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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嗡嗡嗡——”远远的公路上，忽然传来行车声。
三个少年立刻来了精神。领头的小胖哥往路边靠近，蓝衣男孩赶紧拎起他们的书包，浩杰紧紧跟随着他们，准备让车把他们一起带走。
一辆三轮农用车从山背后跑过来，一下子就到了近旁。小胖哥的手早就举起来，不停地向车主摆示。
离他们大约十多米的地方，那车减了速度。太阳帽司机看见是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竟然又加快速度，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
小胖哥鄙夷地说：“开个三轮车有什么了不起！那小轿车多得是，咱羡慕他什么？”
蓝衣男孩望着车的去向说：“三轮车本来就不是载客的车，载货用的嘛！等一会咱们乘上小轿车，说不定还能追上他，让他瞧瞧，咱们也不是没能耐的人！到时，咱们连看他一眼都不看，装着从来没见过他！”他们都哈哈大笑，不仅忘却了刚才的不快，还顿时升发了一股英雄豪气。
小胖哥出了个主意：“咱们还像刚才那样，我专管见车招手，你们先藏到行道树的后面，等那车一停，你们再走过来说也要搭车。”三个小男孩更像一个闯天下、干大事的小团队，开始合作行动。
又有“嗡嗡嗡”的声音了！小胖哥侧起脑袋注意地听着，巴望着来路尽头那个弯道标志牌和万亩生态林固定建筑，
做好了摆停的准备。
一辆满载货物的小卡车急速驶来。
小胖哥大大方方地高扬手臂，频频招手。小卡车很友好地减速停下。小胖哥非常感激，将手势变成点赞形态，向着司机远远地伸去。
车上装载着一箱一箱的物品，像是电视机、电冰箱一类的电器。三个少年还看见货箱上有“乡村幸福院配置”的大红字。
“娃子们，你们要往哪里去？是不是想去城里？”司机先向他们高喊。
“我们就是要往城里去！”三个少年一齐说。
“那你们就等着，我们卸了车回城就把你们带走。”
“谢谢您们！”三个少年都高举双手，大声地回应：“谢谢叔叔！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二
三个少年满怀希望。
他们把书包放在路旁小卡车回来时能一眼看到的地方。三个小书包紧靠在一起，像是一个人徒步远征的行囊。
三个人都离开书包，往山脊上走。他们望着更高处的电力大风车，像遇到盼望已久的威力无比的巨人朋友，举手示意，大声吆喝，争着握住大叶轮问候问候。
大风车开始徐徐地转动，“呼呼呼”，深沉的声响传来，它的呼吸带动一阵风，也带动崇山峻岭的天籁。
“喂，您好！”
没有回声，风轮仍在耀武扬威地满天搅动，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小朋友们的友好问候。
篮衣少年提醒同伴：“可别让小卡车错过了。”
“咱们和他有约在先，怕什么？”
小浩杰却勇于担当：“要不，你们在这里玩，我去看守书包？”
小胖哥更像能办大事的大哥：“在这里玩什么？走，我们都去路边继续等。我推测，小卡车快回来了。”
三个少年又回到路边，伸直脖颈巴望着小卡车该来的方向，耐心地等。
等了又等，还不见小卡车来。
三个少年忍耐不住了。最急的是那个篮衣少年，他质问小胖哥：“你说有约定，怎么不约定时间？这都啥时候了？”
小浩杰也忧虑地望望天色地景，跟着说：“就是啊，这都啥时候了！”
小胖哥瞥他们一眼，又瞅了瞅公路的尽头，不急躁，也不抱怨，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同伴面前摆示摆示：“一个手指头代表一分钟，两个手指头代表二分钟，三个手指头代表三分钟。你猜小卡车再停几分钟来就出示几个手指头。”
小胖哥让同伴都把手放身后，一声令下再一齐出示。
“三二一！”
三个少年三只小手展示在一起，手指头竟然也是三二一。
“不算数。——再来，三二一！”小胖哥一个口令落处，三个手指就出来啦。
