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涂感觉自己有点兜不住了。
郑北望的行事风格跟抽风差不多。一会儿一个问题,一会儿一个想法。前天从郑北望家离开的时候这位先生没说要去千豪露汀,昨天晚上十二点以前也没说要去。今天早上,就在叶涂刚刚收拾完坐到自己的工位前的时候,这位老先生来了电话,说要去千豪露汀而且已经在路上让叶涂赶紧过去开门。原本叶涂还觉得自己这里离千豪露汀比郑北望家离千豪露汀近,虽然郑北望先出发了,但只要动作快一点,还是能赶在前面达到的。
结果。他在千豪露汀大门外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着郑北望踪影,打电话去问,得到的回复是已经绕道去丹露山。
“您去丹露山做什么?”叶涂有些不耐烦。压低了声音极力忍耐。
“他的消费记录上有几笔是在这里发生的。而且,时间就在死前的一段时间。我想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
“可能是去二叔的房子了吧。你这么快就看过他的账单啦?”
“刚刚看的。”
“可是我也是才刚刚发给你啊。”
“哪儿是刚刚,有一会儿了。”
“就是刚刚。我在车上的时候接的赵叔电话。他说把流水发给我,然后我就发给你。离现在不超过一个小时。”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马上就要到了。已经看见丹露山了,你快来给我开门。”
“那门我没法开。丹露苑的房子跟您家的一样,都是用的房卡。我没那东西。”
“卡呢?”
“可能在千豪露汀,也说不定是被赵叔带走了。”
“那就找他拿啊!”
“从这里到他家得要一个半小时。这一来一回的,差不多得下午我才能到丹露山。要不您先回来。我们改天再去。我今天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时间快到了。”
“哎呀我都快到了。要不打电话让他送来。”
“您就是到门口也没办法啊。没卡咱俩谁都进不去。叔叔不方便出门,而且一零也不喜欢让外人干涉他的事。尤其是林阿姨。”
“那好吧。那就改天吧。你等我,我现在掉头过来。要是卡在千豪露汀的话,那我就自己拿着卡去丹露苑。”
“那您得快点啊。可我这时间快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了?”
“我就请两个小时的假。时间快到了。”
“那就再延一延嘛。你一个仓管平时也没什么事。”
“跟探员比起来我们是事情不多,但也不是说没事。”
“你们那主任要是找你麻烦,就说是我找你有事。”
就说是我怎么怎么样。这个句式是郑北望还在警部时的口头禅。在过去的很多场合这句话都是很有用的。不过现在也就仅仅是句废话了。等郑北望赶到千豪露汀时叶涂已经不在那里。千豪露汀的一个工作人员站在赵一零家的门口等着。一张椅子放在门中间,以防门不小心自己合上。
郑北望掉落回现实,自嘲的笑了笑。“怎么不进去?”
“业主不在家,我们不方便进去。”工作人员闪到门边把路让给郑北望。
郑北望点点头进到屋内。
客厅很大,与其说是客厅,倒不如说是展厅。近门的左面墙壁是一幅立体地图。一些五颜六色的小旗毫无规律的插在上面。铅河谷,木衣达,月河市,安市,比鹿山,措木遮,苏橹,京邦,铁人达尔,夏哈来提,炎城。其中措木遮和比鹿山被插上的是黑色旗子。透过没有被窗帘遮挡的玻璃隔墙可以看见书房里的大书柜。一切都和叶涂拍的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可是,要是没有叶涂,这房子来或者不来其实没什么区别。郑北望自己又不可能翻箱倒柜的四处查找线索。要是让他自己举着放大镜去查阅赵一零书柜里的存货最后可能会直接累断脖子。可惜让那小子跑了。
“你们都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什么?”半弯着腰,正在把椅子放回原处的工作人员扭头问。
“在这个屋子里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们同事之间应该也有聊到吧?”
“啊,这个,有聊到。都觉得难以置信。我们这里还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
“都是怎么说这个事情的?”
“也没怎么说,就是觉得难以想象。”
“大家有没有提到,在这件事发生前后,小区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或者陌生人来过?”
“奇怪的事情?没有吧?我没听说过。然后陌生人的话,应该也没有。我们这个小区的安保还是做得非常好的,去年才做了技术升级,都是最新的技术。您刚才也感受过了的。非业主进来都是走的是访客通道,那里有专门的人脸采集系统,一端连着业主的手机,一端连着监控室。只有得到业主许可了,才能进来。”
“楼上楼下都住得什么人?”
“楼下暂时没有人住。楼上的是一对年轻夫妇。”
“事发那天他们在家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