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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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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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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连载

第二十八章

【1】

寒假一结束,上学的日子又到了。开学第一天,外出打工的父亲,第一次陪我到留坝初级中学上学。在这一天里,父亲与班主任谢老师见面,交流了我的学习情况之后,匆匆忙忙就到校门口,搭车到外地打工去了。

为什么父亲要急着到外面去打工,父亲在家里对爷爷奶奶还有到我家的亲朋好友说过。在父亲打工的矿山,经常受停产整顿安全生产等因素的影响,一年下来没有挣多少钱回家,而且现在靠打工挣钱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如果春节一过不抓紧时间出门,需要招工的地方人数已经招够了,去晚了就这样被耽误下来,只好另寻它路。一个外出打工者一来二去,一年里能挣多少钱......我分担不了父亲的忧愁,有时我在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只好静静地听着。

父亲从学校门口乘车走了,他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话语,现在到什么地方打工,一年里能回家不?我是多么想听一听父亲临走之前,到外面打工的目的地。其实我也能够理解父亲,这一去地方不确定,说了也白说了,还不如打工地方固定之后,用手机通知给爷爷奶奶也不迟。到那时,爷爷奶奶一定会告诉我的。

一开学学生很快进入学习状态,学生在学校的生活学习,一直是有规律地进行着。老师赛教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学生听课做作业自习,学生吃饭就寝打扫卫生,学生参加各种活动和节日庆典等内容。在我的记忆里,学校的生活内容几乎一直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班上座位编排,谢老师只是作了个别的调整。有两个同学转走了,剩下一张课桌,谢老师调整给了班长陈春生。班长陈春生还推辞,谢老师说明原因,也算班上放置作业的地方。

在班干部中间,体育委员过去由班长陈春生兼任,现在由乔严亭担任了班上的体育委员,每天负责整理好出操队形和班上学生体育方面的组织和领导。体育委员乔严亭对工作非常积极,用积极的工作态度去响应学校组织开展的,有关在全县即将准备召开的中小学运动会赛事等活动。因为在班上有四名学生要参加全县中小学运动会,他们分别有赛乒乓球的,赛一百米短跑的,赛铅球的,赛篮球的当然是乔严亭本人参加。从开学第三周开始,体育委员乔严亭积极带领参加赛事的同学,按照学校的统一部署和安排,准时到操场上集训各自参赛的运动项目。

乔严亭在第四周一节数学晚自习上,他趁数学老师李英才到其他班辅导去了,忽然问我:“你们镇上干部,给了你压岁钱没有?”

乔严亭这么一说,我也忽然明白了,我懂得了乔严亭说话的意思,这是镇上干部扶贫队员,自觉再给扶贫户家里孩子过春节的压岁钱,所表达的一点心意。

我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家是贫困户,包抓我们家的镇上干部,不仅给我们家发展了桑园买了鸡苗,而且在过年的时候还给我们家买了大米和菜油!”

乔严亭见我没有说到正题上去,正题就是镇上干部给了多少“压岁钱”,“压岁钱”到底给了没有。这时,乔严亭似乎急于要我赶忙回答,又急吼吼地问:“我说的是压岁钱,镇上干部给了没有?”

我在翻看一道课本上数学例题,不紧不慢回答说:“春节里,我听爷爷奶奶说过,好像镇上干部把五十元压岁钱,交到他们手里了!”

乔严亭慢条斯理地说道:“才给五十元。我们镇上干部亲自把一百元人民币交到我的手上。很可惜,一百元人民币让我幺舅拿去打麻将了。幺舅说是赢了钱加倍还我,幺舅打麻将还是输了钱,我的一百元人民币幺舅再不提了,也许他忘了。幺舅不到正月十五就出门打工了!”

我曾经听乔严亭说过他的经历和家庭情况,一口说道:“你这点钱算什么。吃在人家,住在人家,才花这点钱,你还争过啥?”

我和乔严亭是同学,毕竟在数学晚自习上,拉拉扯扯说闲话,各自都没有计较什么。但班上一边做数学题,一边在预习数学新内容的少数同学,时不时也在说空话。声音虽然微小,但对一些说空话感兴趣的同学,他们坐在前后排就偏着脑袋斜着眼睛,要么搭腔说一说,要么借故帮助讲数学题的机会,在与同学之间,闲聊着无关学习方面的问题。

李老师大约从别的班辅导数学完毕,一推开我们教室的门页,下意识地扫视了教室一眼,似乎在用眼睛开始对班上同学们说话了......

