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是个美丽的地方,值得所有人都去看一下,但是目前,我们身在敦煌,这里比起新疆,在历史的角度来说,可谓是毫不逊色甚至还更胜一筹,这里有举世闻名的莫高窟,有沙漠奇景月牙泉,若是你有时间精力,还可以去远一些,走进古诗的世界,去感受与历史同在的感觉。
傍晚,在东部算是傍晚的时间,在这里却是明晃晃的,没有一丝的昏暗,但我们仍习惯将这段时间称之为“傍晚”。坐在旅社的厅里(一个小地堂,不过被封顶起来了而已),听着那些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的人讲谈,颇有些精彩。
“你们从哪里来?”一个在用勺子挖西瓜吃低矮男人问我们。
“南方!”我回答。
“长江以南,都是南方,你们说的是哪里?”在大厅里的四个人之中的那个稍显老成的人问。
“两广地区!”韦智能揉着眼睛回答。
看着那个挖西瓜吃的男子,七哥疑问地问他:“你是维吾尔人吗?”
听到这那四个人笑了起来,他放下勺子,说他来自贵州,是汉族,至于祖先有没有混入什么血液,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跟那几个人一样,在第一眼看他的时候,本能地认为他就是新疆维吾尔人,浅细的络腮,浓弯的眉毛和角度奇异的眉骨和嘴角,这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他是刚从新疆摩旅回来,想穿过甘肃,南下四川回到贵州,这里有两个摩旅的人,一个自行车,一个跟我们一样,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我们想询问他新疆怎么样,他想了一会,含糊其辞地稀疏略过,这无疑是增加了我们四个对那里的向往,什么迪丽热巴,天山,大巴扎,绝对是在路上另类新奇的体验。
“你们为什么要在路上?”余秋水突然发出灵魂一问,弄得现场顿时肃穆下来。另一个人挠挠头回答。
“生活太无聊了!”
这个人叫吴佳男,来自广西来宾,来这里之前,在柳州上班,后面直接辞掉工作,将整个头剃光,开着一辆本田摩托车就一路沿着西北方向,最终来到了这里。
“无聊!”他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工作就像是在慢性自杀,既然最终都一无所有,那为什么不选择在路上慢慢的失去一切呢?”
“喔!听起来,这绝对是个天才般的决定。”余秋水眉飞色舞地立即露出附和的神情。
这很简单,总归起来,还是没有惊喜和期待,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许多没有惊喜和期待的人,或许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惊喜和期待,但在不断的迷失自我和向往自由间,那些人就是没有惊喜和期待的人。
“对工作感到厌恶。”我刚说出这句话时,吴佳男就续上一句:“对生活感到痛苦!”
看来,世间没有绝对的孤独,也没有相应的默契,可能在空间的另一端,会存在着一个与你心神相通的人。
其他人都人慢慢散去,只留下我们四个跟吴佳男继续聊着天,他说他爱玩无人机,这是沉默的生活里一道会飞的光,一直照亮着他。片刻,贵州的维吾尔男子端着一台电脑出来,开始了他在路上的工作,替人打游戏挣钱,在路上需要钱。只有绝对的精神自由,才可以将物质抛之身外,但是,自由的代价之一可能就是死亡,七哥当初为什么选择工作只做三个月,因为他要自由,要在路上,这需要物质基础,要是能像单纯的流浪汉,或许他早就在某一处的高原雪域冻死或者在沙漠里旱死了。想贵州维吾尔男子的这种旅行方式,是最为被没有惊喜和期待的人所向往的。
期间,余秋水也想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路上,但是为了自己的职业操守,他没有分心回答余秋水的话,专心的戴着眼镜盯着屏幕,一顿操作。
“你们要去哪里,莫高窟吗?”吴佳男问我们,他不知道这里是否是我们的终点。
