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白小塘的头像

白小塘

网站用户

小说
202201/23
分享
《树桠》连载

第二十二章 凶案再起

南鹏找人修复了酒吧监控里的内容。

录像里没有偷手机的小贼。幽暗的室内,密集的人群,不要说故意隐匿的小贼,就是芳菲的身影都不容易找着。好在并非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他利用外部的路政监控对当晚进出酒吧的所有人进行逐一排查,最终锁定了一个。一个无业游民。这个人在10月9日下午一直在井久路上徘徊,晚上19:37进入暗爵酒吧,20:16从酒吧里出来。最新的情报显示这个人已经离开了安市,目的地炎城。

听到炎城这两个字郑北望的心思开始活络。这是赵一零死前去过的地方。死前与他有过往来的安溪也是炎城的。在赵一零屋子里的那副立体地图上,炎城是个被标记了的地方。他的书房里有一堆关于地域的资料,其中炎城这个词也是有出现过的。

于是他找了个叶涂休假的时间,带着叶涂又去了一次千豪露汀。

六个从地面一直生长到天花板位置的柜子分作两排立在书桌的侧面。柜子里面整齐排放的是书,文件盒,光盘盒,硬盘盒,还有一些样本,或者说是标本。叶涂面向书柜,抬头挺胸,两手叉腰。“您想看哪一本?”

“把关于炎城的资料都找出来看看。”

“好的。《炎城历年环境报告》,是这个吧?”

“还有其他的吗?”

“《炎城历年人口结构报告》《炎城历年产业结构报告》《炎城历年财政白皮书》《炎城历年土地流转调查》《炎城历年生态气候报告》《炎城重点项目年度报告》……”

“没有别的吗?”

“嗯……大概是没有吧。从标签来看,他这几个柜子里的基本上都是这类东西。只是地区不同。我们上次不是已经大概看过了吗。”

“既然是做研究,应该会有一些自己的笔记吧。试着找一下那方面的东西。”

“哦。我找找。笔记。笔记!这儿有一个。也不知道算不算笔记。”叶涂从一摞书中间拽出一张纸拎在手上。

“是什么?”

“一段数字。101325。”

“先留着,找找其他的吧。”

叶涂把那页纸按照发现时的放置模样重新放了回去。又继续在柜子里寻寻觅觅。

到底要寻找什么,两个人都没有概念。从开始易得的纸质文件,到后来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磁盘,全部都一一的被他们翻找出来检视。就这样两人在千豪露汀呆了一整天。等到离开时,大家都已精疲力尽。一个嗓子哑了,一个幻听了。无论走到哪儿郑北望耳朵里都响着叶涂的声音。一直到他人已经安安稳稳站在自家客厅里这份幻听也没能消失。

他走进卧室,合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平时的晚餐时间也被睡了过去。他抓着手机从床上坐起,往楼下的家庭餐厅打电话要了一份套餐。接下来便是等着饭送上来。这个空档不会太长,大概半小时。因为一时想不起还有其他什么要做,他便继续在床上坐着。

他那通过睡眠好不容易清零的脑袋里慢慢的浮现出了关于郑定的身影,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盯着那个影子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儿子。于是放弃在床上发呆起身去架子上找自己的电脑。

单手把电脑贴在肚子上,挪到客厅,把电脑接到投影仪上。

电脑里存放着的是他的妻子整理的各种生活记录。里面最新的一个文件是一个视频,是郑定博士毕业时的影像。也是他的妻子最后一次拍录像。之后在回家的路上遭遇意外,妻子当场去世。

那时的郑北望正在追查一个大案,窝在警部里已经半个月没回过家。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他还以为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妻子已经没了,儿子的毕业典礼也已经过了。明明前一秒的记忆都还是儿子打电话来说参加毕业典礼,妻子递给他换洗衣物,可是后一秒却又全都成了过去式。明明所有的事情在电话接起前都还那么的鲜活,却又在电话接起后全都变成了黑色。一切都好像是梦。在梦里儿子负气远走他乡。在梦里他形单影只守着他们的家。

南鹏找来的时候郑北望才刚吃完晚饭。完全没动过的菜和被喝掉了一碗的汤罐仍然还摆在桌上。南鹏扫了一眼餐桌,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吞咽动作,接着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可能要让您失望了。”说完他灌下一大口,润了润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郑北望放下手里刚抱起的茶杯。“怎么了?”

