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景炳焱跟景玉锦通完电话对正瞪着眼瞧着他的闻婉婷、绿袖、侯叔三人说:“玉锦说她去问问,问完就回家告诉我。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玉锦回来。”
侯叔和绿袖应声离去,闻婉婷瞧着景炳焱吭哧了两声说:“那我让彩凤给你沏壶铁观音,你边喝茶边等。”景炳焱点头,闻婉婷便去喊彩凤沏茶,喊完又回坐到大沙发上陪景炳焱一起等女儿。
景玉锦是在景炳焱第四次从大沙发上起来端着烟斗在厅里来回踱步时走进客厅的,侯叔紧跟在她身后。景炳焱见她便问:“怎样?你姐是被他们带走的吗?”
“嗯。”景玉锦扫了眼四周对父亲说,“楼上说吧。”说完径直朝楼梯口走去。她不能跟父亲在楼下说,楼下暗处还躲藏着绿袖、银翠等人。
“好。”景炳焱似乎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也朝四周扫了眼,然后对跟在身后的闻婉婷说,“你待在这儿,让侯叔跟我上去。”
“好……”闻婉婷不情愿地答应道。
景炳焱、景玉锦、侯叔三人走进书房,景玉锦反身把门关好后对景炳焱说:“我打听清楚了,姐是被她们抓走的,原因是有人举报她是赵依嫣同伙。”说到此她瞧了景炳焱一眼解释道,“啊,就是昨天上午骡马市街口死的那个女共党。但举报人并没有特别重要的证据,只是说在街上见过她俩。所以柳德发并没让樊永祥把姐带回警察局而是关在了别的地方,说是怕事情张扬出去,想收场就难了。
“哦。”景炳焱走到桌案前坐下,吸了口烟问,“那他们对玉瑶怎么样了?我们能不能见见她?”
“见,”景玉锦转身坐到了沙发上,“见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先拿钱活动一下,免得他们难为姐,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我感觉他们现在并不相信姐是赵依嫣同伙,他们只是想借机敲一笔。”
“哦,好,好!”景炳焱的眼中现出惊讶和赞许的目光,“那接下来?”
“您先叮嘱家里人不要和外面人说姐被抓的事,然后直接去找柳德发。听妈说,您去过他家?”
“嗯,去过。”
“那一会儿就让侯叔陪您去,直接给钱,开门见山,让他放了姐。”
“好,我一会儿就去。”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你和侯叔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景玉锦说着看向侯叔,见侯叔点头,她又看向父亲说,“那好,我先回警局了,我那边还有点事。”
“好,你去吧。”景炳焱说。
一个小时后柳德发二姨太云燕走进书房推了推半躺在柚木欧式雕花布艺沙发上的柳德发说景炳焱带着侯管家来了。
“这么快。”柳德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说。
“快,”云燕哼了一声说,“他女儿生死未卜,他能不快吗?”
“你呀,”柳德发昵了云燕一眼,“去吧,去给我们沏一壶铁观音。”说完起身往门外走。
“是,老爷!”云燕答应着,扭着屁股跟在柳德发身后。
坐在楼下棕黄色牛大皮沙发上的景炳焱见柳德发和云燕从楼上走下来站起身道:“柳局长,打扰了。”
“哪里,哪里,”柳德发说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二位请坐。”待景炳焱和侯叔坐下,景炳焱正要开口时,他抢先说道:“炳焱兄啊,你不来我也得找你。樊永祥刚向我汇报说,抓了贵府的大小姐,我正琢磨着如何和你说呢?”
“哦,”景炳焱假装疑惑,“这么说,您是刚知道他们抓了我家玉瑶的?”
“嗯,”柳德发点了点头坐到景炳焱对面说,“他们说有人举报你家玉瑶是赵依嫣同伙。哎,就是昨天上午骡马市街口死的那个女共党。”
“纯属胡说!”景炳焱争辩道,“我家玉瑶淑娴文静,怎么会是那个女共党的同伙?”
