了。我打开门去,直接就说了:
“你们两个怎么每次醒的时间和出来的时间一样?”
韦智能和七哥没有应答,我跟在他们身后下了楼,大堂里,恐怖的小柒还在泡茶,穿着前天还是大前天还是昨天的衣服,我弄混乱了。他招呼我们坐过去,广东仔和他女朋友仍旧坐在昨天还是前天的位置上,小郑在跟婴儿肥女管家聊天,随后余秋水也下来了。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依旧如故,而风刮了多次,我们将在酒精的辅佐下得到精神的永生!”他说完我们都诧异不已,以为是吉娃传授了几句六字真言之类的东西给他,要不然说起话来怎么神神叨叨的。我们一起喝着茶,不知道来到香格里拉有多少天了,外面风雨飘摇过,冰雹跌坠过,阳光灿烂过,而我们几个只踏出过这个客栈一次,时间和空气只在这接近三百平方的屋子里转悠,而让外面一切看起来都是不真实的。牦牛的铃铛声使得一向疯狂或暴躁的余秋水变得沉静了许多,而七哥睡觉从不关窗,为的是牛屎和草原的气味飘荡进来,每个人在纳帕海边上这间名叫望海客栈里找到了可以沉静或者安眠的方法,甚至都不想出去一步,老板小柒每天如故的样子,每天如故的在沏茶。而小郑和婴儿肥管家也在做着每天同样的事情——现在她们正在切土豆片和猪瘦肉,用来做今晚的食物。哦!对了,还有喝不完的梅里雪见酒。
晚上八点多,我们按照以前的位置坐下,烤炉的铁板上放着辣椒油和胡椒粉,听声音我们都听得出这些东西是否能吃了。小柒每次饮酒只是小饮而已,所以他们每次醒的这么快,又对外面的香格里拉那么熟悉。广东仔一直想跟我们喝酒,但都被小柒给拦下了,我们不解,但小柒说会替他喝,于是我们再一次在高原湖泊边上的客栈喝到了凌晨一点多。梅里雪见酒永远摆在那个架子上,而任广东仔怎么倒,到第二天还是如昨天或者前天大前天一样满满的矗立在那里,真很神奇。铁炉子上依旧是像昨晚或者前晚大前晚的烤猪肉片和土豆片,广东仔吃了最后一片猪肉,剩下给我的只有那片土豆,我伸出筷子去夹,但铁炉子在动,我一连夹了五六次才成功,就在香飘飘的土豆片准备入口时,我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呆呆地愣在原地等肚子好转,然后就没有了胃口,将土豆片放下。
“喝!”余秋水突然劝酒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全都举起酒杯,然后一口下肚,随着一阵破裂的声音传来,今晚的酒也就喝到了这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间小柒弯腰下去捡东西,而小郑则拿来了扫把。我们醉醺醺地看去,发现那瓶装着浅黄色的梅里雪见酒的瓶子被小柒不小心打碎了,剩下的一点儿酒流了一地,发出刺鼻的味道。
“散咯!”韦智能突然站起来,“今晚到此结束!”说完就扶着墙角柱子爬回房间,可能是他昨晚还是前晚或是大前晚在木沙发上没有睡好吧。小郑和婴儿肥女管家在打扫着地面的碎片,余秋水依旧是醉的最厉害的一个,小柒和广东仔将他驼回房间,然后就是将七哥扶回去。我醉的一塌糊涂,气喘吁吁地想出去,尽管外面刮着风还一片漆黑,我走到玻璃边上向外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四周唯独这间望海客栈在亮着,我拉开了门栓,发现们推不开,原来是上面还有一个栓头,我踮起脚尖面对着外面黑茫茫的一片四处摸索,但还是什么都摸不到,就在某的一瞬间,我好像碰到了什么,刚想伸出手去将它抓住,但从楼上下来的广东仔已经在后面扶住了我,然后和小柒一起将我拖到床上。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摸到那个开门的门栓了,但这并没有什么可惜的,睡着就好。这一夜我没有吐,但我得尊重梅里雪见酒,于是在醒了一次之后继续倒头大睡,等第二次醒来时,已经是到了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了。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的不是余秋水,而是我的卡西欧手表,我将它拿到手上,刚想戴上就又脱下,而我也始终没有看里面的时间和日期。我去洗漱,而余秋水也醒了,我穿上鞋子走出去,韦智能和七哥比往日快了十秒左右,此时他们已经快走下楼梯了,我赶紧跟上去,跟他们一起来到了大堂里。小柒还在沏着茶,而大堂后面,楼梯旁边的地堂里,小郑和婴儿肥管家在互相探讨化妆技术,我们坐到茶桌边的椅子上,七哥在为我们沏茶,而广东仔跟他女朋友还是在前天或者什么时候的那个位置上。对了,吉娃也在,那他的马应该好了。
“没有酒喝咯!”余秋水走下来来到茶桌边上,“只有茶,但茶和酒的作用完全相反,这就难办了!”
最后在小柒的招呼下,所有人都过来坐到茶桌边喝茶,小郑和婴儿肥管家也来了。今天看起来有些热闹,因为是茶,所以吉娃也能凑过来,茶壶里的水被温度弄的鼎沸,愤怒的撞击着茶壶。我们四个来到这里不知道有多久了,夜夜烂醉,而有不少的时间,香格里拉都是放晴的,高原雪域的少女其实很欢迎我们,但今晚估计醉不了了,神奇的酒瓶被小柒打碎,梅里雪见再也不见,难道要靠茶来度过在客栈里的时间吗?小柒将茶杯一一送到我们面前,在茶的香味中,小郑和婴儿肥女管家不再去切土豆片和瘦猪肉,架子上没有了喝之不尽的梅里雪见酒,我们都有些心慌,但随后的开怀大笑声和热切的聊天声将我们四个从慌神里面拉了出来。相信这是个好兆头!
我们一直聊到晚上七点多,直到夜幕缓缓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