“对的,我们是要去莫高窟,来到了这里不去那里一趟,简直是白来!”七哥在想着读书时书本里面那幅敦煌莫高窟的图片。莫高窟对当地人是免费,但对外地人,收费颇高,不过,里面有着稀世宝物,相信我们将身上为数不多的钱去买一张票是值得的,这毫无疑问。最后,在女店家的帮忙下,五张B类门票在电脑里面成功的购买,对于有限流举措的莫高窟来说,我们获得了门票,这很不错,想着跟古代的东西一起出现在同一个时间和地点上,这很神奇。
兴起之余,余秋水跑出旅社,来到了马路外面,风带着沙子,将白杨树吹得呼呼作响,马路也慢慢的被敷上一层浅薄的泥尘,在马路的一处,有一辆汽油三轮车停在那里,一个中年瓜农在售卖哈密西瓜还有香瓜。
“包熟。”瓜农对自家的产品信心满满,说,“不熟免费换。”
余秋水敲了五只西瓜,将它们抱回到旅社内,我们四个加上吴佳男,五人一起借女店家小女儿的匙羹开始挖食起西瓜来,在这里,如果你将西瓜切开来吃,那就是对西瓜的不尊重,这里的西瓜地位甚至不如蔬菜,便宜到你不能想象。
到傍晚之时,我们就迎着烈日的余晖,顶着微弱的风沙前去饭馆吃饭,这里的陈皮水同样便宜,几乎到了免费送的地步,关键是味道还很不错,是这里的特产之一。五人吃饭闲聊,一直到夜晚,我们才回来,黑暗下来的敦煌已有九点多,天气异常凉爽,极度宜人,想来莫不是沙子或者黄土将热量都吸收了吗,所以西北大地的昼夜温差才回如此之大。天上是一泓弯月,银河若隐若现,风渐有起色,协助大地驱赶热量,更新空气,我们沿着没有路灯的黑暗前行,想旅社大概是在那个方向就行了,也不用担心什么危险之事。
“真美丽啊!”余秋水看着一望无际的黑一声感叹。
“一切都很美丽!”七哥应和道,“但是我们得活着,得存在着,这样才能目睹这一切!”
夜越发深邃,我们赶紧走回旅社,在后墙店家新搭的铝棚卫生间里洗澡,然后走过一片水泥花园小径,掀开纱门进去,睡觉。
估摸着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西北的天还很暗,我们四个睡在一间六人房里,除了我们四个,那个骑自行车的人也跟我们睡在一间房。窸窸窣窣的,我就醒了过来,仔细听去,发现好像有人在收拾行李,我吓了一大跳,便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那个骑自行车的人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我悄声问他,“天还没亮呢。”
“我要继续上路了。”他压低声音回答,“白天太热,需赶一些凌晨之类的时间。”我听后便继续睡下,眼缝里看着那个少年背着一个大包在黑暗中离去的背影,不免感到有些忧伤,想他到底为什么而在路上呢,还是选择这么艰难的方式。门悄悄关上,我极力想睡着,去发现一切的冥想都已是徒劳,任我如何静心摒除杂念,可睡眠仍旧是不愿搭理我,无奈,也只能闭目养神到天亮了。
这是段自我探讨的时间,在静悄悄,黑漆漆的夜里,我只能跟自己的心灵对话,问自己是否还愿意一直在路上,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可是回到以前,那可是没有惊喜和期待的日子啊!如此人生,我怎能停下来呢。空洞地做这一切,在徒劳中消逝光阴,苦闷中逐渐死去,既然如此,那我又为何要来到世上呢,我的存在与世界究竟有着什么联系,我为什么而存在,是为了吃喝拉撒还是为地球的人口基数添加一份力量,毕竟时间在流淌,而我们也应该找出存在的意义,如此,才算时可以称之为有灵魂的人,可是······一想到惊喜和期待,我瞬间就萎了气,让思绪乱作一团。
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在最后一刻的睁眼,天已经亮了,循着窗户望去,西北的清晨似乎没有如雾霾般的颜色,光是纯洁无暇的,自由且热烈的穿过云层照到这里,空气也很凉爽,是个早起的好地方。我掀开被子,希望不要打扰到他们的美梦,便穿着拖鞋嚅嗫出门,大厅里空无一人,我感到愉悦,便掀开纱帘门,再推开闭户用的大木门,来到了旅社的屋前。