【2】

清明节未到,一场小雪点缀了神州大地。太阳一出来,在校园操场上出现了闪烁的光芒。操场上四周一些树木上,哗哗啦啦掉落的雪花,从我们教学楼俯视过去,看得非常清楚。操场上一些发了芽的绿草,被融化了的雪花,似乎很容易变成一串串水珠,在太阳光的闪烁下,太阳有熠熠的光彩,在操场上闪现着。

这一天在下课十分钟休息的时间里,有少数学生在操场逗乐玩耍,把收集到的雪花捏成团,向站在操场树枝上的鸟儿抛去。生活在校园那些鸟儿非常乖巧,对飞舞过来的雪团不惧怕,只是一蹦一跳仍然活跃在树枝上。捏成雪花团的一些学生,认为鸟儿在树枝上跳出了美感,跳出了美好的画面,不得不驻足挥舞着小手,对树枝上那些蹦蹦跳跳的鸟儿欢快地说道:“鸟儿来来,我亲亲你,我亲亲你!”

尽管一些学生抱着天真稚嫩的思想,说出了对鸟儿亲密的语言,但学生们淳朴的想法面对鸟儿的内心世界,也完全是一种地地道道毫无瑕疵的真实情感,渲染给了鸟儿的世界。我们学生时代,毋庸置疑正是纯洁的成长阶段,似乎对待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真实科学的态度。

当天午饭后,副班长王燕在校园一个角落,抓了几把没有融化的雪花,捏出了似像非像的熊出没的形象来,刚好碰上乔严亭。乔严亭不知道啥时候,他也捏了一个雪团拿在手里,他们两个在教学楼前方相遇了。

教学楼前方,不光有副班长王燕和乔严亭两个人,初三年级的学生大约在教室内,为迎接今年的中考学得太苦了,三三两两走出了教室,站在教学楼前方仿佛都在抖抖精神呼吸新鲜空气了。

这时,王燕主动问乔严亭:“你捏的什么形状?”

乔严亭表白道:“我没有捏什么东西。”

王燕把自己捏好的雪团在乔严亭面前一亮:“你猜我捏的什么东西?”

“像猩猩。”

“再看看!”

“像猩猩。”

“你眼睛不好使!”

“我视力一点五。”

王燕此刻是否在捉弄乔严亭,连忙把似像非像熊出没的背面,让乔严亭仔细看一下。乔严亭准备从王燕手里轻轻拿过来,但王燕又把似像非像的熊出没的正面,亮给了乔严亭。

乔严亭立即说道:“你是在逗我好玩,不让我正经看一眼,也不告诉我什么东西!”

王燕回答说:“我要告诉你,还让你猜。”

王燕不冷不热笑了一声,就拿着似像非像的熊出没,转身离开了乔严亭。乔严亭本来对王燕有好感。好感的内心深处总是隐藏着一种秘密。这种秘密何时能够化解或者升级,也许在乔严亭心中永远无法解开。

乔严亭还是对离开的王燕看了一眼,脸上的情绪显然有些低落,但乔严亭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直接把手里那个雪花揉捏成的雪团,扔进了对面那一排麻柳树下面的绿化带中。

王燕回到教室站在教室外面走廊上,有班上几位同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中,黄东东站在教室外面走廊上,看到王燕和乔严亭,在教学楼前方这一画面倒没有什么,但黄东东走进教室,向王燕要去似像非像的熊出没。

王燕却说:“你猜对了,我立马给了!”

黄东东回答说:“真的?”

“不是真的,还是假的。乔严亭都没有猜准!”

“他猜不准,不等于我猜不准。拿来让我侦查一下!”

“你要侦查,我就不让你猜了!好好说话。”

王燕把似像非像的熊出没,在空中故意摇摇晃晃,督催黄东东赶快猜出来,不然她要丢进垃圾桶了。

此刻,黄东东闪烁着眼珠子,一本正经地眨巴着一双眼睛,一副脑袋随着王燕手里东西也在摇摆着。

黄东东停住了脑袋的摇摆,笑眯眯地回答说:“你让我看不清楚,我却能够把它猜出来,难不倒我!”

王燕又在不断地摇晃着,说道:“快猜,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电视上的熊出没,对不对?”

“你看对不对?”

王燕好像也急了,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在黄东东前面一伸一缩。

黄东东拍着巴掌,迅速说道:“熊出没,熊出没!”