“是啊,我也这么说,可人家有凭有据,要不他们干吗抓她呢?唉,这个樊永祥啊!”柳德发说着叹了口气,“竟来了个先斩后奏。”说完,他往前坐了坐,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
“那……”景炳焱面露迟疑地瞧着柳德发,“怎么说您也是他的上司,您的话他总是要听的。”
“当然,”柳德发吐出一串烟圈说,“我刚跟他说了,人抓了就抓了,先关在别处,审问吗?可以审审,但不要动刑,以免屈打成招,他听了还是不住的点头称是。”
“柳局长英明。”侯叔称赞道,“警察局要没有您坐镇不知要冤枉多少好人。”
“英明个啥,我主要是看在炳焱兄的份上。”柳德发说着瞟了景炳焱一眼,“否则我才懒得管呢。那帮小子,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柳兄,谢谢您了。”景炳焱说着朝侯叔使了个眼色,侯叔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到茶几上,景炳焱把锦盒往柳德发面前推了推说,“我临时凑了五根金条,麻烦您再帮帮忙,跟樊永祥说说,高抬贵手把我家玉瑶放了吧。我家玉瑶绝不会是那个女共党的同伙。”
“哎……”柳德发假装推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让您打发樊永祥的。事情太急,我一时凑不出太多,明天我再把给您的那份送来。我是想趁着玉瑶被抓的事还没张扬出去赶紧求樊永祥把人放了,要是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咱们再怎么着也没用了。”景炳焱说着叹了口气,“唉,要是真到那时我也就不瞎花钱了。”
“炳焱兄说得对,事情还真得抓紧。这样吧,我晚上请樊永祥那小子喝顿酒,把这东西交给他。”柳德发说着指了指那个锦盒笑道,“这东西好使,他定会想法堵住那个乱咬人的嘴,让玉瑶平安回家。”
“那谢谢您了。”景炳焱挤出一脸笑意,“我明天上午就把您那份送来。”
“哎……”柳德发摆摆手说,“明天你就别跑了,让侯管家来就行。明天上午我也叫樊永祥过来,正好让他俩认识认识。”
景炳焱听出了柳德发的意思,柳德发是暗示他,樊永祥只是他的一条狗,他让樊永祥怎么着樊永祥就怎么着。王八蛋!景炳焱在心里骂了一句。但他只是在心里骂,表面上还是装出高兴的样子说:“好,那就让侯叔来。”
景炳焱又和柳德发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和侯叔离开了柳宅。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侯叔遵照景炳焱的嘱咐带着五根金条去了柳宅。临走时,景炳焱特意叮嘱侯叔,小王只是开车送你,不要让他进入柳宅,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侯叔说:“老爷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好,你去吧!”景炳焱摆了摆手说。
侯叔走后,景炳焱便端着烟斗坐到书案前等。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敲过10下后,侯叔回来了。景炳焱站起身问:“怎么样?”
“正如您猜测的那样,”侯叔说,“柳德发想从我这儿打探景家的底细。我按你的意思暗示了他,自从纱厂被日本人抢了去,景家便靠吃老本过日子,这五根金条是您出手了两件古董才弄到的。我说过不久樊永祥就到了,柳德发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对他说,我昨天不是让你再查查,景家大小姐要是没什么问题,赶紧把人放了吗?怎么样?樊永祥赶紧说查了,查了,是那个胡老头瞎说,他就是想骗点钱花。柳德发说,那好,你和侯管家说说什么时候,在哪儿交接。樊永祥就让我今天晚上七点在北山灵慧寺前的漫水桥旁接玉瑶。”
“哦,七点?”景炳焱微皱眉头,“那时天已经黑了。”
“嗯,对。”侯叔点头,“樊永祥的意思是,天黑后安全,不会被人撞到。”
“哦,灵慧寺?”景炳焱思索了片刻说,“小王开车,二十分钟就到。那这样,今晚六点半你带上四个人坐小王的车去。”
“老爷,”侯叔试探着说,“我觉得人多了不好,小赵一个人跟着就行,小赵会武功。”
“嗯,那就这样,”景炳焱想了想说,“那你就带小赵一个人坐小王的车去。今晚六点半准时出发。”
“是,老爷!”侯叔点头答应后离去。
侯叔离去后,景炳焱又担忧起来。柳德发会不会说了不算呢?即使他说话算话,可万一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呢?