晨光倾泄,投落到一片枝繁叶茂的林子里,就在隔着我不到五米的地方,我往前走几步,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旅社前面这一大片的果园。这是一片青苹果园,不算高的树枝垂吊下来,触手可摸,在树隙间,阳光晶莹剔透地降下,跟树叶上的露水交相辉映,发出如钻石般的刺眼光芒,在光芒的闪烁下,结着一簇又一簇的青苹果,大小不一,生涩兼有。我看得欣喜,就沿着水泥铺就的小径,顺着木篱笆的边缘一路观赏着这片生机盎然的青苹果园,偶尔吹来的晨风,将某一些果实吹掉,往下看去,发现有许多腐烂的青苹果在以自陨的方式来回馈本身,这是自然的巧妙之作,等明年,青苹果园又会枝繁叶茂,生生不息的成长,为他们的主人提供可口的食物,为这片大沙漠和戈壁多增添一点绿。
看着果实累累的树干,我想伸手去摘一个青苹果,却又怕让女店家不开心,便沿着小径继续行走,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凉亭前,这里看起来曾经是个热闹之处,至于何故为被冷落,这是个问题。灰尘有些多,虽然景色不错,阳光也柔和,但我还是沿着小径回去了,回到旅社的入口处,走到那里才发现,在一棵青苹果树下,有一只粉红色的铁笼子,笼子里面,一只小白兔正在啃食白菜,在树荫的遮挡下,它似乎并不惧人。
“这是我大女儿养的,养着玩的!”女店家起来了,正在借着晨光的柔和在晾晒已经离去客人的被套,她是个勤劳的女人。
“是吗。”我生硬的回她,“真可爱呢!”
她跃起身子,在摊开这湿漉漉的被子,这里到中午时,由于天气干燥,阳光强烈,所晾晒的衣物一般都会沾上沙粒和被晒的生硬,所以女店家才会趁着这稍纵即逝的晨光去晾晒一切需要晾晒的东西。
“我可以摘个青苹果吗?”我问女店家。
“可以的,只是有点涩,还非常硌牙。”
我仰起头来,随便一看,许多的结实目标已经出现,在一簇阳光和阴影交接的地方,那里有一颗饱满圆润的果实,我轻轻跳起,便把它摘下,只是用手掌擦了一擦,就放肆咬动起来,顿时,一阵涩味和僵硬从我的唇齿之上蔓延整个口腔,我一下就将苹果一扔,低着头回去了。
七哥和韦智能他们全都起床了。
“在这里睡觉真的是太舒服了!”余秋水揉着脖子说道,“没有失眠,没有噩梦,只有对醒来的漫长等待。”
在路上他好了很多,他也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们等一下就去莫高窟,九点半的票。”光头的吴佳男在大厅里说,他的光头和余秋水的长发交相映衬,很是有趣。
“喔!敦煌莫高窟!这是真的吗?”韦智能突然对此事变得积极起来,“那是一个充满时间和历史的地方,我们要去那里了吗?”
“对的!对的!”七哥同样兴奋。
贵州的维吾尔人今天还有许多的单子没有完成,他必须要盯着他的电脑一整天,于是余秋水就借来了他的摩托,两辆摩托五个人,这没有问题。
“你有证吗?”吴佳男问余秋水。
他想了一会,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相信我,现在不是过年,我们非常安全。”
阳光开始有裂变之势,外面的沙地也开始被高温炙烤,我们的时间也快到了,于是五人就走出旅社门口,沿着青苹果树的树荫,去将摩托车开到下面的路上。为了安全起见,我和韦智能选择搭吴佳男的车,而七哥则愿意冒着侧滑和追尾的危险去搭乘余秋水的车,维吾尔人的摩托车限速是一百八十,但余秋水极有可能开始两百的时速出来,这是说不定的。
开上通往敦煌火车站和飞机场的大道,两旁的白杨树在猛地向后退缩,我们都没有头盔,也没有面纱,只能任凭风和沙子肆虐。在前面,余秋水像一个专业的赛车手一样,不断的变道超车,身体呈攻击姿势,然而那辆车只是普通的长途摩旅车而已,希望他的嚣张跋扈没有引来警察。
风沙过后,很快,我们就到了莫高窟的景区入口,车流匝道有收费站,余秋水在一辆雷克萨斯和大奔驰缝隙间自由穿梭,看得我们心神紧张,若是碰到任何一辆车,我们就有可能在这里倾家荡产,甚至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但谢天谢地,一切都安然无恙,我们顺利通过,在一辆大树下停留下来,锁好车便去搭乘大巴进入这片戈壁的深处,历史留给世人的礼物————敦煌莫高窟!