“他死了。”

又死人了。

这样想着郑北望不自觉的又把茶杯端了起来。

“怎么死的?”

“中毒。和赵一零中的是同一种毒。”

“自杀还是他杀?”

“现在还不清楚。10月9日晚上11点坐飞机去的炎城。到达后径直进城,入住佳田酒店。之后一直在酒店里呆着。10月26日下午被酒店客房服务生发现死在床上。死亡时间应该是10月25日晚上。”

“凶手呢?”

“没找到。”

两人各自端着一个水杯在茶几两端坐下。

“又是没找到!”

郑北望轻声呢喃着。虽然这样的后果早已在他的推测内,但是事情真正发生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很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出现这样的结果,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意味着有人把生命当儿戏了。生命是不应该被轻贱的。

“如果真的有凶手的话,这个凶手对于反追踪应该是非常有经验的。酒店里各处的监控都没有损坏或暂停的迹象。但,就是没有拍到可疑人士。另外,在死者入住期间没有离开过房间,也没有人去找过他。炎城方面认为是自杀,一直在等法医的毒物鉴定报告。我把我们掌握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的毒物鉴定部门很快在死者身上发现了相同的毒理反应。现在他们正在开始新一轮调查。估计再过段时间就会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郑北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毒是怎么送进去的?”

“如果知道毒是怎么进去的,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了吗?他们觉得应该是死者自己带进去的。现在,加上赵一零的案子,又变成了比较倾向于是某种集体自杀行为。”

“送餐的人没嫌疑吗?”

“早餐都没有吃。这家伙除了最开始的两天是十点以前起床的,后面的那些天都是中午以后才起来。午餐和晚餐是在房间里用的。毒理反应没有到达胃部,也就是说毒药没有混在食物里。这样一来从厨房到送餐这一环节的相关人员的嫌疑也就被排除了。”

“这么说是经由口腔内壁渗透进入死者体内的?”

南鹏想了想。

“有可能。”

“容器上有指纹吗?”

“没有,没有找到容器。”

“也没到达胃部?”

“没有到达胃部。说明量非常少,而浓度却很高。应该也是类似于赵一零案中的那种微型小管,或者是一颗压缩颗粒,含在嘴里经由唾液溶解。本来它也是易溶性的。”

“也就是说可能不存在吞咽动作,导致毒素没能往下传递?”

“嗯,对,是这样。当晚的过程大概应该是死者在卫生间里服用了毒药,但是没有吞咽,然后将容器组件全部扔进马桶冲走,然后躺回床上,等着毒发。”

“这倒是比较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容器。赵一零的也是这样吗?”郑北望问。

“什么?”

“没有到达胃部。”

“赵一零?他没做尸检。只是通过口腔提取物确定了毒药成分。”

“现在尸体也没了。想做也做不成了。”

“有也不一定能做。卷宗上的记录有写道赵一零的父亲不同意尸检,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以完整之身去往另一个世界。”

“那是因为赵一零被认定为自杀。”

“算是吧。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既然要自杀为什么不直接吞下去呢?”

南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现在的他只能回答那些已经将答案装在肚子里的问题,像这种需要分解糖原产生能量,进而推动大脑运转,进行逻辑推理的问题他回答不了。好在郑北望也没指望有谁来回答,他已经自顾自的在思索了。

趁着郑北望思考的当口,南鹏悄悄起身进到厨房拿了副碗筷出来。他在餐桌前坐下,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端起菜盘子使劲的闻了闻,然后埋头狂吃起来。

“有做痕检吧?”郑北望问。

南鹏停下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仔细想了想,张口便要答。一张口,发出的尽是含糊的呜呜声。于是赶紧用力,一口咽下没来得及嚼烂的食物。

“有做。结果和赵一零的一样。室内没有打斗或挣扎痕迹,死者身上没有伤口。面部表情平和。双眼微闭,呈出入睡状态。”

“死者一直没出过门吗?”

