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妙法真人将手中鲜血舔净,嘴中嘟哝几句,紧接着,就见一口鲜血如一道血红的闪电般从他口中射出,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这时,再看西北方,与妙法真人也就相距五步远,一条半人高的胖大黑狗,也在一声疼痛至极的尖叫声中猛地跳起,再接着,又是一头重重载倒在了地上。
应该说,这一切,也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待大家回过神来,围拢来再瞧那条胖大黑狗,早已气绝身亡,狗脸上又满是鲜血。
小狗见了,自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法术。扭头再看这位妙法真人,仍是闭了眼盘坐在地,一动不动。
又是过了许久,随着人群中一阵阵骚动,妙法真人这才睁开眼,接着,又仿佛松了一口气般,伸出那只带血手掌再次准确摸到文小六的后脑勺儿,说一声:
“起哩!”
随着这声起,再看文小六,又仿佛着了魔法似的,随着妙法真人缓缓抬起的血手,先是抬起了头,接着又慢慢睁开了双眼。
小狗见了,心头不禁掠过一阵惊讶和感动。
或者说,此时此刻,他既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这位妙法真人到底运用了怎样一种法术,竟很快让文小六起死回生?
可也正在小狗懵怔间,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们的视觉出了问题,就见刚刚还飘落的雪花又忽然停住。只留一片乱糟糟的脚印在地上。
“现在,可唤回你的儿哩!”妙法真人说毕,也收回了那只血手。
此时,再看文小六,听了妙法真人的话,就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强挣扎着艰难站起,又重新拾起麻布口袋,再次拼尽全力往下抖了几抖。
随着文小六的抖动,就见空空的麻布口袋里很快现出人形。待文小六收起布口袋,大家再定睛细瞧,布口袋下又果真站了一人,此人当然又非别人,正是消失很久,始终找不到踪迹的文三郎。
一时间,人群中又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呼声,又仿佛刚才不是一场变故,而是一场更为精彩的表演似的。
也正是在人们的掌声和惊呼声中,妙法真人这才慢慢站起,紧接着,又朝那条倒地的黑狗走去。
待来到黑狗前,又见他深深弯下腰去,轻轻拂去狗脸上的鲜血,摇头叹息道:
“洒家本不想伤你,可为换回两条人命,怕也只有委屈你一下哩。——你也该起哩!”
就见妙法真人说过,本来早已气绝身亡一动不支的狗,竟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又是一个挻身,站了起来。
大家见了,更加称奇,大喊妙法真人是神人。不过,妙法真人却谁也不理,又飘一样朝北快速而去。
呆怔怔看着妙法真人远去的背景,也是随后,小狗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日也正如小狗一开始所见,文小六父子早早便来到赖家老店门外,先是一人杆上一人杆下开始“拉场子”。后来,见人里三层外三层越围越多,这才开始正式表演。
正式表演,自是先由文三郎在粗竹杆上表演各种危险动作,在引起全场轰动的同时,也是为吸引更多人来围观。待这一套动作全部表演完毕,这才开始用口袋大变活人的戏法儿。
用口袋大变活人,一开始也没有遇到问题。待戏法儿表演到第四遍,这时候,我们说,小狗在三楼,也刚刚招待着客人将三巡酒进行完。待戏法儿表演到第四遍,也就在文小六用口袋想将已经变没的文三郎再变回来,奇怪的事情也紧跟着发生了。
或者说,此时此刻,无论文小六如何拼命张着口袋,口中念念有词,口袋里就是不再见文三郎的影子
文小六自是慌了神。也是很快意识到,一定是初来乍到冒犯了谁,或是侵占了谁的地盘,对方不明说,却是让人施个法儿,故意叫他们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也好知趣离开。
只是这种事情,他只在祖辈那里听说过,却是从来没有遭遇过。所以,此时突然遭遇,文小六心中不禁发了急。
或者说,突然遭遇也没什么,关健还是,儿子又该如何找回来呢?
慌乱中,文小六已努力过几次,均是无法再将儿子招回。也是情急之下,又不由声泪俱下跪趴在地,恳求施法高人,放他们父子一码。只要儿子重新出现,便速速离开,再不踏进东京城半步。
可是,恳求良久,口袋前却始终不见儿子踪影。紧接着,就见文小六突然脖子一挺,嘴巴大张,“哗啦啦”几口鲜血就吐到了地上。人也很快跪趴在地,一动不动。
我们说,这个朝代,耍把式卖艺的在人们心目中本就是下九流。见文小六急火攻心大口吐血跪趴在地一动不动,倒也没谁肯上前施救。
或者说,他们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热闹等着他们看呢。所以,围观的人都站着不动,单等着看一场更大的热闹。
可也就在大家观望等待中,就见一前一后两匹快马也飞一样从南熏门方向由南朝北而来。待近了,就见马上之人,一人正是后来小狗见到的那位红长脸二十八九岁的大个儿男子,一位也正是后来引妙法真人来救文小六父子的那位年轻人。
此时此刻,就见二人眨眼来到近前。应该是,他们见赖家老店新开张,便快速停住马头,大概是想进店吃饭。可是很快,他们也发现店门前围观人群的情况不对,于是,跳下马,便先拨开人群想一看究竟。
我们说,二十八九岁的大个子男子显然是个内行人,一看,当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让同行的这位年轻人快去北门外请妙法真人,自己则看守在文小六身边,以防不测。
这之后,又正是小狗走进人群时看到的情景。
所以,清楚正是这两位请来妙法真人及时救下了文小狗父子,小狗自是感激不尽。可他又哪里知道,眼前之人,却也并非常人,又正是最终与他纠缠在一起的两位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