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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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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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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人》连载

第二十一章 相遇恒城

1

1946年2月26日上午杜卓文在下属的陪同下走进恒城市普宁街小学。

此时的普宁街小学犹如一片废墟。三天前小学旁边的寺庙着火,火起于凌晨三点刚过,正是人们熟睡之时,待寺庙的僧人被烟雾呛醒,火势已经蔓延,再待周围的居民被僧人的喊声惊醒起来扑灭大火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近五个小时的大火,不仅毁掉了寺庙,还使寺庙周围的建筑变成了断壁残垣。

杜卓文此行是走访踏勘的,走过倒塌一半的教学楼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景玉瑶!杜卓文几乎叫出声来。不可能,玉瑶怎么会在这里?可……可那个和一群男女搬着桌椅往东走的女人明明是玉瑶啊!

“您?”陪在杜卓文身边的小学校长也停下脚步看向杜卓文看着的方向。

“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杜卓文看着那群走远的人说。

“熟人?”小学校长正琢磨着怎么接话,杜卓文又开口了,“她叫景玉瑶。”

“景玉瑶?哦哦,就是那个围蓝围巾的。”小学校长说着伸手指向那群人,“她是我们这儿的美术老师。要不要我把叫她过来。”小学校长讪笑着看向杜卓文。

“不!”杜卓文说,“你不要管,完了事我自己找她。”

“哦,”小学校长点头,“好好。”

景玉瑶怎么也没想到那群人里有杜卓文,她只知道他们是民政局的。昨晚校长就跟他们几个住宿老师说,明天上午民政局的人会来学校走访踏勘,踏勘完就给学校拨钱。校长还说:“你们要赶紧去外面找住的地方,教学楼没塌的那半截,你们也只能暂住几天,钱一下来就要修建。”

是啊,得赶紧找个住得地方。要不,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去?杜卓文和小学校长朝景玉瑶看的时候,她正一边搬着课桌,一边思考着中午去什么地方找房呢。

接近中午时景玉瑶走出学校大门沿着马路往右侧走去。她的脚步有些匆忙,边走边微蹙黛眉看手腕上的细链珐琅坤表。不远处的杜卓文不由得心里抽了一下,随即叫道:“玉瑶!”

杜卓文?景玉瑶闻声站住了,愣了会儿扭头朝左面的马路对面望去。真是杜卓文!他怎么会?景玉瑶的眉头还在皱着,杜卓文已经走了过来。

“玉瑶,”杜卓文偏头瞧着景玉瑶问,“怎么,没想到吧?”

“我,”景玉瑶看了杜卓文一眼说,“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啊,”杜卓文笑道,“我在恒城民政局工作。”

“民政局,”景玉瑶醒悟,“你刚才去过我们小学?”

“嗯,我那时候就看到你了,但不想打扰你。”杜卓文往前凑了凑说,“玉瑶,那么长时间不见,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吗?”

景玉瑶想了想说:“好。”

二十来分钟后,杜卓文、景玉瑶二人走进普宁街小学东北面紫云轩茶庄二楼的一个包间,俩人坐下后要了一壶茶几叠点心聊了起来。

景玉瑶听杜卓文讲完这几年父亲和家里的情况松了口气,看向杜卓文说:“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就到恒城民政局了?”

“我是跟老师邱士贤来的。”杜卓文放下茶杯往前坐了坐说,“恒城光复后,他做了这里的市政府顾问。”

“哦。”景玉瑶端起茶杯喝水。

“你呢?”杜卓文笑着瞧向景玉瑶,“说说你吧,你这几年的经历,以及当年你是怎么甩掉我手下的。”

“我……”认识杜卓文以来景玉瑶第一次发觉他的眼眸是那么深邃而有魅力,她怔了一下说,“我当初答应你们去济南,其实是想好了要半路下车的,所以我在收拾行李时就做了准备,我穿了两套衣服,而且把钱和重要的东西都揣到了里面的衣服里。”景玉瑶看了杜卓文一眼开始回忆:

“其实那天你的手下去厕所找我时我已经坐到了另一节车厢里。后来他挨着车厢寻找时,还到过那节车厢并看了我一眼,我那时正假装看报纸,用眼角的余光扫见了他,他没认出我来,可能是因为我换了装束,盘着的头发放了下来,脸上还多了一副黑框眼睛。

我是在泊头的下一站德州站下的火车。那时我的脚步轻松愉快,因为我在火车开离泊头站时已经透过车窗确定了你的手下在泊头站下车了。

我在德州住了一宿,买了一只藤箱、几件衣服及一些要用的东西,便于次日坐火车去了济州。我去济州是想查找赵依嫣被捕的真相,我一直怀疑赵依嫣被抓和陈道源有关,当然我也很想看看妍儿,并把她带走。可到了济州陈道源家大门口时我发现那里刚办完丧事,一打听才知道陈道源五天前被人暗杀了。”

