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纷纷将酒喝下,连连称好。小狗也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或者说,此次赴宴,总算没有白来。至于接下来童七斤又该如何反映,那又是接来的事了。
所以,事情到此,小狗本也打算离开。可也就在他转身之际,又是突然决定,待办完一件事再走也不迟。
这件事,当然不是准备依了童七斤刚才所说,要同这个叫一点红的女人唱上几曲,以博得大家欢心。尽管小狗注意到,这个女人早已含情脉脉地看过他好几个来回了,只是小狗连拿正眼瞧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或是想在各桌前走走,结交下一些官人,好为赖家老店以后的发展多铺几条路子。
小狗临时决定要办的这件事,还是他突然想起,刚进望兴楼时,他可是望见一楼大堂内,其实也坐了不少人。这些人,以小狗的判断,应该不是前来吃饭的客人,而是陪着二楼这些官人前来的侍从或家人。
或者说,既然想借这次被邀请的机会想搞一下童七斤,就要搞的越彻底越好。最好让童七斤从此清楚,眼前的这个小狗,可不是他以为的软柿子,想如何就能如何。
也正是这样想过,小狗便是先冲倒完酒刚回来的“六个顺”低语几句,要他们如此这般快回去再取两大坛酒过来,接着,又是冲众人抱拳一笑道:
“各位大人吃好喝好,小狗先退下了。待到赖家老店,小狗再好生侍候各位大人!”
说完,又是拿眼特意望了望童七斤,冲他笑笑,这才快步朝楼下走去。
小狗这话,在座众人或许不会太在意。可小狗坚信,童七斤应该是句句都听到了心底里。
待来到一楼大堂,小狗一寻问,又果然如他所料,大堂内坐着吃饭的,又大都是专门陪二楼那些官人前来的侍从或家人。那几个背长剑的护卫也在其中。再看饭食,又是再普通不过的饭食。酒呢,又肯定没得喝。
小狗一见,又是冲正埋头吃饭的众人抱拳一笑道:
“诸位,俺是街对过赖家老店的掌柜赖小狗,今日,望兴楼童掌柜年终请客,俺特意给二楼的诸位大人送上去赖家老店的碧春房好酒,大人们都说好喝。所以也想着让大家尝尝。”
大家一听有酒喝,又听说二楼的大人都喝过了,都不由得把头抬起,望向小狗。
“可收钱哩?”其中一个上所纪的家人大声问道。
小狗便摇头一笑,道:“分文不取!”
说过,又道:“若喝着好,尽管敞开喝,保管够的!”
大家一听,又不由格外兴奋起来。
说话间,酒也很快被“六个顺”抬来了,整整的两大坛。不但抬来了酒,还抬来了一大箩筐酒碗。
要知道,这是一个人人都喜欢饮酒的时代。有饭白吃,有酒管饱,这样的好事,怕是一年都撞不到几回。所以,一时间,许多人的眼睛都兴奋地闪出光来。
很快,一碗碗酒端上,大家闻着醉人酒香,就象小狗见到肉骨头一般,也顾不得客气,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小狗则什么也不说,随着大家喝。
已有许多人喝下了第一碗,从头顶直达脚心的上下通透感觉,又不禁让更多人兴奋地喝下了第二碗和第三碗。
小狗见了,又禁不住在心中一笑,看看大家正喝得兴高彩烈,便也招呼一声:“若大家没喝够,以后还可到赖家老店去喝。”
说完,也带了“六个顺”很快离开了望兴楼。
完全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只是此时此刻,小狗还不清楚,童七斤所请之人,一个个都非等闭之辈。那个被大家称为王大人之人,竟是当朝副宰相王溥。除了副宰相王溥,陶谷、王审琦、石守信、高怀德、马全义等许多后周官员和将领也都在今日的宴席之上。或者说,童七斤所请每一位官员的官职都比贺怀浦、沈义伦他们高。
或者,再换句话讲,望兴楼也正是这些人平日里吃喝玩乐的重要场所。望兴楼的歌妓舞妓之所以个个身份特殊技高一筹,原因也正在这里。
当然,小狗不清楚这些还罢,待很快清楚了这些以后,也是吓得暗暗出了好几身的冷汗。
所以,此时小狗心中正充满着一种报复之后的快感。
“俺现在才看出,你这是在用望兴楼的人脉在打赖家老店的招牌哩!”待回到赖家老店,就见王大顺无不佩服地看着小狗道。
“你这可是一箭双雕哩!俺们可都看见童七斤的脸都给气绿了哩!”其他“顺”们也很是解气地赞叹道。
小狗听了,便略一沉吟道:“不过,这以后可得更要防着这个童七斤了,小心他报复咱的赖家老店!”
大家点头。
随后,又叫来店里所有人,要大家都紧盯店里,防备着童七斤朝赖家老店下手。
此时,大郎也回过味来,也不再为小狗的行为生气了。
应该说,该想到的,小狗都想到了。该有所准备的,小狗也都做了准备。
转眼间,大年三十说到也就到了。也是为不耽搁生意,这日一大早,小狗便叫上大郎和“几个顺”各挑了挑子,分别去了贺怀浦、沈义伦,楚昭辅,王仁赡、史珪,还有张琼家。为他们每人送去了两坛碧春房酒。
待去给张琼送时,小狗以为不收,但一听说是赖家老店的好酒,竟也痛快地收下了。不但收下了,当时张琼正上马出门,便吩咐王小乙拴了马,到后院取来两条生鹿腿送给小狗,说是打猎打来的。
小狗也欣然收下。他知道,他与张琼的这层关系,就此也算搭上了。
当然,至于为何一定要和张琼搭上关系,小狗心里其实也没有想清楚。或者说,别人不知道,小狗内心应该清楚,五年之后,张琼是要被赵匡胤处死的。
应该就是一种缘分吧。小狗后来这样想。
长话短说,待送酒回来,已近晌午。尽管已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打扫庭院蒸煮年食祭祀鬼神。但仍有不少路过的客人在赖家老店吃饭。
可是,事情还是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