“一直没有。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回忆说死者在办理入住手续时似乎是特意要求要一个向东的能够看见日出的房间,要采光好,窗户能够随时打开的。负责接待的人告诉他说虽然有东向开窗的房间,但是因为对面高楼的遮挡,是不能看见日出的。死者略微的表示失望后仍然坚持要了东向开窗的房间。”

“案发现场窗户是开着的吗?”

“开着的。还有,负责送餐的服务生说死者在窗户上挂了一根红丝巾。这根丝巾是从入住那天开始挂的。负责客房服务的人对这一点非常肯定。印象里窗户也是一直都是打开的。但是对于这一点他们不是太确定。”

“炎城那边的十月,气温怎样?” 一听到窗户一直开着郑北望就想到了冷。可是话一出口,他又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十月份的天气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冷。

“这个吗!不太清楚。应该会高一点,毕竟它比我们要更偏南一些。不过这一点倒是和赵一零案不一样。赵一零案案发时窗户是都关着的,房间里也没有类似红丝巾之类的物品。”

“但是总体相似度却很高。”

“是呢。据死者的家人说,在来安市之前死者从来没有离开过老家。他的家人对于他会死在炎城很意外,他们都以为他还在安市。我们查证了死者的身份信息。一年前进入安市,没有固定职业,有时会去做一些兼职。死前的两个月一直处于无业状态。银行账户显示没有收入进账。但是在10月10日,也就是到达炎城的当天,在入住佳田酒店前,他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银行网点为自己存入了一笔存款。三万元,现金。现在这年头会拿着这么大一笔现金到处跑的人也是够少见的。然后他用这笔钱支付了入住押金。他所住的房间每天的房费是一千。也就是说他是打算住一个月。对了,前台负责接待的人说死者选房间时有认真咨询过房费问题。因为见他穿着太过简朴,曾向他推荐过北面向的房间。但是被他拒绝了,而且还发了脾气。”

“每天一千的房费是房间里最贵的吗?”

“不是。他好像是想选最便宜的,可是中途出现了那么一出,可能是觉得如果选了最便宜的房间就真的会被人看作是没钱的人,纠结了一番之后选了倒数第二便宜的。酒店方面负责接待的人是这么认为的。”

“是……所有房间里倒数第二便宜的?”刚问完这个问题,郑北望脑子灵光一闪。“钱是从哪儿来的?”

“现在还不清楚。亲友方面,好像没人向他提供过这样一笔钱,目前已问询过的都说没有。炎城方面认为是从外面带入炎城的。极有可能就是从安市带过去的。”

郑北望点点头,接着又不说话了。

郑北望不说话,房间便静了下来。一静下来,啪叽啪叽大口进食的声音就显得特别响亮。呼噜噜吃下三五口后,南鹏终于意识到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响动,而且是噪音式的响动,于是放慢了吃饭的动作。细细的嚼,慢慢的咽。原本五分钟可以解决的吃饭问题,他感觉自己吃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终于饭饱。重新坐回郑北望的对面。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搁在肚子上。心满意足。身心舒畅。他揉着自己吃饱了的肚子回味着饭菜的美味。

“他是咨询的整个酒店的房费,还是东面向的房费?”

“东面向。按照接待员的表述,他是在确定了东面向有空房间后,才开始咨询房费问题的。”

“他有没有问过其他的,比如,西面,南面?”

“从对方的表述来分析,应该是没有的。初见面时前台接待还没来得及问候,死者便直接提问有没有房间。客服说有。然后死者就说他要一间东面向的房间。死者说完要东面的房间后直接开始问房费的问题,然后开始做比较。接着负责接待的人开始向他建议入住北面的房间。接着死者开始发脾气,最终还是选了一个东面的房间。”

“也就是说北面有更便宜的房间,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在东面的空房间里挑选便宜的房间?”