“好！”小伙伴同声高呼。
心有灵犀、不约而同，三个少年出示的手指都是二。
二分钟时间，马上就到，三个少年又看到希望来了劲头。
“1、2、3、4、5、6……”他们开始数数字计时间。
三
就在他们认真地数着数字，刚刚数到二分钟的时候，一辆豪华的长安轿车悄然而至，竟然在他们身边自动停了下来。
三个小男孩像突然看到天外来客一样，无不惊奇地张望。
车窗从容地摇下，一张阿姨的发福的脸：头发金黄，蓬松而向上卷，鲜艳的口红像孩子们画苹果的颜色，那张脸对着他们高贵的微笑。
三个机灵的小男孩儿，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他们奇怪地看着那张雍容的脸，又看看车身车后，也跟着阿姨报以善意的微笑。
“走啊，捎你们回家！”
蓝衣少年回头就去提书包，他把三个书包全提了过来。
小胖哥站着未动，他机警地从背后一伸手，把蓝衣少年拦住了。
小胖哥回过头，给他一个坚决的眼神暗示。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那阿姨的耳朵下垂着个金光闪闪的大耳环。大耳环嘛，妈妈也戴过，可早就取下了，她说带着碍事，是游手好闲的人才适合戴的。这环环该不会是圈套吧？！
小胖哥老成持重地摇揺头，再补充一句：“我们不回家。”他一手拉着一个小伙伴，担当起大哥哥的角色，往路边退去，要护卫着他们，坚决不能向危险靠近。
小轿车迟疑了一下，继而疾驰而去。
望着车的背影，小胖哥长出一口气：“你们看到没有？这可太危险啦！”
是啊，真是太危险了，要是上了他们的车，谁知道会把我们拉到哪里去？我们可是有目标的、有理想的人，能听他什么人摆布？他们都说：“咱不坐他们的车，是绝对正确的。”
“那小卡车怎么还不回来呢？”小浩杰又来了失望的情绪。
“咱们慢慢地走吧。”小胖哥也显得几多无奈，“我看小卡车啥时候回来也说不准，甚至回来不回来也很难说。”
望着盘绕在山坡上的公路，小浩杰畏难地说：“那多时才能遇上好心人的车呢？”
“管他呢！走就走！”蓝衣男孩感觉自己差点出了大差错，心有不甘，也同意离开这个等不来车的地方。
三个孩子一字排开，靠着公路右边的白线和边沟，徒步远足一样，继续向前行进。
四
沿着公路的右侧路肩，小胖哥打头，两个小男孩一前一后跟随着他，一直不停地往前走。
拐进一个山洼，又绕过一道山梁。公路铺在高高的石堰上，向下望，是又深又远的山凹，他们就走在很多树林的头顶。由近而远绵延的山，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太晕眼了。
一直走在前面领路的小胖哥，走一程，忽然回转身，站到路边，让第二名当排头先走，自己走到最后，最小的男孩儿夹在正中间。
感觉走了很长很长时间了，那路况却没有多大变化，还是绕着山头，拐过山洼，像刚走不远一样。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愿意听吗？”小胖哥说。
“得讲个提劲的故事！”
“夸父追日，还不提劲？”
“这我都听过好多回啦！”
“我这是新故事，你在那儿听过？”小胖哥开始讲起来，他一边讲，一边想，临时编出了许多新情节：夸父眼看就要追上太阳，他已经撞到太阳的边儿啦，那边儿又光滑又炽热，就像电磁炉一样，要不是烫手，他就抓着不放了，让太阳带着他在宇宙空间里飞翔……
两个小男孩都嘿嘿地笑，好像一时忘掉了疲劳。
太阳看着他们走，也慢慢的往西山顶上移动；树林看着他们走，绿枝绿叶，渐渐弥漫成一团雾。他们感觉走了很远，大约快要走出大山。路明显变直了些，一眼能望得更远了。可是。离他们要到的地方仍然遥遥无期。
太阳还没有挨住西山的脊梁，却被一片鳄鱼似的云彩挡住，显现了就跟太阳落山差不多的傍晚意象。
望着渐发朦胧的远山远路，小浩杰想说什么，又默默低头奋力迈步，好一会，他自言自语地说：“想喝水。”
走在后面的小胖哥听到了，立刻回应他：“我有水。”可是，他接着发话，“现在谁也不能喝水，只有到最需要的时候才能喝。咱们再走一段路，到有一排大风车的交通干线那里，坐上公交车再喝水也不迟。”
