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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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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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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人》连载

第一十九章 嫉妒之火煎烤下的景玉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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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瑶死后的第四天上午杜卓文来到景家对景炳焱说朋友介绍了一个有名的中医大夫,想陪他过去看看。景炳焱听后说好好,我们现在就走。站在他身旁的侯叔想跟着去,景炳焱说,你就别去了,婉婷一会儿叫,一会儿喊的,你在家盯着点。侯叔回:“那好,那您慢着点。”说完又看向杜卓文说,“杜家少爷,那就辛苦您了。”

景炳焱刚走,景玉锦的电话便来了。她是不放心母亲,打电话问问母亲又犯病了吗?听侯叔说,太太还好,正坐在楼下看汝睿玩呢。又问:“我爹呢?我爹怎么样?”侯叔说:“老爷也挺好的,刚跟杜家少爷看大夫去了。”

“跟杜卓文看大夫去了?”景玉锦纳闷。

“嗯,”侯叔回,“杜家少爷说给老爷找了一个有名的中医,他陪老爷去看看。我说跟着一块儿去,老爷没让,老爷让我在家盯着。”

“哦,我知道了。”景玉锦挂了电话。

看样子还真有问题?放下话筒景玉锦右手托腮趴在办公桌上沉思起来。父亲单独和杜卓文出去难道真的是看病去了?不,不会,他一定是去见姐姐了。玉瑶应该没死,玉瑶的死以及后来的认尸、下葬,等等都是他们演的一出戏。否则,尸首脑袋被打得稀烂、柳德发收了钱还杀人就说不通了。可他们干吗要瞒着我呢?一定是杜卓文或郭伯瀚的主意。那天郭伯瀚打电话约我去乾元茶楼见面就是要把我从家里调出来,好让杜卓文单独和父亲谈。杜卓文对我?

景玉锦的脸色难看起来,她坐起了身子把双手抱到胸前:还有父亲,自从我回到青城,父亲就一直跟妈说我冒失浮躁不如玉瑶。不行,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我不能让杜卓文小看我,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景玉锦扭头看了看左后面,左后面靠墙那张大办公桌前坐着的袁士宽正一边嘴里哼着小曲,一边用手在桌子上打着拍子。这个蠢货,杜卓文竟怀疑他是“老鹰”。景玉锦在心里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往椅背上一靠继续想。

景玉锦又想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从樊永祥最信任的手下郑少瑄下手,那家伙每天晚上都会去悦心居喝酒,然后走着回家,他回家的路上有一个荒芜的院子,那院子里还有一口枯井。

景玉锦是个尽职的特工,她刚回到青城没多久便把青城的大小胡同摸了个遍。

景玉锦这边想着的当儿,那边杜卓文已经把车停在了北岔胡同的一个院落门口。黑色雪佛兰车门打开,景炳焱随着杜卓文走出来,俩人走进院门,经过前院走进垂花门。

此时景玉瑶正坐在后院的东厢房里等父亲。她是三天前来到这里的,她并不清楚这是哪里,只知道这里的主人是杜卓文的朋友。那天半夜樊永祥的手下把她交给杜卓文后,杜卓文便开着车七拐八拐地把她带到了这里。当然杜卓文也和她讲了她被抓后发生的一切。

几分钟后景炳焱推门走了进来。“爹!”景玉瑶叫着扑了过去。

“玉瑶,”景炳焱抱住女儿,然后抚摸着她的头问,“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景玉瑶摇了摇头,声音哽咽。

“好,好,”景炳焱拍着景玉瑶的背说,“那爸就放心了。来,我们坐下来说。”说着,扶起女儿的肩,拉着她往八仙桌那儿走。时间紧迫,他要赶紧把重要的话说了。

父女俩走到八仙桌那儿聊了两句后景炳焱说:“玉瑶,爸想让你去法国。”

“法国?”景玉瑶不解地看着父亲。

“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国学绘画吗?”景炳焱说,“我跟陈若愚说好了,你先去上海他那儿待些日子,然后他帮你安排去法国。”

“我不去!”景玉瑶怼道,“中国人民正在受苦,我怎能去法国?”

“要不,”景炳焱迟疑了一下说,“要不你先到济南躲一躲。卓文说他在济南有一处房产,他可以派人送你去那儿。”

“济南我也不去!”景玉瑶心想我怎能去杜卓文安排的地方,而且还是他派人送我去。

“可……”景炳焱欲言又止。

“可你在青城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了。”杜卓文推门走了进来。原来他一直躲在门外。他瞧着景玉瑶接着景炳焱的话说,“你要是再被别人发现,便会连累到很多人。我知道你懂得这些,你想自己离开青城。但你想过没有,没有我的帮助你怎么离开?离开后你又去哪儿?”