“大概是这样。”

“四个朝向上房价的差别很大吗?”

“有一点差别。这个季节正是炎城的风季。东南面相对背风,受沙尘影响会小一点。湿气较重的大风天气会把沙尘吹到玻璃上,这样从室内往外看的视觉效果就不太好。”

“他要在那里住一个月,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现在暂时不清楚。不过也不是要住一个月。当被问到要住多久时,死者的回答是住到不想住了就走了。于是前台问他打算先付多少押金?他说三万。一个月是我说的。”

“你刚才说他选择了一个东面的房间,窗户是开着的?”

“对。”

“窗户上还挂了一条丝巾?”

“对。”

“是为了开窗又不想受沙尘影响才选择东面的吗?”

“这样说对也不对。虽然现在是炎城的风季,但是死者入住的时候风季还没真正开始,只是酒店方面提前做了价格调整。”

“那风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死者入住十天以后才开始的。真正进入风季,开窗受沙尘影响比较明显是在死者死后的第六天。”

“住到不想住了就走?”

“嗯。”

“他是一开始就说要一个东面向的房间?还是在沟通过程中提出的这样的要求?”

“一开始。”

“他是在等什么吗?”

“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是死前的狂欢,或者说在他踏入酒店那一刻已经存在自我结束的念头,应该不会在房费上太作计较!所以在他办理入住时应该还没有丧失求生意识,至少他还有力气来和酒店的人拌嘴。甚至还有心思来考虑一下自己的面子问题。也就是说他的注意力没有完全落在死这个事情上,如果他真的有想过死的话。嘴里说着想看日出却选了一个看不见日出的房间。也许他的目的不是看日出,只是随口说说。他甚至考量过开窗所带来的沙尘问题。但是这样就有一个让我觉得矛盾的地方。针对他对日出的言辞来看,他可能是不知道实际情况的。是第一次入住。又或者是多年前曾经去过,印象还停留在之前的记忆里。对面那栋楼是后来才修建的吗?”

“比佳田酒店要新很多,看起来像是最近几年才完工的。”

“可以去落实一下,死者是不是第一次去炎城,或者说是不是第一次入住佳田酒店。死者可能并不了解这家酒店现在的地理情况,我是说在日照这一块儿的情况,所以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提了一个自相矛盾的需求。从他与前台接待的对话来看,他想要的是东面向,至于日照……。”郑北望顿了顿,想起南鹏一直说的是日出这个词,于是又改口说道:

“日出只是一个次选项。他既想要东面向的,又想要便宜的。想要便宜的,这一点比较符合他经济紧绷的状态。但是后面他又说了一点,住到不想住了就走。他到底是确定在钱用完之前自己就会离开,还是,会从什么途径上有钱补充进来让他继续住下去,直到住到不想住了就走。如果是有钱补充进来,在一定程度也能说明在短期内,他是没有想死的想法的。从你的表述来看,如果不是因为感觉被人小瞧了,他可能要选的是东面向里最便宜的。但是,即便是感觉到自己被人小瞧,自尊心受损,他也只是把等级调高了一级,稍微的找补了一下面子。这说明他对自己的经济情况是清楚的。虽然有点小小的虚荣心,但不会因此胡乱撑面子,跑去住酒店里最贵的房间。说明死者当时还是比较理智的。”

“有道理。还有吗?”