那风车缓缓地转动着银白色的大翅膀，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车身上的红字，似乎离他们不远，但中间还隔着远远的山梁，还有白房子、红屋顶、蓝板房的村庄。
“还有那么远呢！”小男孩忍了忍，还是说出了真实感受。
大男孩立刻接着说：“这能算远？前年，我跟着爸爸走，走到那里还没有车，因为天太冷，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到地上都成冰凌了。公共汽车不让发，我们就继续走。你知道我们走了多远？40多千米！”
小男孩落在后面，吃力地紧跟着。他为了显示他也有和大男孩一样的志气，毫不示弱地紧随着他们的脚步奔走。他把外套衣服脱离肩膀，又不全脱下来，把衣襟裹到前面，一耸一耸的奋力前行。
“要是咱们自己有辆车就太好了，我一定驾驶着，‘轰轰轰’往前跑，咱们就跟飞起来一样。”蓝衣男孩说。
小胖哥却接上一句：“那也不见得中。我家就有车，那是爸爸买的一辆能载20吨货物的大奇骏车，可是不要说我连一次也没有坐过，就连爷爷奶奶也没坐过，爸爸整天开着给人家拉货，要跑很远很远的路，湖北、山东、黑龙江、内蒙古，一出车甚至半个月都不回来，哪能像你们说的那样，只顾自己方便。现在，就算坐上公交车，走到城里爸爸住的地方，也不一定就能见着他的呢，爸爸出车可能还在路上。妈妈出摊卖小食品，一般到9点才回来。”
“要不，干脆不要车了。咱们造一架比车还小的小飞机，只坐下咱们三个人，什么东西也不用带，就在天空飞翔，飞得比电线杆高点就行了，遇到大山就升起来，遇到平地就低低地飞行，说降落就像坐游乐场的飞机一样，一拉拉环就降下来，你看那有多美，谁也不知道呢，咱们就到城里了，说回来，一会儿就飞回来，让老师同学们都大吃一惊。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嘿嘿、哈哈！”他们都开心笑起来。
可是一笑身上的力气又少了一些，走路更没劲了。小男孩想要是爸爸同意，他一定要学会开汽车，还要会开好多种的车，那才是真本事，要是别人有紧事他就送他们，尤其不让别人像他们这样在路上走啊走，走啊走。
“咱们走山路横穿吧！”来到一块立放着的山石前，小胖哥提议。面前就有一条步行路从公路右侧岔开，向山背后延伸。
两个小男孩听说翻过这个山梁，就直接到达对面山上，不随公路绕那大弯道。他们都坚决地说：
“穿山走！”
五
果然，一翻过山脊梁，他们就随着小路不知不觉地来到悬崖绝壁上。
向上看，看不到悬崖的顶，藤藤枝枝挂满在崖壁上；往下看，也有很多树枝树叶挡着，不知道悬崖有多深，但是从对面山体看不到底也可推测，这悬崖高的很！
他们紧紧相随着，沿着小路前行。那小路变得更细，延伸在杂树丛中，忽然被一块腆着大肚子的山岩拦住，小路就从大个子石头下匍匐过去。这三个孩子就像来到只有他们三人的世界上，特别地相互关照，手拉着手，低了头、弯了腰，也从石头下半蹲着通过。
“停住！”刚越过大肚子石块，在前面带路的小胖哥突然向后摆了一下手，睁圆两眼像猫一般向前观察。他看见一条大蟒蛇正在岩壁上蠕动！
他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和后两个小朋友紧紧挨在一起。他用手往前方高处指，暗示让大家看，又不发出什么响动。
啊！两个小男孩一看，赶紧背过脸去，本能地往后退缩。他们都看见了：一条排水管道一般粗的蟒蛇在晃悠！
那家伙很凶！他们心照不宣，准备撤退。
“让我再看看。”浩杰，那个最小的男孩竟然提出再看一回。
大男孩警惕地小声提醒：“还看什么？惊动了它，不得了！”
“我看它像死蛇。”小浩杰盯着看了片刻，判断说。
这一说又激起了小伙伴们的胆量。他们又猫着腰，鹰眼直视，一步一步往前靠近。走到刚才的正好能看得见的地方，再看，还是那样子，唉，就是一条死蛇。
“动它一动，看它有什么反应？”大胖哥说，他就找石子准备投。
蓝衣少年随即劝阻：“你先别动，等我喊它几声。”