景玉瑶哑然,眼帘低垂想了一会儿说:“那好,我去济南。”

“好,”景炳焱看了杜卓文一眼说,“那一会儿就让卓文派人送你去济南。”

杜卓文离去,景炳焱又和女儿聊了两句便拉起她的手说:“玉瑶,你一定要记住爸的话,到什么时候都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是根本,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景玉瑶冲父亲点了点头,眼眸中闪出泪影。

今晚,郑少瑄高兴,一高兴便多喝了两杯,快九点钟才从悦心居出来。出来后哼着小曲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走到苇子胡同南口时突然撞见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从他右侧的树后窜出的,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拳把他打晕,随后把他拖进了旁边的院子。

四十分钟后,那个男人从院子的后墙翻了出去,走远。

男人是景玉锦假扮的。她把郑少瑄拖进院子的一间小屋后弄醒了他,然后对他施了点手段,他便忍受不住痛苦说出了她想知道的一切。他说出一切后她便照着他的心脏捅了一刀,待他毙命后她就把他的尸体扔到了枯井里。

“如果不发生意外,那具尸体烂掉也不会被人发现。”走在昏暗的街巷中假扮成男人的景玉锦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假扮成男人的景玉锦走到街巷的尽头往右拐去,然后又拐了两个弯穿过三条胡同来到了景宅院子的东墙下,一纵身翻了过去。

翻过墙后,景玉锦躲在院墙下面的矮树丛中观察了会儿,感觉院子里面一片寂静便蹭蹭穿过庭院,窜上露台,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进入房间后她笑了,心想,大概所有的人都熟睡了,怎能不睡着呢?母亲折腾了四天了,把所有的人都折腾乏了,今晚她给母亲下了药,那药能让母亲像死猪似的睡上六个小时,其他的人便也跟着像死猪似的睡踏实了。

笑过,景玉锦的脸上又现出沮丧和怨恨。据郑少瑄讲,景玉瑶今天是坐上两点四十四分的火车离开青城的,杜卓文和一个手下开车把她送到火车站。那个手下和景玉瑶坐上火车,火车开出老远杜卓文才离开站台。郑少瑄还讲,是樊永祥安排他跟踪杜卓文的,樊永祥并不知道景玉瑶去哪儿,景玉瑶去哪儿是郭伯瀚、杜卓文、景家老爷安排的。樊永祥只要求景玉瑶必须在四天之内离开青城。

郭伯瀚、杜卓文、景家老爷!一想到这里景玉锦便有些怨恨,怨恨他们瞒着自己;怨恨他们对姐姐玉瑶比自己好。怨恨过后便是嫉妒。景玉锦自己也很奇怪,不知怎么,自从回到青城她就总是嫉妒玉瑶。

第二天上午,送景玉瑶走的那个人急匆匆地走进凤翔胡同11号向杜卓文报告:景玉瑶跑了!

“跑了?”杜卓文站起身瞪着那个人。

“嗯……不,是……”那个人琢磨了琢磨说,“是失踪了。”

“怎么回事?”杜卓文追问。

“嗯……火车快到泊头时她说去趟厕所,我没当回事。可五六分钟后她还没回来我便觉得不对,然后就急着去找……厕所、餐厅、每个车厢,几乎全找了,都没找到。我,我就在泊头下了车。泊头站台、车站也找了,都没找到。”那个人说完偷看了杜卓文一眼,补充道,“我就……就赶紧回来报告。”

“下去吧!”杜卓文白了那人一眼,坐回到椅子上。他没责怪那个人是他觉得景玉瑶想跑,派谁去都会是这种结果。

但怎么跟表姨父说呢?他是否能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要是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要不先不跟他说……可瞒得过今天瞒得过明天吗?杜卓文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晚上就跟景炳焱说,早说总比晚说好。

吃过晚饭,杜卓文去了景宅。进楼门时恰好遇到景玉锦往外走,杜卓文问:“怎么,这么晚还出去?”

景玉锦说:“我约了一个朋友。你呢,这么晚还来?”

杜卓文说:“我来看表姨、表姨夫。”

景玉锦笑笑,抬手看了眼腕表说:“我得赶紧走了,你去吧,他们在楼上呢。”说完匆匆离去。

见景玉锦朝院门走去,杜卓文笑了。来的路上他还在想如何避开景玉锦单独和表姨父聊呢,万一表姨父情绪失控惊动了她怎么办?没承想她自己躲了。

让杜卓文没想到的是景炳焱并没有情绪失控,他好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在听完他的讲述后并没显得怎么着急,而是叹了口气说:“不管她了,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杜卓文更没想到的是景玉锦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院门外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景宅,然后躲在楼上景炳焱书房外面偷听了他和景炳焱的谈话。

景玉锦要出去会朋友是真的,但她在楼门口碰到杜卓文的那一刻就改变了主意,随后她便开始演戏。看腕表是在掐算时间,估摸一下什么时候从楼后的院墙外翻进来合适。

偷听了全部谈话的景玉锦回到卧室辗转难眠。父亲、杜卓文对玉瑶怎么那么好?自己哪儿不如她了?玉瑶为什么要跑?难道她真是共党?那郭伯瀚……

那一宿景玉锦是那么认真地梳理着她的家族、周围的人以及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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