还不等黄东东拍着巴掌高兴完,王燕就把手里的东西,快速甩向了垃圾桶。同时黄东东也快速追向垃圾桶,慌慌忙忙从垃圾桶里,把王燕甩进垃圾桶里的东西拿在手里,风趣说道:“我说是熊出没嘛!”

王燕站在自己的座位旁边,看着黄东东装着一副鬼脸,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猜对了,我才甩向垃圾桶的。”

这时,英语老师毛明玥从教室门口,忽然叫了一声黄东东的名字,黄东东赶忙把手里的东西丢进垃圾桶,走出教室后门跟着毛老师,朝教学楼下方走去了。

【3】

关于黄东东被英语老师毛明玥从教室叫走之后,黄东东后来回到教室喜笑颜开对同学们,说是毛老师在办公室表扬了他,到了初二年级第二学期英语有较大进步,要保持这种学习态势,考上高中重点班还是有希望的。老师经常关注和掌握学生学习情况,这是老师培养学生进步责任心的最终体现。世界上没有哪一位老师希望自己的学生成为无用之才,总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将来最终成为有用之才,老师一辈子似乎都感觉到这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与骄傲。

留坝初级中学是一所典型的农村学校,农村学生在这样一所学校读书,与城里学校的区位优势和学生素质相比较有极大的区别。近来,学校教育教学质量在与全县其他农村初级中学,无论是横向或者是纵向比较,中考成绩都排在全县中上等。这些中考信息的来源,在每年秋季开学典礼及家长会合并大会上,校长杨大奎一一通报给了家长,并在大会上表彰了在学生中考期间,勤奋工作老师们一幕幕画面,时不时地在我心中涌现。因为,初二年级一学期结束,我也面临初三年级了,更要面对中考......

到了初二年级的学生,常常挂在老师嘴巴边上的话语,你们在留坝初级中学的时间不多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在留坝初级中学学习结束的时候了,去留问题在乎你们中考这一关,关键问题现在你们要抓好学习重视学习,如此云云。但在老师们的经验看来,初二年级学生是青春萌动高发期,这是一些学生自控能力最差的时候,叛逆性格和我行我素的处事方式,常常伴随着极端行为的出现,也常常给老师们工作上,带来棘手的教育问题。

这类现象,在我们班上表现不明显,不过在班主任谢老师制定的班纪班规,和学校严格的纪律制度下:即使在班上出现了,不服管教或者顽劣不化的个别学生,也在学校老师家长们的共同教育下,不得不心悦诚服;即使有老马不死旧病在的学生,该生也不得不收起自己那些不当行为的表现了。

一节美术课堂上,乔严亭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王八和一位美女,偷偷地抹了胶水贴在了我的后背上,被美术老师龚丽在指导同学画画时看到了。龚老师走进我的身边,一把从我的后背上扯掉画面上的王八和美女,当时吓了我一大跳,只感觉到一股热蒸汽,仿佛要从我的脊背上冒出来了。

我不敢正面看一眼龚老师,只顾红着脸微微低着头。但龚老师用手头点着乔严亭的脑袋,严肃地说道:“这是你的怪吗?”

乔严亭知道自己犯下了错误,“腾”的一声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耷拉着一副脑袋回答说:“龚老师,是我错了。”

龚老师拿着乔严亭的“杰作”,气呼呼地又说道:“写认识五百字,认识不深刻一千字,最后一节晚自习交给我。听见没有?”

“听明白了。”

“请坐下。”

乔严亭坐下后,龚老师把乔严亭的“杰作”,丢进了垃圾桶。乔严亭也许是一番好意,把留在我后背上一点纸屑,大胆地伸手准备去揩干净,却又被龚老师发现了。

龚老师带着情绪似乎还没有消失,大声说道:“乔严亭,你在何有生背后又在干什么?”

乔严亭从座位上迅速站了起来,仿佛放开了胆量答道:“我把粘连在何有生背上的纸屑收拾干净!”

我在浅显的思维判断中认识到,龚老师和其他老师一样,在课堂上更需要受到学生的尊重。如果学生胆敢干些与该课尚且无关,或者违背一些常理的事情,让老师们一时思想冲动,或者复杂的心理一时无法制止自己情绪的话,很容易想到这是学生公然在课堂上挑衅老师的无能,老师们的威信和颜面从何谈起!我这个上初中的学生想法是否正确,自己无法评说。

乔严亭倒是把我后背上残留的纸屑揩干净了,站在教室内一边的龚老师看在了眼里,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乔严亭对我这种行为,当然我有反感,但我把这种情绪埋在心底,只是在下课的时候,也算释怀了,并且对乔严亭说道:“你也太无聊了,惹得美术老师不高兴,让你写一千字的认识材料,活该!”