“啾啾……啾啾啾……”树林里忽然响起清脆的鸟鸣，而且越来声音越响，好像从附近一直到了近前。
那蛇没有调头，也没有伸尾，还在那儿晃悠。
小浩杰从前边两个朋友的耳朵间隙望去，望了又望，他说：“我看，它连死蟒也不是，像是大树根！”
前边两个男孩子立刻壮了胆，一边注视着一边悄悄逼近。
“哈哈哈，吓我们一大跳！”
他们继续沿着小路前进，走到近前，他们看清那“蛇”身上还有几道细细的触角，连接在岩缝里。那不是树根是什么？
大男孩伸手去摇晃它，但站在路上，隔着石坎儿，差不多但就是够不到它，他折了个树枝敲了敲，发出“梆梆梆”的声音，一团长在石缝间的老树根，岩石崩裂它就露出来。但它太像蟒蛇了，有头有尾，有弯曲的蛇身子。
“咱村里有个老人喜欢根雕，咱们回去就告诉他！”
“注意，小心点！”他们从树丛的缝隙里往下一看，嗬，沟底的水潭就像颜料盒！他们都不敢一直往下看，只管小心地往前赶路。
通过悬崖，他们来到另一道山梁上。树枝稀疏了一些，回头看，只见山崖如刀劈，不见来路从中过。
六
又翻过一个山头，他们听到“轰轰轰”的机械声。
一台大红色的挖掘机鼓满了动力，在高高的山体上往上行。上到最高处停住了——正停在山脊上。在三个少年这边看，就好像山顶上一个新建的小亭子。
这情景，让三个小男孩惊奇不已，他们望着，发出感叹的微笑：“这是世界上最棒的工程车司机！”
半山腰，一道窄窄的铁架桥已经架上，从那里直接通过，就快多了。
他们就顺着施工的小路上到桥头。那里用一个筛子挡在桥头。他们就把筛子移开，上了桥。桥两边各有三四根缆绳揽着桥面，但桥底板的间隙有点大，脚横着就能踩到间隙里。
“小心通过！”小胖哥招呼同伴。
三个小男孩耸耸肩上的书包，甩开两手，踏着桥板，大胆地往前行进。
这样行走一段，桥开始晃荡……
这时，他们看见桥对面有人拿着红旗在频频摇摆。他们不明白工人们在干什么，停止了前进。
可是那红旗仍在不停地摇动。让他们奇怪的是，还有绿旗在闪动，闪动一下就消失了，而红旗不停地摇摆。过一会儿，又有绿旗闪动一下，又消失了。接着，桥头出现了电焊的火光。
“不让走？”
他们从旗语和电焊中明白了工人们的意思。他们调转头，小男孩在前，大男孩在后，一会儿就回到来时的桥头。
正好，两个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也来到桥头。他们等孩子们离开铁索桥，就把他们带离桥头，接着，开始训斥：“你们不要命了，你们！赶快离开！这里正在施工，很危险！”
小胖哥反问：“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桥修成？到时候我们再走。”
“修成也不让你们走，那桥是让猴子走的！”
“让猴子走？”三个少年忍不住回头，再次打量这座悬在两山之间的“猴桥”。
“快走吧，娃子们，要是你们走到桥中间，那就更危险啦，我们就是怕惊吓了你们才没敢大声吆喝，知道不知道！”
三个男孩这才认识到自己的冒失，承认说：“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再偷偷到桥上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没有越过近路，又被施工叔叔批评了一顿，三个孩子不免有些沮丧。他们明知自己不对，但仍然不服气。“要是他们在桥头设立个标牌，写上‘这是猴子的专用桥，什么人都不能通行’，你看我们还走不走？你邀请我们参观，我们还不一定去呢！”
“修一个小猴桥有什么了不起！人家茅以升设计一个长江大桥，又能走汽车又能走火车，不比他的功劳大？人家就该能到天上去？”
他们返回原路，只好先走下坡的路再走上坡的路。
七
猛然，前方现出几座白墙蓝顶的房子来！
过得一道山岗，前方不远，一片黄黄叶子的树林旁边，有个小村居，屋顶上码放着装在蛇皮大袋子里的玉米。
“咱们离那个村子近了。”蓝衣男孩欣喜地对自己说。还一个一个念出红色的大字：“建设四美乡村，创造幸福生活。”再看那山，山梁和树清晰可辨，而且离他们要去的省道公交站点更近，他又来了精神，鼓励两个伙伴加油走。