白色的大巴坐满了人,窗外是炙热的太阳,车内是有空调的软座,两边的黄茫茫一片,像是雪晕一样,让我们土晕,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的眼睛都找不到对焦的物体,慢慢地,一股像是从身体最深处发出的疲劳感涌现出来,我们都睡着了。
这里是敦煌的命脉所在,也是敦煌二字能传遍天下的最重要之地,谁能想象呢,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深处,在一座座风干的山体里,会有着无数令人叹为观止的历史遗迹,人类艺术世上的稀世瑰宝,在一千多年前,古人就在这片戈壁(以前可能是绿洲),将稻草和树干枝条之类的东西和入到一座座僵硬的泥像中,然后将他们安放入一锤一凿开发出来的洞穴里,再经由擅长画色的人为泥塑涂上千年不褪色的各种颜料,最后,在干燥和缺水的环境下,这些洞穴里面的泥塑就这样完整、完美的保存了下来,以供千年后许多的愚子愚民前来瞻仰。这就是穿越了时间和见证了时间的东西!
大巴停下,我们在砖块铺成的宽大路面上行走,人工种植上的树已经和这里的环境共存共亡,基本都是大白杨树,在全是枯黄泥土的戈壁里,出现像这样现代的餐馆和建筑,实在是显得有些突兀,但来往的人们都是怀着对莫高窟的好奇和向往而来的,自然不会去介意那么多。穿过一座写着“石室藏宝”的牌匾,再向前走一百米左右,另一座牌匾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莫高窟”三个字很是吸引人。
“到了!”吴佳男掏出他的手机,留下了对他来说算是历史性的一刻,他来到了莫高窟。
“喔!多么神奇的地方啊!”余秋水看着面前那座山体在感叹,“这就是在路上的感觉,在路上赐给我的礼物!”就连韦智能也不由自主的欢呼起来,“Bitch!Bitch!”他用他学生时代的口头语在兴奋地说着。
顺着人流走,就来到了一处闸机门前,拿出身份证去刷,就可以进去了,我们一共可以看四个窟,这并不遗憾,毕竟我们、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学者,哪个雕像线条优美,哪个雕像色泽得当,哪个壁画艺术造诣深······对吧,我们都不是专家,也不是学者,都只是抱着一副观古赏今的心情来看的,想着自己于历史的物件共处一个时间内,这很奇妙,是的。所以莫高窟有那么多的窟,我们也不想全都看完,怕会审美疲劳,因为我们不是专家。
在每个窟前,都会有解说员在解说,等她解说完我们就可以进去了。在前面的余秋水拦住了我们,示意最后再进去,不然被后面的人流推着走,那还欣赏什么。
进入到窟门前,一股阴凉和淡淡的霉味传来,这是时间散发出来的味道,我们走在最后,在里面昏暗的黄色灯光下,看着四周的墙体,许多密密麻麻的壁画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可惜这不能拍照,有些壁画颜色开始掉了,但有些仍旧是鲜艳如初,这会不会是千年前某个工匠偷懒了呢?这些都是真真实实的千年古物,一直遗传至今,现在,里面不能拍照,四周也被围的严严实实,还有保安巡逻,我们走出去,对于壁画里面的内容,我们不懂,只晓得那是千年前之物便可,一种穿越时间的感觉忽地出现,这是历史的沧桑美和时间的流逝美。我欣赏着这一切,不禁对自己在广州那时的思想感到质疑,想若是我没有来这里,我不曾存在,那这一切岂不是不会被我发现,那这种美的感觉也不能被我所享受,但这只是在路上的惊喜和期待!