事情还真发生了意外。晚上,侯叔走了一个来小时后,正当景炳焱、闻婉婷、景玉锦、绿袖等人坐在客厅里等着迎接景玉瑶回家时,侯叔急匆匆地奔了回来。众人见状全惊愕地站了起来,景玉锦问道:“侯叔,怎么了?”
“他……他们,又不放大小姐了!”侯叔说。
“为什么?”景炳焱问。
“他们说事情复杂了,有人把事情捅给了日本人,大小姐的事要看……看日本人的态度。”
“看日本人的态度?这……”景炳焱话说半截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老爷!”
“老爷!”
“老爷!”
众人慌乱。侯叔不知所措,闻婉婷、绿袖叫喊着扑向景炳焱,景玉锦见状挡住她俩:“不要动他!”然后冲着侯叔喊:“快去请医生!”
“嗯,好!”侯叔应声离去。
2
侯叔奔出楼门时撞到一个人身上,定眼一看是杜卓文,随即叫道:“杜家少爷,出事了!”
“出事了?”杜卓文瞪大了眼睛。
“是……嗯……诶呦,您进去问吧!”说完朝院门跑去。
“怎么回事?”杜卓文一脸雾水地奔进楼门。他刚回到青城,因不放心景玉瑶,没回家直接来了景宅。见侯叔的样子,他更焦急了。
手足无措的闻婉婷看到杜卓文立刻奔了过去,她一把拽住他说:“卓文,你可来了!”
“表姨,怎么回事?”杜卓文眼睛瞟向大沙发那儿问。
“嗯……”闻婉婷放开拽着杜卓文的手,转了转眼珠,才捋顺口中的语言,“昨天玉瑶被警察局的人抓走了,说今晚放回来,可又不放了,你表姨夫一听就,就昏了过去。”
“哦。”杜卓文回应着朝大沙发走去。
大沙发这边景炳焱在锦玉锦的急救下已经苏醒过来,此刻正闭着眼躺在沙发上,景玉锦一边用手按着他的脉搏,一边朝楼门口这边看。
杜卓文走到大沙发前时,景玉锦已经给父亲测完了心跳,她松开手冲他点了下头说:“好多了,刚才可能是急火攻心。”
“哦。”杜卓文应着瞧向景炳焱,见景炳焱正看着他便蹲下身攥着他的手说,“表姨父,您别着急,我不会让玉瑶有事的。”
景炳焱点了下头,又闭上了眼睛。杜卓文朝景玉锦使了个眼色,俩人走到敞廊那儿低声说了一会儿话,杜卓文便走回厅内西墙边的矮柜旁拿起电话筒拨了两个电话,拨完电话匆匆离去。
杜卓文走出景宅大门,开上停在那儿的黑色雪佛兰驶出瓦片胡同南口往河岸西街驶去。穿过河岸西街,再穿过鼓楼西街便是郭伯瀚住的猫眼儿胡同了。刚才他向景玉锦了解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给郭伯瀚住所拨了一个电话,那边没人接,然后他又给警察局打电话,警察局那边说他刚走不大会儿,这么看他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
真如杜卓文猜想的那样,郭伯瀚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两个小时前,也就景玉锦走出警察局大门的时候,他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对瞧着他的总务科副科长说:“我今晚有个应酬,一会儿直接去。”总务科长醒悟,点了下头说:“哦,那我先走了。”
“走吧!”郭伯瀚说。说完从烟盒离抽出一只烟点着吸了起来。待科室的人走完,他夹着烟卷走到窗前慢慢地吸着。今晚他并没有什么应酬,而是和景玉锦约好,一下班景玉锦就回家陪父亲等景玉瑶回家,他在这里盯着,万一出现意外,好随机应变。
六点十分,郭伯瀚看见樊永祥和两个手下坐上黑色别克驶出警局大门,七点多点他又看到那辆别克回来了。这么快?他还在心里盘算时,别克已经停在了楼下,车门打开,樊永祥从车上走了下来,样子烦躁而沮丧。