他们从小村子旁走过，一辆三轮车上装满了玉米，正要启动上坡，可能装得太重、坡度大，三轮车“嗵嗵嗵”吐着黑烟，抖动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启动起来。
司机侧脸向这边看，三个小男孩几乎同时发现他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个司机，他把车开得飞快，不顾他们求助的手势从他们身边一冲而过。现在，他开不动了。
几个人围过来，跟在车后说：“加把力气，加把力气！”
这次，三轮车先冒出一团一团黑烟，似乎憋足了劲，再稳稳地起步。车后的几个人双手顶在车厢上，弓着背，斜着身，一腿前弓，一腿后蹬，用力地帮助驱动，三轮车果然启动前移，几个人猛用了一把劲，车速快了，他们紧跟几步就松了下来，离开车身拍打着两手。
“怪不得，人家跑得那么凶，人家装货呢。”三个男孩悄声议论，“就是让咱们坐上，现在不也把咱们像货物一样给扔下来，换位给玉米袋子？”
忽然，他们听得正在行走的三轮车，“吱咕”一声，车身停顿了一下，移动的方向竟然发生了变化，开始慢慢后退……
“顶住！顶住！”几个村民竟然又靠近车身，两手抓住车厢使劲。还用肩膀靠住车身，他们企望阻挡倒车。
可是，三轮车仍在倒退，而且越来越快。
惊慌中，人们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有的人意识到危险来临，脱身到路侧，赶紧到路旁找石头或者其他可以挡住车轮的物体。
可是。哪有现成的石块、砖头呢？在路旁村头这些都是平常需要清除的东西，谁会想到要防备一次十分偶然的事故？
“吱——”司机踩紧了刹车，车发出一连串的似乎绝望的喊声。车还在后退，大约10多米就是弯道，弯道一边是高高的土楞子，一边是深深的宅院。宅院里一座楼房耸着屋脊，鱼鳞瓦片房檐几乎和路面平，但中间隔着两米多宽的间隙。
危急和慌乱之中，谁大声喊到：“快离开，快离开！”
小胖哥却不知从哪里搬了一块石头过来，向倒退的三轮车急慌慌地奔过去。他怎么反应过来去找石头，不知道；他在哪里找到的，不知道。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直觉本能地加入紧急救援行动，为抗拒危险挺身而出。
“给我！”一个高大个子村民抢过石头，随着车轮紧走几步，在车轮一米多远的后方，放下石头。他感觉位置不准，瞄一眼车轮，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脚还没有离开之际，车轮已经退抵石块，发出深沉地一声闷响；那一边，村民也把一段废弃的旧树木横在车轮下。
三轮车停止了急速后退，一场眼看就要发生的事故突然终止了。
“好玄啊！”在场的人惊叹道。司机从驾驶位上下来，到车后看了又看挡轮子的东西，用旧手套擦了擦额头。
“多亏你们，多亏你们反应快。”
车前车后的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旁边有三个小孩，其中一个可帮了他们大忙。
“你是谁家孩子，这么有出息？”
三个小男孩反而窘住了，谁也不说话，甚至还想偷偷溜走。
“你是谁家孩子嘛？你爸是谁，你妈是谁？说你爷的姓名也好！”村民们一个劲儿地追问，把三个小孩儿弄得更不好意思了。
问紧了，小胖哥神情羞涩地回应说：“我们不是这村的，是到大路上坐公交车的。”说完，示意两个小伙伴继续走。
村民们知道他说的大路就是那条省际交通大道，那里公交车多。“去城里？看望爸爸妈妈？”
三个孩子听他们猜中自己的心事，更加不自在，干脆径直上路，不再回答问长问短。
“我等一会儿要去城里，把你们捎去！”一个村民很慷慨地承诺。“看到没？那就是我的车！”
往村头的小广场上一看，嗬！一辆黑亮黑亮、镶着银白窗边、插着小国旗的小轿车停在那里，似乎很友善地向他们招手。
“这不是太好了是什么！”三个少年摸摸后脑勺又互相看了看，不由得欣喜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