“一千多年前的东西啊!”七哥情不自禁地说,“我们竟然能跟它们同时出现,这······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窟里面的东西,它们都是穿越了千年之物,很难用现代的语言去描述,它们只存在于人的想象之中,任你用什么词去形容,都会觉得稍有遗漏或者词不衬美,对于此,我们进去都是谨言慎行的,一是怕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无知,二是实在不出任何的语言去形容窟里面的壁画或者佛像。
在四个窟里面,既有精彩绝伦的壁画,也有栩栩如生的雕像,特别是那座大睡佛,更是有一种让人祥和的感觉。在其中的一个窟里,我们看着许多的泥人雕像在簇拥着一个大人物(这个窟的历史由来在门外那个解释员都说过了,但我们也瞬间就遗忘了),很是庄严肃穆。
“要是将一个雕像搬走,那我们就发了!”吴佳男打趣说。
我们跟着附和:“你可能会挨枪毙五万回咧!”
外面的太阳依旧如故,幸好这里种有白杨树,能够将阴凉停住,我们看完了四个窟,像是梦游了一样,对里面的内容印象深刻但又无法将其描述出,只知道在千年的佛像和壁画前神游而过,出来便是回到了现实。走下了楼梯,便沿着灰色砖块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外面时,天空不知怎的,突然就刮起了大风,侧目看去,只见像是在一条干枯的河床上,一阵高达三十多米的狂风携带着沙尘向我们扑来,顿时,四周的人乱成一片,纷纷寻觅地方躲闪。
“我爱着大西北!”余秋水大叫着,然后就向风沙冲去,我们也立即跟上,一副要跟它同归于尽的样子。风沙过后,我们的头发,背包和肩膀上,都是稀稀拉拉的碎沙,口腔和鼻腔也被沙子所入侵,但这很舒服。
这里太美了,一个风沙的世界,与众不同,这就是在路上的感觉,诸多感觉之一的新鲜感,我们谁都不愿在沉闷的生活里老去,空荡荡的灵魂使得我们像是活死人一样,又没有那滋养灵魂的惊喜和期待,所以我又必须在路上,用源源不断的新鲜感冲击我们的感官神经,这让我们无暇他想那些什么存在之类的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苦闷彷徨,更不会有精神错乱的情况发生,在路上,我们像是发现了一个又一个世界一样,贪婪地欣赏着那里的美。
风沙吹过来,炎热依旧,我们五个人在类似展览馆一样的建筑里游荡了一会,就决定回去了,对于这里的神奇,那必定是永留心底的。
“一千多年前的东西啊!”我不禁对此行感到梦幻,“就在刚才,我们竟然短暂地跟它们同在,这简直是······”
“对的!即使我们没有惊喜和期待,但也应该为生活而喝彩!”七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存在着,能欣赏到这一切,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我没有应答七哥,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我终究要回到路上,向着未知和迷茫前行,即使对一切事物都不再感到虚无和徒劳,但生活仍旧是没有惊喜和期待,也不能够停下来,于是,又想到一切事物都是暂时的,没有永恒,心中就再惆怅起来。终究还是徒劳吗?
回到大巴登车处,看着后面的一座大山,无数的窟就掩藏在里面,在那里面,估计时间能够永恒吧。能看到这样令人赞叹不已的地方,也算是徒劳中的一丝挣扎了,毕竟,我活着也不能全靠这些美丽过生活,它总归会过去的,到那时,还不是什么也没有。
外出归去的时候,我们全都精神奕奕的,归途也远比去时近,在路的两旁,许多的石子铺在沙子上,一副荒漠的景象,在被烈日高温的炙烤下,就连小草也不愿在这儿定居,这也无疑是为沙尘暴的形成及推波阻力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我们去过大海、高原、大山等诸多的自然之地,现如今,来到像这副荒漠的模样,还是第一次。银川可是比这里生机盎然多了,那里有着一些稀疏的灌木林和小杂草,是有毛之地。
回到车站处,四周人流拥挤,看来每天的限流也无法阻挡这些向往莫高窟的旅客,我们下了车,在忽冷忽热的环境下刚到有些不适应,正中午的敦煌实在是太热了。
“多么神奇的地方啊!”七哥告别着莫高窟,“像是跟古人进行了一次对话,又像是跟历史的洪流撞了个满怀。”
对于他这番话,我们非常认同,因为里面的壁画亦或是泥塑雕像,都是真真实实的千年之物,是真真实实的人类原始工具和手工的杰作,值得世人为之称赞和向往。
五人走回到停车的树荫下,先是短暂的休息片刻,在思考下一处的去处,我看看手表,正是一点多的时候,我们该去那里继续进行我们的敦煌之行呢?在敦煌市区的附近,除了有莫高窟这个景点外,还有着同样闻名于世的旅游风景圣地,鸣沙山月牙泉,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我们的下一站,是我们长途跋涉应有的收获和待遇,也是我们在路上的前进动力之一。
五人趁着有些微风之时,就将两辆满是灰尘的摩托车发动引擎,准备向鸣沙山月牙泉进发,在出站缴费的闸机口处,余秋水差点刮到一辆凯迪拉克,这让我们悬着的心更加飘忽,像是超速行驶的摩托车一样,总感觉不踏实,但幸好,一切都安然无恙,我们顺利出去,往前面开了上百米后就左拐,沿着来时方向的路回去了。
“怎么样?”吴佳男单手开着这辆本田,推开头盔目镜问我和韦智能,“西北的感觉跟你想的有什么不一样。”
由于车速接近百公里每小时,而路上的风噪又大,我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嗯嗯地回着:“很漂亮,很不错!”