“陈道源是我杀的。”杜卓文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有些后悔,这不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了吗?算了,她恐怕早知道了他的身份。

“嗯?”景玉瑶面露疑惑。

“就是我跟你说我要去外地处理点事的那次。”杜卓文解释道。

“哦。”景玉瑶笑了笑,讥讽道,“没想到是你。”她叹了一声望向窗外:

“我知道陈道源死了的时候很沮丧。陈道源死了,我想从他那儿找出赵依嫣被抓的真相便成了泡影。但我必须振作,我还有事情要办,我要带走妍儿,我在陈府大门口转悠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上午看到了玉莲。玉莲就是当年伺候我的丫鬟,是她帮助我从疯人院里逃走的。我当年没疯,只是因为老太太把妍儿从我身边抢走交给二太太抚养情绪失控而已。玉莲是出来替二太太买茯苓饼的。玉莲跟我说,妍儿现在还好,就是自从二太太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怎么疼妍儿了。我央求她把妍儿带出来让我见见。她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于是我和她约定当天下午两点在我住的酒店见面。下午两点她带着妍儿准时到了,我一见到妍儿便哭了,她是那么瘦小,脸色苍白。我哭完倒了两杯糖水给她俩,她俩喝完糖水不大会儿就睡了。我事先在糖水里放了安眠药,妍儿那杯少点,玉莲那杯多,药是我在德州弄的,当时是想对付陈道源用。我确定她俩熟睡后便一手抱着妍儿,一手提着藤箱走出房门,出了酒店,坐上一辆黄包车去了济州火车站。到济州火车站时我看了下表,正好三点刚过。那是我掐算好的时间,我想坐三点二十四分的火车去恒城。其实,我是想回青城的,继续查找依嫣被捕的真相。但我恐怕连青城火车站都走不出去,所以选择了恒城。恒城与青城接壤,我可以选一个离青城最近的镇子住下来,一边抚养妍儿,一边寻找自证清白的证据。可火车快开到恒城时发生了爆炸,一声巨响,身子窜了起来,随后就是烟雾和火光,喊叫声一片。当时天近黄昏,车厢里乱作一团,人们拼命地往外逃,我的座位恰好离车门较近,不大会儿便随着人流挤下了火车。下火车不久我就被人打晕了。我是被妍儿弄醒的,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拍打我的脸。醒来后我发现藤箱和钱包都没了,妍儿说是那个打我的人拿走的。我似乎在晕前见过那个人,他盯视了我一会儿才出手。不知怎么,我总觉得那个人很像玉锦,虽然她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景玉瑶说到此停了下来,黛眉微蹙陷入沉思。

景玉锦?民国二十七年距恒城三十九公里的那次火车爆炸?杜卓文想起来了,那是景玉瑶离开青城后的第七天,景玉锦执行的任务,暗杀日本天皇特使野村昭一。那次任务郁兴沅原本是想让他去的,但景玉锦偏要去。现在想来,她应该是对景玉瑶之死有所怀疑,才争着去外地执行任务的,目的是借此查找景玉瑶。没想到还真让她碰到了,所以她就……杜卓文想着看向景玉瑶,他想告诉她,那就是你玉锦,她一直嫉恨你。可他张了半天嘴却吐出了“那不会是玉锦”几个字。

“是啊,那怎会是玉锦?”景玉瑶转过头瞧着杜卓文说,“可能是我当时迷糊了。”

“后来哪?”杜卓文问。

“后来火越烧越大,有人指着远处的一片灯光说,那儿可能是一个村镇,我们去那儿吧。于是我们就往那儿走。我抱住妍儿,脚下坑坑洼洼,不一会儿又下起了雨。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走到那个小镇。到了小镇人们便四处散开找被雨的地方,待我抱住妍儿和几个人挤坐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时才发现妍儿发烧了。旁边坐着的那位大嫂说,这孩子说不准是肺炎,你得赶紧给她瞧。于是我就抱住妍儿叫开了一家诊所的门。那家诊所的大夫说,我也只能先给她服点药把烧退了,然后您还得带她去城里的大医院。我说行,你先弄药吧。说完我就把手上的镯子退下来递给他说,我先把这只镯子押给您,然后我再拿钱来赎。”说到此景玉瑶冲杜卓文笑了笑:“我那时只剩下那只镯子和脖子上的项链了。”