【4】

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王可丽,被校团委选为学校电视台播音员,王可丽并不看好这一荣誉,但她好几次找到学校团委书记要求辞掉播音员一职,理由极为简单明了,学习紧张,没有时间。

学校团委书记用一句流行的话说道:“时间都到哪里去了呢?”

学习委员王可丽回答得非常干脆:“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我以后非名牌大学不上。我现在不抓紧学习,将来如何面对!”

留坝初级中学不可能连一个播音员找不出来,也难倒不了学校团委书记的一番好意。这样,王可丽只担任了一个周的播音员,就停止了学校的兼职身份。

王可丽成绩在初二年级中靠前三名,之间的成绩分数只差十到十五分,占住一、二名成绩也经常出现。王可丽各科综合学习成绩,既是老师们的骄傲,也是同学们最羡慕的地方,特别是学习奖项,在我的印象中王可丽从来都没有失去过,而且都是一等奖。记得王可丽在去年参加全县中小学诗词默写比赛中,拿到全县第二名的好成绩,学校还进行了物质奖励。榜样就在我们身边,但我学习基础差,如果我和王可丽在学习上比较一番,我自己惭愧不说,同学们一定对我会笑掉牙的。

看来王可丽语文学科成绩也不错。班主任谢老师经常在他身上找优点举例子,有时在语文古诗词背诵上,要求同学们在规定时间内去完成,王可丽背诵完成最快。班上一些淘气的同学将信将疑(我不持怀疑态度),还胆敢要求王可丽站在讲台上,面对大家快速背诵古诗词。王可丽在老师的示意下,就痛痛快快站在讲台前方,面对同学们快速完成了古诗词的背诵任务。

当王可丽满足了同学们的要求后,既抱着谦虚的态度,也是满怀着骄傲的口气,又连续背诵了几首课外古诗词。像类似这样的学习方法,班主任谢老师在语文课堂上经常使用,其目的都为了鼓励同学们,向身边榜样学习。榜样就像一面旗帜,飘扬在我们教室里,时刻提醒着同学们:在学习这条道路上没有捷径可走,只有勤奋努力才有美好的未来。

大凡学习好的学生,在老师心目中既是举例的对象,也是老师们骄傲的或者终生难忘的地方。有一次我在星期五放学回家,听到同坐一辆车的一位退休老教师模样的人,他这样说道:“教了一辈子的书,终于教出了一个处级干部和一个正科级干部。正处级干部干干净净退居第二线,正科级干部给老师丢了脸面,在扶贫攻坚工作中不作为被免职,回到原组织部据说降为科员了。”

退休老教师的现实说法是否正确,我是无法考证,因为我毕竟是一名初中学生,好多事理随着年龄和经历成长,将来也许慢慢会破解的。

如果说到老师喜欢举例解决学生学习问题,那么老师也要求学生在学习中,利用举例或者说明来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记得在一次语文实践活动课堂上,班主任谢老师为训练同学们,表达准确语言要流畅贴切生活,要求写一段话可长可短,在十分钟内完成,规定师生共同参入点评和讨论。

谢老师和少数同学点评了三名同学的一段话之后,黄东东自告奋勇举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写了一段话,念给大家听听!”

随着教室里有发出笑声的同时,黄东东开始了他的朗读声。一段话的文字不长,可是谢老师把“美丽”二字听出了味道。不禁问黄东东:“请把美丽解释一下。”

黄东东一本正经地举了一个例子,话也说得较快:“例如学习委员王可丽本来人就长得漂亮,加上她再穿上漂亮的衣裤,不就更加漂亮了吗?这就是美丽的解释。”

谢老师用一双吃惊的眼光看了一下黄东东,似乎又在用平常的口气说道:“说完了?”

“完了。”

“没有补充的?”

“没啥补充的了。”

教室内一瞬间显得寂静起来。

我偷偷地望了一眼谢老师,她突然对我说道:“何有生请你说说,黄东东写的这段话好在哪里,请说出一两个词来!”

我的脑袋好像忽然间膨胀起来了,糊里糊涂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谢老师见我老是不开口,慌慌忙忙说道:“你语文基础不错嘛,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初中学生了,怎么是这个样子。坐下!”

我带着“怦怦”直跳的心境落坐在座位上时,学习委员王可丽已经举手,在帮我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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