事情不顺利!郭伯瀚马上有了判断。随后他决定再等一会儿,等樊永祥向柳局长汇报完再去找他。他去找樊永祥,樊永祥不会感觉奇怪,樊永祥早就料到了他不会回家,他必定会在这儿等消息。
七八分钟后郭伯瀚去了樊永祥办公室,那时樊永祥刚放下手里的话筒,不等他开口便说:“景玉瑶放不了了。”
“为什么?”郭伯瀚问。
“事情被李三知道了。”樊永祥点着一根烟说,“他和丁树三浦的副官很熟,他要是知道了,丁树三浦就会很快地知道。”
“那个刚来不久的警察大队副队长?”郭伯瀚问,“他怎么会知道的?“
“说不好呢,”樊永祥说,“也可能是瞎猫碰死耗子,也可能是什么人走露了消息,反正他找到了关景玉瑶的地方,还跟看守问三问四的问个没完。我去时他正往外走,还阴阳怪气地说,恭喜了,你们又抓了一个共党,可你们也太低调了,怎么不把景家大小姐带回局里让大家为你们庆贺庆贺呢?我说,审清楚了我自然会带回局里去。”
“哦,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郭伯瀚问。
“我刚跟局长做了汇报,”樊永祥说,“局长让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有办法了?”郭伯瀚问。
“有倒是有了……”樊永祥看着他说,“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了一个办法,但那时候还不知道局长的意思。”
“什么办法?”
“制造一起事故,”樊永祥说,“制造一起景玉瑶逃跑,被看守枪击而死的事故。”樊永祥说着瞟了眼郭伯瀚咧嘴一笑道:“当然,死的不能是景玉瑶而是替身。”
“替身?”郭伯瀚盯着樊永祥。
“替身,”樊永祥说,“监狱里有一个三年前抓到的女土匪,杀人越货、恶贯满盈,身材和景玉瑶相像。”
“你准备什么时候实施?”郭伯瀚问。
“最好是今天夜里,赶在李三向丁树三浦告密之前,但……”樊永祥迟疑了一下说,“但事后景玉瑶必须离开青城,景家那边也只能让景炳焱一人知道此事。那个景玉锦?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女人,不牢靠。”
“嗯……”郭伯瀚思索着说,“要不我先找一下杜卓文。”
“杜卓文回来了?”樊永祥追问。
“他说是今天晚上回来。”郭伯瀚说。
“这就好了,”樊永祥松了口气,“这事还真得杜卓文参与。”随后他往前坐了坐讲起了他设想的细节。”
郭伯瀚前脚进家,后脚杜卓文就到了。郭伯瀚见杜卓文面露急色招呼他坐下后问:“你听说景玉瑶的事了?”
杜卓文说:“我刚从景宅过来,景玉锦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知道吗?他们又不放玉瑶了。”
“嗯,”郭伯瀚点头,“我也是半个小时前才知道,樊永祥说他原本是想放景玉瑶的,但当他带着手下去关押景玉瑶的地方提景玉瑶时发现警察大队副队长李三已经在那儿了,并打听出了一些事情。他考虑李三和丁树三浦的秘书交往密切,有可能向丁树三浦告密,所以才没放景玉瑶。”
“那现在他想怎么办?”杜卓文问。
“他回警局后给柳德发打了一个电话,柳德发让他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便想了一个……”郭伯瀚说着便把樊永祥想的办法说了一遍。
“李代桃僵?”杜卓文琢磨着说,“这瞒得过景家人吗?特别是景玉锦?”