“后来呢?”杜卓文盯着景玉瑶急问。

“后来……”景玉瑶喝了口茶继续说,“妍儿服了药,烧便退了,然后我就抱着她去了那条街上的一家当铺,把项链当了。用项链当的一部分钱赎回了镯子,然后又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便雇了辆马车去了恒城。到了恒城,我们直奔博特利医院。博特利医院的医药费很贵,妍儿只在那儿住了两天,钱就快花光了,于是我又把那只镯子当了。可……可妍儿还是死了。”一滴眼泪从景玉瑶的眼角滚落下来。

“玉瑶!”杜卓文握住景玉瑶的手。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母亲他从未安慰过别的女人。

“我没事。”景玉瑶冲杜卓文笑笑,抽出自己的手说继续说:“妍儿刚死那会儿,我的确很无助。我用剩下的钱在西山卖了一块墓地,把妍儿埋了。从墓地回到旅店,我躺了两天,瞪着眼睛想接下来怎么办?活,是必须要活的,但没有钱我怎么活呢?两天不吃不喝,把那家旅店的老板吓坏了,他让老板娘劝我,想开点,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年头谁都是在熬,熬到日本鬼子走的那天,日子就好过了。我看你也是有文化的,不如你去我儿子的学校看看,他们那儿在招老师。听完老板娘的话我便爬了起来,吃了点东西,梳洗了一下,去了普宁街小学。后来我就做了那儿的美术老师。”

景玉瑶说完瞧了杜卓文一眼,端起茶杯喝水。

这是她吗?杜卓文惊讶地瞧着景玉瑶。八年前她坐在翔凤胡同11号讲述她的磨难时是那么失控,可现在她却这么平静,刚才讲述的时候也是语速平稳,言语清楚。她变了,变得更加恬静、漂亮了!他想着便说了出来:“你变了。”

“你也是。”景玉瑶放下茶杯往后靠了靠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杜卓文说,“说说你吧,你现在怎样?”

“我还好。”杜卓文往前坐了坐说,“去年底来到恒城,在馆驿街23号租了一个小院……啊,我还是单身,要不你到我那儿去住?”

“到你那儿?”景玉瑶脸上现出怀疑。

“啊,你别误会。”杜卓文忙说,“我是听说学校要你们到外面找地方租住,怕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住处,所以建议你暂时到我那儿住下,等你找到合适的住处再搬走。还有就是想让你教教淘淘,淘淘特别喜欢绘画。”

“淘淘也跟你来了?”景玉瑶眼里闪出喜悦。

“嗯,”杜卓文点头,“我把他和崔嫂都带来了。”

“哦,”景玉瑶想了想问,“淘淘快上中学了吧?”

“上小学五年级,去年耽误一年。”杜卓文用乞求的眼眸瞧着景玉瑶说,“玉瑶,搬我那儿去吧,顺便帮我管管淘淘,崔嫂根本管不了他。”

“哦,”景玉瑶故意板起脸说,“你是想把我当用人喽?”

“怎么会,”杜卓文笑道,“我是想请你当老师。”

景玉瑶和杜卓文这么聊着的时候,她俩的熟人彭亦轩正和妻子宋慧芝坐在和紫云轩隔着两条街的大榆树街上的祥泰兴杂货铺里屋吃饭,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他们三岁的女儿媛媛。

2

彭亦轩现在的名字是沈庭沛,五个月前和妻子宋慧芝受上级指派来恒城投奔宋慧芝表哥益康药铺掌柜余子健,在余子健的帮助下开了祥泰兴杂货铺。当时恒城一片混乱,正是他俩在恒城落脚的时机。

余自健现在是彭亦轩下线,七年前由青城来到恒城,原因是组织发现他和一个妓女纠缠不清,警告后派来恒城。

彭亦轩和宋慧芝认识于四年前,那年春天彭亦轩被组织派往陵城做地下工作,为工作方便组织安排了家里做百货生意的宋慧芝和他假扮成夫妻在陵城开了一家杂货铺。那时宋慧芝虽然已经十九岁,长得却像个中学生。他俩真正成为夫妻是那年立夏后的一个夜晚,一想起那个夜晚,彭亦轩就觉得自己很龌龊,随后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便跳出来狡辩道:那不怨我,我也是个男人,还有那天的月色太诡异了!是啊,那天的月色太诡异了,像轻纱一般缭绕,让躺在地铺上的他止不住地想景玉瑶,想景玉瑶在跟自己好前还跟过陈道源。想着想着他瞟了一眼床上,虽然被子下面的宋慧芝一动不动,但他知道她也没睡着,于是便问:“你有过男人吗?”