话音刚落,余秋水这个混球就从外道超车,猛地从我们身边刮过,像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风。
“你他妈疯了吗?”我向前面的摩托车竖起中指,要知道吴佳男可是单手开车。超了我们之后,吴佳男似乎也被这种高温下的激情所带动,于是将油门猛扭,车速瞬间就飙到一百一十公里每小时。
“你做什么?”我跟韦智能同时向他咆哮,“我们没有戴头盔!”
路过的车辆不时看向我们,感觉是在飙车般追逐,而为了不干扰到这两辆玩命似的摩托车,许多的轿车或是越野车、巴士都主动必避让,谁也不想碰上我们这些瘟神。
开到一处交叉路口,两辆车迅速掉转车头,往左手边的方向开去,这是阳关大道和314省道的交界处,我们拐入省道后,沿着敦煌市的郊区一路急速狂奔,在白杨树和瓜农的见证下,余秋水获得了冠军,最后,我们都顺利的开到了敦月路,在敦煌市中学上面一点掉头,继续沿着这条大马路行驶,直到在一座奇怪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沿着这里直走就是鸣沙山和月牙泉!”吴佳男指着前面说,“但现在我们先休息一下。”
在摩托车上,坐的我胯疼,于是在下车时一瘸一拐的,韦智能同样如此。余秋水将车开过来,问我们为什么停下来。
“直走就是了,你们蛋疼吗?”他问我们。七哥下车时,同样是一瘸一拐的。
“现在是正午。”吴佳男戴着黑框眼镜说,“高温将沙子晒的如同铁砂,而那里是沙漠,也没有遮挡之地,我可不想脱水干死!”
将车停在旁边,掸了掸头上和身上的沙子,便向那个建筑物走去,只见在墙顶之上,写着几个大字,“敦煌博物馆。”
七哥去向工作人员打听,这是免费开放的,于是我们就毫不犹豫的进去一览里面的历史古物,顺便再享受一下中央空调的美丽温度。进到去,曲折的走廊,充满历史痕迹的装修将这里衬托的极为厚重严肃,而在不远处,似乎还传来了博物馆解说员的声音,透过随身麦传来的。
顺着建筑走廊的方向行进,贴在墙上的玻璃展柜陆续出现,看得我们都是瞪大了眼镜。
“两千年前的人就穿这个吗?”韦智能指着一只碎裂的草鞋问道,“听说这里以前是下雪的。”
“难道这里不会有夏天吗。”我应他说,“他们可能还有一双羊毛皮靴。”
果然,在我刚说不就,一只暗灰色的皮靴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里面可能还留着两千年前她的主人的脚臭,可能是个神秘的中亚少女或者楼兰公主。
博物馆将这里的历史物件都收藏了进来,什么瓦瓦罐罐的,草鞋、烤砖花纹地板、箭簇匕首之类,但最为吸引我们注意的,则是那一幅写满神秘文字的草黄色纸张,可能是布,由于隔着玻璃,而它的历史又太久远了,我们看不清楚。
“里面写的什么?”我们五个人都凑到这个玻璃柜台前,看着两幅约有一米长的帖子分别摊放在恒温的展柜里,在黄色灯光的照射下,黑色的神秘古文赤裸裸的露在我们的眼前,可惜,都看不懂。
“这像藏文!”七哥努力思考回答。但立即遭到了韦智能机智的反驳,他说道:“这他妈是西域,哪来的藏文。”
千年的古迹带着神秘的信息出现在五个现代人的眼里,但是这还不如给我们看无字天书。
“难说,西域是文化交融之地,曾经的佛教、伊斯兰教、道教还有中亚的一些小众宗教都曾在这里出现过,莫非里面些都是什么欧尼驼佛?”