“樊永祥是这么计划的……”郭伯瀚把樊永祥的计划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后看着杜卓文说,“你看……”
杜卓文说:“那好,我现在就去景家,我走后你就给景玉锦打电话约她在乾元茶楼见面,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达瓦片胡同南口。”
郭伯瀚说:“好。”说完起身送杜卓文。
二十分钟后来到景宅大门前的杜卓文按响了门铃。他在瓦片胡同南口西侧躲了一会儿,见景玉锦坐着黄包车往东去了才开着雪佛兰驶进胡同。
侯叔打开大门见是杜卓文招呼道:“杜家少爷来了。”
杜卓文点了下头,走进大门问:“我表姨父好些了?”
“好多了,”侯叔关上大门说,“吃了宋大夫开的药在楼上躺着呢。”
“哦。”杜卓文边往小楼走边说,“那我去楼上看他。”
“好,我叫银翠给您弄杯咖啡去。”侯叔跟在杜卓文身后嘀咕着。
杜卓文走进小楼,见楼下寂静无人,转过头问侯叔:“我表姨她们也在楼上?”
“嗯……”侯叔吭哧了两声说,“她们在楼上过厅等着呢。”
楼上过厅等着呢?杜卓文有些疑惑,待他走到楼上见到闻婉婷、绿袖一问才明白,原来景炳焱嫌她俩都陪在卧室烦,把她俩轰了出来,她俩又不放心他,便坐在楼上过厅的小茶桌旁喝起茶来。
“啊,哈哈,”杜卓文听后笑道,“表姨父真是,我进去看看。”
“去吧,去吧!”闻婉婷说。
杜卓文走进景炳焱卧室待了二十来分钟才走了出来,这时闻婉婷和绿袖才想起问景玉瑶的事。闻婉婷说:“卓文,玉瑶那事怎么样了?”
杜卓文皱了皱眉头说:“我刚才去找朋友,没找到他,又惦记着表姨父这边,所以先过来看看。”
“啊,”闻婉婷说,“玉锦好像也去找朋友帮忙了。”
“嗯,我刚听表姨夫说了。”杜卓文说,说完又和闻婉婷聊了两句便告辞走了。
景家人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快八点时,警察局刑侦科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景玉瑶越狱时被看守击毙,让他们马上去认尸,去晚了不等。”
电话是绿袖接的,她接完便跑上楼告诉了景炳焱,景炳焱听后又昏了过去,在闻婉婷、绿袖、侯叔一阵手忙脚乱后他才睁开了眼睛。然后看了看众人对闻婉婷说:“命啊,跟卓文说一声,去认尸吧,然后把她埋在姚妈旁边。”
闻婉婷说:“那咱这儿谁去?”
景炳焱看了眼侯叔说:“让侯叔和玉锦带两个人去吧。”
侯叔点头,闻婉婷却说:“玉锦上班去了。”
景炳焱说:“打电话。”
闻婉婷便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儿,闻婉婷放下电话筒说:“她同事说,她还没到。”
景炳焱叹了口气说:“那就你或绿袖去。”
“嗯……”闻婉婷看向绿袖,见绿袖犹豫不定便说,“那,我去,我这就给卓文打电话。”她其实并不想去,但她不去,绿袖也不去,景炳焱便会再让她往玉锦办公室打电话。再打电话,玉锦说不准就到了,那样玉锦便得去。这种事怎能让玉锦去呢?去了说不准会被恶鬼缠上。她宁可自己被恶鬼缠上,也不能让女儿被恶鬼缠上。
说来也怪,认尸回来闻婉婷好像真的被恶鬼缠上了,她不仅大病了一场,病好后还经常做噩梦。
“唉,我原以为只是流点血,胸口上有两三个窟窿,谁想到她脑袋全被打烂了,那屋里的灯还……”闻婉婷不只一次地拽着景玉锦的手讲述认尸现场的恐怖。
脑袋都打烂了?景玉锦听后眼珠转了下。她总觉得景玉瑶的死以及死后尸体的处理有些诡秘。难道是?可……
景玉锦有时真想扒开北山坡上姚妈坟头旁边的新坟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