“如果他真的是在确定了东面向有房的情况下再来计较房费的问题。那么他的需求排序,应该是首先东面向的,其次要便宜的,再次才是日出问题。便宜,是经济问题,是刚性问题。可是东面向却排在了刚性需求的前面。说明东面是比刚性需求更为重要的绝对需求。这个需求产生的原因不是为了看日出,而是有其他某种理由。即便是住在东面向看不见日出,他还是住了。说明日出不是最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选向。想要看日出可以理解为是他自身的偏好,也有可能是被某种外在信息影响。比如有人给了他这样的建议,暗示,或者明示,选一个东面向的可以看日出的房间。当然,也有可能是基于常识才随口说的。但是很明显的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家酒店的东面是看不见日出的。另外,他的需求导向性很强。所以才会开门见山直接提出具体的房间要求。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他当时对于满足自己需求这件事上是很在意的,甚至有点急迫。也许这可能是个急性子的人。但是,如果真的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在吃东西时通常是一口吞下,还是含在嘴里慢慢回味?”

南鹏听得一愣一愣,好似是被郑北望这种东拉西扯的信息杂糅方式给镇住了,对于郑北望的发问一时没想起来要回答。

郑北望也不等南鹏回答又继续说道:“如果是一个急性子,把毒药含在嘴里慢慢回味也是够奇怪的。是什么让一个急性子在那一刻能够静下心来慢慢去回味?如果有,大概,会是极为重要的,严重的,严肃的,痛苦的……,但又不至于让他疯狂的,是那种能够减缓他行动速度的。所以才会想要去回味,回味濒死的状态。一种克制的疯狂。不是颠覆性的事情,也不是平常的,不是普通的。他死前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那种能够左右情绪状态的什么。住到不想住了就走。这个走,是往哪儿走?是走向死亡?还是离开酒店?不管是哪一个,中间都会有一个触发事件发生的先决条件。也就是说他在等的,可能是条件的出现。而那个条件,大概率会在三万块钱花完之前出现。或许那笔钱的数额本来就是为了那个条件的出现而事先计划好的。他死前的精神状态怎样?”

“没什么异常。感觉还挺高兴的,每天送进去的食物都吃完了。负责客房的人还听见过他唱歌。”

“什么歌?”

南鹏在手机上找出那首歌放了一小段。“是音乐台在九月发布的打榜歌曲中的一首。热度还挺高的。”

“音乐是个好东西。不同的性格会偏爱不同的音乐。他要是爱听这种音乐我反倒觉得可能他就是一个急性子。当然具体是不是须要验证。他在酒店居住的那段时间的状态怎样?”

“打打游戏听听歌,再不然就是对着窗口的红丝巾发呆。”

“这样看来,触发他死亡的事件可能是件计划外的事。而他在等的,可能是一件与红丝巾有关的事情。他在等什么呢?等人,等电话,等快递,等邮件,还能等什么?”

“等吃饭,等车,等飞机,等开会,等下班,等电话,等新闻。不管等什么,都得和人关联起来,得有人来传递这个事情。那条奇怪的红丝巾会不会是某种信号?他选择背风的房间可能就是为了开窗挂红丝巾。”

“南面也背风。如果是为了挂丝巾而选择房间,他为什么没有向酒店咨询南面的房价?对了刚才说的矛盾点。如果他要东面的房间是为了避免开窗的时候有沙尘进入房间,说明他提前知道风季的问题。那么在定房的时候他可以直接说想要一个适合开窗的房间,为什么要说想要一个可以看日出的房间?如果他对风季的现象不了解,他又为什么执着于背风的房间?”

“他可能知道风季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佳田酒店的具体情况。所以才说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是这样吗?”

“不然呢?”

“如果是这样,那在接待员告诉他东面看不见日出之后不是应该扩大咨询范围,增加对南面房费的考虑吗?”

“哎?你等等。我捋捋。......。他们的对话大概是这样的。”

——你们朝东的房间还有吧?

——还有的

——我要一个朝东可以看见日出的房间。要那种躺在床上就可以看见日出的房间。

——因为外部遮挡和季节的关系,我们的东面房间在这个季节都看不见日出。

——东面的房费是怎样的?

——开始报价格

——你们的房间里都配套什么了?最便宜的都要八百。我不是住一天两天,你给我搞个团购折扣。

——如果住的时间长的话是有折扣优惠的。具体的优惠会在退房的时候进行结算。我们的蓝色之星系列的房间要跟便宜一些,如果住的时间长的话,折扣优惠力度也会更大一些。要不要考虑一下?