我的疑虑和答案并没有引起共鸣。
“依我看啊。”余秋水盯着那两幅有神秘文字的帖子在仔细端详,“这会不会是什么藏宝图或者什么秘诀,只要将它破译出,就有可能找到宝藏。”
“你真他妈是个小天才!”韦智能大笑起来,“盗墓笔记看多了吧,都被这收藏了,还能有什么宝藏秘密。”
五人不舍离去,想着那些神秘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随着下面的锁子甲、龙袍和金属佛像的出现,我们就将注意力从神秘的文字上游离开,继续沉浸在穿越千年与我们相见的每一件宝物上。这里是古代游牧民族和一些小部落的聚集之地,在张骞出使西域后,用文明的方式打通了这条丝绸之路,于是,各种文化、礼仪、器物都在这里出现、融合、交易,在文化融合后所迸发出的绚丽将这里变成了一个自由的交流场所,印度的佛经,中国的茶叶,波斯的地毯······交流是促进文明发展的重要力量,所以这里有过像楼兰、末国、若羌这样的国家,其形式无一不是从部落而演变过来的,这是这里文明发展的证明之一。
博物馆里既有草鞋竹简,也有瓦罐青铜、更有丝绸织物、中原小剑,这有些是佛家之雕像,也有道教香炉,各种地域的文化遗物都能在这里见到,着实是神奇。
在简单的目览游过后,那些古老的东西也慢慢在我们的脑中消失,对于它们的历史意义,现在没有人想去了解,或许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东西能兑换成多少人民币,但历史无价,我们也不再去过多的揣测,在离开博物馆前,只有那两幅写着神秘文字的字帖还一直留在我们的脑海中,仿佛它真的是藏宝图或者藏宝秘诀一样。在茫茫的大漠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出来后,便来到了停车的地方,想着等太阳再小些再去鸣沙山,可是这里要等到九点多天才黑,而现在才是下午三点多,还要等上几个小时,这很难受,不知道我们拿着身份证可否再进这个博物馆一趟,想再去研究一下那幅神秘字帖。五人再次将摩托车打响,背对着博物馆的方向进发,去往鸣沙山,由于在路途中遇到一间雷音寺,我们就下了车进去游荡了一番。
就在树荫虚掩大路的旁边,在周盘大白杨树的包围下,这间雷音寺就矗立在这里,颇有些不起眼,可能比起成都的文殊院还要差,五人进去粗劣的周游一圈,便出来了,继续出发,顶着下午四点多的西北烈日和敦煌风沙,路上的车流非常多,像是有什么集会一样。再行驶了七八分钟,在远处的天边,金黄色太阳底下,一座连绵不绝的沙漠土丘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在由沙子堆成的大山顶端,站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蚂蚁,五颜六色的在移动,伴随着吵闹声的附和,鸣沙山终于到了。
欣赏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这座美丽的沙漠里,几个囊中羞涩的人正在考虑这里有没有什么小径可以翻进去,毕竟我们此举也不会让鸣沙山月牙泉这个地方破产,这是可以尝试的。于是,五人就顶着太阳在这个风景区周盘游荡了两个多小时,发现都有东西拦着,而这里是沙漠,连一棵树都没有,我们不想成为这里安保人员的目标,毕竟他们太无聊了,发现后绝对会向我们开刀。
五人走回到进去门口,用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五张票,在人流中、在工作人员态度极为恶劣的情况下进去了里面,朝着纯粹的大沙漠进发,这里只有沙子,没有石子或者其它杂质,可以光着脚底板走路。
这里是敦煌市鸣沙山月牙泉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