“嗯?”宋慧芝睁开了眼睛。

“你有过男人吗?”他又问。

“没。”宋慧芝摇头。

不知是她的回答让他冲动,还是她看他的眼眸流露出的渴望,随后他便爬到了她的床上。完事后他发现她真的没有过男人。那一刻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再想景玉瑶了,他今生要对这个女人负责。但没用,以后的日子他还是时常想起景玉瑶。

三个月前他见到了景玉瑶。那是在普路托教堂和上线见面后回家的路上,他沿着梨园街由西往东走,景玉瑶从前面的路口拐了出来朝东走去。他当时愣了下,随即内心一阵狂跳,然后转身走进旁边的欣安百货店,在新安百货店里转了两圈才走了出来。出来后看看前面没了她的身影他又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追上去呢?哪怕跟在她身后看看她往哪儿走?他是怕面对她吗?怕她那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可他现在又是那么地想见她,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往家走的路上他不停的问着自己。那以后他出门时便不由得总绕道经过那条街。一个多月前他又在那儿看见了她,她还是从那个路口拐出来顺着街道往东走去,这次他没躲起来,而是在后面跟着她,跟着她拐进普宁街,看见她进了普宁小学。后来他又弄清楚了,她在普宁街小学当美术老师,隔段时间就会去那个路口里面的书画店逛逛。三天前的早上他听邻居说普宁寺着火把旁边的小学都烧着了心里急的什么似的,直到后来他赶到那儿看到她和几个老师站在烧成一片废墟的宿舍旁边心才踏实下来。当然他是随着那些看热闹的邻居们赶去的,到了那儿也是站在远处。

此刻彭亦轩边吃饭边想:自己是否要跟上级汇报看到景玉瑶的事了,因为说不准景玉瑶这几天就会因为火灾离开普宁街小学。可怎么跟上级说呢?三个月前刚见到她那次是不是就该跟上级说呢?可那次自己……

坐在彭亦轩对面的宋慧芝夹了一块摊鸡蛋放到媛媛碗里,瞧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彭亦轩回。

没怎么?宋慧芝的眼眸飘过一缕哀怨。他又在想那个女人了。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能很容易地判断出他发愣时是在想工作还是在想那个叫玉瑶的女人。

她肯定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叫玉瑶是因为他曾经在梦里喊过那个名字。那是四年前的夏天,他和她刚有那事不久的一天夜里他说梦话。那句梦话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让她总是猜测,但她从没问过他。其实她也试探过他,在女儿出生后的第二天,他给女儿起名字时,她突然盯着他说:“叫瑶瑶!”

“瑶瑶!”他的脸抽动了一下,随后说:“不,不!要不叫媛媛吧?”那时她就断定了她没猜错,他心里藏着一个叫玉瑶的女人。

彭亦轩瞧了宋慧芝一眼低头吃饭。他不敢看她的脸,她脸上的表情很怪。他心里明白,她可能早就知道他心里藏着别的女人。凭她的聪明和敏感她怎会不知道呢?唉,怎么会弄成这样?那边他不敢面对景玉瑶,这边也不敢坦然地面对她,当初他就该……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先想想晚上怎么跟上级说吧。

想着,彭亦轩三口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然后放下碗筷,瞅了宋慧芝一眼,站起身,揉了揉媛媛的头,离开饭桌。

晚上和彭亦轩见面的上级是郭伯瀚,这是彭亦轩怎么也没想到的。

郭伯瀚九天前来到恒城,任城工部副部长一职,负责彭亦轩这条线上的工作。刚见到郭伯瀚那刻彭亦轩愣了一下,随后才伸出手说:“我们见过面。”

“是的,在金顶斜街的德顺楼。”郭伯瀚笑着握住彭亦轩的手。

“那就好,那我说起来就简单多了。”彭亦轩道。

“怎么?”郭伯瀚有些疑惑。

“是这么回事,我见到景玉瑶了,但介于她的特出情况,我只是跟踪了她。她在普宁街小学当美术老师,三天前普宁寺着火把普宁街小学也烧了。”彭亦轩说到此瞧着郭伯瀚,像解释,又像是等待指示,“我怕她最近会离开普宁街小学。”

“哦,她的情况我基本了解。”郭伯瀚点头。他何止是了解,简直是一清二楚,景玉瑶离开青城去济南都在他的掌握中,只是后来景玉瑶半路下车不知去向了。但这些他不必也不能和彭亦轩说。

“那?”彭亦轩瞧着眉头微皱夹着烟卷一口接一口吸烟郭伯瀚问。

“那这样,”郭伯瀚沉思了片刻说,“你先继续关注她,看看她的表现再说。虽然经过组织调查她和陈道源的关系是被迫的,其余的经历也很清白,但赵一嫣被捕后留下的那张纸条不得不让组织对她警惕。所以我们不能冒然和她联系。”

“好。”彭亦轩点头。

“还有,”郭伯瀚又吸了口烟说,“杜卓文也来恒城了,在民政局坐副局长,有可能你会遇到他。遇到他你可以见机行事,我觉得他有可能被争取过来。”

“好。”彭亦轩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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