——它是东面的吗?

——不是,它是朝北的。

——那还说什么说。你把我当什么了。施舍对象吗?然后就开始发脾气。最后要了那个一千的

“所以他可能是奔着东面去的?”

“有可能。但也不确定。也有可能他的住宿习惯就是不管去哪儿住都要住朝东的房间。”

“也有这种可能。去落实一下好了。接着说丝巾。如果说那根红丝巾挂在窗口是用来做信号的。能够看见信号的人要么是在死者所在的房间内,要么是在窗户外的某个地方。他在等的,会不会是一个彼此没有联系方式,而且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而他一直没有出门会不会也是担心会和对方错过?”

“仅仅因为一根丝巾?”

“如果有联系方式又为什么要用一根丝巾来做信号?打电话不是更快?酒店大楼的一个面上也是有许多房间的,想要在密集的小方格里确定挂丝巾的房间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比起打电话来说,挨个房间找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还有一种可能。他在等相好的。丝巾是一种情趣。对面那栋楼也是做酒店的。偷腥的猫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当然也有可能那根丝巾是情人送的,在两个人见面之前,他把那个当做了精神寄托。酒店的人也说过他有时会盯着丝巾发呆。”

郑北望被南鹏的这一说法给惊住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逻辑没毛病。

“他有跟其他人联系过吗?”

“还不清楚,我还没有看到死者的遗物。”

“其他的呢?”

“其他的暂时就没有了。”

“那,就先这样吧。对了。作为关联案件,赵一零的案子是不是可以重新立案了?”

南鹏摇摇头。

“虽然两个案件之间有一定的共通点,但是仍然不能证明赵一零不是死于自杀。毕竟没有拍到嫌疑人。这个是目前最大的死结。”

“炎城那边不是重新开始调查了吗?”

“各地有各地的规定。而且,炎城方面,也有自己的问题。因为现场没有发现毒物,他们在确定致死源上花了太多时间。我找去的时候他们只是在等法医的报告,但是还没结案。只是暂停了调查。所以我说是重新开始调查,而不是再次立案调查。不过我还是准备试一下,先回部里探探上面的看法。”

“行。对了。之前赵一零的手机和其他的电子设备都有交给警部备份。也就是说警部里其实是有人在查这个案子的,你去问问是谁在查,看他都查出些什么。你们商量商量,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立案理由。”

“有这样的人吗?我去找找。”

“那就辛苦你了。另外,……,你是不是可以去调阅一下那晚赵一零的出行记录?或许两个死者在那晚有交集也说不定。”

“这个肯定是要的。之前就想要去调了,但是你也知道,一个人真的分身乏术。”说完南鹏开始往外走,走了两步后他又停了下来。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把刚才想到又忘了,又再次想起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我觉得,有可能,红丝巾只是死者个人的兴趣。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才需要去核实嘛。对了,死者叫什么名字?”

“你是说这次的这个?井上木啊。我没跟你说过吗?不会吧。上次跟你说找到偷手机的嫌疑人的时候应该就跟你说过才对。”

“可能是说过吧。一时忘了。”

“不是可能。是肯定说过。我不可能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漏掉这么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一定说过。啊呀,你快点走吧。我要睡觉了。”

“行,我走就是了。”

把南鹏送走后郑北望坐回沙发上,整个人有种脱力的感觉。他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餐桌上被扫荡一空的餐具,有些后悔之前没把那些饭菜都吃下去。现在那些食物全都进了南鹏的肚子。他一手贴在肚子上,一手伸到后面扶上腰部侧后方的位置。后腰那里贴着块膏药。是上次跟南鹏通话后贴上去的。从洗漱间里冲到客厅,因为跑得太急把腰给闪着了。结果南鹏打来的那通电话也是忍痛接的。现在来看,多少还是有些分心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